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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多少人会在凌晨4点19分醒来! 【你敢看吗】

发布时间:2019-02-19 09:59:12

有多少人會在淩晨4點19分醒來! 事情得從那天下課後說起。我的職業是高中心理學老師,就是那種每周隻會出現在你的教室一次,給你上一節不痛不癢的心理學課的老師。我所在的高中跟全國所有的高中一樣,隻重視應考學科,我的職業顯然處于一個尴尬的狀态。但還好,不是所有的學生都是這麽認爲。那天我剛結束了在高一(12)班的上午第四節課,回到辦公室,坐下來休息一小會兒,喝了幾口茶,便準備下班回家了。就在我起身正要離開的時候,我看到12班的藍田宇站在我辦公室的門口。他我看到12班的藍田宇站在我辦公室的門口。他在班上屬于默默無聞的老師學生,幾乎沒有特别特征,我能記得起他純粹是因爲他有個特别的姓。此刻,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腼腆的内向,并神色焦慮的站在辦公室門口,我意識到,他是遇到了某種困擾,想找我談談——跟學生做心理咨詢,是我在學校的另一職責。這本來是平常的事,我每天都會接待一兩個這樣的學生,但我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次看似平常的會面竟會引發後來的那一連串恐怖的、無法解釋的詭異事件。我重新落座,帶着職業心理咨詢師的微笑招呼門口的學生,“進來吧,藍田宇。”他遲疑着,望了我幾眼,緩慢的走了進來,站在我面前,低着頭。他首先要的是放松,我很清楚。“别想犯了什麽罪一樣的站着啊。”我的語氣和藹可親,從旁邊拖了一把椅子過來,“來,坐下說,你找我什麽事?”歐陽潔潔QQ947668471藍田宇坐在我旁邊,臉上始終保持着焦慮不安的表情,他的眼神甚至流露出恐懼的神情,和一般青春期的少年遇到困擾時的表情完全不同。我在心裏揣測也許他真遇到了什麽事,并沒催他說話。好一陣之後,他終于開口道:“于老師,我是住校生,這幾天晚上……遇到了很不可思議的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想找你談談。”我點頭,“說吧。”“已經3天了……連續3個晚上,都發生了這種情況……”他咽了一下唾沫,身體不自覺打了一個寒戰,像是在會以某種可怕的經曆。我現在也有些好奇,盯着他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了?”藍田宇臉色蒼,“是這樣的,大前天晚上,不,應該是……淩晨。我突然從一個無比恐怖的噩夢中驚醒,被吓得心髒狂跳,冷汗直冒。于老師,我從來沒有做過這麽恐怖的噩夢????我醒來之後,都吓得渾身發抖……”我有些明白了,安慰他道:“這不奇怪,你們現在學習壓力确實挺大的,人的大腦皮層如果長期處于緊張狀态,有時就會在晚上做十分可怕的噩夢……”“不,于老師,我還沒說完。”藍田宇焦慮的打斷我,“問題的關鍵,并不是這個噩夢本身。”我微微張了張嘴:“那是什麽?”“我有個習慣,睡覺的時候會将手機放在枕邊。不管是半夜起來上廁所,還是什麽别的原因醒過來,我都會不自覺地看一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那天被噩夢吓醒後,我也像往常那樣看了一下手機,發現時間是4點16分。”歐陽潔潔QQ947668471我愣了半晌,問道:“怎麽了,4點16分這個時間,對你來說有什麽特殊含義嗎?”“不,沒有……我當時也隻是随意看了一眼,并沒有想什麽。可是……”藍田宇忍不住又打了個寒戰,“接下來的兩天晚上發生的事,簡直是匪夷所思,這種情況,居然連續發生了!”我晃了一下腦袋,有些沒聽明白,“你說……什麽情況連續發生?”藍田宇惶恐的說:“前天晚上,我做了同樣的夢,并且再次被驚醒了,我看了一下時間……居然又是4點16分;而昨晚仍然如此,我在噩夢中醒來,全身都比冷汗濕透了,當我拿起手機,看到時間……”“又是4點16分?”我問道。“是的。”我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就是說,你連續3個晚上都被同樣的夢驚醒在4點16分?”藍田玉使勁點頭,焦急的問了一串問題:“于老師,怎麽會有這種事?我長這麽大以來從沒遇到過這事。我到底是哪裏出問題了?這種現象在心理學上有什麽解釋嗎?”我凝望着他,在心中迅速的作着判斷。其實我心裏已經大緻得出結論,但爲了慎重起見,我還是要問他幾個問題。“你連續3天做的這個夢,能跟我描述一下夢境的内容嗎?”出乎我的意料,藍田宇竟然搖着頭說:“我記不起來了。每次我都從那個噩夢中驚醒,但是完全記不得内容,隻知道是個可怕的噩夢。”我敏銳的發現,他話裏存在着邏輯問題,“既然你連夢的内容都不記得的話,又怎麽知道一連3天做的都是同一個夢?”“那是因爲……這3天晚上我驚醒之後的感覺都是一樣的,而且我雖然記不得夢中發生了什麽,卻又有些依稀的印象……總之,我敢保證是同一個噩夢。”藍田宇見我露出質疑的表情,有些窘迫起來,“我也說不清楚,也許……就是直覺吧。”“好吧。”我不想糾纏這個問題了,又問道:“這些事情你除了和我說過以外還和誰說過?”“就隻跟我上鋪的吳浩軒說過。不過他也隻是說是巧合罷了,叫我别放在心上,但我不認爲,我知道這件事情肯定不尋常。特别是當我第三次的時候,也就是昨天晚上驚醒的時候……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就行要發生什麽事情一樣。”藍田宇擡起頭來凝視着我,惶恐的問道,“您說呢,于老師?我遇到這種怪事到底該怎麽解釋?這究竟意味着什麽?您知道嗎?”是的,我知道,在我心中默默想着,可是就像所有有經驗的心理咨詢師那樣,我是不會直接将患者的心理疾病告訴他本人的,這樣也許會引起患者的方案和抵觸心理,我思考着怎樣用心理分析法來治療藍田宇的臆想症和強迫性神經症。二藍田宇離開我的辦公室之前,向我連聲道謝。但我知道,這隻是這個學生禮節性的行爲,他并沒有認識到自己的問題所在。這是很正常的,盡管我餓着肚子跟他談了半個多小時,但我也不能通過僅僅這麽一次的談話就治好他的心理疾病。尤其是當我暗示出他所出現的這種狀況其實不隻是他大腦中的一些強迫性神經和幻想在作怪的時候,我明顯在藍田宇的眼睛讀到了失望和抵觸的情緒。顯然他是不相信我開導他的這些話,但他很有教養,并沒有直接表現出對我的不信任,而是默默聽完我的分析和建議表示他會試着放松心情,減輕學習壓力——但事實上他根本就沒把我的話聽進去;藍田玉離開後,我暗暗歎了口氣,看來,想要将他的心理疾病徹底治好,必須有一個比較長期的治療過程才行,我還是先回家吧。第二天早上,我一來到學校就意識到,肯定出什麽事了。校門口停着一輛警車,校園裏,學生們聚在操場内,神色驚慌,議論紛紛,我懷着滿腹的疑問來到辦公室,發現校長恰好正在這裏跟其他老師說着什麽,我聽到他最後一句話“總之這件事情不要聲張,一面在社會上造成惡劣的影響。”我趕緊湊過去問道:“校長,出什麽事了?”校長回頭看我一樣,歎了口氣,有些不情願地:“我們學校的一個住校生,今天淩晨的時候,在寝室意外死亡了。”“啊!”我大爲驚訝,“是誰?”“高一(12)班的藍田宇。”校長皺着眉說,“好了,别再打聽這件事了,我剛才都說了,這件事情……”“等等!”我像是遭了電擊般的抖了一下,“你說誰死了?藍田宇!高一(12)班的藍田宇?”校長和辦公室的幾位老師都愣了,他們顯然感覺到我的态度有些失常。校長納悶地問:“是啊,怎麽了?”我張了張嘴,想告訴他昨天藍田宇來找我咨詢的事,但是沒說出來,我覺得沒法三言兩語把這件怪異的事情叙述出來。況且我現在還有更關心的事要問。“校長,他是怎麽死的?”“好像是死于過度驚吓而導緻心肌梗塞,具體我的也不怎麽清楚。”我愣了一下,想起昨天藍田宇向我說的這件怪事,腦子裏突然産生了一個怪念頭,急促的問道:“校長,你說藍田宇是今天淩晨死的,那你知道他的具體死亡時間嗎?”“聽那個法醫康玮說,死亡時間是在淩晨4點到4.30之間。”說到這裏,校長越發懷疑了,“于老師,這個藍田宇和你有什麽關系啊?你問的這麽詳細幹什麽?”我完全沒理會校長的問題,因爲我一聽到“康玮”這個名字,就忍不住立刻叫了起來:“啊,法醫是康玮?謝謝你,校長!”校長和幾位老師滿臉疑惑的看着我沖出了辦公室。康玮是我的高中同學,一直和我保持聯系,本來以爲他的職業和我不挨邊,沒想到現在卻有了方便的時候。我迅速的拿出手機撥了康玮的號碼,不一會,我聽到了他熟悉的低沉嗓音,“喂,是于陽嗎?”“是我。”我開門見山,“跟你打聽個事,今天淩晨你是不是來我們學校驗了一具屍體?一個學生,叫藍田宇。”“嗯,是的,怎麽了,你跟他很熟啊?”“就是普通師生關系。”我不想跟他詳細解釋,隻是急迫地想要知道一些問題的答案,“我是想問一下,你驗出他的死亡時間具體是多少?”“淩晨4點到4.30分之間。”回答跟校長說的完全一樣。“這個時間能不能再準确點?”他笑了,“我們現在的法醫技術可做不到精确到哪一分哪一秒啊,我可能将死亡時間推測在半個小時以内就已經很精确了。”我愣住沒有說話,康玮像是感覺到了我的失望,說道:“不過,我倒是聽到死者的一個同學說了些情況,他是最先發現死者屍體的人,他當時看了一下表,知道死者具體的死亡時間,但是你知道,我們法醫是不能以這個作參憑證來判斷,頂多當做參考。”“沒關系你告訴我吧,他是什麽時候死的?”歐陽潔潔Q947668471“那個同學說,他當時的電子表上顯示的時間是——4點16分。”康玮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平和,語氣平淡,他顯然意識不到這句話帶給我多大的打擊和震撼,我在聽到他說4點16分的時候,腦子裏嗡的一聲炸開了,毫無疑問,這句話證明了我心中的那可怕的猜想。一種詭異莫名的恐怖感覺在一瞬間侵襲并遍布我的全身,使我呆若木雞,動彈不得。“喂,于陽……于陽?你怎麽了?”康玮的聲音将我從恐懼的想象中拉扯回來,我定了定神,問道:“你做的屍檢表明他是死于過度驚吓而導緻的心肌梗塞,對嗎?”“是的。”“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受到了什麽驚吓?”“這我就不知道了。隻是聽睡在上鋪的那個同學說——他在睡夢中突然聽到床下發出一聲驚叫,以爲藍田宇又做噩夢了,就俯身叫他,結果沒有回應。他下床一看,發現那個藍田宇瞪着雙眼,已經沒氣了——那個上鋪也吓個半死,尖叫着把寝室裏另外兩個人叫醒,然後他們就通知了宿管科。”“你的意思是,藍田宇有可能是被噩夢吓死的?”我的額頭上不知不覺滲透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我不能排除有這個可能。”“真的會有這種事情嗎?我的意思是,人會被一個噩夢吓死?”康玮頓了片刻,說:“這種事情我還真聽說過,極其罕見——不過,我說了,這隻是有可能而已,我還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夢中被吓死的。”我的大腦急速轉動着,但是一團亂麻毫無頭緒。這是,我聽到康玮說:“對了,于陽,我勸你換個學校工作吧,我覺得你們學校那塊地的風水不怎麽好。”我聽得一頭霧水:“什麽?”歐陽潔潔QQ947668471康玮說:“你知道嗎,我們公安局會把在同一個地方發生的案件的檔案整理在一起。我今天放藍田宇的檔案的時候,發現了另一個很久以前的檔案袋,才知道原來你們學校那個地方在十一年前也出過事。”“啊……那個時候我還在讀書呢。怎麽,難道十一年前學校也發生過學生死亡的事件?”我難以置信。“不,不是一回事。是有學生神秘失蹤。”康玮說,“當時這塊地是一所破舊的小學。因爲學校太陳舊了,所以校方請施工隊在校區的某些地方進行改造和重建。學校裏當時既在上課,又在施工,有些混亂,結果一個調皮的一年級男生在上體育課的時候失蹤了,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學校裏的人同警方一同将學校搜了個底朝天,就是找不到人,而門衛又堅持說絕對沒有學生偷跑出去。你說,這不是怪事嗎?”聽到這裏,我有些明白了,“也許因爲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所小學後來就關了門,然後這塊地就修建了現在我們這所高中!”“是啊。現在你們這個學校竟然發生了更不可思議的事——住校生居然莫名其妙地在睡夢中死了!這個地方絕對風水不好……”康玮還在繼續說,但他後面說的内容,我幾乎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我的腦子裏,在反複想着一個問題——藍田宇真的是“莫名其妙”地在睡夢中死亡的嗎?還是有什麽意想不到的原因?我又想起了他在昨天中午對我說過的那些話,這些話現在回想起來令我汗毛直立——我接連三天晚上都被同樣一個噩夢驚醒,醒來的時間都是4點16分。三藍田宇死亡的陰影籠罩了我整整兩天,在這兩天裏,我就像是患了強迫症一樣不斷地思索着這件詭異的事情。直到我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值得再去探究。我的生活才稍微回到正軌上來。學校将這件事情控制得很好,沒有讓這件事鋪天蓋地地渲染出去,一切都漸漸地複歸于平靜。星期五的下午,我在上完課後正計劃着怎麽安排一下我的周末,高一(12)班的班主任劉老師到辦公室來找到了我。“小于,有件事想麻煩你一下。”年過五旬的劉老師有些爲難的說。“您說吧,劉老師,什麽事?”“是這樣的,外面班上有個同學,交吳浩軒,這兩天都沒來上學,我想麻煩你周末去他家裏同他談談。”我正想問他爲什麽不來上學,忽然覺得吳浩軒這個名字十分耳熟,好像前幾天曾聽誰說過這個名字。猛地一下,我想了起來——12班,就是藍田宇所在的那個班,那天藍田宇來找過我時……“這個吳浩軒是不是跟藍田宇同一個僅是,而且就睡在藍田宇的上鋪?”我急促地問道。“是啊,原來你知道啊。”劉老師露出焦急的神情,“我正打算跟你說呢——藍田宇在寝室裏突然死亡,就是吳浩軒最先發現的,他被吓壞了。出事之後,他就請假回了家。之後這兩天一直沒來上課。我跟他家裏打了好幾次電話,他的家長說他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一步都不出來,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小于,我覺得吳浩軒肯定是因爲那件事産生了嚴重的心理陰影,所以我才來麻煩你這個心理學專家,請你去開導,勸說一下他,他一直這樣下去可不行啊!”“他會不睡是害怕回來之後還要住那間死過人的寝室,所以才不敢回來?”劉老師瞪着一雙眼睛說:“出了這麽可怕的事,哪還有學生敢住在裏面啊?學校早就安排剩下的那三個住校生搬到别的寝室了——可就算這樣吳浩軒還是不敢回來,所以我才來麻煩你。”“好的,我知道了,劉老師,明天我就到吳浩軒家。”我點頭道,“您把他家的地址和電話告訴我把,我先跟他的家長聯系一下。”“好的,好的,謝謝你了,小于。這是他家的地址和電話,我已經抄到這張紙上了……”劉老師走後,我并沒有立刻打吳浩軒家的電話,而是做了片刻短暫的思考。我想起一件事——那天中午藍田宇來找我時,我曾問過他,他在4點16分被同一個噩夢吓醒這件事,除了我之外還跟誰說起過,當時藍田宇告訴我,他還告訴了一個人,那個人正是吳浩軒。現在,吳浩軒在事發之後竟然連學都不敢來上,我在想,他真的僅僅是因爲受到了刺激嗎?還是有更深一層的原因?爲什麽他的懼怕感遠遠甚于同寝室的那兩個同學呢?思忖了好幾分鍾之後,我認爲要想得到這些問題的答案除了和吳浩軒當面談話之外,别無他法。我用辦公桌上的座機撥通吳浩軒家的電話。四“啊……是于老師,快請進,快請進。”吳浩軒的母親将我熱情的迎進家中。我剛坐到沙發上,體型偏胖的學生父親又趕緊将一杯熱茶端到我面前,他們恭敬而期盼的态度使我意識到,他們兒子的狀況顯然是十分糟糕了。我省去無謂的寒暄,直接問道:“吳浩軒呢?還在他的房間裏?”“唉,可不是嘛。”他目前焦慮地說,“這孩子自從寝室發生了那件事後,就像中了邪似的,學業不去上,整天就縮在自己的房間裏發呆、這樣下去怎麽得了啊,我和他爸真是愁死了。”“你們沒找他談談嗎?”吳浩軒的父親歎息道:“談了,可他要不就不搭腔,要不就說些外面聽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話。我們真的很擔心,怕他受到的刺激太大,精神出現什麽問題。”“于老師,你是心理學專家,您肯親自到我們家來跟浩軒做心理輔導,我們真是……太感激您了!”“是啊,于老師,現在我們就隻有靠您來開導這個孩子了。”我向這對面容焦慮、一籌莫展的夫婦點了下頭,說:“好的,我回盡全力開導他的。那麽,現在你們就帶我到吳浩軒的房間去吧。”“好的,好的,于老師,您這邊請。”我跟随着吳浩軒的父母走到一間關着的房間門前。他們在敲門的時候,我心中苦笑了一下。沒想到,我原本計劃的美妙周末就是這樣度過的——本來,我下午跟他們打電話的時候,是打算約在星期天來家訪。但是這對夫婦心急如焚的語調和迫不及待的懇求使我感覺自己就像成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們一旦抓住就不願松開。被迫之下,我隻有答應晚上就來。房間門開了,我看到了吳浩軒,面容憔悴、精神委靡,和我印象中的那個陽光少年相去甚遠。“浩軒,于老師親自到家裏來跟你談心,開招呼老師啊。”還算好,他還被吓傻到連學校的老師都認不出來的地方。聽到目前這樣說,吳浩軒呆呆地交了一聲:“于老師好。”我點了下頭,同時轉過身對吳浩軒的父母說:“你們去忙吧,我在房間裏跟他單獨他談談。”“好的,好的。”吳浩軒的父母連聲應允,一齊離開了。“那麽,邀請我到你的房間裏坐坐?”我微笑着,用一種充滿親和力的口吻,吳浩軒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點了下頭。他坐在床沿,我坐在他對面的一把椅子上。委靡沉默了大概半分鍾後,我打算先用傳統的心理疏導法開導他。“你知道嗎,吳浩軒。我們每個人都回經曆或目睹一些可怕的事,這并不奇怪。比如說我把,在我讀大學的時候,曾親眼目睹了一場極其殘酷的車禍。當時我吓傻了,可我知道不能讓那先畫面一直停留在我的腦海裏,所以我立刻約了朋友出去散心,之後又看了一場喜劇電影,很快,我就忘掉了那些不愉快的事。現在,你爲什麽不試試呢……”“好了,于老師,别再說了。”吳浩軒突然打斷我的話,露出一種焦躁不安的表情,“我很感謝你對我的關心,可是,你幫不了我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他說下去了,眼神中露出一種我熟悉的恐懼感,那種神情,就跟三天前的藍田宇完全一樣。我感覺到事情不尋常了,這正是我所想要了解的。我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說道:“沒錯,我确實不了解你恐懼的真正原因,可這正是我到你家倆的目的。吳浩軒,我到這裏來就是想要傾聽你的煩惱和困擾的。你爲什麽不把一切都告訴我呢?”吳浩軒神經質的搖頭說:“不,你不會相信的。就算我告訴你,你也隻會認爲我是得了妄想症,或者是受到驚吓而導緻的神經不正常,就像我父母一樣,他們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隻覺得我是受了刺激而說胡話。我知道,你們都會這樣想。”我誠懇的凝視着他,“不,我不會,我會認真的聆聽你說的話,而且相信你說的都是實話。”吳浩軒臉色長白,身體似乎在微微顫抖,我知道那是他心中的恐懼所緻。但他仍然固執的搖着頭說:“于老師,我知道你隻是在引導我說話,你根本就不可能相信……會有這種事情……”“那我如果告訴你,藍田宇死之前跟你說過的事,他也跟我說過,你還會認爲我不相信你說的話嗎?”我終于抛出殺手锏,直視眼前的男孩。聽到我這句話,吳浩軒猛地擡起頭,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他瞪着眼睛問我,“于老師,你說的都是真的?藍田宇也跟你說起過,他做噩夢的事?”“是的。”我平靜的說,“而且他還告訴我,這件事他隻跟你和我兩個人說過。”吳浩軒激動起來,他渾身抽搐着說:“于老師,那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藍田宇爲什麽會突然死亡?”我搖了搖頭:“這件事我也覺得十分蹊跷,不清楚藍田宇爲什麽會在睡夢中突然死亡。”“是嗎……”吳浩軒露出失望的神色,“那這樣說來,你也就幫不了我……”我正色道:“你不要老是這樣主管一段好不好?你什麽都不告訴我,怎麽就知道我幫不了你?”吳浩軒望向我。我知道他有所動容,語氣溫和了許多:“說吧,你到底怎麽了?爲什麽經曆了藍田宇的事後,你會懼怕成這樣?”“那是因爲……”吳浩軒嘴唇掀動着,申請駭然,“從藍田宇死亡的那一天晚上開始,我也開始做同樣的一個噩夢。”我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但面容上卻努力維持着平靜,“你覺得,你做的噩夢跟藍田宇做的那個噩夢有關系嗎?”吳浩軒面無血色的說:“不隻是有關系,我認爲我和藍田宇做的根本就是同一個噩夢。”我凝視着他,“你是憑什麽這麽認爲?藍田宇跟你說過他做的噩夢的内容?”吳浩軒搖頭道:“沒,他說他記不得那個夢的内容。”“那你告訴我,你做的噩夢是什麽内容?”吳浩軒的回答居然跟當初藍田宇的回答完全一樣,“我也記不起來了,每次都被那個噩夢吓醒,卻一點也想去不起來具體的内容。”“這怎麽可能?”我難以置信,“既然被那個噩夢吓醒,怎麽會一點兒印象都沒有?而且才做過的噩夢,會忘得這麽快?當初藍田宇也是這樣說的……”吳浩軒困惑的說:“這我就不知道了。着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我無言以對。思忖片刻後,我問道:“既然你喝藍田宇都不記得夢境的内容,那你根據什麽認爲你們倆做的是同一個噩夢呢?”聽到我這麽問,吳浩軒的呼吸在一瞬間變得急促起來,神情更加驚駭了,“那是因爲……我發現我和他有一個共同點,我們……都回在同一個時刻被噩夢驚醒。”我再也無法佯裝平靜了,失控的叫了出來:“你是說,你也會在4點16分的時候被那個噩夢驚醒?!”吳浩軒眉頭緊蹙,“有所不同的是,我醒過來的時間不是4點16分,而是……4點17分。”我後背一陣發麻,一股涼意冒了起來,令我感到不寒而栗,這件事情的怪異程度完全超越了我的理解範疇。但現在難受的是,我無法将我的震驚和恐懼淋漓盡緻的表現出來,我還要爲我面前的這個學生着想,我想如果讓他感受到我更勝一籌的恐懼,他的精神也許就會完全快掉。我強裝鎮定的問道:“在呢麽,你也有每次醒過來就看時間的習慣?”“不,我是聽了總從藍田宇的話之後才下意識這樣做的。”“你這樣多久了?我是說,你連續做了幾天那個噩夢?”吳浩軒強迫自己将恐懼混合在唾沫裏一起吞咽下去,“就是從藍田宇死的那天開始的,連續兩天了。前天和昨天晚上,我都在4點17分的時候被噩夢驚醒。 ”我還想說什麽,吳浩軒已經驚恐的喊叫起來:“于老師,怎麽辦啊?我今天晚上還會做那個噩夢嗎?然後……第四天晚上,我會不會也想藍田宇那樣……莫名其妙的死去?”我冷冷的望着他,一個字都回答不出來,更說不出諸如“這隻是巧合,不要在意”這一類虛假的安慰話。但作爲心理學老師,我不能表現的那麽無能。我隻能對吳浩軒說:“别想太多了,也許今天晚上你就不會再做那個噩夢了。”吳浩軒立刻反而拿到:“那我今天晚上要是又做了呢?那意味着什麽?”頓了一下,我說:“如果你今天晚上又做了這個噩夢,那那你明天一早就得給我打電話,具體的解決辦法我們明天再讨論;不過你要多往好的方面想想,說不定隻是你多慮了呢?也許一會兒上網看看喜劇電影或者是在睡前聽幾首舒緩優美的音樂,今天晚上根本就不會做噩夢呢。”也許是吳浩軒的心中也存在着這麽一絲僥幸,他低下頭,嗫嚅道:“好吧。”我把手機號留給吳浩軒,然後就離開了他的房間,跟他的父母告辭。他們問起自己的兒子到底出了什麽問題,我隻能含糊其辭的說了一通,并沒有把真正的原因告訴他們——一方面是覺得他們不會相信這種詭異的故事,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吓着他們——不管怎麽樣,等今天晚上過了再說吧。五回到單身宿舍,我頓感身心疲憊——一大半原因是由于心理上的壓抑和惶恐引起的,另外也有愧疚。我從吳浩軒的家裏出來的時候,他的父母對我千恩萬謝,還硬塞了許多禮品給我。但我明白,其實我根本就沒能從實質上幫到他們的兒子多少忙。我現在才意識到,吳浩軒一開始對我說的那句話是對的——我根本就幫不了他什麽忙。好了,我現在不願再想這件事了。爲了調整情緒,我看建議吳浩軒做的那些事情同樣也适用于我自己。在衛生間洗了個澡之後,我打開電腦,看了一部美式幽默的惡搞片,強迫自己傻笑了一個多小時——但不管怎麽說,心情确實好多了。11點的時候,我上床睡覺。躺在床上,我還是忍不住想——吳浩軒今天晚上到底會不會又做那個噩夢呢?答案也隻有明天才能知道了、結果我錯了,這個答案揭曉得比我預想中還要快。半夜的時候,我睡得正甜。突然被手機鈴聲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聽到對方說的第一句話,睡衣立刻就小時了。是吳浩軒,他的聲音混雜着無窮的驚悸和恐懼,幾乎帶着哭腔,“于老師,我剛才……又從噩夢中驚醒了,時間果然又是4點17分……”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是淩晨4點20,看來吳浩軒是在見你高興後立刻就跟我打的電話。電話裏顫抖、哭泣的聲音還在繼續:“于老師,那個噩夢……可怕極了……我知道現在還控制不住發抖。可是……我就是想不起夢的内容。我知道,肯定要發生什麽事了……就是明天晚上……于老師,我真的好害怕,我該怎麽辦……”吳浩軒絕望的聲音令我也在逐漸下沉,我也變得手足無措起來。但面對這種詭異的事情,我也是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我想安慰一下他,但恐怕我逐漸的聲音聽起來更加慌亂,“你别慌,吳浩軒,你……讓我想想,好嗎,讓我想想。這樣,你先睡會,等你醒了我們再慢慢聊。别着急,我想,一切都會好的……”我就這樣語無倫次的跟他說着一些無着邊際的勸慰的話,好歹是讓他稍微平靜了一些。通話結束之後,我失眠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前思後想,試圖把這一些列詭異莫名的時間以符合邏輯的方式串聯起來,并得出一個解釋、但我在床上争着眼睛想到天亮,也沒有絲毫頭緒。隻覺得這件事越想越駭人,盡管過着厚厚的杯子,也令我的身體陣陣發冷,不寒而栗。到了早上,我仍然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更别說是解決的辦法了。這是我爲難起來——我要怎麽和吳浩軒通話呢?電話打過去我跟他說什麽好呢?如果我告訴他我無法給予他明确的解決和應對方法,那豈不是會讓他感到更加絕望和無助?而且,我也隐隐有種不安的感覺——這件事情似乎已經超出了我們正常的認知範疇,我不該涉入太深,否則可能會因禍上身。基于種種考慮,我一整天都沒有跟吳浩軒打電話,而意外的是,他也沒有打給我。我不知道他現在是何種狀态,隻能期望他學會了自我調整,并在心中默默的祈願他能平安無事。就這樣,我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了星期天。星期一的走上,我剛來到辦公室,就聽到晴天霹靂的消息——高一(12)班的的吳浩軒今天淩晨在家中死亡了,死亡的方式跟藍田宇如出一轍。“太可怕了,最近怎麽頻繁發生這種事情”“還好這個學生是在家裏出事的,要是又發生在寝室裏,我看我們學校就隻有關門了。”“聽說這次這個學生也是在夢中被吓死的,而且死亡時間都差不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我頭皮都發麻了。”“是啊,我也覺得挺瘆人的。”辦公室的老師們七嘴八舌的議論着,而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不能确定我聽進去了多少。我甚至不能确定我是怎樣上完課,又是怎樣離開學校,回到宿舍的。整個一天我都處于一種恍惚,呆滞的狀态。這一次,我不願再去打聽吳浩軒死亡的具體情況,因爲我幾乎能百分之百地肯定他死亡的時間久是他連續三天被吓醒的那個時刻——4點17分。而個中緣由我也不像再去追究,探索了。我現在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遠離并忘掉這件可怕的事。我不想再跟這件事扯上任何關聯。晚上,我邀約了一群朋友吃飯,之後又去唱歌。對于這幾天遇到的詭異事件,我隻字未提。我需要的隻有放松和快樂——事實是,這樣做是對的。經過這一晚的鬧騰,我的身心都輕松了不少,像卸下了一身的包袱。我仿佛真的忘掉了一切不愉快,又變得精神煥發了。我們一群人玩到接近十二點才各自回家。到宿舍後,我已經疲倦得連洗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直接脫掉鞋倒在床上,胡亂裹上杯子,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接下來發生的是,我現在很難叙述清楚。原因是我真的什麽都記不起來了,但那種感覺又真是的可怕,讓人記憶猶新——就像是你坐在自己家的陽台上悠閑地喝着紅茶,什麽都沒想,突然低頭看見杯子裏有一隻死壁虎。是的,任何人有這種狀況都會立刻條件反射地彈跳起來,并失聲尖叫,驚恐萬分。但我要告訴你,我所做的這個比喻比我實際收到的驚駭來說,要輕數十倍。“啊!”我從夢中驚醒大汗淋漓,心髒狂跳,全身的毛孔一陣一陣地收縮,發愣,我神經質的瞪着雙眼,在黑暗中喘着粗氣頓了大概十幾秒鍾,一個可怕的念頭像閃電般擊中我的頭腦。我像發了瘋似的拼命從褲包裏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時間。老天啊。看到這個時間的刹那,我的呼吸幾乎都要停止了——4點18分!我感覺整個世界旋轉起來,天翻地覆,一片漆黑。終于,我最擔心和懼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其實我早就隐隐有種預感的。我知道牽涉進這件事裏來,就有可能像病毒感染一樣被傳染。結果我那不祥的猜測果然應驗了——吳浩軒之後,我就是下一個受害者!我心慌意亂地在床上坐了好幾分鍾,最後強迫這間鎮定下來。我打開燈,去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然後看着鏡中的這間,反複對自己說——于陽,冷靜下來,還沒到絕望的時候,現在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了。我重新回到卧室,坐在書桌前,點了支煙,努力思索着有沒有解救的辦法。很快,我想到了幾點重要的線索,我在桌子上随便抓了張紙和筆,将我想到的幾點寫了下來。第一、這是一件超越理解範疇的離奇事件,不是認爲控制的,這一點毋庸置疑;第二、時間按的關鍵在于一個“噩夢”,這個噩夢會連續三天将人在同一個時間按吓醒,而第四天則會要了那個人的命;第三、藍田宇是第一個受害者,他在第一天(星期二)做噩夢後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吳浩軒,而講給我聽,是在他第三天(星期四)做噩夢之後。所以吳浩軒成爲藍田宇死後的第二個受害者,而我因爲晚兩天知道這件事,而成爲第三個受害者。這樣看來,知道了這件事的人大概都會出現同樣的狀況。寫到這裏,我好想理清了思緒。我放下筆,思忖着——任何事情都應該是有緣由的,這件事也不會例外。這個“噩夢”一種極有規律的方式将人殺死在夢中,肯定是有什麽原因的。隻要找到了事情的根源,說不定就能發現破解的方法,避免在“第四天”死亡!對了,想到這裏,我不禁心頭一顫——如果這個噩夢的目的僅僅是要将人吓死在夢中,爲什麽要連續做三天之後,才在第四天晚上“下手”呢?而且,爲什麽前三天要在同一個時間把人吓醒?這樣有什麽意義嗎,是不是在暗示着什麽?突然間,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從的頭腦中閃現出來——這種情況,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托夢”?也許是某種靈異的力量想通過“托夢”這種方式達到某種目的。而它給了三天的期限,如果三天之内,那個人沒能力辦到所托之事。它就将其殺死,并将目标轉移到下一個人。會産生這種想法,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并覺得荒謬絕倫,但此時此刻,我無法相處更合理的解釋了。目前,我覺得隻有一條路可走。就是找到這件事情的根源,并解開噩夢所隐藏的秘密。可是——該死!我忽然想起,我剛醒來的時候,完全不記得夢境的内容了,就跟之前藍田宇和吳浩軒說的一樣。我隻記得有種異常恐怖的的感覺向我襲來,将我驚醒,其他的就什麽都想不起來了——如果我連這個噩夢的内容都無法探知的話,那其他的不就更無從說起了?焦躁地思索了一陣之後,我緊皺着的眉頭漸漸展開了——對了,我幾乎都忘記我的職業了。我是學心理學的啊,普通人無法回憶起夢境的内容,但我運用個心理暗示法的話,應該一點都不困難的,不是嗎?七很顯然,我沒心思再去上班了,我打電話跟學校請了三天的病假,然後就一天都待在家裏做些無聊的事情。這真是種充滿矛盾的折磨——我既害怕夜晚的來臨,又期盼着白天早點結束。就像是一個病人既懼怕外科手術,卻又期望着通過手術把病治好。好不容易,我終于熬到了晚上,9點鍾的時候,我開始做睡前的“特殊準備”。我來到衛生間的大鏡子前,盯着鏡中自己的眼睛,在絕對安靜的環境下,全神貫注的輕聲對自己說:“今天晚上,你也許會做一個噩夢,記住,從進入夢境的那一刻起,你必須記住夢中的所有内容,即使醒來後也要記得。這對你來說非常容易,從你進入夢中看到的第一個場景開始,這個暗示便開始生效。我将這段話反複默念了二十遍,知道我感覺到昏昏欲睡——而這就意味着自我催眠開始生效了,我保持着這種狀态慢慢走到床邊,幾乎在躺下去的那一瞬間就睡着了。朦胧之中,我置身于一棟建築物内。這裏昏暗破舊,空無一人,我在走廊上緩慢的行走着,然後不由自主的進了一扇門。門内有低矮的講台,斑駁的黑板一級幾十張樣式陳舊的課桌、板凳。這裏分明就是一所學校的某間教室,我是現在所在的學校嗎?不,我所在的高中要新多了——可是,我爲什麽會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漸漸地,我走到教室右側的窗前,我往下一看——下面的操場看起來更加眼熟——這不就是我們學校的操場嗎?隻是沒有嶄新的塑膠跑道,也沒有新建的室内籃球場,而是一片泥地。偌大的一片操場空空蕩蕩,一個人都沒有……不,我現在才看見,操場的右側,有一個沙坑,就是體育課用于跳遠跳高的那種沙坑。沙坑的旁邊蹲着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背對着我在那裏玩沙。也許是睡覺之前的自我催眠起了作用,我現在清醒的意識到了自己正在做夢,而且潛意識告訴我,那個小男孩就是關鍵所在!我在夢中能保持自主,能控制自己的行動!我的心髒怦怦亂跳,迅速地走出那件教室,然後奔下樓梯,來到操場。現在沙坑旁的小男孩就在右側離我大概幾十米遠的地方,仍然背對着我,我快速地向他走了過去。就在這時,我陡然低下頭來看了一眼,猛然發現腳下的泥地裏沁出了鮮紅的液體,是血!我正感驚愕,耳朵邊突然傳來一聲鬼喉般的聲音——你要來找我嗎?“啊!”我大叫一聲,醒了過來,驚恐萬狀,汗水又将整個背心完全沁濕。大喘了幾口粗氣之後,我條件反射般地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一眼——4點18分。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已經不能再讓我感到驚愕了。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一次,我記得夢境的内容!爲了牢牢将這個夢記住,我立刻打開燈,翻身下床,做到書桌前,在早就準備好的本子上迅速将剛才夢到的内容記錄了下來。寫完之後,我松了口氣,認爲造就起碼取得了一些線索,并立刻思索起來。老校舍……舊操場……還有沙坑和那個隻看到背的小男孩……這就是我夢境的全部内容。這到底說明了什麽呢?幾分鍾後,我深吸一口氣,幾乎叫了出來——我猛然想起了幾天前康玮對我說過的那番話——“那個男孩人間蒸發了,學校關門改成現在的高中……”天哪,我有點懂了,爲什麽我在夢境中置身于那所學校會有種熟悉的感覺。而夢中出現的那個小男孩,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一定就是十一年前消失的那個小男孩!我們現在的學校是沒有沙坑的,學生們跳高或是跳遠的時候,體育老師就用一張軟墊子墊在地上。這樣看來,沙坑,小男孩——就是揭開謎底的關鍵。 可是,我醒的太快了!我甚至還沒走到那個小男孩身邊去,就驚醒了過來,這樣怎麽行呢?我隻是觸碰到了這件事的邊緣而已,還完全不知道夢境的意欲何在啊!光憑這一點線索,我能做出什麽行動啊?我撐着額頭長歎一口氣。看來,隻有等到第三天天晚上了——那将是我最後的機會。八白天的時候,我試圖通過網絡來了解是一年發生的那起失蹤案,但一無所獲。事情實在太久遠了,而且那個時候的網絡也不像現在這麽發達,所以在網上根本就找不到任何關于這件事的記載。我估計最多就是當時報紙上報到了一下這件事。總之,我花了整整一個白天,卻連那個失蹤的小男孩的名字都沒有查到,就更别說設麽别的有用的信息了。似乎随着時間的推移,所有人都已經忘了有這件事存在,也忘了世界上還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小男孩。到了晚上,我昨天那種矛盾的狀況又出現了,但今天更多了份進緊張感和恐懼感——我知道這是第三天晚上了,也就是我最後揭開謎夢的機會,若果今天晚上我在那個噩夢中仍然沒有任何突破,那明天等待着我的就是跟藍田宇和吳浩軒一樣的命運。但是說實話,到了要睡的時候,我反而不是那麽害怕了。我覺得要面對的始終要鼓起勇氣去面對,害怕也沒有用,如果這就是我的宿命,那我無話可說。跟昨天晚上一樣,我依舊在大鏡子前做了二十分鍾的自我催眠,然後倒下去熟睡了。開始了。我一看到這個這個長江,就知道我來到了昨天那個一模一樣的夢境之中。還是那棟昏暗的舊校舍,我又跟昨天一樣置身于狹窄的走廊之中。但這次我有明确的目标,也知道我在夢境中不能待太久。于是我一秒也沒浪費,發瘋般地狂奔下來。沒有錯還是是那個沙坑,那個背對着我的小男孩——我一走到操場,就看到了這一幕——答案就在前方等着我,我快步走了過去。不行,不知道爲什麽,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我越想快步走過去,腳步就越是沉重,幾乎有些拖不動了。就像是我的潛意識在懼怕着前面的什麽東西,命令我不準靠近。四周是一片漆黑,陰風陣陣,空氣中似乎還夾雜着一些鬼哭狼嚎的聲音,令人心膽俱裂,毛骨悚然。我每朝那個小男孩靠近一步,心中的恐懼感就增加一分,而更恐懼的是,我知道時間不多了,我很快又會被驚醒過來的,我不能再這裏耽擱太久!終于,我來到了沙坑前。現在這個小男孩就在我面前,他仍然蹲在地上,堆着沙。他一直背對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臉。我問:“小朋友,你是誰啊?把臉轉過來好嗎?”他沒有理我。我又問:“你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麽?”這次他背對着回答我,“我在玩沙啊。”我問:“你怎麽不回家呢?”他說:“我回不了家,所以隻能在這裏玩沙。”我問:“爲什麽回不了家?”他說:“爸爸媽媽想不起我了,他們不要我了,大家也都想不起我了。”他的聲音充滿悲傷,讓我有種無比凄涼的感覺,幾乎要落下淚來。我強忍着悲傷問他:“你在這多久了?”他說:“很久很久了,我一直在這裏,哪兒也去不了,叔叔,你要陪我玩嗎?”我問:“我怎麽陪你玩啊?”突然間,他的聲音變得尖利刺耳,就是我昨晚聽到的那個鬼喉般的聲音,“你死了就能來陪我了!我要好多好多的人來陪我!”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我大驚失色。這是更恐怖的事情發生了,我看到他的臉慢慢轉過來,并說:“你不是要看我的臉嗎?那好,你看吧。”“啊!吧!”我突然感到毛骨悚然,仿佛一種緻命的恐怖即将襲來。我失聲狂喊這,就在這時醒了過來。這一次的恐懼是昨天的數倍。我全身抽搐,篩糠是的猛抖着,後背不斷的冒起的涼意令我渾身冰涼。我從床上做起來,打開燈,卻還是久久難以平靜。但我沒忘記我要做的重要的事——我要将今天夢到的内容也詳細的記載下來!好了,我放下筆,将本子合起來。離開書桌,倒了一杯溫開水來喝,這才感覺好了點。毫無疑問,我所夢到的那個小男孩就是十一年前失蹤的那個。而所謂的“失蹤”則代表了一個殘酷的事實。當初那所該死的小學居然在學生上課的時候進行施工,我光是想到那些卷揚機攪拌機就已經不寒而栗了,更不敢去想象那可憐的小男孩究竟是怎樣出的事故。而現在他仍在在哪裏,而且出事的地點十有八九就是現在我們學校的室内籃球場那塊地方——也就是我在夢中看到的那塊沙坑的位置。另外還有一點令我心寒徹骨——我不相信一個小男孩在學校裏出了這種事,真的會沒有一個人知道。天曉得當初那些人是怎樣掩蓋真相,僞裝成“失蹤事件”的。我甚至懷疑現在的室内籃球場建在那裏也不是巧合,會不會也是某些人爲了隐瞞真相而可以所爲呢?加我相信我的判斷絕不是無端猜測——不然那個小男孩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怨氣,若幹年之後,還要拉着這個地方的人到地下去陪他?分析了這麽多,最重要的問題卻還是沒有得到解決。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是——我接下來該怎麽辦?就算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就算我推測的全部是對的,也不能代表那個已經成爲怨靈的小男孩會放過我。他在夢中已經跟我說過,要我死了來陪他,這表示他仍然會在明天的4點18分準時要了我的命。而我,有辦法在一天的時間裏找到解救的方法嗎?比如說,找到他的屍骸,讓他超度升天。可是,想想看,如果我明天早上去向校長說明這一切,并要求他請人來将室内籃球場挖掘一遍。我所能想的結果隻能是他微笑着同意,而随後緻電精神病院,請他們把我帶走;要不就是我自己帶着一把鋤頭去挖,但結果多半也是大同小異。這樣想的話——我心中不禁悲涼起來——難道我已經完全無計可施,隻有等死一條路了嗎?九次日上午(對于我來說,就是最後的第四天),我終于想出了一個暫且保命的方法——那就是今晚不睡覺,跳過那個死亡時刻。雖然不是什麽長久之計,但好歹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我現在除了能想出這個消極對抗的方法,又能怎麽樣呢?晚飯,我去高級餐廳吃了頓豪華大餐,但心情卻是倍感凄涼。之後我又去超市買了咖啡,做好熬夜的準備。熬夜這種事,如果你是在做着愉快而又輕松的事,比如吃宵夜,打牌或者玩遊戲什麽的,那時間會過着很快的。可是對我來說,這些怎麽可能還提的起興趣呢?我純粹是爲了熬夜而熬夜。咖啡已經喝了三杯,一開始還有點作用,但到了淩晨兩點左右,我覺得任何東西都已經阻擋不了我的睡意了。我坐在電腦桌前,頭像雞啄米似的不斷超前點,又立刻收回來。我頭腦裏最後一絲負隅頑抗的意識還在提醒自己——别睡,不能睡。一旦睡着就意味着沒命了。但模糊的意識中,仿佛又有一個微笑的聲音在對我說:就閉上眼五秒鍾吧,這應該沒問題的……不知什麽時候,我身體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後猛的醒了過來——老天啊,我這才發現,我居然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我驚惶地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顯示的時間,呆住了——現在是淩晨5點10分。什麽,我竟然已經在睡夢中安然無恙的度過了“4點18分”這個死亡時刻?我的頭腦一時反應不過來——這是怎麽回事?我并沒有做什麽特殊的事啊。按道理,我不是應該跟藍田宇和吳浩軒一樣,在睡夢中被殺死嗎?可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剛才根本就沒有做夢的感覺!我不明白,那個小男孩的怨靈爲什麽單單會對我網開一面?我的腦子急速轉動着,回憶并思索着一個問題——難道是我在無意間做了什麽事,破解了這個惡咒?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際,我忽然瞥到電腦桌上的一樣東西,體内的血液在一瞬間凝固了,全身寒毛直立。我清楚地記得,我在睡着之前是坐在桌前浏覽網頁的,當時面前除了液晶顯示屏外什麽都沒有。但現在,我面前的電腦桌上多了一樣東西——是我原本放在書桌上的那個本子。就是我用來記錄這兩天夢境的那個本子!就在那一瞬間,我什麽都明白了——我知道“它”爲什麽沒有殺掉我。我能活下來,的确是因爲我做了一件之前那兩個學生沒有做的事——我把夢境的内容記錄下來了!而那個怨靈的要求和目的是什麽,現在也再清楚不過了。“它”在夢中跟我說過的一句話此刻清晰的浮現出來——“我要好多好多的人一起來陪我。”上帝啊,這就是他要的嗎?知道這件事的人都會被染上“死亡病毒”——而“它”要我做的,就是要我把所記錄的内容拿給盡可能多的人看,讓更多的人成爲受害者,這樣那些人就能來陪“它”了——也就是說,這就是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的、唯一活命方法!但這種保命的方法,會不會太殘忍、太自私了?請加歐陽潔潔QQ947668471尾聲經過内心多番的掙紮,我最終做出了決定——我講我所記錄下來的噩夢内容和這件事的整個過程寫成一篇小說,并将它寄到雜志社發表。人始終是自私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悲慘、恐怖的死去,是不?但就像一開始我說的——我這樣做是迫不得已的,我也勸過大家不要看的。如果,若果你已經完整的看完了這個故事……啊,也請不要急着怪我——起碼,我在這篇小說中已經寫出了解救的方法。而且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個方法絕對管用,因爲自從我把這篇小說寄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做過什麽噩夢,并且一直好好地活到了現在。我唯一不敢肯定的就是——有多少人會在淩晨4點19分醒來。 (完) 女樓 , 驚悚靈異恐怖鬼故事。 人生就是走向死亡。每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都會派生出一個走向死亡的故事。爲了這幢樓,十三年前,一個女人帶着她的孩子,以殘酷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從此以後,這幢樓便被深深的詛咒所籠罩,吞噬着一個又一個活脫脫的生命。黑漆漆的大樓成爲女人永遠的墳墓,而任何試圖占有它的人都将淪爲女人的殉葬品。雷雨剛停,積水倒映着路燈和霓虹燈光,街面上波光粼粼。方菲踮着高跟涼鞋,躲着積水,上了出租車:"去棉紡小區。"司機回過頭詫異地看着她,試探着問:"棉紡小區?這麽晚了,不去!那可是鬼樓。"這已經是第三次被拒載了,方菲搞不懂她的老板王小川爲什麽非要買這幢鬼樓,而且樓還沒買下來,就把公司搬了進去,說是要證明樓裏沒鬼。可是這樓鬧鬼鬧了十幾年,全市盡人皆知。如果沒有點蹊跷,怎麽會閑置這麽多年?她掏出一百塊錢遞給司機:"不用找了。"司機沒再說話,一踩油門,車子啓動了。很快就到了棉紡小區,其實這裏位置很不錯,靠近市中心,位于城市A區邊緣。方菲透過車窗玻璃看着黑乎乎杵在那裏的兩幢空樓,心裏直發虛,不敢下車。她對司機說:"你能在這兒等等我嗎?我怕一會兒打不到車。""誰知道待會兒出來的還是不是你,我可不想待在這鬼地方。快下車吧。"方菲隻好開門下車,沒等她把車門關好,車子就箭一樣竄出去。她硬着頭皮一步一步走向那幢黑漆漆的鬼樓,心裏詛咒着棉紡廠的那個老瘸子。方菲是公司的公關部經理,今晚和老板王小川請棉紡廠的廠長周瘸子吃飯,棉紡廠正在搞破産清算,兩幢鬼樓拍賣了有半年,現在終于有了買主,這瘸子也是豁出去了,借着酒勁向王小川借十萬塊錢,說女兒要出國治病,明天就要用。王小川說明天一早就給他,可是瘸子卻賴着不走,喝得臉紅脖子粗,光秃秃的頭頂上熱氣騰騰,拉着方菲的手不放,又摟又抱,還要喝交杯酒。王小川看不下去,把方菲叫到外面說,"看來這瘸子今晚不得到點什麽不會善罷甘休,總不能把你給他吧。辦公室保險櫃裏正好有十萬塊錢,我回去取給他。"方菲說,"還是我去取吧,你一走,他還不把我強暴了?"就算遇見鬼,也總比被這個老瘸子強暴了好。這是一幢老式的筒子樓,長長的樓道裏燈光昏暗,樓道兩頭的窗戶都已殘破,陰風習習,方菲穿得單薄,身上陣陣發冷。她快步走到王小川辦公室門口,開門進去,打開保險櫃,裏面有一些資料,還有碼得整整齊齊的十萬元錢,她把錢拿出來放在包裏,準備出門。這時,窗外一道閃電刺進來,緊接着就是一個炸雷,大雨頃刻間覆蓋下來。屋裏立時變得晦暗了許多。方菲看了看表,已經快十二點了,她打電話告訴王小川錢已經拿到了,雨停後就送過去。王小川說他正陪周廠長唱歌呢,剛到庫斯科,讓她雨停了直接過去。雷陣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方菲盼着雨早點停,她來到王小川的大班台前坐下,蹬掉鞋子,把一雙修長的腿架到桌面上,身體半躺在椅子裏,玩弄着手裏的鑰匙。既然不得不留在這裏,她就盡量放松自己,克服内心的恐懼。看着手指間轉動的鑰匙,她心裏竟生出一股暖意,這串鑰匙王小川睡覺都會放在枕頭下面。保險櫃裏的資料都是公司的核心機密,基本上都見不得人,雖然這些她大多知道,但那也隻是知道,而不是掌握。她剛才堅持來取錢,也是想試探一下王小川會不會把鑰匙給她。跟了他這麽多年,他終于不再把我當外人了!這麽想着,她覺得心裏越來越暖,眼角竟要滲出淚來。方菲突然覺得頭頂一涼,心中的暖意立即退散,她擡頭往上看,隻見天花板上洇開了一團水漬。這裏不是頂樓,怎麽會漏雨?這時頭頂的水滴已連成線淋下來,她擡起頭,見那團水漬裏正越來越猛地湧出水來,水的顔色逐漸變紅,慢慢地竟變成鮮紅的血。方菲尖叫一聲,奪門而出。樓道裏的燈光忽明忽暗,光影裏疊影重重,方菲飛奔向樓梯口,突然,她看見前面有一個女人。這女人身材高挑,應該有一米七十多,穿着一身鮮紅的連衣裙,齊腰的長發梳得整整齊齊,油亮如鏡。她腳上穿着一雙鮮紅的高跟鞋,正在不緊不慢地向樓梯口走去。女人的一隻手裏拎着一個小小的東西,那小東西一蕩一蕩的,燈光閃爍,看不清是什麽。她的另一隻手在牆上劃着,拖出長長的、鮮紅的血印。方菲立即刹住急奔的腳步,身體前傾,險些摔倒。她轉身奔向樓道另一端的樓梯。從樓裏出來,雨依然在下,方菲一頭紮進雨幕裏,往街上跑。剛來到街上,身後突然有兩道光柱穿透雨幕照過來,随着一聲汽車喇叭,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她身旁。車門從裏面推開,司機說:"快上車。"她一屁股坐到車裏,急促地喘着氣,感激地說:"謝謝大哥,沒想到你真能在這兒等我。"司機說:"每個雷雨之夜,我都在這兒等人。"方菲覺得語氣不對,她看了一眼司機,才發現眼前并不是送她來的那位。這個男人身穿一襲黑衣,戴着墨鏡,面無表情。方菲倒吸了一口冷氣。她突然想到,剛才往這兒來的時候都沒有司機敢拉,現在她這副模樣從鬼樓裏沖出來,誰敢主動把車停在她身邊?想到這兒,再看一眼身邊這個黑漆漆的男人,她打了個冷戰,立即想打開車門下車,可是車已經開動了。庫斯科娛樂會所的一個包間裏,周瘸子正摟着一個小姐唱歌。他的一隻手死死摟住小姐的腰,漲紅了臉,聲嘶力竭地吼着"洪湖水啊浪打浪"。門突然被推開,進來一個披頭散發,渾身往下滴水的女人。她一把奪下周瘸子的麥克風,把小姐從她懷裏拉開,大聲說:"把音樂關了,你們都出去。"小姐看到這陣勢,趕緊關了音樂,躲了出去。周瘸子打量半天,方才認出是方菲,驚訝地說:"你是方經理?這是遇到啥事了?"方菲的眼淚湧了出來,但是聲音卻很淩厲:"周廠長,你說實話,那樓裏到底有沒有鬼?"周瘸子哈哈大笑起來:"這世上哪來的鬼,不是跟你們解釋過了嘛,都是因爲當初分房子的事,有職工心理不平衡,故意造謠。你們買我這塊地,絕對是撿了大便宜。""僅僅是謠傳?樓裏沒有死過人?十三年前,有沒有一個女人曾經死在裏面?紅衣紅鞋,頭發到這兒。"方菲盯着周瘸子熱氣騰騰的秃頂,手在自己的腰際比劃着。周瘸子滿臉的酒色瞬間消褪,亢奮的秃頂也黯淡下來,怯怯地說:"你看到她了?"方菲說:"你隻說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周瘸子低下頭:"有。那是廠裏的女工,沒分到房子,想不開。不過我保證,鬼肯定是沒有的。"方菲冷笑了兩聲:"聽說你女兒就是在那幢樓裏瘋掉的,沒有鬼你女兒爲什麽會瘋?"周瘸子一時呆在那裏,眼中慢慢泛起淚光:"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們了。爲了證明樓裏沒鬼,當初我逼女兒在樓裏結婚,第二天女兒就瘋了。"方菲說:"那天也是雷電交加吧?是不是隻要遇到這樣的天氣樓裏就會鬧鬼?姓周的,我差點死在你手裏。"周瘸子此時已是老淚縱橫,哽咽着說:"我保證樓裏沒鬼,一切都是有人在作怪。"王小川在一旁已經聽得目瞪口呆,他站起身對周瘸子說:"周廠長,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不該瞞着我們。看來這塊地我們要重新考慮了。"周瘸子急了,他大步跨到王小川跟前,抓住他的胳膊說:"王總,全廠幾百號職工的安置費還指望這塊地呢。價格方面還可以再談,我保證這樓裏沒有鬼,以我女兒的名義保證。"王小川拍拍他的肩:"我們都回去再考慮考慮吧,有沒有鬼,再調查。"方菲的小家布置得很溫馨,高高的落地窗前,她已經脫下了濕衣服,身上隻裹了一條浴巾,坐在茶幾旁的椅子上。王小川把一杯滾燙的咖啡遞到她手上,說:"今晚我不回去了,留下來陪你。"方菲說:"那怎麽行,嫂子那邊不好交待的。你還是回去吧。""你不害怕嗎?剛遇到那些事,你一個人睡我不放心。""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放心吧,我是勇敢的女孩。快回去吧,嫂子會擔心你的。"方菲說着已經起身把王小川的包遞到他手上。王小川看着方菲,深情地說:"如果讓我選擇,我願意每晚都睡在你身邊。"說完在她的臉上吻了一下,轉身出門。方菲一個人坐在落地窗前,端着咖啡發呆。她的神情非常落寞。剛才她趴在王小川的懷裏,把今晚的遭遇跟他哭訴過之後,王小川當即做出一個簡潔的判斷:有人在搗鬼。他對方菲說:"不怕鬧鬼,我就盼着鬧鬼。"王小川的思路總是這麽清晰,異于常人。他的道理很簡單,世上沒有鬼,如果有鬼,肯定是人搞的。現在鬧鬼了,就有機會把搗鬼的人抓出來,讓真相大白于天下。方菲覺得王小川是對的,但是她依然想不通天花板上湧出來的血,還有樓道中的女人,她倒底是人是鬼?想起這些,她下意識地抱緊雙臂,如此孤獨恐懼的時候,她隻能用自己的雙臂抱緊自己。她渴望王小川留下來陪她,可是這個男人不屬于她。她不敢抓得太緊,因爲她怕失去。第二天上午,王小川和方菲站在辦公室中央,一起仰着脖子看天花板。方菲胳膊擡得老高,指着天花板,心有餘悸地說:"昨晚流血的地方,就是這兒。"天花板上的确有一小團洇濕的水漬,可是并不見半點血迹。王小川說:"我讓工程部查過了,樓上的水管鏽通了,有些滲漏,可水管裏怎麽會流出血來?樓道的牆上也沒有血。會不會是你的錯覺?"昨夜的血再次出現在腦海裏,方菲颦着眉,仿佛想驅走那些畫面,她使勁地搖搖頭,肯定地說:"不是錯覺,肯定不是。"王小川意味深長地說:"就怕你是錯覺,你這麽肯定我就放心了。"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方菲揉了揉太陽穴,腦子裏一片混亂。她打開抽屜,想找個東西,手卻碰到一個毛絨絨的物件,她心頭一緊,定睛一看,抽屜正中赫然擺着一雙小小的虎頭鞋。這是一雙嬰兒鞋,色澤鮮豔,一針一線縫制得非常精緻。方菲盯着這雙鞋子,它擺在那裏突尤而詭異。一個畫面突然闖入方菲的腦海,燈光明滅的樓道裏,紅裙女人手裏拎着一個小東西,一蕩一蕩……對,就是它,那是一雙小小的虎頭鞋。一聲尖叫湧到了方菲的嗓子眼兒,又被方菲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方菲把鞋子拿出來,放進包裏,然後掏出一張名片,撥了上面的號碼:"請問是秦歌嗎?我想見你。"名典咖啡二樓,方菲先到了,要了杯藍山慢慢啜着,回想着昨晚的事兒。從鬼樓裏出來後,上了黑衣人的車,她以爲逃出狼穴,又入虎口,卻沒想到是遇到救星。黑衣人自稱曾經是刑警,因爲鬼樓的案子丢了工作,他對鬼樓知之甚深。昨晚方菲質問周瘸子的問題,都是源自黑衣人簡單透露出來的信息。臨下車的時候,他給了方菲一張名片,說如果遇到什麽麻煩,可以随時找他。方菲啜了口咖啡,一擡眼,發現對面已經坐着一個人。方菲笑着說:"到底是刑警,神出鬼沒,什麽時候來的?"秦歌很随便地靠在沙發上:"剛到。"今天他的衣着和昨夜迥異,白色T恤,淺色褲子,沒戴墨鏡,表情也不再冷酷。方菲招手讓服務生過來,問秦歌:"喝點什麽?"秦歌說:"檸檬水。"方菲又笑了:"檸檬水是免費的。"秦歌也笑笑,卻有些苦澀:"不敢奢侈啊,孩子還要治病。"方菲關切地問:"孩子生病了?什麽病?"秦歌好像不太願意深談這個問題,擺擺手說:"白血病。不談這個吧。找我來什麽事?"方菲沒說話,從包裏掏出那雙小虎頭鞋遞給他。秦歌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從包裏掏出一隻放大鏡,對着鞋子瞄了半天,說:"十三年前,案發現場确實有這樣一雙鞋子。"十三年前那個案子秦歌沒有參與,但是他查閱過所有卷宗。他給方菲講了一個故事:十三年前,棉紡廠新蓋了兩幢職工樓,有個快要結婚的女工,找到了廠長周瘸子,也想要套房子,周瘸子很爽快地答應了她。随即就有一個傳聞在廠裏散播開來,周瘸子糟蹋了她。女工的肚子也随着流言的傳播,一天天大起來。她的男朋友非常愛她,這個男人足足遲疑了三個月,三個月以後,他從這個城市裏消失了。這時候,周瘸子出爾反爾,把答應給她的房子分給了别人。那個夏天和今年一樣,雨水特别多。在一個雷雨之夜,這個可憐的女人來到原本應該分給她的房子裏,以一種非常殘酷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死的時候,手裏緊緊攥着一雙虎頭鞋,和這雙一樣。"秦歌把虎頭鞋托在掌心,伸到方菲面前,"如果不出所科,它是出現在你抽屜裏的吧?"方菲不由地往後躲了躲,驚訝地問:"你怎麽知道?"秦歌并不解釋,神秘地說:"别忘了我以前是幹什麽的。"方菲想,他應該沒有說謊,那一臉職業表情,沒做過警察應該裝不出來。王小川說這事不能報警,一旦警方介入,市民就全知道了,而且肯定會打草驚蛇,無異于再次确證了鬧鬼的傳聞,樓盤項目也就毀于一旦了。那麽,眼前的秦歌,不正是捉鬼的絕佳人選嗎?其實打他電話的時候,方菲就已經做出這個決定。方菲每天都在留意天氣預報。秦歌說,下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鬼肯定還會出來。她回憶着秦歌的描述:十三年前那個雨夜,紅衣女人死前已經流産,地上有一把滴血的鐵鈎,她應該是用這把鐵鈎結束了腹中的生命。房間裏到處都是血,地面的血迹像拖把拖出來的一樣,牆上布滿了血手印。現在方菲閉上眼睛,就能想象出那個女人在地上掙紮着往前爬的樣子。那個房間是511,就在她辦公室的隔壁,坐在辦公室裏,她心裏一陣陣發毛。王小川推門進來,對方菲說:"我正要跟你說這事,我找市局的朋友了解過了,你找的那個人好像并不是因爲鬼樓的案子丢了工作。他審訊一個漂亮女犯人的時候,沒架得住引誘,把犯人放了。這事公安局的人都知道,他不僅丢了工作,而且老婆也跟他離婚了。你覺得這人靠得住嗎?"這個消息顯然讓方菲很意外:"不會吧,我看他不像那種人。"王小川說:"我們這事要謹慎,我看最好還是另找人吧。"方菲說:"我對他印象不錯,我相信自己的直覺。這事你既然交給我做,就由我來決定吧。"王小川沒有再堅持,柔聲說:"真不該讓你一個女孩子來做這事,可是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别人我不放心。"王小川這麽說,方菲得覺得很踏實,她希望自己在他心裏是重要的。這些年來,她辛辛苦苦地努力,就是爲了有一天在王小川心裏,她能重于一切。方菲淡淡一笑,說:"這是危機公關的範圍,也是我份内事。"王小川伸手握住方菲的肩,用力地捏了捏,沒再說話,轉身出了門。一個低低的炸雷炸響,方菲覺得仿佛整幢樓都在震顫,窗外的雨下得瀑布一般,寂靜的夜裏隻有嘩嘩的雨聲。方菲獨自坐在辦公桌前,抱緊雙臂。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方菲覺得自己就是擺在夜晚中央的一個誘餌。現在秦歌正躲在她身後的一隻文件櫃裏。天沒黑的時候他就藏了進去,方菲看看表,已經快十二點了,秦歌真是鐵人,四五個小時下來,櫃子裏居然一點動靜也沒有。他要是發出一些聲響,方菲倒會覺得安全一些。現在櫃子靜靜地立地身後,方菲反而覺得有些詭異。手表的指針越來越接近十二點,燈突然滅了。樓道裏傳來高跟鞋踩出的腳步聲,很慢,很有節奏,還有鐵器劃着牆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停在方菲辦公室門口,然後,方菲聽到了嗒嗒嗒的敲門聲。黑暗中的方菲縮在椅子裏,大聲喊:"秦歌,秦歌――"身後櫃子裏一點動靜也沒有。嗒嗒嗒,敲門聲繼續響着。 這時候樓道的另一端傳來奔跑的聲音,高跟鞋的聲音迅速撒離,消失。燈突然亮了。方菲驚恐地看着四周,沒有任何異樣,夜又恢複了平靜。她站起身,走向文件櫃,喊着秦歌的名字,文件櫃裏沒有回應。她一把拉開櫃門,裏面空空如也。這時候門又響起來,有什麽東西很猛烈地撞着門,似乎要破門而入。方菲雙腿軟了,癱倒在地。"是我,秦歌,你沒事吧,快開門。"門打開,秦歌滿頭大汗地站在門口,方菲一巴掌扇向他的臉,被他一把抓住。方菲幾乎要哭出來:"你不是藏在櫃子裏的嗎?""那是爲了給你壯膽,藏在櫃子裏怎麽捉鬼?我早溜出去了。要不是聽見你尖叫,我不會讓她跑掉。"秦歌走到窗口,打開窗戶往外看。方菲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尖叫起來。秦歌回頭望着她:"怎麽了?"方菲指着秦歌的後背,聲音顫抖:"後背,你的衣服……"秦歌反應很快,立馬脫下T恤,他看見那後面爬滿了鮮紅的血手印。秦歌像被燙着了一樣,甩手把衣服扔到窗外。他随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态,說:"她不會再出現了。走吧,回家好好睡一覺。"第二天上午,在王小川的辦公室裏,對于昨天晚上的事,秦歌也無法解釋清楚,尤其是他背後的血手印。捉鬼不成反被鬼打了,還不清楚怎麽挨的打,秦歌顯得有些尴尬。好在王小川非常客氣,他提醒一籌莫展的秦歌和方菲,周瘸子的女婿是鬧鬼事件的親曆者,何不找他了解些情況。 這的确是個好辦法,他們馬上聯系了周瘸子。周瘸子的女婿叫劉流,提到劉流,周瘸子很感動,他的獨生女兒瘋了之後,劉流一直不離不棄,一心一意地守護着她。而且爲了不連累他們老兩口,劉流堅持不和他們住在一起,而是住到市郊的一處平房裏。這些年來,他一直單獨照顧着瘋掉的妻子。離開王小川的辦公室,秦歌和方菲就驅車直奔市郊。這裏的房子非常雜亂,而且沒有門牌號,兩人找到劉流頗費了些周折。見到劉流的時候,他正在給一個女人梳頭,女人很安靜,目光呆滞。見有人進來,她突然驚懼起來,拼命往劉流懷裏鑽,嘴裏發出吚吚呀呀的聲音。劉流抱着她,撫摸着她的頭發,輕聲說:"乖,别怕,……"女人慢慢安靜下來,劉流牽着她的手,把她領到裏屋,輕聲地說了些什麽,然後返身出來。這是個很清瘦的男人,膚色有些蒼白,他的表情很漠然,好像并不歡迎方菲和秦歌的到來,他淡淡地說:"請坐吧,嶽父打過電話來了。"方菲說:"很抱歉,我們也不想揭你們的傷疤……"劉流打斷了她的話:"你們有什麽問題就問吧。"兩人原以爲他肯定不願意談起那個恐怖的新婚之夜,沒想到他并沒有回避。那天晚上他是被妻子的尖叫驚醒的,睜開眼睛,看見天花板上正在往下流血,房間的四壁上都是血手印。他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跳下床,逃出房間。在樓道裏,他遇到了那個紅衣女鬼,女鬼手持一把滴血的鐵鈎追他,情急之下,他從樓道西側的窗口跳了下去,下面剛好是一個消防水池,他撿了一條命。可是獨自留在樓裏的老婆卻被吓傻了。劉流講完之後,雙手抱着頭,他的情緒已經變得很激動:"我不該抛下她一個人,我害了她……"秦歌拍了拍他的肩,想要安慰他,卻看到他左手無名指上有一圈很醒目的刺青,紋的竟是一枚鑽戒。秦歌的臉上掠過一絲驚愕的表情,他盯着"鑽戒",問:"你這個刺青很特别,有什麽特殊的含意嗎?"劉流的雙肩微微地抖動了一下,坐直身體,恢複了剛才的漠然,淡淡地說:"年輕時刻着玩的。"這個海濱城市的夏天,雨水充沛。方菲坐在辦公室裏,盯着窗外的雨,雖然是白天,她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害怕。雖然從劉流那兒得到些新的線索,但她心中的疑惑和恐懼卻更重了。劉流講述的一切,和她的遭遇都吻合。他所說的那個消防水池,方菲上午也查看了,深深的一池死水已經發綠。正規的消防水池應該是封閉的,這裏大概是因爲鬧鬼的原故,沒有完工,看上去更像是一個糞坑,而這恰恰救了劉流一命。雨下得越來越大,空氣有些涼,方菲打了個噴嚏,從抽紙盒裏抽出幾張紙來,擦了擦鼻涕,彎腰把紙扔向牆角的紙蒌。她的手随着這個動作的完成,突然僵在了半空。方菲看見,紙蒌後面的牆上,有一隻血手印。無聊的時候,她經常沖着紙蒌練投籃,她可以肯定,昨天這牆上還是幹幹淨淨的。她立刻撥通了秦歌的電話,秦歌在醫院,聽到這個消息後他居然很高興,說這是一條重要線索,讓方菲從血手印上取點樣,帶到醫院找他。歐陽潔潔QQ947668471方菲在白血病病房裏找到了秦歌,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正賴在秦歌懷裏不肯下來。方菲問:"你女兒?真可愛,叫什麽名字?"秦歌點點頭,對女孩子說:"告訴阿姨你叫什麽名字。"女孩盯着方菲,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我叫程程,阿姨你真漂亮,你是叔叔的女朋友嗎?"秦歌刮着她的小鼻子說:"小孩子家家的,别亂說。我跟阿姨有事,要出去一趟。"女孩子立刻從秦歌懷裏下來,坐到床上,很認真地說:"叔叔快去吧,晚上不用來陪程程,程程是大人了。"方菲疑惑不解,問秦歌:"你女兒怎麽叫你叔叔?"鄰床一個正在給孩子削蘋果的女人停下手裏的活,沖着方菲說:"姑娘,他可真是個大好人,活雷鋒,你運氣好啊。"方菲想答話,秦歌卻拉着她出了病房。兩人把血樣交給化驗處,坐在椅子上等結果。方菲又問起孩子的事,秦歌說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這事跟鬼樓的事關系很大,秦歌不打算隐瞞下去。"你們一定也調查過我,我離開刑警隊是因爲私放了一個女疑犯,程程就是她的女兒。程程的爸爸是鬼樓的承建商,樓剛建好就開始鬧鬼,棉紡廠就拖着工程款遲遲不給,他每次來要錢,周瘸子都以鬧鬼爲由推脫。和我們一樣,程程的爸爸不相信真的有鬼,在一個雷雨之夜,他走進了鬼樓,之後就再沒出來。一個外地人隻身來到這座城市,他的消失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直到一個多月以後他老婆找過來,他的屍體才被發現。屍體已經高度腐爛,死因無從查驗,案子到現在也沒破。他老婆留在這座城市裏,接着找周瘸子要錢,周瘸子根本就不見。那時候程程已經被查出了白血病,爲了給孩子治病,她寫了封匿名信敲詐周瘸子,這讓她很快就落入法網,抓她的人就是我。當時程程病情惡化,生命垂危,醫院已經答應三天後免費爲她們做母女做骨髓移植。我了解到這些情況後,向局裏申請特批她回去做手術,可是周瘸子四下活動,申請遲遲批不下來。在手術的前一天晚上,這個陷入絕境的女人跪在我面前,涕淚橫流,她惟一能做的就是用她的額頭不停地磕着地板,直到磕出血來。作爲一個男人,我還能做些什麽?我放了她。"方菲聽了秦歌的講述,淚水在眼睛裏打轉:"後來呢?""後來,我就被開除了。程程的媽媽做完手術之後,又被逮捕,由于術後恢複不好,服刑期間病死了。""她被逮捕以後,你就收養了程程?""是的。爲了程程,我發誓要查出鬼樓的真相,給我女兒一個公道。"方菲的眼淚唰地流了下了,眼前這個男人,讓她心裏覺得疼痛。檢查結果很快出來了,不是人血,血樣很陳舊,到底是什麽血無法判斷。方菲的心頭又蒙上一層陰影。但是秦歌好像已經胸有成竹,他對方菲說:"今天晚上就會真相大白。"天氣預報說,白天的這場雷雨會持續到夜晚。今天晚上,秦歌沒有躲進衣櫃,他一直陪着方菲在辦公室裏聊天。有秦歌陪着方菲覺得心裏踏實多了。兩人先是在電腦上玩了半天連連看,到了十點多的時候,百無聊賴,方菲提議打牌,而且非要帶點彩頭,彩頭還不能小,每注一百塊。秦歌以爲她賭技很高,結果沒打多久,她就輸了三萬多。秦歌覺得沒勁,"不打了,反正也不點現金,你故意輸着玩是吧?"方菲從抽屈裏拿出一張信用卡,在上面帖了一張告示帖,寫上密碼,推到秦歌跟前,說,"你這人沒意思,願賭服輸,我會賴帳?"秦歌把信用卡推回去,"你還當真啊,就是打發時間。"兩人把一張信用卡推來推去,燈突然滅了。方菲蹭地跳到秦歌身邊,緊緊地抱住他的胳膊。兩人屏息靜聽,樓道裏果然又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還有鐵劃着牆的聲音。兩人迅速沖出房間,秦歌打開手電筒,樓道裏卻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她肯定躲進哪個房間裏了。"秦歌拿着手電,延着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路搜尋過去。方菲跟在他後面,溙黑的樓道裏隻有一道手電的光柱,外面依然是暴雨如注,前兩次見鬼的情形再次出現在腦海裏,方菲心裏不覺間又生出恐懼。一直走到樓道盡頭,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秦歌又折回來,繼續找,走到511的時候,他突然停住腳步,這裏的門虛掩着。方菲緊跟在他後面,也看到那一道黑漆漆的門縫,心髒不由地砰砰亂撞。秦歌小聲對她說:"你走遠一點,我自己進去。"方菲在他的注視下慢慢往後退,退出有十幾米的時候,秦歌一閃身進了房間。秦歌進屋之後樓道裏頓時黑了下來,沒有光。黑暗中突然傳來"呯"的一聲響,像是關門的聲音,仿佛有一道黑影從511裏迅速地閃出來。緊接着她聽見秦歌的呼喊:"方菲,方菲,你沒事吧?"方菲跑到門前,隔着門喊:"我沒事,你怎麽了?"秦歌說:"門被她關上了,我打不開。我讓你準備樓裏所有房間的鑰匙,你準備了嗎?""準備了,我這就去拿。"方菲意識到這門是内開的,如果打不開,想從裏面撞開是不可能的。方菲來到自己的辦公室,拉開抽屜找鑰匙。她的辦公室和511緊挨着,秦歌的喊聲清晰地傳過來:"方菲,你要小心,她就在外面。"方菲的手在抽屜裏摸了個遍,沒有鑰匙。她開始摸别的抽屜,然後開始摸桌面,都沒有。方菲越來越着急,這時候如果那個女人出來,她就隻有一個人面對了。叮叮當當,黑暗中傳來鑰匙碰撞的聲音,方菲遲疑了一下,循聲摸索過去,聲音越來越真切,好像是從衛生間裏發出的,她一步步走近衛生間,見門縫下透出桔紅的光來。她壯着膽子一把推開門,頓時血往上湧,呆在了那裏。那個紅衣女人正坐在馬桶上,她低着頭,長發披散下來,遮住臉。血從裙子裏流出來,流到她潔白的小腿上。一隻穿着紅色高跟鞋的腳在地上緩緩地踢着一串鑰匙。那個女人突然仰起頭,頭發散開,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她伸出一把長長的鐵鈎挑起地上的鑰匙,緩緩地伸到方菲面前,口中發出極其陰冷的聲音:"你要找的是不是這串鑰匙?"呆立在那裏的方菲轉身狂奔起來。她出了辦公室,來到樓道裏,這時候燈突然都閃閃爍爍地亮了起來。在明明滅滅的燈光中,她朝着樓梯口的方向狂奔過去。身後是不急不緩的高跟鞋踩出的腳步聲。奔到樓梯口,方菲卻急刹住腳步。那裏,飄蕩着一條鮮紅的裙子。方菲急忙退回來,一轉身,紅衣女人已經站到自己眼前,她的臉幾乎碰到了方菲的鼻子,兩隻黑森森的眼睛,在披散的長發後面,直勾勾地盯着方菲。方菲一步步後退,但她已經沒有退路了,身後就是樓道盡頭,紅衣女人的腳步依然不緊不慢,她手中的鐵鈎緩緩地舉了起來,伸向方菲的小腹。這時候方菲看到了樓道盡頭的那扇窗戶。她毫不猶豫地沖過去,爬上窗戶,縱身跳了下去。當方菲在雷雨的夜空飄落的時候,她聽到樓道裏傳來一個男人聲嘶力竭的聲音:"方菲--"秦歌已經破門而出,他站在樓道裏,眼睜睜看着方菲的身影從窗口消失。當秦歌沖到樓下的時候,方菲早已先于他抵達地面,消防水池不知何時被蓋上了水泥板。第二天一早,秦歌就驅車直奔城郊,穿過雜亂的街巷,他再一次站到了劉流的家門前。門已上鎖,門上帖着一張字條。字條上寫着:午夜十二點,511。晚上,依舊是雷雨交加,王小川站在辦公室的窗前,端着一杯熱咖啡,一臉輕松地欣賞着窗外的雨。周瘸子一歪一歪地推門進來,進門就問:"這樓你到底還要不要?"王小川先把周瘸子讓到沙發前坐下,然後給他倒了杯熱茶,面露難色:"鬼地兇宅是房地産的大忌,現在又鬧鬼了,我也很爲難啊。"周瘸子說:"隻要你還買這樓,價格可以再降三成。"王小川拍拍周瘸子的肩:"周廠長豪爽,這項目我做定了。"周瘸子試探地問:"那我女兒看病的費用?"王小川爽朗地笑道:"你放心,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周瘸子臉上露出詭異的表情,對王小川說:"其實到底有沒有鬼,我們心裏都清楚。"說完豪爽地笑起來。笑聲未止,燈突然滅了。周瘸子眼前黑影一閃,一柄鐵鈎已經深入他的咽喉。黑暗中傳來王小川的聲音:"你想幹什麽,錢不是給你了嗎?"另一個聲音說:"你爲什麽把消防水池蓋上,爲什麽要殺了她?你并沒有跟我說要殺人。""水池不是我蓋的……"王小川話沒說完,一柄鐵鈎抵到了他的咽喉,他立刻緊張起來:"你不要亂來,有話好好說。""你爲什麽要殺人?"那個聲音逼問道。"因爲她太完美了,她對我實在是太好了,除了死,我沒有别的理由可以讓她離開。而且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你打開了死亡之門。"那個聲音低沉地說。王小川隻覺得喉頭一涼,匍倒在地。晚上十二點,秦歌準時踏進鬼樓的511房間。劉流正在給妻子梳頭,那個瘋女人穿着一條大紅的裙子,腳上是一雙紅色高根鞋,她化了素雅的淡妝,閉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表情安詳。秦歌的到來并沒驚擾她。劉流看了秦歌一眼,繼續給妻子梳頭,他的動作很小心,很緩慢。"來了?"他頭也不擡地問。秦歌點頭,問:"你爲什麽不跑?"歐陽潔潔QQ947668471劉流并不回答他,他的表情很漠然,淡淡地問:"能告訴我嗎,你怎麽發現是我幹的?"秦歌指着他的左手:"因爲這個,當年紅衣女人左手的無名指上,也有一枚同樣的刺青鑽戒。"劉流的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我們沒有錢買結婚鑽戒,但是我們的戒指比鑽石更久遠。""說說你們的故事吧。"劉流低下頭,笑容消失了:"我們的故事你應該知道。是我害了她,流言讓我無法承受,但是我又無法放手,我太愛她了。我不斷地找茬發洩,折磨她。她最後一次來找我的時候,是個晚上,外面雷電交加,她穿着爲結婚準備的紅裙子,渾身濕透。她拿出一雙虎頭鞋,說這是她親手給我們的孩子做的。這是她做的最後一次努力,想要感化我,可我卻把鞋子扔到窗外。她什麽也沒再說,她甚至都沒有流淚,她走了。"秦歌問:"她就是在那天晚上自殺的?""是的。""後來你爲什麽失蹤了?""我帶着胎兒的組織,到上海做了親子鑒定,孩子是我的。"說到這兒,劉流的表情變得扭曲。"于是後來樓裏出現了鬼,那就是你?""是的。"秦歌指着他的瘋妻問:"你和她結婚是爲了報複,她是你吓瘋的吧?""她是無辜的,她生錯了人家。"劉流眼裏泛出了淚光。"鬼樓的建築商老程也是你殺的吧?""我隻是吓人,不殺人。那是周瘸子幹的,那天晚上我進樓的時候,看見周瘸子一歪一歪離去的背影。""周瘸子爲什麽要殺他?""周瘸子收過他的錢,他威脅周瘸子要魚死網破。""你爲什麽不揭發周瘸子?你不是恨他嗎?""揭發他,鬼樓就不會一直存在到今天。"秦歌不解:"爲什麽?"劉流停住手中的梳子:"我女朋友爲這幢樓而死,生前她沒有得到,死後我要把整幢樓都送給她,我要讓這裏成爲她永遠的墳墓。我不會允許任何人住進來。"秦歌:"所以,你殺了方菲?"劉流:"我說過,我隻吓人,不殺人。是王小川殺了她,我沒想到他會把水池蓋上。他請我來鬧鬼的時候,告訴我他隻是想壓低樓價。"秦歌解開了心中所有的疑問,他長長地歎了一聲,說:"你爲什麽不跑,以你的身手,如果想逃,沒有人能抓到你。"劉流說:"我跑了,你照樣會揭穿鬼樓的秘密。"他已經給妻子梳好了頭發,他放下梳子,溫情地撫摸着她的臉頰,眼角落下兩滴清淚:"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她的痛苦也結束了。"秦歌覺得有些不對勁,走過去,伸手試試那女人的鼻息,早已氣絕,碰碰臉頰,皮膚也已冰冷。秦歌大驚,正要說話,猛然感覺胸口一涼,一把刀子插了進來。劉流微笑着注視着秦歌:"現在知道我爲什麽不逃了吧?明天,當五個人的屍體被發現時,鬼樓的傳說就不僅僅局限在本市了。而且這秘密也再不會有人知道,這裏将成爲永遠的鬼樓。"血已經沿着刀鋒湧了出來,秦歌硬撐着不讓自己倒下,吃力地問:"五人?"劉流說:"對,五人,王小川和周瘸子已經死在另一間房子裏了。"秦歌滿臉驚愕,他用盡最後一口力氣問:"這也才四個人,還有一個人是誰?"劉流沒有回答,他蒼白的臉色此刻變得紅潤起來,幸福的的笑容像燦爛的陽光一樣照耀在他的臉上,紋着鑽戒刺青的左手高高地舉起一把尖刀,明亮的刀光在空中迅速地劃出一道弧線,沒入了自己的胸膛。第二天中午,秦歌在醫院裏醒了過來,耳邊立即傳來程程驚喜的聲音:"叔叔醒了,叔叔醒了。"秦歌将伏在床頭的程程攬到懷裏,問:"我沒死?"程程把一張卡片遞給秦歌:"醫生伯伯說,是上衣口袋裏的這張銀行卡救了叔叔一命。"秦歌接過來放到眼前,是一張沾滿了血的銀行卡,中央有一個刀口,正面還帖着一張告示帖,上面寫着一組數字。秦歌揭下告示帖,發現背面還寫着一行娟秀的小字:祝程程健康快樂。秦歌的眼角慢慢滑出兩行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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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会在凌晨4点19分醒来! 事情得从那天下课后说起。我的职业高中心理老师,就是那种每周只会出现在你的教室一次,给你上一节不痛不痒的心理学课的老师。我所在的高中跟全国所有的高中一样,只重视应考学科,我的职业显然处于一个尴尬的状态。但还好,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是这么认为。那天我刚结束了在高一(12)班的上午第四节课,回到办公室,坐下来休息一小会儿,喝了几口茶,便准备下班回家了。就在我起身正要离开的时候,我看到12班的蓝田宇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他我看到12班的蓝田宇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他在班上属于默默无闻的老师学生,几乎没有特别特征我能记得起他纯粹是因为他有个特别的姓。此刻,他保持着一如既往的腼腆的内向,并神色焦虑的站在办公室门口,我意识到,他是遇到了某种困扰,想找我谈谈——跟学生做心理咨询,是我在学校的另一职责。这本来是平常的事,我每天都会接待一两个这样的学生,但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次看似平常的会面竟会引发后来的那一连串恐怖的、无法解释的诡异事件。我重新落座,带着职业心理咨询师的微笑招呼门口的学生,“进来吧,蓝田宇。”他迟疑着,望了我几眼,缓慢的走了进来,站在我面前,低着头。他首先要的是放松,我很清楚。“别想犯了什么罪一样的站着啊。”我的语气和蔼可亲,从旁边拖了一把椅子过来,“来,坐下说,你找我什么事?”欧阳洁洁QQ947668471蓝田宇坐在我旁边,脸上始终保持着焦虑不安的表情,他的眼神甚至流露出恐惧的神情,和一般青春期的少年遇到困扰时的表情完全不同。我在心里揣测也许他真遇到了什么事,并没催他说话。好一阵之后,他终于开口道:“于老师,我是住校生,这几天晚上……遇到了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找你谈谈。”我点头,“说吧。”“已经3天了……连续3个晚上,都发生了这种情况……”他咽了一下唾沫,身体不自觉打了一个寒战,像是在会以某种可怕的经历。我现在也有些好奇,盯着他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蓝田宇脸色苍,“是这样的,大前天晚上,不,应该是……凌晨。我突然从一个无比恐怖的噩梦中惊醒,被吓得心脏狂跳,冷汗直冒。于老师,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恐怖的噩梦????我醒来之后,都吓得浑身发抖……”我有些明白了,安慰他道:“这不奇怪,你们现在学习压力确实挺大的,人的大脑皮层如果长期处于紧张状态,有时就会在晚上做十分可怕的噩梦……”“不,于老师,我还没说完。”蓝田宇焦虑的打断我,“问题的关键,并不是这个噩梦本身。”我微微张了张嘴:“那是什么?”“我有个习惯,睡觉的时候会将手机放在枕边。不管是半夜起来上厕所,还是什么别的原因醒过来,我都会不自觉地看一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那天被噩梦吓醒后,我也像往常那样看了一下手机,发现时间是4点16分。”欧阳洁洁QQ947668471我愣了半晌,问道:“怎么了,4点16分这个时间,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含义吗?”“不,没有……我当时也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并没有想什么。可是……”蓝田宇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接下来两天晚上发生的事,简直是匪夷所思,这种情况,居然连续发生了!”我晃了一下脑袋,有些没听明白,“你说……什么情况连续发生?”蓝田宇惶恐的说:“前天晚上,我做了同样的梦,并且再次被惊醒了,我看了一下时间……居然又是4点16分;而昨晚仍然如此,我在噩梦中醒来全身都比冷汗湿透了,当我拿起手机,看到时间……”“又是4点16分?”我问道。“是的。”我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就是说,你连续3个晚上都被同样的梦惊醒在4点16分?”蓝田玉使劲点头,焦急的问了一串问题:“于老师,怎么会有这种事?我长这么大以来从没遇到过这事。我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这种现象在心理学上有什么解释吗?”我凝望着他,在心中迅速的作着判断。其实我心里已经大致得出结论,但为了慎重起见,我还是要问他几个问题。“你连续3天做的这个梦,能跟我描述一下梦境的内容吗?”出乎我的意料,蓝田宇竟然摇着头说:“我记不起来了。每次我都从那个噩梦中惊醒,但是完全记不得内容,只知道是个可怕的噩梦。”我敏锐的发现,他话里存在着逻辑问题,“既然你连梦的内容都不记得的话,又怎么知道一连3天做的都是同一个梦?”“那是因为……这3天晚上我惊醒之后的感觉都是一样的,而且我虽然记不得梦中发生了什么,却又有些依稀的印象……总之,我敢保证是同一个噩梦。”蓝田宇见我露出质疑的表情,有些窘迫起来,“我也说不清楚,也许……就是直觉吧。”“好吧。”我不想纠缠这个问题了,又问道:“这些事情你除了和我说过以外还和谁说过?”“就只跟我上铺的吴浩轩说过。不过他也只是说是巧合罢了,叫我别放在心上,但我不认为,我知道件事肯定不寻常。特别是当我第三次的时候,也就是昨天晚上惊醒的时候……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就行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蓝田宇抬起头来凝视着我,惶恐的问道,“您说呢,于老师?我遇到这种怪事到底该怎么解释?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您知道吗?”是的,我知道,在我心中默默想着,可是就像所有有经验的心理咨询师那样,我是不会直接将患者的心理疾病告诉他本人的,这样也许会引起患者的方案和抵触心理,我思考着怎样用心分析法来治疗蓝田宇的臆想症和强迫性神经症。二蓝田宇离开我的办公室之前,向我连声道谢。但我知道,这只是这个学生礼节性的行为,他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这是很正常的,尽管我饿着肚子跟他谈了半个多小时,但我也不能通过仅仅这么一次的谈话就治好他的心理疾病。尤其是当我暗示出他所出现的这种状况其实不只是他大脑中的一些强迫性神经和幻想在作怪的时候,我明显在蓝田宇的眼睛读到了失望和抵触的情绪。显然他是不相信我开导他的这些话,但他很有教养,并没有直接表现出对我的不信任,而是默默听完我的分析和建议表示他会试着放松心情,减轻学习压力——但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去;蓝田玉离开后,我暗暗叹了口气,看来,想要将他的心理疾病彻底治好,必须有一个比较长期的治疗过程才行,我还是先回家吧第二天早上,我一来到学校就意识到,肯定出什么事了。校门口停着一辆警车,校园里,学生们聚在操场内,神色惊慌,议论纷纷,我怀着满腹的疑问来到办公室,发现校长恰好正在这里跟其他老师说着什么,我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总之这件事情不要声张,一面在社会上造成恶劣的影响。”我赶紧凑过去问道:“校长,出什么事了?”校长回头看我一样,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我们学校的一个住校生,今天凌晨的时候,在寝室意外死亡了。”“啊!”我大为惊讶,“是谁?”“高一(12)班的蓝田宇。”校长皱着眉说,“好了别再打听这件事了,我刚才都说了,这件事情……”“等等!”我像是遭了电击般的抖了一下,“你说谁死了?蓝田宇!高一(12)班的蓝田宇?”校长和办公室的几位老师都愣了,他们显然感觉到我的态度有些失常。校长纳闷地问:“是啊,怎么了?”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昨天蓝田宇来找我咨询的事,但是没说出来,我觉得没法三言两语把这件怪异的事情叙述出来。况且我现在还有关心的事要问。“校长,他是怎么死的?”“好像是死于过度惊吓而导致心肌梗塞,具体我的也不怎么清楚。”我愣了一下,想起昨天蓝田宇向我说的这件怪事,脑子里突然产生了一个怪念头,急促的问道:“校长,你说蓝田宇是今天凌晨死的,那你知道他的具体死亡时间吗?”“听那个法医康玮说,死亡时间是在凌晨4点到4.30之间。”说到这里,校长越发怀疑了,“于老师,这个蓝田宇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问的这么详细干什么?”我完全没理会校长的问题,因为我一听到“康玮”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立刻叫了起来:“啊,法医是康玮?谢谢你,校长!”校长和几位老师满脸疑惑的看着我冲出了办公室。康玮是我的高中同学,一直和我保持联系,本来以为他的职业和我不挨边,没想到现在却有了方便的时候。我迅速的拿出手机拨了康玮的号码,不一会,我听到了他熟悉的低沉嗓音,“喂,是于阳吗?”“是我。”我开门见山,“跟你打听个事,今天凌晨你是不是来我们学校验了一具尸体?一个学生,叫蓝田宇。”“嗯,是的,怎么了,你跟他很熟啊?”“就是普通师生关系。”我不想跟他详细解释,只是急迫地想要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我是想问一下,你验出他的死亡时间具体是多少?”“凌晨4点到4.30分之间。”回答跟校长说的完全一样。“这个时间能不能再准确点?”他笑了,“我们现在的法医技术可做不到精确到哪一分哪一秒啊,我可能将死亡时间推测在半个小时以内就已经很精确了。”我愣住没有说话,康玮像是感觉到了我的失望,说道:“不过,我倒是听到死者的一个同学说了些情况,他是最先发现死者尸体的人,他当时看了一下表,知道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但是你知道,我们法医是不能以这个作参凭证来判断,顶多当做参考。”“没关系你告诉我吧,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欧阳洁洁Q947668471“那个同学说,他当时的电子表上显示的时间是——4点16分。”康玮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平和,语气平淡,他显然意识不到这句话带给我多大的打击和震撼,我在听到他说4点16分的时候,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了,毫无疑问,这句话证明了我心中的那可怕的猜想。一种诡异莫名的恐怖感觉在一瞬间侵袭并遍布我的全身,使我呆若木鸡,动弹不得。“喂,于阳……于阳?你怎么了?”康玮的声音将我从恐惧的想象中拉扯回来,我定了定神,问道:“你做的尸检表明他是死于过度惊吓而导致的心肌梗塞,对吗?”“是的。”“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睡在上铺的那个同学说——他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床下发出一声惊叫,以为蓝田宇又做噩梦了,就俯身叫他,结果没有回应。他下床一看,发现那个蓝田宇瞪着双眼,已经没气了——那个上铺也吓个半死,尖叫着把寝室里另外两个人叫醒,然后他们就通知了宿管科。”“你的意思是,蓝田宇有可能是被噩梦吓死的?”我的额头上不知不觉渗透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我不能排除有这个可能。”“真的会有这种事情吗?我的意思是,人会被一个噩梦吓死?”康玮顿了片刻,说:“这种事情我还真听说过,极其罕见——不过,我说了,这只是有可能而已,我还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梦中被吓死的。”我的大脑急速转动着,但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这是,我听到康玮说:“对了,于阳,我劝你换个学校工作吧,我觉得你们学校那块地的风水不怎么好。”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欧阳洁洁QQ947668471康玮说:“你知道吗,我们公安局会把在同一个地方发生的案件的档案整理在一起。我今天放蓝田宇的档案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个很久以前的档案袋,才知道原来你们学校那个地方在十一年前也出过事。”“啊……那个时候我还在读书呢。怎么,难道十一年前学校也发生过学生死亡的事件?”我难以置信。“不,不是一回事。是有学生神秘失踪。”康玮说,“当时这块地是一所破旧的小学。因为学校太陈旧了,所以校方请施工队在校区的某些地方进行改造和重建。学校里当时既在上课,又在施工,有些混乱,结果一个调皮的一年级男生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失踪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学校里的人同警方一同将学校搜了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人,而门卫又坚持说绝对没有学生偷跑出去。你说,这不是怪事吗?”听到这里,我有些明白了,“也许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所小学后来就关了门,然后这块地就修建了现在我们这所高中!”“是啊。现在你们这个学校竟然发生了更不可思议的事——住校生居然莫名其妙地在睡梦中死了!这个地方绝对风水不好……”康玮还在继续说,但他后面说的内容,我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我的脑子里,在反复想着一个问题——蓝田宇真的是“莫名其妙”地在睡梦中死亡的吗?还是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原因?我又想起了他在昨天中午对我说过的那些话,这些话现在回想起来令我汗毛直立——我接连三天晚上都被同样一个噩梦惊醒,醒来的时间都是4点16分。三蓝田宇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我整整两天,在这两天里,我就像是患了强迫症一样不断地思索着这件诡异的事情。直到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值得再去探究。我的生活才稍微回到正轨上来。学校将这件事情控制得很好,没有让这件事铺天盖地地渲染出去,一切都渐渐地复归于平静。星期五的下午,我在上完课后正计划着怎么安排一下我的周末,高一(12)班的班主任刘老师到办公室来找到了我。“小于,有件事想麻烦你一下。”年过五旬的刘老师有些为难的说。“您说吧,刘老师,什么事?”“是这样的,外面班上有个同学,交吴浩轩,这两天都没来上学,我想麻烦你周末去他家里同他谈谈。”我正想问他为什么不来上学,忽然觉得吴浩轩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好像前几天曾听谁说过这个名字。猛地一下,我想了起来——12班,就是蓝田宇所在的那个班,那天蓝田宇来找过我时……“这个吴浩轩是不是跟蓝田宇同一个仅是,而且就睡在蓝田宇的上铺?”我急促地问道。“是啊,原来你知道啊。”刘老师露出焦急的神情,“我正打算跟你说呢——蓝田宇在寝室里突然死亡,就是吴浩轩最先发现的,他被吓坏了。出事之后,他就请假回了家。之后这两天一直没来上课。我跟他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他的家长说他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步都不出来,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小于,我觉得吴浩轩肯定是因为那件事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所以我才来麻烦你这个心理学专家,请你去开导,劝说一下他,他一直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他会不睡是害怕回来之后还要住那间死过人的寝室,所以才不敢回来?”刘老师瞪着一双眼睛说:“出了这么可怕的事,哪还有学生敢住在里面啊?学校早就安排剩下的那三个住校生搬到别的寝室了——可就算这样吴浩轩还是不敢回来,所以我才来麻烦你。”“好的,我知道了,刘老师,明天我就到吴浩轩家。”我点头道,“您把他家的地址和电话告诉我把,我先跟他的家长联系一下。”“好的,好的,谢谢你了,小于。这是他家的地址和电话,我已经抄到这张纸上了……”刘老师走后,我并没有立刻打吴浩轩家的电话,而是做了片刻短暂的思考。我想起一件事——那天中午蓝田宇来找我时,我曾问过他,他在4点16分被同一个噩梦吓醒这件事,除了我之外还跟谁说起过,当时蓝田宇告诉我,他还告诉了一个人,那个人正是吴浩轩。现在,吴浩轩在事发之后竟然连学都不敢来上,我在想,他真的仅仅是因为受到了刺激吗?还是有更深一层的原因?为什么他的惧怕感远远甚于同寝室的那两个同学呢?思忖了好几分钟之后,我认为要想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除了和吴浩轩当面谈话之外,别无他法。我用办公桌上的座机拨通吴浩轩家的电话。四“啊……是于老师,快请进,快请进。”吴浩轩的母亲将我热情的迎进家中。我刚坐到沙发上,体型偏胖的学生父亲又赶紧将一杯热茶端到我面前,他们恭敬而期盼的态度使我意识到,他们儿子的状况显然是十分糟糕了。我省去无谓的寒暄,直接问道:“吴浩轩呢?还在他的房间里?”“唉,可不是嘛。”他目前焦虑地说,“这孩子自从寝室发生了那件事后,就像中了邪似的,学业不去上,整天就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我和他爸真是愁死了。”“你们没找他谈谈吗?”吴浩轩的父亲叹息道:“谈了,可他要不就不搭腔,要不就说些外面听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话。我们真的很担心,怕他受到的刺激太大,精神出现什么问题。”“于老师,你是心理学专家,您肯亲自到我们家来跟浩轩做心理辅导,我们真是……太感激您了!”“是啊,于老师,现在我们就只有靠您来开导这个孩子了。”我向这对面容焦虑、一筹莫展的夫妇点了下头,说:“好的,我回尽全力开导他的。那么,现在你们就带我到吴浩轩的房间去吧。”“好的,好的,于老师,您这边请。”我跟随着吴浩轩的父母走到一间关着的房间门前。他们在敲门的时候,我心中苦笑了一下。没想到,我原本计划的美妙周末就是这样度过的——本来,我下午跟他们打电话的时候,是打算约在星期天来家访。但是这对夫妇心急如焚的语调和迫不及待的恳求使我感觉自己就像成了一根救命稻草,他们一旦抓住就不愿松开。被迫之下,我只有答应晚上就来。房间门开了,我看到了吴浩轩,面容憔悴、精神委靡,和我印象中的那个阳光少年相去甚远。“浩轩,于老师亲自到家里来跟你谈心,开招呼老师啊。”还算好,他还被吓傻到连学校的老师都认不出来的地方。听到目前这样说,吴浩轩呆呆地交了一声:“于老师好。”我点了下头,同时转过身对吴浩轩的父母说:“你们去忙吧,我在房间里跟他单独他谈谈。”“好的,好的。”吴浩轩的父母连声应允,一齐离开了。“那么,邀请我到你的房间里坐坐?”我微笑着,用一种充满亲和力的口吻,吴浩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下头。他坐在床沿,我坐在他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委靡沉默了大概半分钟后,我打算先用传统的心理疏导法开导他。“你知道吗,吴浩轩。我们每个人都回经历或目睹一些可怕的事,这并不奇怪。比如说我把,在我读大学的时候,曾亲眼目睹了一场极其残酷的车祸。当时我吓傻了,可我知道不能让那先画面一直停留在我的脑海里,所以我立刻约了朋友出去散心,之后又看了一场喜剧电影,很快,我就忘掉了那些不愉快的事。现在,你为什么不试试呢……”“好了,于老师,别再说了。”吴浩轩突然打断我的话,露出一种焦躁不安的表情,“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可是,你帮不了我的,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他说下去了,眼神中露出一种我熟悉的恐惧感,那种神情,就跟三天前的蓝田宇完全一样。我感觉到事情不寻常了,这正是我所想要了解的。我把身子往前探了探,说道:“没错,我确实不了解你恐惧的真正原因,可这正是我到你家俩的目的。吴浩轩,我到这里来就是想要倾听你的烦恼和困扰的。你为什么不把一切都告诉我呢?”吴浩轩神经质的摇头说:“不,你不会相信的。就算我告诉你,你也只会认为我是得了妄想症,或者是受到惊吓而导致的神经不正常,就像我父母一样,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只觉得我是受了刺激而说胡话。我知道,你们都会这样想。”我诚恳的凝视着他,“不,我不会,我会认真的聆听你说的话,而且相信你说的都是实话。”吴浩轩脸色长白,身体似乎在微微颤抖,我知道那是他心中的恐惧所致。但他仍然固执的摇着头说:“于老师,我知道你只是在引导我说话,你根本就不可能相信……会有这种事情……”“那我如果告诉你,蓝田宇死之前跟你说过的事,他也跟我说过,你还会认为我不相信你说的话吗?”我终于抛出杀手锏,直视眼前的男孩。听到我这句话,吴浩轩猛地抬起头,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他瞪着眼睛问我,“于老师,你说的都是真的?蓝田宇也跟你说起过,他做噩梦的事?”“是的。”我平静的说,“而且他还告诉我,这件事他只跟你和我两个人说过。”吴浩轩激动起来,他浑身抽搐着说:“于老师,那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蓝田宇为什么会突然死亡?”我摇了摇头:“这件事我也觉得十分蹊跷,不清楚蓝田宇为什么会在睡梦中突然死亡。”“是吗……”吴浩轩露出失望的神色,“那这样说来,你也就帮不了我……”我正色道:“你不要老是这样主管一段好不好?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怎么就知道我帮不了你?”吴浩轩望向我。我知道他有所动容,语气温和了许多:“说吧,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经历了蓝田宇的事后,你会惧怕成这样?”“那是因为……”吴浩轩嘴唇掀动着,申请骇然,“从蓝田宇死亡的那一天晚上开始,我也开始做同样的一个噩梦。”我心中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面容上却努力维持着平静,“你觉得,你做的噩梦跟蓝田宇做的那个噩梦有关系吗?”吴浩轩面无血色的说:“不只是有关系,我认为我和蓝田宇做的根本就是同一个噩梦。”我凝视着他,“你是凭什么这么认为?蓝田宇跟你说过他做的噩梦的内容?”吴浩轩摇头道:“没,他说他记不得那个梦的内容。”“那你告诉我,你做的噩梦是什么内容?”吴浩轩的回答居然跟当初蓝田宇的回答完全一样,“我也记不起来了,每次都被那个噩梦吓醒,却一点也想去不起来具体的内容。”“这怎么可能?”我难以置信,“既然被那个噩梦吓醒,怎么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而且才做过的噩梦,会忘得这么快?当初蓝田宇也是这样说的……”吴浩轩困惑的说:“这我就不知道了。着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我无言以对。思忖片刻后,我问道:“既然你喝蓝田宇都不记得梦境的内容,那你根据什么认为你们俩做的是同一个噩梦呢?”听到我这么问,吴浩轩的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神情更加惊骇了,“那是因为……我发现我和他有一个共同点,我们……都回在同一个时刻被噩梦惊醒。”我再也无法佯装平静了,失控的叫了出来:“你是说,你也会在4点16分的时候被那个噩梦惊醒?!”吴浩轩眉头紧蹙,“有所不同的是,我醒过来的时间不是4点16分,而是……4点17分。”我后背一阵发麻,一股凉意冒了起来,令我感到不寒而栗,这件事情的怪异程度完全超越了我的理解范畴。但现在难受的是,我无法将我的震惊和恐惧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我还要为我面前的这个学生着想,我想如果让他感受到我更胜一筹的恐惧,他的精神也许就会完全快掉。我强装镇定的问道:“在呢么,你也有每次醒过来就看时间的习惯?”“不,我是听了总从蓝田宇的话之后才下意识这样做的。”“你这样多久了?我是说,你连续做了几天那个噩梦?”吴浩轩强迫自己将恐惧混合在唾沫里一起吞咽下去,“就是从蓝田宇死的那天开始的,连续两天了。前天和昨天晚上,我都在4点17分的时候被噩梦惊醒。 ”我还想说什么,吴浩轩已经惊恐的喊叫起来:“于老师,怎么办啊?我今天晚上还会做那个噩梦吗?然后……第四天晚上,我会不会也想蓝田宇那样……莫名其妙的死去?”我冷冷的望着他,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更说不出诸如“这只是巧合,不要在意”这一类虚假的安慰话。但作为心理学老师,我不能表现的那么无能。我只能对吴浩轩说:“别想太多了,也许今天晚上你就不会再做那个噩梦了。”吴浩轩立刻反而拿到:“那我今天晚上要是又做了呢?那意味着什么?”顿了一下,我说:“如果你今天晚上又做了这个噩梦,那那你明天一早就得给我打电话,具体的解决办法我们明天再讨论;不过你要多往好的方面想想,说不定只是你多虑了呢?也许一会儿上网看看喜剧电影或者是在睡前听几首舒缓优美的音乐,今天晚上根本就不会做噩梦呢。”也许是吴浩轩的心中也存在着这么一丝侥幸,他低下头,嗫嚅道:“好吧。”我把手机号留给吴浩轩,然后就离开了他的房间,跟他的父母告辞。他们问起自己的儿子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只能含糊其辞的说了一通,并没有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们——一方面是觉得他们不会相信这种诡异的故事,另一方面也是不想吓着他们——不管怎么样,等今天晚上过了再说吧。五回到单身宿舍,我顿感身心疲惫——一大半原因是由于心理上的压抑和惶恐引起的,另外也有愧疚。我从吴浩轩的家里出来的时候,他的父母对我千恩万谢,还硬塞了许多礼品给我。但我明白,其实我根本就没能从实质上帮到他们的儿子多少忙。我现在才意识到,吴浩轩一开始对我说的那句话是对的——我根本就帮不了他什么忙。好了,我现在不愿再想这件事了。为了调整情绪,我看建议吴浩轩做的那些事情同样也适用于我自己。在卫生间洗了个澡之后,我打开电脑,看了一部美式幽默的恶搞片,强迫自己傻笑了一个多小时——但不管怎么说,心情确实好多了。11点的时候,我上床睡觉。躺在床上,我还是忍不住想——吴浩轩今天晚上到底会不会又做那个噩梦呢?答案也只有明天才能知道了、结果我错了,这个答案揭晓得比我预想中还要快。半夜的时候,我睡得正甜。突然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的接起电话,听到对方说的第一句话,睡衣立刻就小时了。是吴浩轩,他的声音混杂着无穷的惊悸和恐惧,几乎带着哭腔,“于老师,我刚才……又从噩梦中惊醒了,时间果然又是4点17分……”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凌晨4点20,看来吴浩轩是在见你高兴后立刻就跟我打的电话。电话里颤抖、哭泣的声音还在继续:“于老师,那个噩梦……可怕极了……我知道现在还控制不住发抖。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梦的内容。我知道,肯定要发生什么事了……就是明天晚上……于老师,我真的好害怕,我该怎么办……”吴浩轩绝望的声音令我也在逐渐下沉,我也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但面对这种诡异的事情,我也是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想安慰一下他,但恐怕我逐渐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慌乱,“你别慌,吴浩轩,你……让我想想,好吗,让我想想。这样,你先睡会,等你醒了我们再慢慢聊。别着急,我想,一切都会好的……”我就这样语无伦次的跟他说着一些无着边际的劝慰的话,好歹是让他稍微平静了一些。通话结束之后,我失眠了,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前思后想,试图把这一些列诡异莫名的时间以符合逻辑的方式串联起来,并得出一个解释、但我在床上争着眼睛想到天亮,也没有丝毫头绪。只觉得这件事越想越骇人,尽管过着厚厚的杯子,也令我的身体阵阵发冷,不寒而栗。到了早上,我仍然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释,更别说是解决的办法了。这是我为难起来——我要怎么和吴浩轩通话呢?电话打过去我跟他说什么好呢?如果我告诉他我无法给予他明确的解决和应对方法,那岂不是会让他感到更加绝望和无助?而且,我也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这件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我们正常的认知范畴,我不该涉入太深,否则可能会因祸上身。基于种种考虑,我一整天都没有跟吴浩轩打电话,而意外的是,他也没有打给我。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何种状态,只能期望他学会了自我调整,并在心中默默的祈愿他能平安无事。就这样,我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星期天。星期一的走上,我刚来到办公室,就听到晴天霹雳的消息——高一(12)班的的吴浩轩今天凌晨在家中死亡了,死亡的方式跟蓝田宇如出一辙。“太可怕了,最近怎么频繁发生这种事情”“还好这个学生是在家里出事的,要是又发生在寝室里,我看我们学校就只有关门了。”“听说这次这个学生也是在梦中被吓死的,而且死亡时间都差不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头皮都发麻了。”“是啊,我也觉得挺瘆人的。”办公室的老师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而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能确定我听进去了多少。我甚至不能确定我是怎样上完课,又是怎样离开学校,回到宿舍的。整个一天我都处于一种恍惚,呆滞的状态。这一次,我不愿再去打听吴浩轩死亡的具体情况,因为我几乎能百分之百地肯定他死亡的时间久是他连续三天被吓醒的那个时刻——4点17分。而个中缘由我也不像再去追究,探索了。我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远离并忘掉这件可怕的事。我不想再跟这件事扯上任何关联。晚上,我邀约了一群朋友吃饭,之后又去唱歌对于这几天遇到的诡异事件,我只字未提。我需要的只有放松和快乐——事实是,这样做是对的。经过这一晚的闹腾,我的身心都轻松了不少,像卸下了一身的包袱。我仿佛真的忘掉了一切不愉快,又变得精神焕发了。我们一群人玩到接近十二点才各自回家。到宿舍后,我已经疲倦得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直接脱掉鞋倒在床上,胡乱裹上杯子,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接下来发生的是,我现在很难叙述清楚。原因是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那种感觉又真是的可怕,让人记忆犹新——就像是你坐在自己家的阳台上悠闲地喝着红茶,什么都没想,突然低头看见杯子里有一只死壁虎。是的,任何人有这种状况都会立刻条件反射地弹跳起来,并失声尖叫,惊恐万分。但我要告诉你,我所做的这个比喻比我实际收到的惊骇来说,要轻数十倍。“啊!”我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心脏狂跳,全身的毛孔一阵一阵地收缩,发愣,我神经质的瞪着双眼,在黑暗中喘着粗气顿了大概十几秒钟,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闪电般击中我的头脑。我像发了疯似的拼命从裤包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老天啊。看到这个时间的刹那,我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4点18分!我感觉整个世界旋转起来,天翻地覆,一片漆黑。终于,我最担心和惧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其实我早就隐隐有种预感的。我知道牵涉进这件事里来,就有可能像病毒感染一样被传染。结果我那不祥的猜测果然应验了——吴浩轩之后,我就是下一个受害者!我心慌意乱地在床上坐了好几分钟,最后强迫这间镇定下来。我打开灯,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然后看着镜中的这间,反复对自己说——于阳,冷静下来,还没到绝望的时候,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了。我重新回到卧室,坐在书桌前,点了支烟,努力思索着有没有解救的办法。很快,我想到了几点重要的线索,我在桌子上随便抓了张纸和笔,将我想到的几点写了下来。第一、这是一件超越理解范畴的离奇事件,不是认为控制的,这一点毋庸置疑;第二、时间按的关键在于一个“噩梦”,这个噩梦会连续三天将人在同一个时间按吓醒,而第四天则会要了那个人的命;第三、蓝田宇是第一个受害者,他在第一天(星期二)做噩梦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吴浩轩,而讲给我听,是在他第三天(星期四)做噩梦之后。所以吴浩轩成为蓝田宇死后的第二个受害者,而我因为晚两天知道这件事,而成为第三个受害者。这样看来,知道了这件事的人大概都会出现同样的状况。写到这里,我好想理清了思绪。我放下笔,思忖着——任何事情都应该是有缘由的,这件事也不会例外。这个“噩梦”一种极有规律的方式将人杀死在梦中,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只要找到了事情的根源,说不定就能发现破解的方法,避免在“第四天”死亡!对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心头一颤——如果这个噩梦的目的仅仅是要将人吓死在梦中,为什么要连续做三天之后,才在第四天晚上“下手”呢?而且,为什么前三天要在同一个时间把人吓醒?这样有什么意义吗,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突然间,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从的头脑中闪现出来——这种情况,会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托梦”?也许是某种灵异的力量想通过“托梦”这种方式达到某种目的。而它给了三天的期限,如果三天之内,那个人没能力办到所托之事。它就将其杀死,并将目标转移到下一个人。会产生这种想法,我自己都吓了一跳,并觉得荒谬绝伦,但此时此刻,我无法相处更合理的解释了。目前,我觉得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找到这件事情的根源,并解开噩梦所隐藏的秘密。可是——该死!我忽然想起,我刚醒来的时候,完全不记得梦境的内容了,就跟之前蓝田宇和吴浩轩说的一样。我只记得有种异常恐怖的的感觉向我袭来,将我惊醒,其他的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如果我连这个噩梦的内容都无法探知的话,那其他的不就更无从说起了?焦躁地思索了一阵之后,我紧皱着的眉头渐渐展开了——对了,我几乎都忘记我的职业了。我是学心理学的啊,普通人无法回忆起梦境的内容,但我运用个心理暗示法的话,应该一点都不困难的,不是吗?七很显然,我没心思再去上班了,我打电话跟学校请了三天的病假,然后就一天都待在家里做些无聊的事情。这真是种充满矛盾的折磨——我既害怕夜晚的来临,又期盼着白天早点结束。就像是一个病人既惧怕外科手术,却又期望着通过手术把病治好。好不容易,我终于熬到了晚上,9点钟的时候,我开始做睡前的“特殊准备”。我来到卫生间的大镜子前,盯着镜中自己的眼睛,在绝对安静的环境下,全神贯注的轻声对自己说:“今天晚上,你也许会做一个噩梦,记住,从进入梦境的那一刻起,你必须记住梦中的所有内容,即使醒来后也要记得。这对你来说非常容易,从你进入梦中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开始,这个暗示便开始生效。我将这段话反复默念了二十遍,知道我感觉到昏昏欲睡——而这就意味着自我催眠开始生效了,我保持着这种状态慢慢走到床边,几乎在躺下去的那一瞬间就睡着了。朦胧之中,我置身于一栋建筑物内。这里昏暗破旧,空无一人,我在走廊上缓慢的行走着,然后不由自主的进了一扇门。门内有低矮的讲台,斑驳的黑板一级几十张样式陈旧的课桌、板凳。这里分明就是一所学校的某间教室,我是现在所在的学校吗?不,我所在的高中要新多了——可是,我为什么会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渐渐地,我走到教室右侧的窗前,我往下一看——下面的操场看起来更加眼熟——这不就是我们学校的操场吗?只是没有崭新的塑胶跑道,也没有新建的室内篮球场,而是一片泥地。偌大的一片操场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不,我现在才看见,操场的右侧,有一个沙坑,就是体育课用于跳远跳高的那种沙坑。沙坑的旁边蹲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背对着我在那里玩沙。也许是睡觉之前的自我催眠起了作用,我现在清醒的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梦,而且潜意识告诉我,那个小男孩就是关键所在!我在梦中能保持自主,能控制自己的行动!我的心脏怦怦乱跳,迅速地走出那件教室,然后奔下楼梯,来到操场。现在沙坑旁的小男孩就在右侧离我大概几十米远的地方,仍然背对着我,我快速地向他走了过去。就在这时,我陡然低下头来看了一眼,猛然发现脚下的泥地里沁出了鲜红的液体,是血!我正感惊愕,耳朵边突然传来一声鬼喉般的声音——你要来找我吗?“啊!”我大叫一声,醒了过来,惊恐万状,汗水又将整个背心完全沁湿。大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我条件反射般地拿起枕边的手机看了一眼——4点18分。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已经不能再让我感到惊愕了。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一次,我记得梦境的内容!为了牢牢将这个梦记住,我立刻打开灯,翻身下床,做到书桌前,在早就准备好的本子上迅速将刚才梦到的内容记录了下来。写完之后,我松了口气,认为造就起码取得了一些线索,并立刻思索起来。老校舍……旧操场……还有沙坑和那个只看到背的小男孩……这就是我梦境的全部内容。这到底说明了什么呢?几分钟后,我深吸一口气,几乎叫了出来——我猛然想起了几天前康玮对我说过的那番话——“那个男孩人间蒸发了,学校关门改成现在的高中……”天哪,我有点懂了,为什么我在梦境中置身于那所学校会有种熟悉的感觉。而梦中出现的那个小男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就是十一年前消失的那个小男孩!我们现在的学校是没有沙坑的,学生们跳高或是跳远的时候,体育老师就用一张软垫子垫在地上。这样看来,沙坑,小男孩——就是揭开谜底的关键。 可是,我醒的太快了!我甚至还没走到那个小男孩身边去,就惊醒了过来,这样怎么行呢?我只是触碰到了这件事的边缘而已,还完全不知道梦境的意欲何在啊!光凭这一点线索,我能做出什么行动啊?我撑着额头长叹一口气。看来,只有等到第三天天晚上了——那将是我最后的机会。八白天的时候,我试图通过网络来了解是一年发生的那起失踪案,但一无所获。事情实在太久远了,而且那个时候的网络也不像现在这么发达,所以在网上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记载。我估计最多就是当时报纸上报到了一下这件事。总之,我花了整整一个白天,却连那个失踪的小男孩的名字都没有查到,就更别说设么别的有用的信息了。似乎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已经忘了有这件事存在,也忘了世界上还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小男孩。到了晚上,我昨天那种矛盾的状况又出现了,但今天更多了份进紧张感和恐惧感——我知道这是第三天晚上了,也就是我最后揭开谜梦的机会,若果今天晚上我在那个噩梦中仍然没有任何突破,那明天等待着我的就是跟蓝田宇和吴浩轩一样的命运。但是说实话,到了要睡的时候,我反而不是那么害怕了。我觉得要面对的始终要鼓起勇气去面对,害怕也没有用,如果这就是我的宿命,那我无话可说。跟昨天晚上一样,我依旧在大镜子前做了二十分钟的自我催眠,然后倒下去熟睡了。开始了。我一看到这个这个长江,就知道我来到了昨天那个一模一样的梦境之中。还是那栋昏暗的旧校舍,我又跟昨天一样置身于狭窄的走廊之中。但这次我有明确的目标,也知道我在梦境中不能待太久。于是我一秒也没浪费,发疯般地狂奔下来。没有错还是是那个沙坑,那个背对着我的小男孩——我一走到操场,就看到了这一幕——答案就在前方等着我,我快步走了过去。不行,不知道为什么,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我越想快步走过去,脚步就越是沉重,几乎有些拖不动了。就像是我的潜意识在惧怕着前面的什么东西,命令我不准靠近。四周是一片漆黑,阴风阵阵,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些鬼哭狼嚎的声音,令人心胆俱裂,毛骨悚然。我每朝那个小男孩靠近一步,心中的恐惧感就增加一分,而更恐惧的是,我知道时间不多了,我很快又会被惊醒过来的,我不能再这里耽搁太久!终于,我来到了沙坑前。现在这个小男孩就在我面前,他仍然蹲在地上,堆着沙。他一直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脸。我问:“小朋友,你是谁啊?把脸转过来好吗?”他没有理我。我又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这次他背对着回答我,“我在玩沙啊。”我问:“你怎么不回家呢?”他说:“我回不了家,所以只能在这里玩沙。”我问:“为什么回不了家?”他说:“爸爸妈妈想不起我了,他们不要我了,大家也都想不起我了。”他的声音充满悲伤,让我有种无比凄凉的感觉,几乎要落下泪来。我强忍着悲伤问他:“你在这多久了?”他说:“很久很久了,我一直在这里,哪儿也去不了,叔叔,你要陪我玩吗?”我问:“我怎么陪你玩啊?”突然间,他的声音变得尖利刺耳,就是我昨晚听到的那个鬼喉般的声音,“你死了就能来陪我了!我要好多好多的人来陪我!”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我大惊失色。这是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我看到他的脸慢慢转过来,并说:“你不是要看我的脸吗?那好,你看吧。”“啊!吧!”我突然感到毛骨悚然,仿佛一种致命的恐怖即将袭来。我失声狂喊这,就在这时醒了过来。这一次的恐惧是昨天的数倍。我全身抽搐,筛糠是的猛抖着,后背不断的冒起的凉意令我浑身冰凉。我从床上做起来,打开灯,却还是久久难以平静。但我没忘记我要做的重要的事——我要将今天梦到的内容也详细的记载下来!好了,我放下笔,将本子合起来。离开书桌,倒了一杯温开水来喝,这才感觉好了点。毫无疑问,我所梦到的那个小男孩就是十一年前失踪的那个。而所谓的“失踪”则代表了一个残酷的事实。当初那所该死的小学居然在学生上课的时候进行施工,我光是想到那些卷扬机搅拌机就已经不寒而栗了,更不敢去想象那可怜的小男孩究竟是怎样出的事故。而现在他仍在在哪里,而且出事的地点十有八九就是现在我们学校的室内篮球场那块地方——也就是我在梦中看到的那块沙坑的位置。另外还有一点令我心寒彻骨——我不相信一个小男孩在学校里出了这种事,真的会没有一个人知道。天晓得当初那些人是怎样掩盖真相,伪装成“失踪事件”的。我甚至怀疑现在的室内篮球场建在那里也不是巧合,会不会也是某些人为了隐瞒真相而可以所为呢?加我相信我的判断绝不是无端猜测——不然那个小男孩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怨气,若干年之后,还要拉着这个地方的人到地下去陪他?分析了这么多,最重要的问题却还是没有得到解决。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就算我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就算我推测的全部是对的,也不能代表那个已经成为怨灵的小男孩会放过我。他在梦中已经跟我说过,要我死了来陪他,这表示他仍然会在明天的4点18分准时要了我的命。而我,有办法在一天的时间里找到解救的方法吗?比如说,找到他的尸骸,让他超度升天。可是,想想看,如果我明天早上去向校长说明这一切,并要求他请人来将室内篮球场挖掘一遍。我所能想的结果只能是他微笑着同意,而随后致电精神病院,请他们把我带走;要不就是我自己带着一把锄头去挖,但结果多半也是大同小异。这样想的话——我心中不禁悲凉起来——难道我已经完全无计可施,只有等死一条路了吗?九次日上午(对于我来说,就是最后的第四天),我终于想出了一个暂且保命的方法——那就是今晚不睡觉,跳过那个死亡时刻。虽然不是什么长久之计,但好歹能多活一天算一天吧。我现在除了能想出这个消极对抗的方法,又能怎么样呢?晚饭,我去高级餐厅吃了顿豪华大餐,但心情却是倍感凄凉。之后我又去超市买了咖啡,做好熬夜的准备。熬夜这种事,如果你是在做着愉快而又轻松的事,比如吃宵夜,打牌或者玩游戏什么的,那时间会过着很快的。可是对我来说,这些怎么可能还提的起兴趣呢?我纯粹是为了熬夜而熬夜。咖啡已经喝了三杯,一开始还有点作用,但到了凌晨两点左右,我觉得任何东西都已经阻挡不了我的睡意了。我坐在电脑桌前,头像鸡啄米似的不断超前点,又立刻收回来。我头脑里最后一丝负隅顽抗的意识还在提醒自己——别睡,不能睡。一旦睡着就意味着没命了。但模糊的意识中,仿佛又有一个微笑的声音在对我说:就闭上眼五秒钟吧,这应该没问题的……不知什么时候,我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然后猛的醒了过来——老天啊,我这才发现,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我惊惶地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呆住了——现在是凌晨5点10分。什么,我竟然已经在睡梦中安然无恙的度过了“4点18分”这个死亡时刻?我的头脑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事啊。按道理,我不是应该跟蓝田宇和吴浩轩一样,在睡梦中被杀死吗?可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我刚才根本就没有做梦的感觉!我不明白,那个小男孩的怨灵为什么单单会对我网开一面?我的脑子急速转动着,回忆并思索着一个问题——难道是我在无意间做了什么事,破解了这个恶咒?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我忽然瞥到电脑桌上的一样东西,体内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全身寒毛直立。我清楚地记得,我在睡着之前是坐在桌前浏览网页的,当时面前除了液晶显示屏外什么都没有。但现在,我面前的电脑桌上多了一样东西——是我原本放在书桌上的那个本子。就是我用来记录这两天梦境的那个本子!就在那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我知道“它”为什么没有杀掉我。我能活下来,的确是因为我做了一件之前那两个学生没有做的事——我把梦境的内容记录下来了!而那个怨灵的要求和目的是什么,现在也再清楚不过了。“它”在梦中跟我说过的一句话此刻清晰的浮现出来——“我要好多好多的人一起来陪我。”上帝啊,这就是他要的吗?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被染上“死亡病毒”——而“它”要我做的,就是要我把所记录的内容拿给尽可能多的人看,让更多的人成为受害者,这样那些人就能来陪“它”了——也就是说,这就是我一直在苦苦思索的、唯一活命方法!但这种保命的方法,会不会太残忍、太自私了?请加欧阳洁洁QQ947668471尾声经过内心多番的挣扎,我最终做出了决定——我讲我所记录下来的噩梦内容和这件事的整个过程写成一篇小说,并将它寄到杂志社发表。人始终是自私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悲惨、恐怖的死去,是不?但就像一开始我说的——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的,我也劝过大家不要看的。如果,若果你已经完整的看完了这个故事……啊,也请不要急着怪我——起码,我在这篇小说中已经写出了解救的方法。而且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方法绝对管用,因为自从我把这篇小说寄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什么噩梦,并且一直好好地活到了现在。我唯一不敢肯定的就是——有多少人会在凌晨4点19分醒来。 (完) 女楼 , 惊悚灵异恐怖鬼故事。 人生就是走向死亡。每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都会派生出一个走向死亡的故事。为了这幢楼,十三年前,一个女人带着她的孩子,以残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从此以后,这幢楼便被深深的诅咒所笼罩,吞噬着一个又一个活脱脱的生命。黑漆漆的大楼成为女人永远的坟墓,而任何试图占有它的人都将沦为女人的殉葬品。雷雨刚停,积水倒映着路灯和霓虹灯光,街面上波光粼粼。方菲踮着高跟凉鞋,躲着积水,上了出租车:"去棉纺小区。"司机回过头诧异地看着她,试探着问:"棉纺小区?这么晚了,不去!那可是鬼楼。"这已经是第三次被拒载了,方菲搞不懂她的老板王小川为什么非要买这幢鬼楼,而且楼还没买下来,就把公司搬了进去,说是要证明楼里没鬼。可是这楼闹鬼闹了十几年,全市尽人皆知。如果没有点蹊跷,怎么会闲置这么多年?她掏出一百块钱递给司机:"不用找了。"司机没再说话,一踩油门车子启动了。很快就到了棉纺小区,其实这里位置很不错,靠近市中心,位于城市A区边缘。方菲透过车窗玻璃看着黑乎乎杵在那里的两幢空楼,心里直发虚,不敢下车。她对司机说:"你能在这儿等等我吗?我怕一会儿打不到车。""谁知道待会儿出来的还是不是你,我可不想待在这鬼地方。快下车吧。"方菲只好开门下车,没等她把车门关好,车子就箭一样窜出去。她硬着头皮一步一步走向那幢黑漆漆的鬼楼,心里诅咒着棉纺厂的那个老瘸子。方菲是公司的公关经理,今晚和老板王小川请棉纺厂的厂长周瘸子吃饭,棉纺厂正在搞破产清算,两幢鬼楼拍卖了有半年,现在终于有了买主,这瘸子也是豁出去了,借着酒劲向王小川借十万块钱,说女儿要出国治病,明天就要用。王小川说明天一早就给他,可是瘸子却赖着不走,喝得脸红脖子粗,光秃秃的头顶上热气腾腾,拉着方菲的手不放,又搂又抱,还要喝交杯酒。王小川看不下去,把方菲叫到外面说,"看来这瘸子今晚不得到点什么不会善罢甘休,总不能把你给他吧。办公室保险柜里正好有十万块钱,我回去取给他。"方菲说,"还是我去取吧,你一走,他还不把我强暴了?"就算遇见鬼,也总比被这个老瘸子强暴了好。这是一幢老式的筒子楼,长长的楼道里灯光昏暗,楼道两头的窗户都已残破,阴风习习,方菲穿得单薄,身上阵阵发冷。她快步走到王小川办公室门口,开门进去,打开保险柜,里面有一些资料,还有码得整整齐齐的十万元钱,她把钱拿出来放在包里,准备出门。这时,窗外一道闪电刺进来,紧接着就是一个炸雷,大雨顷刻间覆盖下来。屋里立时变得晦暗了许多。方菲看了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打电话告诉王小川钱已经拿到了,雨停后就送过去。王小川说他正陪周厂长唱歌呢,刚到库斯科,让她雨停了直接过去。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方菲盼着雨早点停,她来到王小川的大班台前坐下,蹬掉鞋子,把一双修长的腿架到桌面上,身体半躺在椅子里,玩弄着手里的钥匙。既然不得不留在这里,她就尽量放松自己,克服内心的恐惧。看着手指间转动的钥匙,她心里竟生出一股暖意,这串钥匙王小川睡觉都会放在枕头下面。保险柜里的资料都是公司的核心机密,基本上都见不得人,虽然这些她大多知道,但那也只是知道,而不是掌握。她刚才坚持来取钱,也是想试探一下王小川会不会把钥匙给她。跟了他这么多年,他终于不再把我当外人了!这么想着,她觉得心里越来越暖,眼角竟要渗出泪来。方菲突然觉得头顶一凉,心中的暖意立即退散,她抬头往上看,只见天花板上洇开了一团水渍。这里不是顶楼,怎么会漏雨?这时头顶的水滴已连成线淋下来,她抬起头,见那团水渍里正越来越猛地涌出水来,水的颜色逐渐变红,慢慢地竟变成鲜红的血。方菲尖叫一声,夺门而出。楼道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光影里叠影重重,方菲飞奔向楼梯口,突然,她看见前面有一个女人。这女人身材高挑,应该有一米七十多,穿着一身鲜红的连衣裙,齐腰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油亮如镜。她脚上穿着一双鲜红的高跟鞋,正在不紧不慢地向楼梯口走去。女人的一只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东西,那小东西一荡一荡的,灯光闪烁,看不清是什么。她的另一只手在墙上划着,拖出长长的、鲜红的血印。方菲立即刹住急奔的脚步,身体前倾,险些摔倒。她转身奔向楼道另一端的楼梯。从楼里出来,雨依然在下,方菲一头扎进雨幕里,往街上跑。刚来到街上,身后突然有两道光柱穿透雨幕照过来,随着一声汽车喇叭,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身旁。车门从里面推开,司机说:"快上车。"她一屁股坐到车里,急促地喘着气,感激地说:"谢谢大哥,没想到你真能在这儿等我。"司机说:"每个雷雨之夜,我都在这儿等人。"方菲觉得语气不对,她看了一眼司机,才发现眼前并不是送她来的那位。这个男人身穿一袭黑衣,戴着墨镜,面无表情。方菲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突然想到,刚才往这儿来的时候都没有司机敢拉,现在她这副模样从鬼楼里冲出来,谁敢主动把车停在她身边?想到这儿,再看一眼身边这个黑漆漆的男人,她打了个冷战,立即想打开车门下车,可是车已经开动了。库斯科娱乐会所的一个包间里,周瘸子正搂着一个小姐唱歌。他的一只手死死搂住小姐的腰,涨红了脸,声嘶力竭地吼着"洪湖水啊浪打浪"。门突然被推开,进来一个披头散发,浑身往下滴水的女人。她一把夺下周瘸子的麦克风,把小姐从她怀里拉开,大声说:"把音乐关了,你们都出去。"小姐看到这阵势,赶紧关了音乐,躲了出去。周瘸子打量半天,方才认出是方菲,惊讶地说:"你是方经理?这是遇到啥事了?"方菲的眼泪涌了出来,但是声音却很凌厉:"周厂长,你说实话,那楼里到底有没有鬼?"周瘸子哈哈大笑起来:"这世上哪来的鬼,不是跟你们解释过了嘛,都是因为当初分房子的事,有职工心理不平衡,故意造谣。你们买我这块地,绝对是捡了大便宜。""仅仅是谣传?楼里没有死过人?十三年前,有没有一个女人曾经死在里面?红衣红鞋,头发到这儿。"方菲盯着周瘸子热气腾腾的秃顶,手在自己的腰际比划着。周瘸子满脸的酒色瞬间消褪,亢奋的秃顶也黯淡下来,怯怯地说:"你看到她了?"方菲说:"你只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周瘸子低下头:"有。那是厂里的女工,没分到房子,想不开。不过我保证,鬼肯定是没有的。"方菲冷笑了两声:"听说你女儿就是在那幢楼里疯掉的,没有鬼你女儿为什么会疯?"周瘸子一时呆在那里,眼中慢慢泛起泪光:"既然你们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们了。为了证明楼里没鬼,当初我逼女儿在楼里结婚,第二天女儿就疯了。"方菲说:"那天也是雷电交加吧?是不是只要遇到这样的天气楼里就会闹鬼?姓周的,我差点死在你手里。"周瘸子此时已是老泪纵横,哽咽着说:"我保证楼里没鬼,一切都是有人在作怪。"王小川在一旁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他站起身对周瘸子说:"周厂长,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你不该瞒着我们。看来这块地我们要重新考虑了。"周瘸子急了,他大步跨到王小川跟前,抓住他的胳膊说:"王总,全厂几百号职工的安置费还指望这块地呢。价格方面还可以再谈,我保证这楼里没有鬼,以我女儿的名义保证。"王小川拍拍他的肩:"我们都回去再考虑考虑吧,有没有鬼,再调查。"方菲的小家布置得很温馨,高高的落地窗前,她已经脱下了湿衣服,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上。王小川把一杯滚烫的咖啡递到她手上,说:"今晚我不回去了,留下来陪你。"方菲说:"那怎么行,嫂子那边不好交待的。你还是回去吧。""你不害怕吗?刚遇到那些事,你一个人睡我不放心。""有你这句话我就满足了,放心吧,我是勇敢的女孩。快回去吧,嫂子会担心你的。"方菲说着已经起身把王小川的包递到他手上。王小川看着方菲,深情地说:"如果让我选择,我愿意每晚都睡在你身边。"说完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转身出门。方菲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端着咖啡发呆。她的神情非常落寞。刚才她趴在王小川的怀里,把今晚的遭遇跟他哭诉过之后,王小川当即做出一个简洁的判断:有人在捣鬼。他对方菲说:"不怕闹鬼,我就盼着闹鬼。"王小川的思路总是这么清晰,异于常人。他的道理很简单,世上没有鬼,如果有鬼,肯定是人搞的。现在闹鬼了,就有机会把捣鬼的人抓出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方菲觉得王小川是对的,但是她依然想不通天花板上涌出来的血,还有楼道中的女人,她倒底是人是鬼?想起这些,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如此孤独恐惧的时候,她只能用自己的双臂抱紧自己。她渴望王小川留下来陪她,可是这个男人不属于她。她不敢抓得太紧,因为她怕失去。第二天上午,王小川和方菲站在办公室中央,一起仰着脖子看天花板。方菲胳膊抬得老高,指着天花板,心有余悸地说:"昨晚流血的地方,就是这儿。"天花板上的确有一小团洇湿的水渍,可是并不见半点血迹。王小川说:"我让工程部查过了,楼上的水管锈通了,有些渗漏,可水管里怎么会流出血来?楼道的墙上也没有血。会不会是你的错觉?"昨夜的血再次出现在脑海里,方菲颦着眉,仿佛想驱走那些画面,她使劲地摇摇头,肯定地说:"不是错觉,肯定不是。"王小川意味深长地说:"就怕你是错觉,你这么肯定我就放心了。"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下,方菲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一片混乱。她打开抽屉,想找个东西,手却碰到一个毛绒绒的物件,她心头一紧,定睛一看,抽屉正中赫然摆着一双小小的虎头鞋。这是一双婴儿鞋,色泽鲜艳,一针一线缝制得非常精致。方菲盯着这双鞋子,它摆在那里突尤而诡异。一个画面突然闯入方菲的脑海,灯光明灭的楼道里,红裙女人手里拎着一个小东西,一荡一荡……对,就是它,那是一双小小的虎头鞋。一声尖叫涌到了方菲的嗓子眼儿,又被方菲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方菲把鞋子拿出来,放进包里,然后掏出一张名片,拨了上面的号码:"请问是秦歌吗?我想见你。"名典咖啡二楼,方菲先到了,要了杯蓝山慢慢啜着,回想着昨晚的事儿。从鬼楼里出来后,上了黑衣人的车,她以为逃出狼穴,又入虎口,却没想到是遇到救星。黑衣人自称曾经是刑警,因为鬼楼的案子丢了工作,他对鬼楼知之甚深。昨晚方菲质问周瘸子的问题,都是源自黑衣人简单透露出来的信息。临下车的时候,他给了方菲一张名片,说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找他。方菲啜了口咖啡,一抬眼,发现对面已经坐着一个人。方菲笑着说:"到底是刑警,神出鬼没,什么时候来的?"秦歌很随便地靠在沙发上:"刚到。"今天他的衣着和昨夜迥异,白色T恤,浅色裤子,没戴墨镜,表情也不再冷酷。方菲招手让服务生过来,问秦歌:"喝点什么?"秦歌说:"柠檬水。"方菲又笑了:"柠檬水是免费的。"秦歌也笑笑,却有些苦涩:"不敢奢侈啊,孩子还要治病。"方菲关切地问:"孩子生病了?什么病?"秦歌好像不太愿意深谈这个问题,摆摆手说:"白血病。不谈这个吧。找我来什么事?"方菲没说话,从包里掏出那双小虎头鞋递给他。秦歌表情立刻严肃起来,从包里掏出一只放大镜,对着鞋子瞄了半天,说:"十三年前,案发现场确实有这样一双鞋子。"十三年前那个案子秦歌没有参与,但是他查阅过所有卷宗。他给方菲讲了一个故事:十三年前,棉纺厂新盖了两幢职工楼,有个快要结婚的女工,找到了厂长周瘸子,也想要套房子,周瘸子很爽快地答应了她。随即就有一个传闻在厂里散播开来,周瘸子糟蹋了她。女工的肚子也随着流言的传播,一天天大起来。她的男朋友非常爱她,这个男人足足迟疑了三个月,三个月以后,他从这个城市里消失了。这时候,周瘸子出尔反尔,把答应给她的房子分给了别人。那个夏天和今年一样,雨水特别多。在一个雷雨之夜,这个可怜的女人来到原本应该分给她的房子里,以一种非常残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她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一双虎头鞋,和这双一样。"秦歌把虎头鞋托在掌心,伸到方菲面前,"如果不出所科,它是出现在你抽屉里的吧?"方菲不由地往后躲了躲,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秦歌并不解释,神秘地说:"别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方菲想,他应该没有说谎,那一脸职业表情,没做过警察应该装不出来。王小川说这事不能报警,一旦警方介入,市民就全知道了,而且肯定会打草惊蛇,无异于再次确证了闹鬼的传闻,楼盘项目也就毁于一旦了。那么,眼前的秦歌,不正是捉鬼的绝佳人选吗?其实打他电话的时候,方菲就已经做出这个决定。方菲每天都在留意天气预报。秦歌说,下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鬼肯定还会出来。她回忆着秦歌的描述:十三年前那个雨夜,红衣女人死前已经流产,地上有一把滴血的铁钩,她应该是用这把铁钩结束了腹中的生命。房间里到处都是血,地面的血迹像拖把拖出来的一样,墙上布满了血手印。现在方菲闭上眼睛,就能想象出那个女人在地上挣扎着往前爬的样子。那个房间是511,就在她办公室的隔壁,坐在办公室里,她心里一阵阵发毛。王小川推门进来,对方菲说:"我正要跟你说这事,我找市局的朋友了解过了,你找的那个人好像并不是因为鬼楼的案子丢了工作。他审讯一个漂亮女犯人的时候,没架得住引诱,把犯人放了。这事公安局的人都知道,他不仅丢了工作,而且老婆也跟他离婚了。你觉得这人靠得住吗?"这个消息显然让方菲很意外:"不会吧,我看他不像那种人。"王小川说:"我们这事要谨慎,我看最好还是另找人吧。"方菲说:"我对他印象不错,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事你既然交给我做,就由我来决定吧。"王小川没有再坚持,柔声说:"真不该让你一个女孩子来做这事,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别人我不放心。"王小川这么说,方菲得觉得很踏实,她希望自己在他心里是重要的。这些年来,她辛辛苦苦地努力,就是为了有一天在王小川心里,她能重于一切。方菲淡淡一笑,说:"这是危机公关的范围,也是我份内事。"王小川伸手握住方菲的肩,用力地捏了捏,没再说话,转身出了门。一个低低的炸雷炸响,方菲觉得仿佛整幢楼都在震颤,窗外的雨下得瀑布一般,寂静的夜里只有哗哗的雨声。方菲独自坐在办公桌前,抱紧双臂。她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方菲觉得自己就是摆在夜晚中央的一个诱饵。现在秦歌正躲在她身后的一只文件柜里。天没黑的时候他就藏了进去,方菲看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秦歌真是铁人,四五个小时下来,柜子里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要是发出一些声响,方菲倒会觉得安全一些。现在柜子静静地立地身后,方菲反而觉得有些诡异。手表的指针越来越接近十二点,灯突然灭了。楼道里传来高跟鞋踩出的脚步声,很慢,很有节奏,还有铁器划着墙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停在方菲办公室门口,然后,方菲听到了嗒嗒嗒的敲门声。黑暗中的方菲缩在椅子里,大声喊:"秦歌,秦歌――"身后柜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嗒嗒嗒,敲门声继续响着。 这时候楼道的另一端传来奔跑的声音,高跟鞋的声音迅速撒离,消失。灯突然亮了。方菲惊恐地看着四周,没有任何异样,夜又恢复了平静。她站起身,走向文件柜,喊着秦歌的名字,文件柜里没有回应。她一把拉开柜门,里面空空如也。这时候门又响起来,有什么东西很猛烈地撞着门,似乎要破门而入。方菲双腿软了,瘫倒在地。"是我,秦歌,你没事吧,快开门。"门打开,秦歌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方菲一巴掌扇向他的脸,被他一把抓住。方菲几乎要哭出来:"你不是藏在柜子里的吗?""那是为了给你壮胆,藏在柜子里怎么捉鬼?我早溜出去了。要不是听见你尖叫,我不会让她跑掉。"秦歌走到窗口,打开窗户往外看。方菲盯着他的背影,突然尖叫起来。秦歌回头望着她:"怎么了?"方菲指着秦歌的后背,声音颤抖:"后背,你的衣服……"秦歌反应很快,立马脱下T恤,他看见那后面爬满了鲜红的血手印。秦歌像被烫着了一样,甩手把衣服扔到窗外。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她不会再出现了。走吧,回家好好睡一觉。"第二天上午,在王小川的办公室里,对于昨天晚上的事,秦歌也无法解释清楚,尤其是他背后的血手印。捉鬼不成反被鬼打了,还不清楚怎么挨的打,秦歌显得有些尴尬。好在王小川非常客气,他提醒一筹莫展的秦歌和方菲,周瘸子的女婿是闹鬼事件的亲历者,何不找他了解些情况。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他们马上联系了周瘸子。周瘸子的女婿叫刘流,提到刘流,周瘸子很感动,他的独生女儿疯了之后,刘流一直不离不弃,一心一意地守护着她。而且为了不连累他们老两口,刘流坚持不和他们住在一起,而是住到市郊的一处平房里。这些年来,他一直单独照顾着疯掉的妻子。离开王小川的办公室,秦歌和方菲就驱车直奔市郊。这里的房子非常杂乱,而且没有门牌号,两人找到刘流颇费了些周折。见到流的时候,他正在给一个女人梳头,女人很安静,目光呆滞。见有人进来,她突然惊惧起来,拼命往刘流怀里钻,嘴里发出吚吚呀呀的声音。刘流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乖,别怕,……"女人慢慢安静下来,刘流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到里屋,轻声地说了些什么,然后返身出来。这是个很清瘦的男人,肤色有些苍白,他的表情很漠然,好像并不欢迎方菲和秦歌的到来,他淡淡地说:"请坐吧,岳父打过电话来了。"方菲说:"很抱歉,我们也不想揭你们的伤疤……"刘流打断了她的话:"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两人原以为他肯定不愿意谈起那个恐怖的新婚之夜,没想到他并没有回避。那天晚上他是被妻子的尖叫惊醒的,睁开眼睛,看见天花板上正在往下流血,房间的四壁上都是血手印。他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跳下床,逃出房间。在楼道里,他遇到了那个红衣女鬼,女鬼手持一把滴血的铁钩追他,情急之下,他从楼道西侧的窗口跳了下去,下面刚好是一个消防水池,他捡了一条命。可是独自留在楼里的老婆却被吓傻了。刘流讲完之后,双手抱着头,他的情绪已经变得很激动:"我不该抛下她一个人,我害了她……"秦歌拍了拍他的肩,想要安慰他,却看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圈很醒目的刺青,纹的竟是一枚钻戒。秦歌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愕的表情,他盯着"钻戒",问:"你这个刺青很特别,有什么特殊的含意吗?"刘流的双肩微微地抖动了一下,坐直身体,恢复了刚才的漠然,淡淡地说:"年轻时刻着玩的。"这个海滨城市的夏天,雨水充沛。方菲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窗外的雨,虽然是白天,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害怕。虽然从刘流那儿得到些新的线索,但她心中的疑惑和恐惧却更重了。刘流讲述的一切,和她的遭遇都吻合。他所说的那个消防水池,方菲上午也查看了,深深的一池死水已经发绿正规的消防水池应该是封闭的,这里大概是因为闹鬼的原故,没有完工,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粪坑,而这恰恰救了刘流一命。雨下得越来越大,空气有些凉,方菲打了个喷嚏,从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来,擦了擦鼻涕,弯腰把纸扔向墙角的纸蒌。她的手随着这个动作的完成,突然僵在了半空。方菲看见,纸蒌后面的墙上,有一只血手印。无聊的时候,她经常冲着纸蒌练投篮,她可以肯定,昨天这墙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她立刻拨通了秦歌的电话,秦歌在医院,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居然很高兴,说这是一条重要线索,让方菲从血手印上取点样,带到医院找他。欧阳洁洁QQ947668471方菲在白血病病房里找到了秦歌,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正赖在秦歌怀里不肯下来。方菲问:"你女儿?真可爱,叫什么名字?"秦歌点点头,对女孩子说:"告诉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女孩盯着方菲,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我叫程程,阿姨你真漂亮,你是叔叔的女朋友吗?"秦歌刮着她的小鼻子说:"小孩子家家的,别乱说。我跟阿姨有事,要出去一趟。"女孩子立刻从秦歌怀里下来,坐到床上,很认真地说:"叔叔快去吧,晚上不用来陪程程,程程是大人了。"方菲疑惑不解,问秦歌:"你女儿怎么叫你叔叔?"邻床一个正在给孩子削苹果的女人停下手里的活,冲着方菲说:"姑娘,他可真是个大好人,活雷锋,你运气好啊。"方菲想答话,秦歌却拉着她出了病房。两人把血样交给化验处,坐在椅子上等结果。方菲又问起孩子的事,秦歌说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事跟鬼楼的事关系很大,秦歌不打算隐瞒下去。"你们一定也调查过我,我离开刑警队是因为私放了一个女疑犯,程程就是她的女儿。程程的爸爸是鬼楼的承建商,楼刚建好就开始闹鬼,棉纺厂就拖着工程款迟迟不给,他每次来要钱,周瘸子都以闹鬼为由推脱。和我们一样,程程的爸爸不相信真的有鬼,在一个雷雨之夜,他走进了鬼楼,之后就再没出来。一个外地人只身来到这座城市,他的消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直到一个多月以后他老婆找过来,他的尸体才被发现。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死因无从查验,案子到现在也没破。他老婆留在这座城市里,接着找周瘸子要钱,周瘸子根本就不见。那时候程程已经被查出了白血病,为了给孩子治病,她写了封匿名信敲诈周瘸子,这让她很快就落入法网,抓她的人就是我。当时程程病情恶化,生命垂危,医院已经答应三天后免费为她们做母女做骨髓移植。我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向局里申请特批她回去做手术,可是周瘸子四下活动,申请迟迟批不下来。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这个陷入绝境的女人跪在我面前,涕泪横流,她惟一能做的就是用她的额头不停地磕着地板,直到磕出血来。作为一个男人,我还能做些什么?我放了她。"方菲听了秦歌的讲述,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后来呢?""后来,我就被开除了。程程的妈妈做完手术之后,又被逮捕,由于术后恢复不好,服刑期间病死了。""她被逮捕以后,你就收养了程程?""是的。为了程程,我发誓要查出鬼楼的真相,给我女儿一个公道。"方菲的眼泪唰地流了下了,眼前这个男人,让她心里觉得疼痛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不是人血,血样很陈旧,到底是什么血无法判断。方菲的心头又蒙上一层阴影。但是秦歌好像已经胸有成竹,他对方菲说:"今天晚上就会真相大白。"天气预报说,白天的这场雷雨会持续到夜晚。今天晚上,秦歌没有躲进衣柜,他一直陪着方菲在办公室里聊天。有秦歌陪着方菲觉得心里踏实多了。两人先是在电脑上玩了半天连连看,到了十点多的时候,百无聊赖,方菲提议打牌,而且非要带点彩头,彩头还不能小,每注一百块。秦歌以为她赌技很高,结果没打多久,她就输了三万多。秦歌觉得没劲,"不打了,反正也不点现金,你故意输着玩是吧?"方菲从抽屈里拿出一张信用卡,在上面帖了一张告示帖,写上密码,推到秦歌跟前,说,"你这人没意思,愿赌服输,我会赖帐?"秦歌把信用卡推回去,"你还当真啊,就是打发时间。"两人把一张信用卡推来推去,灯突然灭了。方菲蹭地跳到秦歌身边,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两人屏息静听,楼道里果然又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还有铁划着墙的声音。两人迅速冲出房间,秦歌打开手电筒,楼道里却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她肯定躲进哪个房间里了。"秦歌拿着手电,延着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搜寻过去。方菲跟在他后面,溙黑的楼道里只有一道手电的光柱,外面依然是暴雨如注,前两次见鬼的情形再次出现在脑海里,方菲心里不觉间又生出恐惧。一直走到楼道尽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秦歌又折回来,继续找,走到511的时候,他突然停住脚步,这里的门虚掩着。方菲紧跟在他后面,也看到那一道黑漆漆的门缝,心脏不由地砰砰乱撞。秦歌小声对她说:"你走远一点,我自己进去。"方菲在他的注视下慢慢往后退,退出有十几米的时候,秦歌一闪身进了房间。秦歌进屋之后楼道里顿时黑了下来,没有光。黑暗中突然传来"呯"的一声响,像是关门的声音,仿佛有一道黑影从511里迅速地闪出来。紧接着她听见秦歌的呼喊:"方菲,方菲,你没事吧?"方菲跑到门前,隔着门喊:"我没事,你怎么了?"秦歌说:"门被她关上了,我打不开。我让你准备楼里所有房间的钥匙,你准备了吗?""准备了,我这就去拿。"方菲意识到这门是内开的,如果打不开,想从里面撞开是不可能的。方菲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拉开抽屉找钥匙。她的办公室和511紧挨着,秦歌的喊声清晰地传过来:"方菲,你要小心,她就在外面。"方菲的手在抽屉里摸了个遍,没有钥匙。她开始摸别的抽屉,然后开始摸桌面,都没有。方菲越来越着急,这时候如果那个女人出来,她就只有一个人面对了。叮叮当当,黑暗中传来钥匙碰撞的声音,方菲迟疑了一下,循声摸索过去,声音越来越真切,好像是从卫生间里发出的,她一步步走近卫生间,见门缝下透出桔红的光来。她壮着胆子一把推开门,顿时血往上涌,呆在了那里。那个红衣女人正坐在马桶上,她低着头,长发披散下来,遮住脸。血从裙子里流出来,流到她洁白的小腿上。一只穿着红色高跟鞋的脚在地上缓缓地踢着一串钥匙。那个女人突然仰起头,头发散开,露出一张惨白的脸,她伸出一把长长的铁钩挑起地上的钥匙,缓缓地伸到方菲面前,口中发出极其阴冷的声音:"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串钥匙?"呆立在那里的方菲转身狂奔起来。她出了办公室,来到楼道里,这时候灯突然都闪闪烁烁地亮了起来。在明明灭灭的灯光中,她朝着楼梯口的方向狂奔过去。身后是不急不缓的高跟鞋踩出的脚步声。奔到楼梯口,方菲却急刹住脚步。那里,飘荡着一条鲜红的裙子。方菲急忙退回来,一转身,红衣女人已经站到自己眼前,她的脸几乎碰到了方菲的鼻子,两只黑森森的眼睛,在披散的长发后面,直勾勾地盯着方菲。方菲一步步后退,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身后就是楼道尽头,红衣女人的脚步依然不紧不慢,她手中的铁钩缓缓地举了起来,伸向方菲的小腹。这时候方菲看到了楼道尽头的那扇窗户。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爬上窗户,纵身跳了下去。当方菲在雷雨的夜空飘落的时候,她听到楼道里传来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声音:"方菲--"秦歌已经破门而出,他站在楼道里,眼睁睁看着方菲的身影从窗口消失。当秦歌冲到楼下的时候,方菲早已先于他抵达地面,消防水池不知何时被盖上了水泥板。第二天一早,秦歌就驱车直奔城郊,穿过杂乱的街巷,他再一次站到了刘流的家门前。门已上锁,门上帖着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午夜十二点,511。晚上,依旧是雷雨交加,王小川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端着一杯热咖啡,一脸轻松地欣赏着窗外的雨。周瘸子一歪一歪地推门进来,进门就问:"这楼你到底还要不要?"王小川先把周瘸子让到沙发前坐下,然后给他倒了杯热茶,面露难色:"鬼地凶宅房地产大忌,现在又闹鬼了,我也很为难啊。"周瘸子说:"只要你还买这楼,价格可以再降三成。"王小川拍拍周瘸子的肩:"周厂长豪爽,这项目我做定了。"周瘸子试探地问:"那我女儿看病的费用?"王小川爽朗地笑道:"你放心,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周瘸子脸上露出诡异的表情,对王小川说:"其实到底有没有鬼,我们心里都清楚。"说完豪爽地笑起来。笑声未止,灯突然灭了。周瘸子眼前黑影一闪,一柄铁钩已经深入他的咽喉。黑暗中传来王小川的声音:"你想干什么,钱不是给你了吗?"另一个声音说:"你为什么把消防水池盖上,为什么要杀了她?你并没有跟我说要杀人。""水池不是我盖的……"王小川话没说完,一柄铁钩抵到了他的咽喉,他立刻紧张起来:"你不要乱来,有话好好说。""你为什么要杀人?"那个声音逼问道。"因为她太完美了,她对我实在是太好了,除了死,我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让她离开。而且她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你打开了死亡之门。"那个声音低沉地说。王小川只觉得喉头一凉,匍倒在地。晚上十二点,秦歌准时踏进鬼楼的511房间。刘流正在给妻子梳头,那个疯女人穿着一条大红的裙子,脚上是一双红色高根鞋,她化了素雅的淡妆,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表情安详。秦歌的到来并没惊扰她。刘流看了秦歌一眼,继续给妻子梳头,他的动作很小心,很缓慢。"来了?"他头也不抬地问。秦歌点头,问:"你为什么不跑?"欧阳洁洁QQ947668471刘流并不回答他,他的表情很漠然,淡淡地问:"能告诉我吗,你怎么发现是我干的?"秦歌指着他的左手:"因为这个,当年红衣女人左手的无名指上,也有一枚同样的刺青钻戒。"刘流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我们没有钱买结婚钻戒,但是我们的戒指比钻石更久远。""说说你们的故事吧。"刘流低下头,笑容消失了:"我们的故事你应该知道。是我害了她,流言让我无法承受,但是我又无法放手,我太爱她了。我不断地找茬发泄,折磨她。她最后一次来找我的时候,是个晚上,外面雷电交加,她穿着为结婚准备的红裙子,浑身湿透。她拿出一双虎头鞋,说这是她亲手给我们的孩子做的。这是她做的最后一次努力,想要感化我,可我却把鞋子扔到窗外。她什么也没再说,她甚至都没有流泪,她走了。"秦歌问:"她就是在那天晚上自杀的?""是的。""后来你为什么失踪了?""我带着胎儿组织,到上海做了亲子鉴定,孩子是我的。"说到这儿,刘流的表情变得扭曲。"于是后来楼里出现了鬼,那就是你?""是的。"秦歌指着他的疯妻问:"你和她结婚是为了报复,她是你吓疯的吧?""她是无辜的,她生错了人家。"刘流眼里泛出了泪光。"鬼楼的建筑商老程也是你杀的吧?""我只是吓人,不杀人。那是周瘸子干的,那天晚上我进楼的时候,看见周瘸子一歪一歪离去的背影。""周瘸子为什么要杀他?""周瘸子收过他的钱,他威胁周瘸子要鱼死网破。""你为什么不揭发周瘸子?你不是恨他吗?""揭发他,鬼楼就不会一直存在到今天。"秦歌不解:"为什么?"刘流停住手中的梳子:"我女朋友为这幢楼而死,生前她没有得到,死后我要把整幢楼都送给她,我要让这里成为她永远的坟墓。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住进来。"秦歌:"所以,你杀了方菲?"刘流:"我说过,我只吓人,不杀人。是王小川杀了她,我没想到他会把水池盖上。他请我来闹鬼的时候,告诉我他只是想压低楼价。"秦歌解开了心中所有的疑问,他长长地叹了一声,说:"你为什么不跑,以你的身手,如果想逃,没有人能抓到你。"刘流说:"我跑了,你照样会揭穿鬼楼的秘密。"他已经给妻子梳好了头发,他放下梳子,温情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角落下两滴清泪:"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她的痛苦也结束了。"秦歌觉得有些不对劲,走过去,伸手试试那女人的鼻息,早已气绝,碰碰脸颊,皮肤也已冰冷。秦歌大惊,正要说话,猛然感觉胸口一凉,一把刀子插了进来。刘流微笑着注视着秦歌:"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逃了吧?明天,当五个人的尸体被发现时,鬼楼的传说就不仅仅局限在本市了。而且这秘密也再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将成为永远的鬼楼。"血已经沿着刀锋涌了出来,秦歌硬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吃力地问:"五人?"刘流说:"对,五人,王小川和周瘸子已经死在另一间房子里了。"秦歌满脸惊愕,他用尽最后一口力气问:"这也才四个人,还有一个人是谁?"刘流没有回答,他苍白的脸色此刻变得红润起来,幸福的的笑容像灿烂的阳光一样照耀在他的脸上,纹着钻戒刺青的左手高高地举起一把尖刀,明亮的刀光在空中迅速地划出一道弧线,没入了自己的胸膛。第二天中午,秦歌在医院里醒了过来,耳边立即传来程程惊喜的声音:"叔叔醒了,叔叔醒了。"秦歌将伏在床头的程程揽到怀里,问:"我没死?"程程把一张卡片递给秦歌:"医生伯伯说,是上衣口袋里的这张银行卡救了叔叔一命。"秦歌接过来放到眼前,是一张沾满了血的银行卡,中央有一个刀口正面还帖着一张告示帖,上面写着一组数字。秦歌揭下告示帖,发现背面还写着一行娟秀的小字:祝程程健康快乐。秦歌的眼角慢慢滑出两行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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