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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第一次,我就嫁给你!

发布时间:2020-06-25 15:19:23

男孩和女孩瘋狂做完*後,床單已被染紅,女孩說你不是處男,男孩沒有說話!男孩知道這個秘密一定不能告訴女孩,如果你是處男我就嫁你... 今天,我坐在這裏,距離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整整20年了。然而,我閉上眼睛仿佛還能見到那個滿身雨水的小男孩怔怔的看着我。那目光并沒有因爲時間的累積而模糊,反而像穿過綿長的時光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裏,永世不忘…我的父母早早的就過世了,我跟身體虛弱的奶奶相依爲命,13平的小賣店是我們生活的唯一來源。但是我沒覺得有任何的不幸,沒去過天堂,地獄也是好的。最初讓我體會到幸福感的是奶奶撿來的東西,沒有額外的錢去買,撿就是最好的替代方式。于是我有了斷臂的娃娃,不合腳的膠鞋,還有一個弟弟。他來的那天,風雨交加。。。。。我從窗子望見奶奶拉着個什麽回來,我以爲又撿回了禮物,高興得在門口迎着,于是,我見到了他。這個場景是我回想過無數次的:他破衣爛衫,臉髒的看不清楚容貌,眼睛卻十分明亮,不說一句話,水珠從睫毛滴下,不眨眼的怔怔的看着我。很奇怪,當時我沒有一點的驚訝,好像預知了他在這個時候會走進我的生命一樣。“洗臉吧。”“嗯。”這是我們的第一次對話。“好幾天了,睡在垃圾堆那邊,太可憐啦!”奶奶一邊咳一邊說,“一起過吧,好歹是個仔。” “你叫什麽?”我望着一盆黑水和他變戲法一樣越來越清晰的眉眼說。“魏。”他低語。“衛?阿衛?”我問。.他搖搖頭不說話。奶奶拿着飯過來說:“是姓魏,沒名字的。”我轉轉眼睛說:“那叫如風吧!我叫如畫,很襯的!”他點點頭,我出奇的高興,因爲他很聽我話。晚上,奶奶在我們原本不寬敞的屋子裏挂了條簾子,弟弟睡在了我的床上,我和奶奶睡另一邊。上床的時候,我揭開簾子對如風說:“害怕麽??害怕就到我們這邊來!”如風搖搖頭說:“不怕。”我“哦”了一聲轉過身去,想吓唬他一下,又突然從簾子那邊鑽了出來,大聲的喊了一嗓子,如風吓得縮成了一團,背靠着牆驚恐的看着我,清秀的小臉變得慘白。我沒想到他會吓成那樣子,内疚不已。晚上奶奶睡着了,我悄悄的把手伸到他那邊,小聲說:“别害怕,把手給我,我拉着你睡!”如風開始并沒反應,我的小手在被窩外面有點涼了,剛想收回來,如風卻輕輕的拉住了我。我很開心,緊緊的攥着他的手,不一會就睡着了。是夜,我們相識的第一晚,就這樣手拉手的度過。 那年,我12歲,魏如風11歲。我是附近最漂亮的女孩子,這是我之所以沒感覺不幸的另一個重要的原因。人不應隻看外貌的,但長得好的人會讓人更願意了解内在,于是更容易被發現優點,于是更被大家喜歡。我就是如此被街裏的男孩子們寵愛着。然而,越長大,我身邊的朋友卻越少。他們都漸漸不再來小賣店找我了,隻有鄰街的阿福還總是興沖沖的跑來,送給我各種玻璃珠子。直到有一天,連阿福也不來了,而我也終于發現了這個問題的謎底。那天我在巷口看見了如風攔住阿福,我剛想走過去卻聽到如風說:“别來我家了。”“爲什麽?你姐是街裏最漂亮的女孩子!我很中意她!”阿福笑着說。“别來找我姐了。”如風說。“阿風啊,你好福氣的!我要是能天天和她睡一間屋,死了也心甘啦……”阿福仍繼續說着,但他還沒有說完,就被如風打倒在了地上。“你瘋啦!”阿福怒氣沖沖的爬起來,揮起拳頭就向如風打去,轉眼間兩個人就扭打成了一團。我驚訝的站在一旁,卻沒想過去拉開他們,因爲我看到雖然阿福比如風高大,但卻是如風占了上風,如風打得狠,拼命的狠。還有,就是我想知道,如風爲什麽爲了不讓阿福找我而和他打架。不一會,阿福就告饒了,如風的臉也腫了起來,他不依不饒的說:“别再找我姐,不然我見一次打一次。”阿福連連答應,戰戰兢兢的走出小巷,看見我居然都沒敢說一句話。我沒瞧他一眼就走到如風身邊,摸摸他腫脹的臉說:“疼不?” 如風搖搖頭,避開我的手。我有點生氣,讨厭他不理我的态度,板着臉說:“幹嗎打阿福?”他不說話,我更生氣,說:“怪不得虎哥安仔都不來找我了,都是你幹的吧!”如風擡起頭,望着我,一字一句的說:“姐,隻有我一個不好嗎?”他的眼神很純淨,純淨且堅定。我和他對望。隻有如風一個人嗎?。他雖然不愛說話,但和他在一起卻比和談天說地的阿福在一起舒服,而這種舒服是無處不在的。他會攢了好幾月的錢,買我最愛吃的豆沙餡粽子回來。其實我從來沒說過自己喜歡豆沙,能有粽子吃還挑選餡料是很奢侈的事情,隻是很久以前那次吃粽子,我唯獨吃了豆沙的兩隻,他便默默記下。他會每天在學校門口等我下學,很自然的拿過我的書包,爲我撐傘,踮起腳尖把奶奶給他的圍巾圍在我脖子上。他會在我噘着嘴洗碗時,走到我身邊把我擠開,粗手粗腳的在池子邊幹起來。當我不小心把盤子摔壞的時候,會大聲對奶奶說:“是我做的!”我突然發現,原來瘦瘦小小的如風一直站在我身邊,當虎哥、安仔、阿福都不在時,他永遠站在那裏。而我,很開心他這樣子。“好,隻有你一個!”我笑着捧着他的臉說,他很害臊似的躲開我的手,但眼神裏是說不盡的快樂。隔日,阿福媽見到奶奶啐道:“你家養了隻狼仔!”奶奶沒說如風什麽,她總是不說他的,隻是時不時的搖頭。此後,再也沒有誰來找我了,我也漸漸不再和别人打交道。那年,我13歲,魏如風12歲。奶奶沒有任何征兆的離開我們了。開始她隻是有些感冒,不停地咳嗽,我勸她去醫院但她卻死活不肯:“明日就好了,去花什麽錢!你以爲那些大夫就醫得好?還不是騙你白花好些個!不如多喝些水哩!”奶奶的明日遲遲不來,末日卻終于臨近。那天傍晚我們放學回來,奶奶在椅子上已經彌留了,她盯着弟弟看了很久,最後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沒說一句話睜着眼睛就離開了。我當夜哭得死去活來,如風一直攥着我的手,片刻不離.................................................................................................................................................................................................................... 後來我想,那時奶奶和如風可能有了些所謂意念上的交流,而奶奶在臨終前讀懂了他的意思,也預見到了我們的未來。辦完奶奶的喪事,我從未感覺到的生活壓力,活靈活現的擺在了我面前。以前隻是窮,沒有好的享受,但可以吃飽穿暖,13平的小賣店加上奶奶零星替别人做的雜活還能讓我和弟弟無憂無慮的長大。但奶奶去世後,小賣店沒人照看已經不能開張了,我和如風混混沌沌的坐吃山空了幾個月,終于到了彈盡糧絕的時候。我們沒有錢,家裏的存貨已經被吃光了,我望着空空如也的貨架第一次感覺餓肚子的難受。“阿風,我要去找個活。”我收拾了些東西推門走了出去,如風緊跟着我出了門。我盲目的在巷子裏轉,沒有地方要我這樣的零工。天黑透的時候下起了雨,各家小店都打了烊,我一無所獲。我覺得很無助,一天都沒有吃東西,很餓,淋着雨,渾身都濕透了。我想起奶奶,我想我大概也快死了。如風始終不說話,默默跟在我後面。“别跟着我了!”我扭身沖他喊,“跟着也沒用,我找不到工作,我們要餓死了,我們怎麽辦?你說我們怎麽辦?……”我語無倫次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眼淚像決堤一樣混着雨水傾盆而下。如風猛地抓住我的雙肩,斬釘截鐵地說:“姐,我不念書了。明天我去找事做!我絕不會讓你餓死!”我一邊哽咽,一邊驚訝的望着他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如風已經高過我半頭了,原來瘦瘦小小的他竟然變的很強壯。還有,他的唇邊長出了毛茸茸的胡子,而我也鼓出了小小的胸脯。我們都長大了,從男孩子與女孩子向男人與女人跨進。命運不由選擇,時間不能重置,現在的我們即使沒有了奶奶,也要獨立的活下去。如風的手臂很用力,我的肩膀在他手裏顯得格外單薄,他眼神堅定的看着我,我張張嘴卻沒能說出什麽。在現實面前我比他軟弱很多。回家的路上,如風走在我旁邊,我感覺不是那麽的餓了,也不哭了。我想,那個在巷子裏快樂嬉戲的小女孩終究不可避免的成爲了過去。如風也不再是默默無聞的懇求在我身邊的小男孩了。突然間感覺,我們雖然走在同一條路上,但未來已經不知不覺的把我們分開了一點點。至少,他已經從我身後走到了我身邊。那年,我15歲,魏如風14歲。十七歲是雨季,不知道别人的雨季會不會下我這麽大的雨,電閃雷鳴,鋪天蓋地,一下就是一輩子……弟弟辍學後在一個工地找了份工作,他個子高又強壯,包工很爽快的就接受了他。弟弟幹活很努力,掙的錢好歹夠我們活下來了。我繼續在女高上學,很順利的升上了本校的高中,我念書很刻苦,因爲我知道是弟弟的付出才讓我有了穿制服的權利,而我自然要将這份權利發揮到極緻。我對如風說,我一定要念大學,然後畢業掙錢再送他去念書。他總是笑笑不說話,我知道他并不讨厭念書的,以前上學時他的名字永遠在優生榜上,辍學是迫不得已。 偶爾如風收工早,也會像以前一樣到我們學校門口來接我,。照例接過我的書包,再從懷裏掏出各式各樣的點心給我。女校門口的男生是最引人注目的,不久臨桌的阿珊就在我耳邊碎碎念:“夏如畫,總來校門口等你的靓仔是誰啊?男朋友對不對?”我答道:“他是我弟弟。”“哈!是弟弟!好贊哦,這麽帥的弟弟!他有無女友啊?介紹給我好不好?”阿珊興奮地說。“介紹給你做什麽?”我問她。“當然是發展一下,交往看看了!”阿珊一邊照鏡子一邊說,“他挺配我的,是不?”“交往做什麽?”我繼續問。“夏如畫!”阿珊驚訝地說,“你真是從畫裏走出來的阿!拍拖你懂不懂?就是談戀愛啦,拜托,你交沒交過男友啊?” “沒有過。”我說。“你沒交過男友?這麽靓的女生沒人追嗎?”阿珊開始大呼小叫,“也是,你太悶了,一天也不說幾句話,隻知道做功課,哪有機會認識男生!這樣吧,你把你弟弟介紹給我,我再介紹好男生給你,怎麽樣?我保準找個你中意的!” “我不要。”我對她的熱情很不适應,我平時和她并不熟撚,和班裏的其他女生也是一樣。 “好了,下次你弟弟來一定要叫我!”阿珊念念不忘如風。“好吧。”我随口應道,這件事我根本沒放在心上。從此以後,每次放學阿珊都盯着窗外的校門,生怕與如風錯過。她還天天問我關于如風的事情,什麽他的生日,血型,喜愛的顔色,偶像等等。但很多問題我回答不上來。終于,不久後的一天,當如風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校門口時,阿珊總算美夢成真。她把我拉到衛生間,重新化了妝,又把制服的裙子折短了點,對着鏡子照了又照,興奮地說:“如畫,好看麽?”“好看。”我望着阿珊精緻的臉蛋說。我從來沒有化過妝,衣服也基本隻有制服一套,對于漂亮我并沒有什麽追求。然而看着阿珊美麗的樣子,想想她即将款款的走向如風,我心裏突然有點難受。我也照了照鏡子,鏡中的自己因爲營養不良有點瘦弱,臉色略顯蒼白,大大的眼睛很茫然,五官的線條很美,卻沒有身邊人來的新鮮。“阿珊,我好看麽?”我問道。“好看!美死啦!幸虧你是如風的姐姐!好啦,快帶我去吧!”阿珊把我拖出廁所,我最後望了鏡子一眼,那個夏如畫表情很哀傷。如風看見我從學校裏出來很開心的笑了,每次見到他笑我都從心暖到底。他接過我的書包,我問他:“今天累不累?” “不累。”如風說:“姐,你猜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麽?”我說:“不知道,什麽呢?”他神秘的從破舊的牛仔服中掏出一個紙包遞到我面前,笑着說:“小粽子,豆沙的!”“哇!”我開心的叫着,“好久沒吃過了!”“嗯!”阿珊不耐煩的咳嗽了一聲。我和如風一起扭頭看她,我壓根忘了她的存在,而如風則根本就未看其他人一眼。“阿風,這是林子珊,我的同學。”我介紹道。“你好,叫我阿珊就好啦!我常聽如畫說你的,你是他弟弟,如風對吧?”阿珊可能覺得我的開場白太幹癟,幹脆自己出馬了。.................................................................................................................................................................................................................... 你好,”如風淡淡的跟她打了個招呼,扭頭對我說:“姐,回家吧。”“哦,好。”我應道。“一起吃個飯吧!旁邊的那家叉燒很棒的!幹嗎那麽着急回家!你家不是隻有你們姐弟倆麽?”阿珊攔住我們說。“我們沒時間。”如風冷冰冰的說。我敷衍了阿珊幾句就和如風走了,不知道爲什麽,我心裏美滋滋的,一路上哼着歌。“怎麽這麽開心?”如風問。“沒什麽。”我撥開一個粽子,自己咬了一口,剩下的塞到如風嘴裏。他皺皺眉說:“豆沙太甜,我不愛吃。你快吃,别喝風啊。”晚上回到家,我簡單做了點飯,如風吃得很香。我望着他,發現他真的是英俊的那一類,個子比前幾年又高了,現在已經超過了180,可能從小就幹活,手長腳長的,身形很挺拔,劍眉星目,眉宇間有種凜然不可侵犯的霸氣。如風見我看着他出神,有點不自在的說:“看什麽。”我一邊擦桌子一邊笑着說:“今天你見的阿珊,誇你帥呢!她還想和你交往。”半響,他都沒回話。我擡頭發現他以一種極哀傷的表情看着我,和我下午在鏡子中看見的自己一模一樣。 “怎麽了?”我不知所措的問。“所以你今天下午安排我們會面麽?”如風冷冷地說,他從未這樣跟我說過話。“她想跟你認識,所以我……怎麽了?”我更加慌亂。如風猛地站起來,擠翻了凳子,說:“你覺得有意思麽?無聊透了!”他抓起外套走了出去,我在屋裏愣了半天,呆呆抓着抹布一動不動。我不知道爲什麽他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他從來沒發過脾氣的。我覺得自己被他抛下了,以前除了他工作我上學,我們都是在一起的,而現在卻隻有我一個人在這個孤零零的房子裏。我不知道該怎麽做,隻好坐着等着他,我想等他回來好好發頓脾氣。但是我明白發脾氣并不是我苦等他的目的,我有一種深深的恐懼,我怕他再也不回來了,那是我根本不能想象的處境。半夜,如風回來了,身上帶着股酒味。我見到他便再也憋不住心裏的委屈,扯了扯嘴角哭了起來。如風一下子慌了手腳,他坐到我旁邊說:“姐,你怎麽還不睡?你别哭,你……”我哭得更大聲了,使勁捶着他的說:“你怎麽能扔下我一個人!。你要是不回來我怎麽辦!”如風猛地抓住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說:“姐,我一輩子都不會抛下你一個人的!  他認真的樣子讓我想起我們一起餓肚子的那個夜晚,那天如風拯救了絕望的我,而今天他又一次的讓我從孤單的恐懼中走出。如風總會恰如其分的出現在我需要他的地方,每次都是。肩膀被他攥得酸了,我輕輕掙了一下,挂着淚笑着說:“不許跟我生氣了,更不許喝酒!”如風沒松開手,反而更用力,他說:“你也要答應我,不管怎麽樣,都不能把我抛給别人!不許扔下我一個人!”我突然感到他目光的灼熱,這種熱度透過他的手傳到我全身,讓我有種被點燃的感覺。“我答應你。”我恍惚的應道,其實我并不明白他的這個要求到底是意味着什麽,他的态度和平時很不一樣,我覺得有一些事情在我懵懵懂懂之間産生了,如風一定懂得了些什麽我不懂的東西,至少目前我還不懂,或者說我還沒準備好。如風如釋重負,露出了孩子般燦爛的笑容,他比我更害怕變成一個人。我們是不能分開的,少了一個另一個就根本不知道怎麽活下去。阿珊對于他和如風的第一次正式會面很不滿意,第二天她決定抛開我直接和如風一對一。阿珊來到了如風的工地,在陽光的照耀下赤裸着上身的如風讓阿珊目眩神迷。“如風!”阿珊喊。 如風慌忙扔下手裏的沙袋跑了過來說:“什麽事?我姐出了什麽事麽?”“如畫她沒事。”阿珊說。“哦,那我回去幹活了。”如風态度頓時冷漠了下來。阿珊一把拉住他說:“你先别走!我有事啊!”如風掙開她的手說:“對不起,你的事跟我沒關系。”阿珊沒想到他竟會如此冷漠,她從小到大還從未遭到這樣的冷遇,她含着眼淚說:“你怎麽這樣呢!我來是想請你吃頓飯的,交個朋友不好嗎?”如風不爲所動,仍舊冷漠的說:“你想和我交往是麽?”阿珊紅了臉,使勁揪着裙子沒有應答。如風接着說:“你喜歡我什麽呢?隻是長的還好嗎?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你永遠走不到我這裏,所以算了吧。”阿珊很不甘心,她說:“那我有什麽不好呢?你的世界怎麽了,連一個女孩都容不下嗎?”如風低下頭幽幽地說:“那裏有個人。”阿珊大怒說:“說得好聽,原來是有女朋友了?既然有就直說好了,這麽逗人玩顯得很帥嗎?”如風說:“随便你怎麽說吧,總之我們不可能。”阿珊說:“别小看人了!誰要和你在一起!” 阿珊抽泣着跑了,如風突然想起了什麽,喊道:“喂!你等一下!”阿珊以爲還有餘寰,站住了腳。如風說:“别跟我姐說你來找我了。”阿珊徹底死心,她回頭喊道:“誰還會記得你!這輩子我都不會提你的名字!”第二天上課,阿珊問我:“你弟弟有女友?”我不明所以的說:“沒有啊。”“哼!你蒙在鼓裏罷了!”阿珊說,“你這麽不解風情的姐姐跟你說了也不管用!”我默默低下頭,阿珊的話就像在我心裏扔了顆石頭。好像從13歲以後,在童年和少年的分界線上,我就沒再和外人親近過,我的世界裏隻有如風,他也一樣。而現在,在他那邊真的多了一個人嗎?所以那天他才會莫名其妙的發了一頓脾氣?整整一天我都混混沌沌的,晚上下起了雨,如風遲遲沒有回來。平時他也有收工晚的時候,我都是在家等他的,可今天我卻坐不住了,心裏很不安。我知道阿珊的話讓我震動了,我不願意看見如風身邊站着任何一個旁人。.................................................................................................................................................................................................................... 我決定去巷口接一接如風,我拿起一把傘,開門走了出去。我沒想到,在開門的一霎那,我的命運徹底發生了改變……我開門的時候恰巧三個阿飛駕着機車從狹窄的巷子裏飛馳而過,随着一聲尖銳的刹車聲,我們摔作一團。“X你娘!沒長眼啊?”三個男人中爲首的那一個站起來指着我罵道。我的腿好像被撞傷了,身上已經被大雨淋濕,沾了很多的泥,狼狽不堪。我掙紮的爬起來,低着頭忙不叠地說對不起。另外兩人也站了起來,其中染黃頭發的一個不客氣的推了我一把,我又摔到了地上,傷腿被重重的碰到,我疼得動彈不得。“滾開!”就在黃毛準備再補給我一腳的時候,爲首的人喝住他。“你是夏如畫!?”他詫異的說。我驚訝得擡眼望他,辨認了好久,失聲叫道:“阿福!”阿福攙起來我說:“沒認出是你阿!多少年沒見了!”我疼得輕哼了一聲,阿福說:“傷到了吧?我扶你進屋!”阿福攬着我的腰進到了屋裏,卻遲遲不願放開,我覺得有點别扭,輕輕撥開了他的手。濕透的制服襯衫把我已漸漸發育的身材暴露無遺,阿福毫無掩飾的盯着我的胸脯說:“如畫,你比以前更靓了!” 我尴尬的側着身子,默默不語,隐隐感到一種恐懼。阿福坐到我身邊說:“腿疼不疼?我幫你看看。”說着就把手伸向我的裙子。我急忙閃開說:“不用了!你們還有事吧?不用管我,快去忙吧!一會如風就回來了,他給我看就好。”阿福哈哈笑了一聲,對他的兩個小弟說:“她是我的初戀情人呢!當初她弟弟還爲她跟我打了一架。”黃毛吹了聲口哨說:“福哥好眼光!”阿福肆無忌憚的靠過來,我緊貼着牆無處可躲,他把手放在我大腿上說:“我上過的女人,那個不好?”我使勁推開他,喊道:“别碰我,滾出去!”阿福獰笑道:“今天老子犯桃花,是你自己送上門,我怎麽會放過?”兩個小弟識趣的走了出去,黃毛帶上房門說:“福哥,動作快點阿!今晚程老大還有事!”我驚恐的望着阿福,我知道他想做什麽了,從未有過的恐懼侵透我的全身。阿福毫不費力的把我壓在身下,受傷的腿使我根本無法掙紮,我使勁的大喊卻被雷雨聲淹沒。他一把揪扯開我的襯衫,我圓潤的**房在他手裏微微發抖,昏黃的燈下赤裸的身體顯得格外誘人。“妖精!”阿福驚呼,他抓住我的手臂挺身刺入 閃電之下,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因**欲而興奮的變形的臉。“如風!”在被他穿透的一刻,我大叫。接着我便看到了如風。阿福未來得及抽動一下就倒在了我身上,如風的刀穿過阿福劃破了我的小腹,我的身體霎那間被染紅。如風提起阿福的屍體扔在地上,他脫下T恤裹住我抱在懷裏,我一句話都說不出,隻是靜靜地流淚。門口被如風打倒的兩人被屋内血腥吓呆,黃毛對躺在地上動不了的另一個小弟說:“我……我去找程老大來!”說罷就一瘸一拐的跑了。如風緊緊抱着我,眼睛血紅,額上暴出青筋。我望着阿福的屍體說:“你把他殺了?”如風點頭,從未流過淚的他竟然默默掉下了眼淚,他使勁的抓着我的肩膀好像想把我按到他的身體裏去。如風的眼淚滴落在我臉上,滾燙的暈開,我淡淡的說:“我們就一塊死在這兒吧,好麽?阿風,我們一起死吧。”“好!”如風說,他堅定的望着我,我感到分外的安甯,可以比拟死亡的安甯。我們互相摟抱着,像沒有生命的兩個石雕,所有活着的希望與勇氣都消失了。我當時隻是想,我們要一起死了,就這麽一起死了也挺好的,這樣就永遠都不會分開。 不久門口穿來了陣陣的機車轟鳴聲,房門被踹開了,很多人站在門外,一個身材高大面無表情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老大!就是這小子幹的!他殺了阿福!”黃毛從中年男子的身後走出指着如風喊道。中年男子從阿福的屍體上跨過,走到我和如風面前。。我并未覺得可怕與慌張,也許是因爲當時我雖活着卻跟死了沒什麽兩樣,否則他身上散發的那種一種逼人的氣勢,不會讓我毫無感覺。他掏出了槍對準如風,我想如果他殺了如風,我就拿起地上的刀自殺。他沒有開槍,卻慢慢的把槍口對準了我。如風猛地震動起來,他一隻手把我摟得更緊,另一隻手按住了槍管。想先把我殺掉麽?也好,我先死的話就不用那把刀了。想到這裏,我不禁微微一笑。沒想到中年男子竟然放下了槍,他望着我對黃毛說:“我最讨厭這種事情,把阿福的屍體處理掉!做幹淨點。”黃毛大叫道:“大哥!你要放過他?他殺了阿福啊!”中年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黃毛馬上禁聲。中年男子轉過身背沖着我們說:“明天早上10點來‘東歌’夜總會找我。”黃毛更加吃驚,不禁又喊道:“大哥!你想讓他入夥?”中年男子打斷黃毛:“今晚就到此爲止,别讓其他人知道!”他冷冷地瞥了眼如風,說:“你有種!我很欣賞你,不過你要明白,如果你不來,我放過你,警察也不會放過你。”如風一直堅定的表情迷茫起來,而我也終于把已毫無生氣目光聚焦到這個人身上,就好像魂魄又回到了我身體中一樣,今晚發生的一切在我腦中漸漸清晰。随着天空一聲雷鳴,我猛地抽搐,暈倒在如風懷裏。那年,我17歲,魏如風16歲。我們還沒長大,但是我們的愛情已經長大了,繁迷絢爛,花榮葉茂,美得讓人想立刻死掉……那個雨夜之後,阿福就象從來沒在這個世界出現過一樣消失得幹幹淨淨。沒人來追捕如風,因爲他跟随了那名神秘的中年男子——程豪。如風是抱着一種複雜的心情投奔他的,他感激程豪的救命之恩,卻又暗暗忌憚他的老練。如風清楚自己選擇了一條什麽樣的路,這條路使他看見了生活的希望,也看見了未來的黑暗。程豪是這一帶紛繁混雜的幫派中新近崛起的一支,他有着非凡的見識和冷靜的頭腦,所以從創建開始沒過多久,通過幾單買賣,他就在這片轄區闖出了點名堂。東歌夜總會是他第一個産業,也是他的總部據點。程豪的确很器重如風,很多大買賣他都讓如風經手,如風本來就成熟冷酷、機警能幹,混入黑道後更顯露出了他的天分。在程豪的培養下,如風很快就成了他身邊的得力助手之一,而且是其中年齡最小的一個....................................................................................................................................................................................................................而我,經曆了殘酷的強暴後徹底的消沉了下去。也許原來我的性格算是安靜内向,那麽現在則完完全全的變成了陰郁。如風很細心的呵護我,不讓我有一點點的觸動,也沒有任何人再向我提起那件事,黃毛和另一個小弟甚至爲此被清出了東歌。但是每逢雷雨,我都會象那晚一樣痙攣并大聲的哭喊,不讓任何人接近,直到昏死過去。大夫說,這是種強烈的精神刺激,恐怕醫不好。每當這樣的雨夜,如風都會默默的在門口守候着我,我在屋裏大聲地哭,他則在屋外靜靜的流淚。門框上斑斑的血迹,是他用拳頭無望的捶打所留下的。他爲沒能保護我深深自責,那種無能爲力比我更痛苦,然而他默默的連同我的痛苦一起承擔了下來。我曾經一段時間不敢看如風,我怕看到他那純淨而堅定的目光,我認爲自己承受不起了。我早就知道,我比他懦弱,懦弱得多。但是不管怎麽樣,還是要活着。我們沒有餓死,沒被程豪殺死,那麽就要活下去,因爲我們一直是這樣緊緊依靠着對方,爲了活着而堅強的活着的。人其實就是這樣,并不是爲了什麽高尚的理想遠大的目标而活着,而是在活着的某些時候恰巧有了這些而已。如風漸漸忙起來,但他仍舊會照顧到我的一切。他不能經常到學校接我了,所以他派了一名叫阿九的小弟天天護送我下學。學校裏的老師學生大概都知道我和黑幫扯上了關系,他們都更加的疏遠我。我早已習慣,隻要有如風,就不孤獨。。如風和程豪都舉着槍,程豪的槍口微微冒着白煙,程秀秀驚訝的望着她爸爸,一切都讓人感覺措手不及。祥叔得意的揮了揮手說:“上!”打手們立刻舉着棍棒沖了上來。“走!”程豪推開秀秀沖了上去。東歌的人湧出來護住程豪,兩撥人砍殺到了一起。如風拉着我和程秀秀從東歌後門跑了出去,躲過了一些人的追殺,我們跑進了一個小巷裏。 天空下起了小雨,我漸漸的有些跑不動了,如風停下來對程秀秀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别讓他們發現!”程秀秀拉住他哭着說:“你上哪去?你别抛下我!”如風鎮定的說:“我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你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回來!相信我!”程秀秀安慰的點點頭,如風抱起我向小巷深處跑去。如風把我放在巷子盡頭的一個垃圾堆邊,他在我身邊擺了些紙袋說:“在這裏呆到天亮,聽到外邊沒動靜了再出來,然後回家裏等着我,千萬不能被他們發現!明白嗎?”我茫然的點點頭,如風把他的外套脫下來裹在我身上,不舍得看了我一眼,站了起來。我突然回過神,抓住他說:“阿風,你别走!”.如風轉過身,他不敢看我的眼睛,長長呼了一口氣說:“程豪救過我們,我現在必須回去。你放心,我不會有事。”“那你帶我一起走!死也要死到一起!”我猛地站起來,死死的攥着他的手。如風的背顫了顫,雨水滴答滴答的擊打在我們身上,黑夜顯得格外陰沉,我們又一次站在了生死之間。沉默片刻,他咬咬牙甩開了我的手,向前跑了出去。“不要!”我聲嘶力竭地喊,我追趕着他摔倒在地。   如風漸行漸遠,我泣不成聲。我知道,今夜他要離開我了,而且很可能從此走出我的生命。然而,已經跑到巷口的如風突然站住,他扭身跑了回來,我欣喜的望着他,他緊緊的把我抱在懷裏。我們狠狠地擁抱,仿佛要把對方吸到自己身體裏。就在這一刻,在那條肮髒的小巷裏,在砍殺搏鬥的雨夜,如風捧起我的臉,深深的吻了下去,我呆呆的望着天空,一種奇特的感覺慢慢湧出,我從未有關這樣的感觸,從頭到腳都酥軟的,原來兩個人嘴唇的接觸竟然那麽的美妙。月光交織着泥濘的雨水,我慢慢閉上眼睛。這是我們的初吻。如風的吻貪婪而熱烈,他使勁吸吮我的唇,我被他吻得快要暈阙。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松開了我,我們望着彼此呼呼的喘着氣。“夏如畫。”如風第一次這麽稱呼我。“嗯?”我仿佛在夢中。“我愛你!”如風盯着我的眼睛堅定而低沉的說。他起身向巷口跑去。雨水不見了,月光不見了,一切一切猶如瞬間消失。我坐在地上望着如風慢慢遠去的背影,耳邊轟鳴着那三個字:我愛你。 程豪沒有死,死的是祥叔。是如風幹的,據說他的槍法特别準,祥叔一擊斃命,死的時候都沒合眼,也許他根本想不到自己會死在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手裏。祥叔名下的産業自然歸給了程豪,從此以後程豪名符其實的成爲整個轄區的大佬,而如風也一戰成名,成爲程豪手下令人生畏的少年一哥。這些好像都在如風的計劃之内,他徹底報答了程豪的同時,也收獲了金錢與地位。如風爲了保護程秀秀受了很重的傷,他在醫院裏躺了整整三個月。好在程秀秀和Linda細心照顧,他恢複得很好。而我,卻一直不敢面對他,他的吻和他的表白讓我不敢應對。我不知道愛是什麽,在我心裏世界隻分爲兩種,如風和我是一類,其他人都歸于另一類,甚至沒有性别的區别。愛情産生于男女之間,一想到把如風當成男人看待我就莫名的慌亂。男人是想把我壓在身下的面目猙獰的人,阿福使我變成女人也給我留下如此的概念。和如風也這樣麽?想到這我就再也繼續不下去,盡管我并沒覺得厭惡。唯一肯定的是,和如風接吻确實很美妙,這種美妙我平生未遇,因而我總是有意無意的舔舔自己的嘴唇....................................................................................................................................................................................................................如風出院那天我才算真正的與他面對面。吃完晚飯,我們坐在床上,我第一次感覺13平的家竟然是那麽的狹小。我們倆人都沉默着,我一直低着頭,不敢與如風目光相接。就這麽呆了很久,我說:“傷剛好,早些睡吧。”我起身拉挂在我和他床中間的簾子,如風猛地站起,抓住了我拉簾子的手。我緊張的看着他,他的目光無比溫柔,我的心怦怦地跳着。如風低下頭,他又一次的吻了我,我的身體在他懷中微微顫抖。他的吻慢慢變得霸道,從我的唇遊走到我的耳根我的頸子,我的身體仿佛被他點燃,雪白的皮膚透着淡淡的粉紅色。如風呼吸漸漸急促,他起伏的胸膛把我壓在牆角,我突然害怕起來,兩年前就是在這裏,阿福輕易的奪走我的貞操,也因此而喪命。“不……不要!”我推開如風,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如風緊緊攥着拳頭,背對着我拼命壓抑着自己已然爆發的激情。我腦子中飛快的找尋着話題,我根本不知在這樣的情景該做什麽,該怎麽辦。“秀秀好像很喜歡你。”我假裝若無其事的說,這是我最近的心病,但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時候脫口而出。 如風的臉很不自然的扯動了一下,就像被什麽東西擊中。“秀秀很漂亮,人直爽……”我低聲說,微微泛酸。“我說的是真的!”如風打斷我。我逃避他的話,接着說:“Linda也挺用心……”“我說愛你是真的!”如風抓住我的雙肩大聲地喊。我沒敢看他的眼睛,慢慢地下頭。如風的手緩緩放開,樣子像是被判了死刑。他哀傷的說:“原來,隻是這樣……”如風跑了出去。我頹然坐在床上,望着敞開的房門,眼淚慢慢滑出。原來,究竟是怎樣呢?我沒力氣思考原來,也從不曾期待後來。其實我想的很簡單,所有都可以任意改變,隻要和如風在一起,彼此依靠的默默生活。然而,到底他還是走了。心口強烈的疼痛讓我的想法漸漸清晰,不管怎麽樣,絕對不能失去他,不要成爲一個人!我毫不猶豫的沖出家門。如風在東歌喝得爛醉,程秀秀把他扶到了自己的房間。程秀秀是喜歡如風的,然而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卻自嘲說不清楚。也許是第一次見面,站在所有小弟中隻有如風顯得是那麽俊朗,很聽她爸爸的話卻執意不理會她。又或是她第一次見到她爸爸殺人,他擋在吓哭的自己身前說女孩子不要見太多血。還是因爲他的不可捉摸?狠的時候好狠,拔出槍對準祥叔眼都不眨。溫柔的時候又好溫柔,把她送給他的巧克力一層層包好說是回家帶給姐姐嘗。 當愛情發生,探究原因就變得多餘,程秀秀輕輕吻了如風一下。如風緩緩睜開眼,“爲什麽不愛我?”他痛苦的說。“愛啊,怎麽會不愛?”程秀秀在他耳邊溫柔的說。“她爲什麽不愛我!”如風抓住程秀秀說。程秀秀頓時臉色蒼白,她尖叫着:“她?她是誰?她是誰!”如風好像終于看清眼前的人,他從床上爬起冷冷的說:“我走了。”程秀秀從身後緊緊抱住如風說:“不要!别走!阿風,我愛你,我愛你啊!”“秀秀,放手吧。”如風說。程秀秀轉到他身前,手指顫抖的撕扯着他的扣子,嘴裏不停地說:“不,我不讓你走,不讓!不讓!”如風任她把襯衫脫掉,他神情落寞地說:“隻要這樣嗎?這樣就夠了?”程秀秀停住,伏在如風胸前失聲痛哭:“爲什麽這麽對我?爲什麽!”窗外一道閃光,如風猛然一驚。“怎麽了?”程秀秀哽咽着說。“外面是不是下雨了?”如風緊張的說。“是啊,怎麽了?”程秀秀被如風的樣子唬住。如風推開她跑了出去,任憑她在身後高聲呼喊,他頭也不回。 雨水沖刷着我的身體,找回如風的堅定信念支撐着我蹒跚的走着。一道閃電劃過,我戰栗地跪在地上,我的神經已在崩潰邊緣。 一輛黑色的寶馬停在我身邊,車上款款走下一個少女,她走到我身邊撐起傘。我擡起頭,是程秀秀。我抓住她說:“如風,見到如風了麽?他在那?”程秀秀狐疑地看着我:“你怎麽了?如風瘋了似的在找你!”我踉跄地站起來,自言自語:“我要去找他!”又是一道閃電,我尖叫着蜷縮成一團。程秀秀拍拍我說:“你沒事吧?”我打開她的手,目光渙散的說:“别碰我!”程秀秀不耐煩的對司機說:“把她擡上車!”司機過來拉我,我拼命掙紮,不停地喊:“求求你!求求你阿福!不要!不要!”“阿福?”程秀秀低吟,她好像明白了點什麽,她一把扯住我說:“阿福怎麽了?你不要他什麽?”“不要!”“什麽不要?你說啊!快說啊!”天空響起一聲驚雷,我應聲昏倒在地。“程秀秀!”如風跑了過來,他抱起我,我微喘過了一口氣,瑟縮在他懷裏喃喃的喊着不要。如風狠狠的甩了秀秀一個耳光。“就是她對不對!你愛的人就是她對不對!”程秀秀嘴角淌着血指着我大喊。“我警告你,你别想動她一根手指!”如風冷冷地說。“動她怎樣?阿福失蹤的莫名其妙,是因爲她吧!就是因爲她東歌差點被人毀了!我跟我爸差點死在祥叔手裏!”程秀秀喊。“殺了你,”如風的聲音讓程秀秀仿佛瞬間被凍住,“你敢碰她我就殺了你!”“魏如風!你瘋了!你們是姐弟啊!”程秀秀歇斯底裏的哭喊。“她不是我姐姐,”如風說:“我們沒有血緣關系。”程秀秀癡癡的跌坐在地上,如風抱着我向遠處走去,消失在一片霧水之中。那年,我19歲,魏如風18歲。 如風回到了我身邊,帶着他沉默而深厚的愛。 我們搬離了13平的房子,住進了程豪送的高級公寓,分室而居使我逃離了夜晚的尴尬。如風沒跟我再提起一句那天的事,我解釋不出那天晚上我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和奮不顧身的沖動是爲什麽,這是我從未有過的感受,有時我甚至希望如風能繼續探究,但是他沒有。程豪的胃口越來越大,他的産業遍布整個轄區,小到洗頭屋,大到賭場。如風變的更加冷峻,,也更加忙碌,他經常夜不歸宿,但如果下雨,他一定會回來的。住在裝飾精美的大房子裏,我反而常常懷念那一貧如洗的小屋,舒适的生活并沒有讓我感覺幸福,如果沒有如風在身邊,我和屋裏的大理石雕塑沒什麽區别,甚至還沒有它生動,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擺脫了饑餓與貧窮,富足卻讓人茫然。我并不費力的考上了T大,念管理,其實學什麽對我而言并沒意義,當初我執著的想再讓如風讀書的念頭已漸漸模糊,我和如風的未來都是模糊的了。 在大學裏,我的美豔繼續成爲焦點,但是這并沒有改變我的孤僻,我已經習慣了人們驚歎的目光,也習慣了一個人的孤獨。沒有誰敢打我的主意,每天準時接送我的黑色寶馬和戴着墨鏡的彪形大漢讓人望而卻步。然而,就是在這樣層層保護中,美麗一樣具備魔力勢不可擋,我依舊是别人眺望的風景,阿瞳就這麽望着我走入了我的生活。那天午後,我在一間冰淇淋店打發時間,店裏的兩個高中女生偷瞄着我竊竊私語。 “阿瞳!那女的好靓啊!”其中一個胖胖的女孩說。阿瞳說:“是不錯,可惜比我差了點!”胖妹大笑:“你?未免差太遠吧!”阿瞳狠狠瞪了她一眼說:“女人,不光是長相,智慧也是一種美!”胖妹不理她,迷戀的說:“如果能長成她那樣,就算是個白癡我也願意!”阿瞳不以爲然:“你看她,目光呆滞,一副哀怨的樣子!紅顔薄命,肯定活得不開心!” 胖妹打了她一下說:“都是你說的!人家走了。”“喂喂!别鬧!”阿瞳拉住她的手說,“她剛才是坐在那麽?有個手袋,是不是她的?”我買了外帶,卻心不在焉的把手袋忘在了座位上。這是我無比後悔的一次馬虎,我甯願丢一個小小的手袋,因爲它使我差點丢掉了比生命都重要的東西,趕緊走了過去,她拿起手袋說:“是她的!追不上了怎麽辦?”阿瞳說:“看看包裏有沒有通訊薄什麽的。”胖妹打開手袋,啧啧的說:“有錢人!gucci呢!嗯……課本,哇!T大的!夏如畫,名字很好聽!……有個記事本。”阿瞳翻開記事本,臉色一變:“好怪……”胖妹忙搶過來看,她驚訝的叫:“天哪!通訊薄上怎麽隻有一個人的號碼!阿瞳沉思着默念:“如風……”阿瞳她們到一個電話亭:“麻煩call99699……蘇瞳……夏如畫的手袋在我這裏,請複機。謝謝!”幾秒鍾後如風就打了回來,他語氣焦急:)“你是誰?她在哪裏?她手袋爲什麽在你手上!”“她把包忘在了冰淇淋店,我們撿到了。你是他朋友嗎?能不能來替她取一下?”阿瞳說。如風松了口氣:“是這樣啊,你在哪?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去。”阿瞳說了大緻方位便挂上了電話,她對胖妹說:“真古怪,那男的緊張得不行!”胖妹說:“是她男友吧?”阿瞳搖搖頭說:“不像……說不清。”不一會如風就開車到了這邊,胖女孩緊緊抓着阿瞳的手臂興奮得低語:“我的天!帥呆了!”阿瞳迎上去:“你是如風?”如風說:“對,我是。她的包呢?”阿瞳把手袋遞給他說:“在這裏。”“謝謝。”如風接過包轉身走向汽車。“等一下!”阿瞳叫住他,“就這麽走了嗎?我們等了這麽久,至少要請飲茶吧!”如風停住,他冷冷的望着阿瞳,阿瞳笑盈盈的跟他對視。胖妹被如風的氣勢吓住,她輕輕拉了拉阿瞳說:“你幹嗎呀……”“上車吧。”如風說。阿瞳拽着胖女孩欣然坐上了如風的跑車。Linda驚訝的看着如風帶着兩個女孩走進東歌,如風身邊是從來沒有女孩子的,她忙扯過濱仔說:“你盯着他們!我去告訴秀秀!”................................................................................................................................................................................................................. 不就帶了兩個馬子嘛!幹嗎那麽緊張!”濱仔不屑地說。“你少羅嗦!”Linda匆忙跑遠。“這就是傳說中的東歌啊!哇塞!我沒想到真的能進來!阿瞳!你看耶!那人穿了三個鼻環!”胖妹興奮得大呼小叫的,未顯示出太多的詫異,她觀察着人們對如風恭敬的态度,心中默默盤算。“我還要一份翅皇羹!”胖妹拿着menu,她已經點了很多。“‘小紅莓之戀’,一份乳酪蛋糕,謝謝。”阿瞳對侍者說“小紅莓之戀’,拿破侖餅。”如風目光一直放在阿瞳身上。阿瞳微微一笑:“看不出來,你竟然喜歡吃甜食!”如風不自然的低下頭,他點了一支煙,把煙盒擺在了左邊,與打火機形成了個十字。阿瞳瞥了一眼,喝了口飲料。“夏如畫是你女友嗎?”胖妹一邊大吃一邊說,“她好靓啊!”“不是,”如風面色一變,他長吐了一口煙圈,有些落寞的說:“她是我姐姐。”“哇!是姐姐,你們長得不像啊。不過都是俊男靓女!”胖妹說。如風臉色更加難看。“不是吧。”阿瞳突然開口。她盯着如風的眼睛說:“你們不是親姐弟吧。”胖妹驚訝的望着阿瞳,阿瞳臉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如風目光中露出一絲寒氣,他突然拔出槍抵住阿瞳的額頭。“說,你是到底是誰!”胖女孩塞滿食物的嘴大大的張開,她不可思議的望着如風,沒敢叫出聲音。阿瞳臉色蒼白,她深吸了一口氣說:)“你不用一再的試探我了。我不知道你把我當成了什麽人,但我絕對不是他們中的一員!我,蘇瞳,隻是惠仁中學2年3班的一名學生而已!”阿瞳從書包裏掏出學生證遞到如風面前。如風看着證件上那張燦爛的笑臉微微一愣,他收起槍說:“對不起,你們随意玩吧。”如風走了出去。胖妹咽下口中的食物,使勁拍着胸口說:“他,他剛才拿的是槍吧?啊?是真的槍吧?”阿瞳的腿微微發顫,她舉起“小紅莓之戀”一飲而盡,自言自語:“他們比我想的還要複雜啊……”如風一出門便迎來了程秀秀。“怎麽,還是放棄你‘姐姐’了嗎?!”程秀秀冷笑着說,“那兩個女孩,比較喜歡哪一個呢?”“最近不太平,有人在暗暗動手腳,”如風說,“她們跟她接觸,我怕她出事。”程秀秀松了口氣,又酸酸的說:“就那麽在乎她嗎?” 如風沒有回答,他頓了頓說:“秀秀,算了吧。”“我不!”程秀秀望着如風的背影狠狠的甩頭而去。“夏同學!”在圖書館,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孩笑着喊我。“什麽事?”我望着這張陌生而英俊的臉有些緊張的說。已經很久很久,除了如風,沒有人跟我說過話了。他拿過我手裏借的書,說:“肖伯納?你也喜歡戲劇嗎?”“還好。”他自然的态度仿佛我們是故交,這讓我略略放松。..................................................................................................................................................................................................................“太好了!”他高興地說:“我還怕你對這些不感興趣呢!”“你有什麽事?”他興奮的樣子讓我匪夷所思。他說:“如畫,叫你如畫可以吧?我注意你很久了!加入戲劇社吧!我覺得沒有人比你更适合的了!”“戲劇社?”我懷疑的看着他問,)“對不起,我……”我已經習慣拒絕陌生。“千萬别拒絕!”他打斷我的話,“我和他們打了賭的,要是你不來,我就糟糕了。”“打賭?”這樣的字眼讓我倍感新鮮,如風從來不和我談這些的。“是啊,”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發誓要把你拉入戲劇社,不然……”他苦笑着一下:“這個月的活動經費就都歸我了。”他英俊臉上的古怪表情讓我不禁笑了起來。他也笑了起來,說,“如畫,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美好!”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臉上,他笑容幹淨而燦爛,在恍惚間我仿佛見到了如風小的時候,那時他的笑容也是這樣的,讓人渾身都暖洋洋的。可是,現在的如風卻沒有了那樣的純真,他的眉目間更多的是陰霾的戾氣。“那麽就這樣說定了!下次活動我會叫上你!”他把書還給了我,跟我道别。“等一下!”我叫住他。他期盼的看着我說:“怎麽?”“你……你叫什麽?”我問。他微微一愣,顯然有些吃驚我竟然不認識他。的确,元燮是我們這一屆的風雲人物,恐怕除了我,T大裏沒人不認得他。“我們同班啊!我叫元燮!”“元燮……”我默念。“來我這裏吧!”他自信滿滿的說,“我不會讓你逃走的!”他向我揮了揮手,跑出去的時候高興的跳了起來。這個男孩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親切而真誠,至少讓我覺得安全。這是我第一次和正常的男生打交道,小時的記憶太過久遠,而長大之後我所遇到的,則全部不是一般人。阿福,帶給了我無盡的傷害;程豪,讓我有一種莫名的畏懼;阿九濱仔他們又是混黑幫的小弟。而如風呢,和他們全都不一樣,他的一舉一動每字每句都能牽動我的神經,我隐隐的漸漸清楚這是爲什麽,不管怎麽說這恐怕更談不上普通。元燮則是無數普通大學生中的一個,但卻是我從未接觸過的。我像躲在殼子裏的蝸牛,偷偷的向外伸出了一點觸角.比起元燮,阿瞳來的更加直接。放學之後,我在校門口被她攔住。“夏如畫!”她叫住我,“我等你很久了,你們學校好大!”眼前的女孩個子不高,長的也算不上漂亮,但是她的眼睛卻很明亮,炯炯有神充滿靈氣,我對她有種特别的感覺。“你是誰?”我問。阿九走了過來,警惕的看着她。“我叫蘇瞳,我認識魏如風!”阿瞳冷冷的對阿九說。我和阿九都吃了一驚。“你的手袋是我撿到的。”阿瞳說。謝謝你。”我明白了些。“有時間的話,一起吃飯吧!”阿瞳微笑的邀請我。“不可以!風哥要我每天放學就送如畫姐回家!”阿九替我拒絕。阿瞳狠狠的瞪了阿九一眼,她突然想到了什麽,笑着說:“也可以阿!那麽就去你家吧!”“這……”我猶豫,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好了,畢竟我也是如風的朋友啊!”阿瞳盯着我,眼神有些奇怪。“好吧!”我搶在阿九之前說,她意味深長的樣子和提及如風的語調使我毅然決然的應允了這個不速之客。阿九憤憤的替她打開車門,阿瞳滿意的上了車。在自家的客廳裏我卻格外得不自在,我隐隐的感覺阿瞳在觀察我。“可以給我倒杯茶麽?”阿瞳說。“哦。”我起身。“你沒有朋友?”阿瞳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說。“沒有。”我遞給她紅茶。阿瞳饒有興趣的看着我說:“那你平時做什麽?不去逛街嗎?”“不去,”我說,“我從目錄上買東西。”“家裏隻有你們姐弟倆麽?”阿瞳說。“是的。”“他這麽晚都不回來,就隻有你一個人?”“是的。”“你不做些什麽嗎?”“看書,”我奇怪她怎麽問了這麽多瑣碎的問題,“或者睡覺。”阿瞳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她說:“嗯,看看相本可以嗎?我想看看如風小時候的樣子。”“相本?”我愕然,我隻有很小時候的幾張照片,而如風則根本沒有,我們甚至沒有一張合影。“沒有。”我突然有點高興,因爲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如風小時候的樣子,阿瞳不會知道了。阿瞳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她笑了笑說:“你們的生活還真不正常!”她的不以爲然讓我失落。“如果沒什麽事……”我實在不想跟她相處了,不知爲什麽我有點忌憚她。“有事!”她打斷我,“我來找你是有事的。”我莫名的緊張起來。阿瞳站起了身,她向前走了幾步,猛然轉過身說:“我喜歡魏如風!”她盯着我,“我想應該告訴你。”我驚訝的望着她,她微笑着跟我對視。我的心口開始強烈的絞痛,奇怪的是還伴随着一點點的恐懼。阿瞳不一樣,她和阿珊,Linda,秀秀都不一樣,我清楚地明白這一點。大門突然打開,如風走了進來。“你來幹什麽!”如風沖阿瞳喊。“沒什麽,”阿瞳毫不畏懼的說,“跟你姐姐聊聊天。”她特别強調了“姐姐”這兩個字。如風就像被點了穴,呆呆地站在原地。“我不吃飯了,如畫姐!我會再來看你的,再見!”她沖我眨了眨眼,拿起書包潇灑地走了出去。我和如風面面相觑。 我們兩個人的世界,突然變得有點擁擠。盡管我是如此的不情願,阿瞳還是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我面前。“如畫姐!借廚房用用好嗎?我想做些點心!”阿瞳跑來我家說。“做什麽點心?”我對此刻看上去天真無邪的她無可奈何。“提拉米蘇!”她開心的說,“這是我最拿手的!可以給你留一塊,不過隻能一個!”“送人麽?”我問。“嗯!我想送去給如風!”她說,一點也不含蓄羞澀。我的心又疼了一下。“他不喜歡吃甜食。”我迫不及待的說,心裏暗暗企盼她的失落。然而阿瞳卻沒露出一點失落的表情,她看着我,仿佛是我說出了什麽驚天之語。“你居然這麽不了解他!”阿瞳搖搖頭。“胡說!”我讨厭她的那種明了一切的樣子,這讓我覺得心虛,“他從小就不喜歡!我們在一起他都不吃的!豆沙的小粽子,還有蛋糕,點心,巧克力!他都拿給我,給他都不要!”我大聲地喊,使勁的證明阿瞳是錯的。“原來是因爲你。”阿瞳居然笑了,“是因爲你喜歡,所以他才說自己不喜歡吧!”我呆呆地望着她,如風是這樣的溫柔對我,然而最先感受到這種無微不至的竟然是阿瞳而不是我。烤箱“叮咚”一聲響起,提拉米蘇的香味飄了出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她一眼,)“我一會還要去上課!”“有些難受是嗎?但是很遺憾,我的确比你了解他。”阿瞳說,“也更了解你們之間的那種可笑的感情!”“你走!”我徹底的憤怒了。阿瞳一字一句地說,“在意大利語裏,提拉米蘇就是‘帶我走’的意思。”如風躲避着阿瞳的注視,低下頭走到窗邊。“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吧,這根本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嗎?看看你,每個表情每個動作恨不得每句話都透露出來你不快樂,你不想做。可惜,你身邊的人卻沒一個懂得你!”阿瞳一口氣說了出來。如風一言不發,默默的抽煙。“但是我明白!我了解!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所以我接近你,也接近她。我和你的過去沒有一點關系,我慶幸自己沒有!如風,我可以陪伴着你,一直陪伴着你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帶我走,從這個破地方走出去!”阿瞳從身後緊緊抱住如風,她用額頭抵着如風的背,柔聲說:“帶我走吧!你其實并不讨厭我的,對不對?”如風輕輕仰起頭,他望着窗外的灰色的天空,眼神迷朦。阿瞳閉上眼睛,如風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讓人想象不出在如此污濁的地方會有這麽清新的味道,她微笑着享受,這一刻對于她而言彌足珍貴。“風哥!”就在這時,阿九闖了進來,他尴尬的且憤怒的望着他們。阿瞳重新坐回到沙發上,如風回過神,他緊張的問:“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她呢?”“如畫姐被人帶走了……”阿九說。如風一把抓住他,目露兇光,“你說什麽!”阿九慌張地說:“是如畫姐自己跟他走的!他們好像是同學!”阿瞳饒有興趣地望着如風。如風慢慢松開阿九,他抓起外套說:“走,去T大!”“等等!”阿瞳開口,“你監視她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對自己的姐姐很可笑!你爲了什麽呢?你爲的什麽她知道嗎?她想知道嗎?”如風冷冷地說:“你很聰明,但是也很自以爲是,你不會明白我們之間的事。至于我真正想做什麽,你根本不知道!”如風走了出去,阿九神氣的跟在他身後,阿瞳的臉色漸漸暗淡。帶走我的人是元燮。“如畫,沒忘記我們的約定吧?”下課後元燮叫住我。我的腦中仍在反複回想着阿瞳的那個我沒能回答上來的問題,沒有聽見元燮的話。“如畫?你不舒服麽?”元燮焦急地問,“要不要我送你去保健室?”我茫然的看着元燮:“你是?”元燮苦笑:“原來連我都忘了。”“元燮!”我終于回過神。“謝謝你記得我!”元燮很開心的樣子,“今天活動!一起去吧!”“嗯……”我猶豫起來,當真正要踏出那一步時,我才發現自己對“另一個世界”根本一無所知。元燮關切地問:“怎麽?今天有事嗎?”有事?沒錯!是有事!阿瞳像一隻小蛀蟲,看透了我的心思不算,還跑到了我内心深處連自己都未敢輕易碰觸的地方盡情吞噬。她見到如風了吧?他們在一起做了什麽?這些充斥着我的大腦,讓我倍感煎熬。“如果是有心事,那麽我可不放你走!”我的表情被元燮盡收眼底,他好像明白我想些什麽了。“你看,人的心就這麽大,”元燮比劃着,“如果不放些新的東西到裏邊,那麽舊的就會一直不走。”“好吧!”我被他說動了,的确,跟他說話的這一會工夫,我暫時忘了那個惱人的小姑娘。我告訴阿九我有些事情不用他等了,阿九詫異的望望站在我身邊的元燮,匆忙趕回了東歌。我走入戲劇社引起了一陣騷動。“不愧是元燮!連夏如畫都能被你打動!”“說說看!用了什麽花招?不會是出賣色相吧!”“這可以記入T大今秋大事記了!”“她真人更漂亮!”“奇怪!你說什麽真人啊?”社員們七嘴八舌,一片喧嘩。“好了好了!”社長擺了擺手,他暗暗朝元燮豎起拇指,“夏同學,作爲新社員介紹一下自己吧!”“介紹?”我很不習慣這種吵雜,不安的看着元燮。“不用了吧,如畫她……”元燮替我解圍。“切!什麽時候竟然已經稱呼如畫啦?”“元燮,你都知道了,可我們還不知道啊!“大家依依不饒。既然她不想說,元燮也不答應,”社長出頭,“那麽就提問吧!大家問,夏同學來回答,這樣好吧!”“夏同學是否單身?”“夏同學,何時何地爲何被元燮說動?”“夏同學,是摩羯座嗎?摩羯座都特立獨行!”我茫然不知所措,這輩子我還沒一下子面臨過這麽多問題。“夏同學!”一個男孩站了起來,“傳聞你是某位大佬的地下情婦,這是否是實情呢?”空氣仿佛瞬間凝固,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好奇而緊張的望着我。我臉色驟變,扭身跑了出去。我都做了些什麽呀!像小醜一樣站在他們面前!我的觸角狠狠的縮了回去。“如畫!”元燮追了出來。“你不用說了,”我冷冷得看着他說,“我不會回去了!”“我沒想勸你回去,他剛才的話太過分了!”元燮說,“但是,如畫你不能逃避生活,真正的生活!”元燮的樣子很認真,他接着說:“我不知道是誰,出于什麽目的把你保護起來,把你遠遠的放在一個安全的角落,不讓任何人接觸。但是我感謝這個人,因爲他把一個最純粹的如畫放在了我面前,像一張白紙一樣……”原來如風想把我變成一張白紙啊?讓沾滿塵埃的我變成一張白紙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空空如也的一張白紙麽?“但是如畫,人生不應該僅僅是一張白紙啊!”元燮的眼神變得很溫柔,“那上面要有顔色的!而且會是很美很美的顔色!和我一起好嗎?我會好好的保護你的!相信我!”....................................................................................................................................................................................................................元燮臉有點紅,他向我伸出手。“相信我!”這熟悉的三個字在我腦中轟然炸開,我的目光穿過元燮,飄入遙遠的時光中……那時我才有12歲吧,淘氣的偷偷跑到王阿婆家的二層閣樓,卻被反鎖在了裏面。第一個發現我不見的就是如風,他找到了我卻沒有鑰匙放我下來。天漸漸黑了,我嗚嗚的哭了起來。如風咬咬嘴唇說:“姐,跳下來吧!我接着你!”。我望望下面,有點害怕,“可以嗎?阿風?”“相信我!”如風的眼神很堅定,他向我伸出那時還并不強壯的手臂。然而這堅定地向我張來的小小的臂膀卻給了我莫大的勇氣,我閉緊雙眼縱身跳了下去,如風牢牢的接住了我,自己卻跌倒在地上……現在我仿佛又無助的被鎖在一個閣樓上,而站在我面前向我毅然伸出雙臂的卻是另一個男孩。當初不惜傷到自己而牢牢抱緊我的他呢?此刻是不是向阿瞳伸出雙臂呢?“請相信我!”元燮緊緊地抓住了我的手。我的目光漸漸聚攏到他身上,他真誠地望着我,我卻依舊茫然。“放開她!”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是如風。他看着元燮的眼神讓我想起了那個夜晚。“阿風……”我驚訝的說,我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裏,他沒和阿瞳在一起嗎?我甚至有點開心,卻忘了自己還被元燮牽着。“你是誰。”元燮并未被如風吓倒,他冷靜的回應。“叫你放手聽見沒有!”阿九走上來憤怒的掏出槍指着元燮,元燮望着阿九臉色變得蒼白。我甩開元燮,沖阿九喊:“阿九!你幹什麽!放下!”阿九沒有理會我,元燮說:“如畫,沒事,他不敢把我怎樣。”阿九使勁用槍抵着他說:“你再廢話我現在就打爆你的頭!”子彈清脆的上膛。“阿九!你把槍放下!快放下!”我因爲憤怒和焦急聲音有些發顫。阿九沒見過我這個樣子,他猶豫的看着如風。“放開他。”如風說,表情有些凄涼。阿九不甘心的放下了槍。“晚上……早些回家。”如風轉過身說,“阿九,我們走。”“如風!”我着急的高喊,他卻沒有回頭,背影像一隻受傷的獸。“他是誰?”元燮輕輕攬着我的肩膀問。“我弟弟……”眼淚順着我的臉頰滑落。弟弟,多麽溫情的兩個字,爲什麽現在會覺得那麽心疼呢?那年,我20歲,魏如風19歲。遊樂場裏燈光絢爛,阿瞳坐在旋轉木馬上開心的笑着,畫面美麗而不真實。對于阿瞳,如風多多少少有些憐愛,可能是因爲她讀懂了如風的心聲吧,也可能是被她的無畏所感染,或者僅僅是因爲她可以這樣,在難過的時候微笑着陪伴在他身邊。這種感情細細碎碎說不清楚,可以解釋成各式各樣的答案,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這不是愛。愛情是無需解釋一錘定音的。比如如風對我。“喂!來這兒隻是坐着喝可樂,未免太無聊了吧!”阿瞳跑了過來。如風說:“會去搶着玩旋轉木馬的,隻有你這樣的小孩子!”“誰是小孩子!你才比我大幾歲呀!”阿瞳噘着嘴說。如風一愣,的确,他比阿瞳沒大幾歲,然而卻仿佛不是一個年代的人。也許原本她也可以這樣的,可以這樣快樂的笑,和一大堆朋友一起來這樣的地方,甚至可以喜歡一個像元燮那樣子的男孩,談一次普通的戀愛……如風想起了我,究竟能不能給我幸福,這讓他有些茫然與無力。那天從T大出來如風一直守候在門口,然後默默的尾随着看着我和元燮一起回家。但是,不想放手,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想把我交給任何其他的人。“我坐那個吧!”阿瞳拉了拉如風的衣角懇切地說,“摩天輪!”“好吧。”她決然且滿是企盼的眼神讓如風不禁應允了她的請求,能答應她的事情太少太少了。阿瞳走在前面,她的背影看上去小小的,卻顯得格外的堅強。摩天輪的小屋離地面越來越遠,阿瞳的眼神也越來越迷離。“今天我笑得有點累了呢。”阿瞳笑着說,笑得有點無奈。“對不起。”如風說。其實“對不起”與“我愛你”是一樣的沉重,說“對不起”的那一個不一定不傷心,因爲每一個“對不起”都辜負了一個良苦用心。“一直想着她吧。”阿瞳幽幽的說,“雖然和我在一起,卻一直想着她吧!”如風望着窗外沒有回答。“知道嗎,你想起她的時候眼神都是不一樣的,所以我第一次見你們,就知道你們不是親姐弟。如果隻是姐姐和弟弟,是不會像你這樣的。”阿瞳緩緩地說,“提到她,連語氣都變了。‘她’這個字,還真有魔力,隻可惜,‘我’卻不是‘她’!”“阿瞳……”如風想說些什麽,但阿瞳卻像沒聽見一樣繼續說着。“如風,你知道麽?想知道是不是愛一個人,其實隻要十分鍾就夠了。我見到你,隻用十分鍾就确定了。”怎麽會不知道呢?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個瞬間,不就知道了麽?知道她就是自己要的那個女孩,那個像天使一樣美麗善良的女孩,溫柔的握住自己的手的女孩,雖然被傷害卻仍感覺最純潔的女孩,要和自己一起死的女孩,輕輕的喊自己如風的女孩……“隻可惜,你遇見我早就超過了十分鍾……哈哈,我以爲我能帶你離開那裏的,可是卻沒想到你和我一樣,愛的如此固執,還真是……讓人讨厭呢!”阿瞳深深地歎了口氣,空氣中滿是悲哀,“我從來都沒跟你說過愛這個字,可是如風,我好愛你啊!……”阿瞳一邊說一邊流淚,她的手指摸索着如風的面龐,眉毛,眼睛,鼻子,唇。她竭盡全力的愛這一切,可是這一切卻不屬于她。“我真傻……‘我愛你’是不能連着說的,如果 這樣,‘你’和‘我’之間不就少了個愛字嗎?”阿瞳輕輕把頭靠在如 風肩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一個人隻能給一個人幸 福,其他的則是不幸。 摩天輪緩緩的轉着,爲什麽每個 遊 樂場有了雲霄飛車,海盜船,勇敢者這些新奇有趣的遊戲卻還是要有這個慢吞吞的大輪子呢?因爲有些人,希望在這裏面,在這絢爛的如童話般的世界裏,忘卻時光的速度,一直緩緩的轉下去,越慢越好…… 距離那裏九十度,我和元燮在一起。我從來沒有來過這樣的地方,,坐在摩天輪裏感覺很夢幻,下次一定要和如風來看! 我微微一怔,每 當遇到開心的事,或 是悲傷的事 ,第一個想起的便是如風,想和他一起分享,這麽的理所當然,因爲,一直都是一起的啊! 但是,我現在身邊的人卻不是如風。 “很美是嗎?”元燮笑着說。“很美。”我說美得讓人想哭。元燮望着我落寞的臉微微歎了口氣:“魏如風是了不得的人物,所有人都勸我不要再招惹你了。”我吃驚的看着他。“你……愛他吧?”元燮有些不甘的說,“那天哭得那麽傷心,是因爲愛他吧。”我默默地下頭。“也許這個時候我應該祝福你們,但是我不會!”元燮說,“因爲我知道你們在一起不會幸福!你如此的厭惡黑道,可他卻是不折不扣的黑社會一哥啊!”我的頭更低。“你沒發覺嗎?你們其實已經分開了。你喜歡看書,喜歡戲劇,他能陪你一起做你喜歡的事麽?他能懂得你的心情麽?如畫,你要明白,你們不是一類人。”不是一類人?已經分開了?我和如風嗎?元燮的話讓我被深深刺痛。“如畫,你應該過那種悠閑安靜的生活。每天早上起來,靜靜的看一本書,飲一杯茶,如果天氣好,就到院子裏曬曬太陽,澆澆花……不用擔驚受怕,不用寝食難安,過普通而又美滿的生活。這些他不能給你,但是我可以的!如畫,我可以讓你過這樣的生活的!”元燮期盼的望着我說。多麽令人向往的畫面啊,可是,如果沒有如風,那麽就算再好,對我而言又有什麽意義呢?摩天輪到達了終點,元燮的幻夢也到了終點,他幸福的彼岸,我并不能到達。“走吧,我想回家。”我說。元燮無奈的望着我說:“我送你。”“如畫姐?”阿瞳清脆的聲音響起,我轉過身,看到了我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如風和阿瞳在一起!他們在一起!我覺得自己的心髒快要停止跳動了。“你們……?”阿瞳狐疑地看着我和元燮。“你好,我叫元燮,是如畫的朋友!”元燮很大方的說。“你好,我叫蘇瞳。”阿瞳同樣彬彬有禮,她擔心的瞥了如風一眼。如風隻是盯着我看,我強忍着眼淚低着頭。“和如風一起來玩嗎?”元燮笑着問。“嗯,是啊。我們剛乘了摩天輪。”阿瞳說。“是嗎?好巧啊!我們也剛從那裏下來!”元燮驚歎的說。他們開心的聊着天,就像許久未見的朋友剛巧在這裏碰見,而我和如風卻像互不相識的陌生人,默默地站在他們身旁。就這樣了嗎?我和如風,最終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姐,回家吧!”如風突然說。那兩個人的談話嘎然而止,我擡起頭驚訝地看着他。如風走到我身邊緊緊拉住我的手說:“一起回家吧。”這是我聽到過最動聽的話語,就像是上帝的福音。“好!”我堅定的答應。遊樂場的五彩的燈光在我們身後繼續閃耀,餘下的兩個人尴尬的望着我們背影消失在一片絢爛夜色中。對不起了阿瞳,我不能放開她,我不能把快要哭出來的她放在别人身邊。對不起了元燮,我還是要跟着他走,不管那是一條什麽樣的路,我要跟他一起回家.清晨,我一邊做早點,一邊偷偷的看如風。他安靜的讀着報紙,偶爾喝兩口茶,陽光照在他三分之二的側面上,更顯得他俊美非凡。有多久了呢?沒有感受過這麽惬意的早晨了,沒有任何人的打擾,隻屬于我們兩個人早晨。甚至都讓我有些不安了,我真的很害怕失去這種小小的幸福感。如風突然咳了起來,茶杯被打翻。“怎麽了?”我忙問。如風擺擺手,繼續吃我做的布丁,我特意做的,因爲阿瞳的話。“不好吃麽?”我問,略略有些失望。“很美味!”如風馬上回答,他一口把剩下的吃光。我微微笑着,如風就是這樣,總是讓我安心。“嗯……”如風沉吟了一下說,“今晚一起去看這個吧。”他拿起報紙上的廣告畫說:“皇家劇院,歌劇《卡門》。”如風仿佛有些害臊,他用報紙擋着臉,假裝不看我。我驚訝地看着他,我們從來沒有一起做過這樣的事,像約會一樣的事。“怎麽?不想去嗎?我看你盯着這頁廣告看了很久了。”如風有些黯然的說,“還是,晚上有事呢?”我要去!”我急忙說。“我要和你一起去!”我又補充了一句。如風愣愣地看着我,我很激動,臉蛋紅撲撲的,眼睛裏滿是期望。“幹嗎開心成這樣?”如風溫柔的說。“我怕……你會留下我一個人。”我低聲說。想想那天晚上看見如風與阿瞳在一起的場景,至今心裏還會隐隐作痛。如果當時如風不拉我回家,我根本不能想象我之後會怎樣。如風輕輕抓住我的肩膀,認真的說:“我再說一次,我絕對不會扔下你一個人的!絕不!”這許久以來,我心裏空落落的那一部分終于被如風填滿。眼睛有些濕潤了,這樣的感覺,大概就是愛吧!“怎麽哭了?”如風擔心的替我拭去眼角的淚珠,每次我哭泣,他都仿佛比我還傷心。我忙說:“沒有事的,我隻是……”我擡起頭,看見如風怔怔地看着我。他的臉離我很近,我甚至能清楚的數清他的睫毛。我們彼此凝視,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能永遠這樣,即便僅僅是互相望着。“我走了。”如風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說。“好……”我有些失落。“等着我!”如風走到門口,突然回頭說,“等着我,不要走!不要跟任何人走,好嗎?”“我等你!”我大聲的回答,等,當然要等!哪怕,一生一世。我回到餐桌前開心的吃自己的那份布丁,隻一口,就全部吐了出來。太甜了。甜得我笑着流下了淚。上課的時候,我滿臉洋溢着笑容。元燮看着我發呆,那天我與如風遠去的決然讓他明白我們原來是相愛的。但是他依舊不懂,幾乎生活在兩個環境中,除了那沒有血緣的姐弟關系,完全沒有任何的交集,這樣的愛情算是愛情麽?依靠什麽維系下來?還是僅僅是親情的延伸?可是如果不是愛情,那爲什麽會這麽的執著,甯願犧牲一切也要緊緊握住彼此的手,發誓永不分離?不過元燮有種很強烈的感覺,他笃定,我和如風的愛情恐怕太過慘烈。因爲如果說如風是黑,那麽我就是徹徹底底的白。而我們的未來,便像這兩個顔色的混合起來的一片灰色’無法預見。他擔心我承受不起,也擔心他沒辦法把我從中救贖,因爲看樣子,我仿佛根本不想解脫。“如畫,今晚皇家劇院上演《卡門》,一起去看吧!”下課之後,元燮叫住我。“對不起,如風說要帶我去看,我不能跟你去了。”我抱歉地說。“他?”元燮很驚訝,歌劇與如風,他實在聯系不起來。“對啊!元燮,你說錯了,他可以陪我做我喜歡的事情的!真的!”我開心的向元燮宣布,根本忽視了他的心情。因爲我确實很在意他說的我和如風不是一類的那句話,也許正是那句觸動了我心底的隐疾,所以我才如此在意。盡管我可以不顧一切的愛他,但是如風的那條路,的确很黑暗。“是嗎?”元燮望着我開心的樣子,難過而又無奈地說,“那祝你們玩得開心。”“嗯!也祝你開心!你不是很早就想去看那個了嗎?”我笑着跟他道别,一刻都不想耽誤,我答應了如風要等着他的。開心?會開心嗎?很早就想去,是盼着和你一起啊!元燮望着我的背影想着我不會聽見的話。回到家裏,我興奮的等候着如風,平時我是最擅長等候的了,靜靜的坐一天也是常事。可是今天我卻有些坐不住,可能是這種幸福感太過強烈,我不時的望着牆上的鍾,企盼時間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然而,天漸漸的黑了,我站在窗邊腿都有些酸了,如風卻始終不見蹤影。我隐隐的有一種不安,說不清是爲了什麽……我望穿秋水,終于盼來了如風的身影。他行色匆匆,看上去不是很開心,我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下來。一路上我們都沒說什麽話,受阿瞳的誘導,我也開始揣測如風的想法,我想可能他并不喜歡看歌劇,隻是勉強陪着我而已,對他來說這樣的事情未免有些多餘。他很忙,然而恰恰忙得都是我不喜歡的事。元燮的話開始在我腦中盤旋:“你們其實已經分開了,你們不是一類人!”我有些害怕會真的如此,因爲如風和阿瞳在一起時是顯得那麽的輕松,我怕元燮一語成簽。入場時人潮洶湧,如風叉着腰站在一旁,臉上很不耐煩。我小心翼翼的閃躲着擁擠的人群,而他卻不時的推開我身旁的人,差點和一名男子吵了起來。我漸漸感覺,我所期盼的夜晚,遠非如我所願般的美妙。皇家劇院很氣派,裝潢精美,我和如風坐的包廂位置很好,我不住的四處張望,感覺很新鮮。好幾次,我都想和如風說點什麽,比如那牆上鍍金的天使,華麗的醬紫色繡花幕布,斜對面包廂裏貴婦的羽毛帽子,但是我都沒能說出來,如風冷漠的樣子讓我欲言又止。音樂響起,鬥牛士之歌雄壯而優美,舞台色調豔麗,卡門輕搖羽扇,萬種風情,一笑一動之間分外自信迷人。“一定要小心,你會愛上我的!”卡門的野性與妩媚深深的誘惑住俊美的軍官唐?何賽,那顧盼的神采讓我想起了阿瞳。面對這樣的妖娆與癡情,有誰能逃過?我偷偷瞥了一眼如風,他面無表情的看着台上,眼睛微微垂着,仿佛快要睡着。他終究還是不喜歡,我輕輕把手中的宣傳彩頁折起。“愛情是隻自由鳥,不被任何所束縛!你不愛我,我也要愛你,我愛上你,你可要當心。當你以爲把鳥兒抓牢,它拍拍翅膀又飛走了,愛情離開你,等也等不到,可你不等它,它又回來了。你想抓住它,它就逃避,你想回避它,它又來惹你!”哈巴涅拉舞曲更加襯托出卡門的美麗,灼熱奔放的愛使唐?何塞最終抛棄了純潔善良的米凱拉而拜倒在她裙下。我一直欣賞卡門對愛情不屈的追求,但是此時此刻,我卻爲米凱拉深深的歎息。“卡門不能欺騙自己,她不愛你了,不愛了!”“哦,我的卡門!讓我來挽救你,挽救我自己!”“爲什麽你還想要這顆心?它早已不屬于你!”“可是,我愛你!我願做一切你喜歡的事情,隻要你不離開我。親愛的卡門,請你想想我們相愛的歲月!”“不!我不會回到你身邊了!”我含着眼淚沉浸在劇情中,高尚的愛情卻讓人變得卑微,無論當初怎樣情深義重,一旦失去,便終是兩兩相忘,一片斑駁。我不禁偷偷的望向如風,他輕托着頭在想着些什麽。會不會有一天他也這樣的把我忘掉?會嗎?突然,如風的手機響起,鄰座的人厭惡的瞪着他,他仍舊不以爲然的接起。“喂……我在皇家劇院……嗯……來找我吧,好嗎?”如風輕輕地說,語氣溫柔,甚至,有點懇求。是誰?是誰讓剛剛還毫無生氣的他如此溫柔?我已無心看戲。“我最後問你一句:魔鬼,你不跟我去嗎?”“不,永遠不!你要麽讓我死,要麽給我自由!”悲傷與愛情,是永恒的老師,逝去的愛是匕首,卡門最終死在唐?何賽的劍下。“是我!是我殺了我最愛的人!”愛情,有時讓人不寒而栗,我脆弱的心有些承受不起。大幕落下,人們一邊議論一邊紛紛離去,如風卻遲遲沒有起身。“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如風說,他沒有看我。“什麽事?”我問。“沒什麽。”如風皺着眉說。“好吧。”我起身走了出去,我企盼如風能在跟我說些什麽,但是他沒有,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一動未動。我并沒有走,對于愛情的味道具有與生俱來的敏感嗅覺,我想有一些地方不對了,那個電話讓我決定在門口靜候如風要等的人。我的心跳得很厲害,我隐隐的預測到了答案,但是卻仍然不死心。未知是種殘酷的誘惑,結果很可能血淋淋,但人們還是禁不住想把它看透,我也如此。何況,破殼而出的愛情,一發不可收拾。比起劇院内的暖夢,門口顯得十分蕭索,人們慢慢的散開,我瑟縮的在門口等着,固執的尋覓那個我熟悉的人影,于是我終于看見她。是阿瞳。小小個子的她在人群中是那麽的顯眼,那雙炯炯有神的自信的眼睛就像卡門一樣。而她是否也如同卡門,最終奪走了如風的心?是不是這樣就叫錯過,當我伸出手,而如風卻已轉身。和我相比,阿瞳才是一直陪伴着他的那一個,我隻能哀歎太晚太晚。或者應了元燮的話,我和如風其實早已分開。阿瞳跑進了劇院,我望着她的背影,再也站立不住。不是說好了嗎?不會留下我一個。可現在卻守在别的女孩身邊,讓我孤零零的站在這裏!不證實不甘心,而證實後便是徹徹底底的傷心。我蜷縮成一團,任憑眼淚流下。“如畫?”我擡起頭,看見元燮。“怎麽就你一個人?如風呢?”元燮疑問。聽到如風兩個字,我頓時心如刀絞。“怎麽了如畫?你哭了……”不等元燮說完,我就撲到他懷裏號啕大哭。還是被傷害了,元燮默默地想,如風的愛太過深沉,我那綿薄的羽翼恐怕難以支撐。他溫柔的抱住我說:“如畫,還是把他忘了吧!”忘了?難道如風就這樣謝幕,他出現在我生命裏就是要我最後把他忘記而已麽?然而,我又怎麽能忘記呢!CH.4就是這樣的愛(上半部分)阿瞳找到如風,劇場裏的人已經散盡,他仍然坐在座位上。“怎麽了?幹嗎找我上這裏來?”阿瞳疑惑的問。“我剛和她看了《卡門》……”如風說。又是她!阿瞳黯然。“哦,那她呢?”“我讓她先回去了。”如風說。“你讓她自己回去?爲什麽?發生了什麽事?”阿瞳很驚訝。“我好像……好像沒辦法送她回去了。”如風苦笑。這時,阿瞳發現如風臉色蒼白,額頭微微有些汗珠。“喂,你怎麽了……如風!”阿瞳扶穩略向前倒的他。手心濕乎乎的,張開一看,那裏已經是殷紅一片。“你受傷了?如風!你受傷了!”阿瞳大驚失色。“下午出了點事……”如風呻吟。“下午?你下午就受傷了嗎?你……你就一直這樣陪着她?看什麽狗屁歌劇!?”阿瞳眼睛紅彤彤的。“我以爲沒事的,但好像比我想的嚴重些……”如風說。其實入場的時候如風的傷口就裂開了,他怕我擔心,也不忍讓那麽開心的我掃興,于是就這樣一直忍着,直到終場。“瘋子!你這個瘋子!”阿瞳語無倫次的哭着大喊,“你這麽幹爲什麽!爲什麽啊!她知道嗎?你流了這麽多血,連命都不要了!你爲什麽啊!”“你沒看到她期盼的樣子……高興的都快哭出來了,我怎麽能……留下她一個人呢?”如風眼神迷蒙着說。什麽啊!這究竟是什麽啊!這就是愛嗎?這就是如風的愛嗎?因爲她愛吃甜,所以便說自己不喜歡;因爲她怕雷雨,所以每逢雨夜就守在她門口;因爲她喜歡歌劇,所以就算受傷也要陪她看完;因爲她不敢愛,所以就把自己的愛收起等候她邁出這一步。阿瞳已經徹底的明白,就是這樣的愛,自己永遠無法超越,沒有什麽可以超越。她抹抹眼淚,扛起如風說:“走,我送你去醫院!”可是如風太過高大,兩個人摔倒在地。“叫阿九他們過來吧,你陪我說會話……”如風說。阿瞳慌忙拿起如風的手機顫抖着撥通了阿九的號碼。“好了,如風!再堅持一下,他們馬上就到了。”阿瞳說。如風沒有應答,他的眼
男孩和女孩疯狂做完*后,床单已被染红,女孩说你不是处男,男孩没有说话!男孩知道这个秘密一定不能告诉女孩,如果你是处男我就嫁你... 今天,我坐在这里,距离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整整20年了。然而,我闭上眼睛仿佛还能见到那个满身雨水小男孩怔怔的看着我。那目光并没有因为时间的累积而模糊,反而像穿过绵长的时光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心里,永世不忘…我的父母早早的就过世了,我跟身体虚弱的奶奶相依为命,13平的小卖店是我们生活的唯一来源。但是我没觉得有任何的不幸,没去过天堂,地狱也是好的。最初让我体会幸福感的是奶奶捡来的东西,没有额外的钱去买,捡就是最好的替代方式。于是我有了断臂的娃娃,不合脚的胶鞋,还有一个弟弟。他来的那天,风雨交加。。。。。我从窗子望见奶奶拉着个什么回来我以为又捡回了礼物,高兴得在门口迎着,于是,我见到了他。这个场景是我回想过无数次的:他破衣烂衫,脸脏的看不清楚容貌,眼睛却十分明亮,不说一句话水珠睫毛滴下,不眨眼的怔怔的看着我。很奇怪,当时我没有一点的惊讶,好像预知了他在这个时候会走进我的生命一样。“洗脸吧。”“嗯。”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对话。“好几天了,睡在垃圾堆那边,太可怜啦!”奶奶一边咳一边说,“一起过吧,好歹是个仔。” “你叫什么?”我望着一盆黑水和他变戏法一样越来越清晰的眉眼说。“魏。”他低语。“卫?阿卫?”我问。.他摇摇头不说话。奶奶拿着饭过来说:“是姓魏,没名字的。”我转转眼睛说:“那叫如风吧!我叫如画,很衬的!”他点点头,我出奇的高兴,因为他很听我话。晚上,奶奶在我们原本不宽敞的屋子里挂了条帘子,弟弟睡在了我的床上,我和奶奶睡另一边。上床的时候,我揭开帘子对如风说:“害怕么??害怕就到我们这边来!”如风摇摇头说:“不怕。”我“哦”了一声转过身去,想吓唬他一下,又突然从帘子那边钻了出来,大声的喊了一嗓子,如风吓得缩成了一团,背靠着墙惊恐的看着我,清秀的小脸变得惨白。我没想到他会吓成那样子,内疚不已。晚上奶奶睡着了,我悄悄的把手伸到他那边,小声说:“别害怕,把手给我,我拉着你睡!”如风开始并没反应,我的小手在被窝外面有点凉了,刚想收回来,如风却轻轻的拉住了我。我很开心,紧紧的攥着他的手,不一会就睡着了。是夜,我们相识的第一晚,就这样手拉手的度过。 那年,我12岁,魏如风11岁。我是附近最漂亮的女孩子,这是我之所以没感觉不幸的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人不应只看外貌的,但长得好的人会让人更愿意了解内在,于是更容易被发现优点,于是更被大家喜欢。我就是如此被街里的男孩子宠爱着。然而,越长大,我身边的朋友却越少。他们都渐渐不再来小卖店找我了,只有邻街的阿福还总是兴冲冲的跑来,送给我各种玻璃珠子。直到有一天,连阿福也不来了,而我也终于发现了这个问题的谜底。那天我在巷口看见了如风拦住阿福,我刚想走过去却听到如风说:“别来我家了。”“为什么?你姐是街里最漂亮的女孩子!我很中意她!”阿福笑着说。“别来找我姐了。”如风说。“阿风啊,你好福气的!我要是能天天和她睡一间屋,死了也心甘啦……”阿福仍继续说着,但他还没有说完,就被如风打倒在了地上。“你疯啦!”阿福怒气冲冲的爬起来,挥起拳头就向如风打去,转眼间两个人就扭打成了一团。我惊讶的站在一旁,却没想过去拉开他们,因为我看到虽然阿福比如风高大,但却是如风占了上风,如风打得狠,拼命的狠。还有,就是我想知道,如风为什么为了不让阿福找我而和他打架。不一会,阿福就告饶了,如风的脸也肿了起来,他不依不饶的说:“别再找我姐,不然我见一次打一次。”阿福连连答应,战战兢兢的走出小巷,看见我居然都没敢说一句话。我没瞧他一眼就走到如风身边,摸摸他肿胀的脸说:“疼不?” 如风摇摇头,避开我的手。我有点生气讨厌不理我的态度,板着脸说:“干吗打阿福?”他不说话,我更生气,说:“怪不得虎哥安仔都不来找我了,都是你干的吧!”如风抬起头,望着我,一字一句的说:“姐,只有我一个不好吗?”他的眼神很纯净,纯净且坚定。我和他对望。只有如风一个人吗?。他虽然不爱说话,但和他在一起却比和谈天说地的阿福在一起舒服,而这种舒服是无处不在的。他会攒了好几月的钱,买我最爱吃的豆沙馅粽子回来。其实我从来没说过自己喜欢豆沙,能有粽子吃还挑选馅料是很奢侈的事情,只是很久以前那次吃粽子,我唯独吃了豆沙的两只,他便默默记下。他会每天在学校门口等我下学,很自然的拿过我的书包,为我撑伞,踮起脚尖把奶奶给他的围巾围在我脖子上。他会在我噘着嘴洗碗时,走到我身边把我挤开,粗手粗脚的在池子边干起来。当我不小心把盘子摔坏的时候,会大声对奶奶说:“是我做的!”我突然发现,原来瘦瘦小小的如风一直站在我身边,当虎哥、安仔、阿福都不在时,他永远站在那里。而我,很开心他这样子。“好,只有你一个!”我笑着捧着他的脸说,他很害臊似的躲开我的手,但眼神里是说不尽的快乐。隔日,阿福妈见到奶奶啐道:“你家养了只狼仔!”奶奶没说如风什么,她总是不说他的,只是时不时的摇头。此后,再也没有谁来找我了,我也渐渐不再和别人打交道。那年,我13岁,魏如风12岁。奶奶没有任何征兆的离开我们了。开始她只是有些感冒,不停地咳嗽,我劝她去医院但她却死活不肯:“明日就好了,去花什么钱!你以为那些大夫就医得好?还不是骗你白花好些个!不如多喝些水哩!”奶奶的明日迟迟不来,末日却终于临近。那天傍晚我们放学回来,奶奶在椅子上已经弥留了,她盯着弟弟看了很久,最后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没说一句话睁着眼睛就离开了。我当夜哭得死去活来,如风一直攥着我的手,片刻不离.................................................................................................................................................................................................................... 后来我想,那时奶奶和如风可能有了些所谓意念上的交流,而奶奶在临终前读懂了他的意思,也预见到了我们的未来。办完奶奶的丧事,我从未感觉到的生活压力,活灵活现的摆在了我面前。以前只是穷,没有好的享受,但可以吃饱穿暖,13平的小卖店加上奶奶零星替别人做的杂活还能让我和弟弟无忧无虑的长大。但奶奶去世后,小卖店没人照看已经不能开张了,我和如风混混沌沌的坐吃山空了几个月,终于到了弹尽粮绝的时候。我们没有钱,家里的存货已经被吃光了,我望着空空如也的货架第一次感觉饿肚子的难受。“阿风,我要去找个活。”我收拾了些东西推门走了出去,如风紧跟着我出了门。我盲目的在巷子里转,没有地方要我这样的零工。天黑透的时候下起了雨,各家小店都打了烊,我一无所获。我觉得很无助,一天都没有吃东西,很饿,淋着雨,浑身都湿透了。我想起奶奶,我想我大概也快死了。如风始终不说话,默默跟在我后面。“别跟着我了!”我扭身冲他喊,“跟着也没用,我找不到工作,我们要饿死了,我们怎么办?你说我们怎么办?……”我语无伦次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眼泪像决堤一样混着雨水倾盆而下。如风猛地抓住我的双肩,斩钉截铁地说:“姐,我不念书了。明天我去找事做!我绝不会让你饿死!”我一边哽咽,一边惊讶的望着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如风已经高过我半头了,原来瘦瘦小小的他竟然变的很强壮。还有,他的唇边长出了毛茸茸的胡子,而我也鼓出了小小的胸脯。我们都长大了,从男孩子与女孩子向男人与女人跨进。命运不由选择,时间不能重置,现在的我们即使没有了奶奶,也要独立的活下去。如风的手臂很用力,我的肩膀在他手里显得格外单薄,他眼神坚定的看着我,我张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在现实面前我比他软弱很多。回家的路上,如风走在我旁边,我感觉不是那么的饿了,也不哭了。我想,那个在巷子里快乐嬉戏的小女孩终究不可避免的成为了过去。如风也不再是默默无闻的恳求在我身边的小男孩了。突然间感觉,我们虽然走在同一条路上,但未来已经不知不觉的把我们分开一点点。至少,他已经从我身后走到了我身边。那年,我15岁,魏如风14岁。十七岁是雨季,不知道别人的雨季会不会下我这么大的雨,电闪雷鸣,铺天盖地,一下就是一辈子……弟弟辍学后在一个工地找了份工作,他个子高又强壮,包工很爽快的就接受了他。弟弟干活很努力,挣的钱好歹够我们活下来了。我继续在女高上学,很顺利的升上了本校的高中,我念书很刻苦,因为我知道是弟弟的付出才让我有了穿制服的权利,而我自然要将这份权利发挥到极致。我对如风说,我一定要念大学然后毕业挣钱再送他去念书。他总是笑笑不说话,我知道他并不讨厌念书的,以前上学时他的名字永远在优生榜上,辍学是迫不得已。 偶尔如风收工早,也会像以前一样到我们学校门口来接我,。照例接过我的书包,再从怀里掏出各式各样的点心给我。女校门口的男生是最引人注目的,不久临桌的阿珊就在我耳边碎碎念:“夏如画,总来校门口等你的靓仔是谁啊?男朋友对不对?”我答道:“他是我弟弟。”“哈!是弟弟!好赞哦,这么帅的弟弟!他有无女友啊?介绍给我好不好?”阿珊兴奋地说。“介绍给你做什么?”我问她。“当然是发展一下,交往看看了!”阿珊一边照镜子一边说,“他挺配我的,是不?”“交往做什么?”我继续问。“夏如画!”阿珊惊讶地说,“你真是从画里走出来的阿!拍拖你懂不懂?就是谈恋爱啦,拜托,你交没交过男友啊?” “没有过。”我说。“你没交过男友?这么靓的女生没人追吗?”阿珊开始大呼小叫,“也是,你太闷了,一天也不说几句话,只知道做功课,哪有机会认识男生!这样吧,你把你弟弟介绍给我,我再介绍好男生给你,怎么样?我保准找个你中意的!” “我不要。”我对她的热情很不适应,我平时和她并不熟捻,和班里的其他女生也是一样。 “好了,下次你弟弟来一定要叫我!”阿珊念念不忘如风。“好吧。”我随口应道,这件事根本放在心上。从此以后,每次放学阿珊都盯着窗外的校门,生怕与如风错过。她还天天问我关于如风的事情,什么他的生日,血型,喜爱的颜色,偶像等等。但很多问题我回答不上来。终于,不久后的一天,当如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时,阿珊总算美梦成真。她把我拉到卫生间,重新化了妆,又把制服的裙子折短了点,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兴奋地说:“如画,好看么?”“好看。”我望着阿珊精致的脸蛋说。我从来没有化过妆,衣服也基本只有制服一套,对于漂亮我并没有什么追求。然而看着阿珊美丽的样子,想想她即将款款的走向如风,我心里突然有点难受。我也照了照镜子,镜中的自己因为营养不良有点瘦弱,脸色略显苍白,大大的眼睛很茫然,五官的线条很美,却没有身边人来的新鲜。“阿珊,我好看么?”我问道。“好看!美死啦!幸亏你是如风的姐姐!好啦,快带我去吧!”阿珊把我拖出厕所,我最后望了镜子一眼,那个夏如画表情很哀伤。如风看见我从学校里出来很开心的笑了,每次见到他笑我都从心暖到底。他接过我的书包,我问他:“今天累不累?” “不累。”如风说:“姐,你猜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我说:“不知道,什么呢?”他神秘的从破旧的牛仔服中掏出一个纸包递到我面前,笑着说:“小粽子,豆沙的!”“哇!”我开心的叫着,“好久没吃过了!”“嗯!”阿珊不耐烦的咳嗽了一声。我和如风一起扭头看她,我压根忘了她的存在,而如风则根本就未看其他人一眼。“阿风,这是林子珊,我的同学。”我介绍道。“你好,叫我阿珊就好啦!我常听如画说你的,你是他弟弟,如风对吧?”阿珊可能觉得我的开场白太干瘪,干脆自己出马了。.................................................................................................................................................................................................................... 你好,”如风淡淡的跟她打了个招呼,扭头对我说:“姐,回家吧。”“哦,好。”我应道。“一起吃个饭吧!旁边的那家叉烧很棒的!干吗那么着急回家!你家不是只有你们姐弟俩么?”阿珊拦住我们说。“我们没时间。”如风冷冰冰的说。我敷衍了阿珊几句就和如风走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美滋滋的,一路上哼着歌。“怎么这么开心?”如风问。“没什么。”我拨开一个粽子,自己咬了一口,剩下的塞到如风嘴里。他皱皱眉说:“豆沙太甜,我不爱吃。你快吃,别喝风啊。”晚上回到家,我简单做了点饭,如风吃得很香。我望着他,发现他真的是英俊的那一类,个子比前几年又高了,现在已经超过了180,可能从小就干活,手长脚长的,身形很挺拔,剑眉星目,眉宇间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霸气。如风见我看着他出神,有点不自在的说:“看什么。”我一边擦桌子一边笑着说:“今天你见的阿珊,夸你帅呢!她还想和你交往。”半响,他都没回话。我抬头发现他以一种极哀伤的表情看着我,和我下午在镜子中看见的自己一模一样。 “怎么了?”我不知所措的问。“所以你今天下午安排我们会面么?”如风冷冷地说,他从未这样跟我说过话。“她想跟你认识,所以我……怎么了?”我更加慌乱。如风猛地站起来,挤翻了凳子,说:“你觉得有意思么?无聊透了!”他抓起外套走了出去,我在屋里愣了半天,呆呆抓着抹布一动不动。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他从来没发过脾气的。我觉得自己被他抛下了,以前除了他工作我上学,我们都是在一起的,而现在却只有我一个人在这个孤零零的房子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坐着等着他,我想等他回来好好发顿脾气。但是我明白发脾气并不是我苦等他的目的,我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我怕他再也不回来了,那是我根本不能想象的处境。半夜,如风回来了,身上带着股酒味。我见到他便再也憋不住心里的委屈,扯了扯嘴角哭了起来。如风一下子慌了手脚,他坐到我旁边说:“姐,你怎么还不睡?你别哭,你……”我哭得更大声了,使劲捶着他的说:“你怎么能扔下我一个人!。你要是不回来我怎么办!”如风猛地抓住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说:“姐,我一辈子都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他认真的样子让我想起我们一起饿肚子的那个夜晚,那天如风拯救了绝望的我,而今天他又一次的让我从孤单的恐惧中走出。如风总会恰如其分的出现在我需要他的地方,每次都是。肩膀被他攥得酸了,我轻轻挣了一下,挂着泪笑着说:“不许跟我生气了,更不许喝酒!”如风没松开手,反而更用力,他说:“你也要答应我,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把我抛给别人!不许扔下我一个人!”我突然感到他目光的灼热,这种热度透过他的手传到我全身,让我有种被点燃的感觉。“我答应你。”我恍惚的应道,其实我并不明白他的这个要求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他的态度和平时很不一样,我觉得有一些事情在我懵懵懂懂之间产生了,如风一定懂得了些什么我不懂的东西,至少目前我还不懂,或者说我还没准备好。如风如释重负,露出了孩子般灿烂的笑容,他比我更害怕变成一个人。我们是不能分开的,少了一个另一个就根本不知道怎么活下去。阿珊对于他和如风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很不满意,第二天她决定抛开我直接和如风一对一。阿珊来到了如风的工地,在阳光的照耀下赤裸着上身的如风让阿珊目眩神迷。“如风!”阿珊喊。 如风慌忙扔下手里的沙袋跑了过来说:“什么事?我姐出了什么事么?”“如画她没事。”阿珊说。“哦,那我回去干活了。”如风态度顿时冷漠了下来。阿珊一把拉住他说:“你先别走!我有事啊!”如风挣开她的手说:“对不起,你的事跟我没关系。”阿珊没想到他竟会如此冷漠,她从小到大还从未遭到这样的冷遇,她含着眼泪说:“你怎么这样呢!我来是想请你吃顿饭的,交个朋友不好吗?”如风不为所动,仍旧冷漠的说:“你想和我交往是么?”阿珊红了脸,使劲揪着裙子没有应答。如风接着说:“你喜欢我什么呢?只是长的还好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你永远走不到我这里,所以算了吧。”阿珊很不甘心,她说:“那我有什么不好呢?你的世界怎么了,连一个女孩都容不下吗?”如风低下头幽幽地说:“那里有个人。”阿珊大怒说:“说得好听,原来是有女朋友了?既然有就直说好了,这么逗人玩显得很帅吗?”如风说:“随便你怎么说吧,总之我们不可能。”阿珊说:“别小看人了!谁要和你在一起!” 阿珊抽泣着跑了,如风突然想起了什么,喊道:“喂!你等一下!”阿珊以为还有余寰,站住了脚。如风说:“别跟我姐说你来找我了。”阿珊彻底死心,她回头喊道:“谁还会记得你!这辈子我都不会提你的名字!”第二天上课,阿珊问我:“你弟弟有女友?”我不明所以的说:“没有啊。”“哼!你蒙在鼓里罢了!”阿珊说,“你这么不解风情的姐姐跟你说了也不管用!”我默默低下头,阿珊的话就像在我心里扔了颗石头。好像从13岁以后,在童年和少年的分界线上,我就没再和外人亲近过,我的世界里只有如风,他也一样。而现在,在他那边真的多了一个人吗?所以那天他才会莫名其妙的发了一顿脾气?整整一天我都混混沌沌的,晚上下起了雨,如风迟迟没有回来。平时他也有收工晚的时候,我都是在家等他的,可今天我却坐不住了,心里很不安。我知道阿珊的话让我震动了,我不愿意看见如风身边站着任何一个旁人。.................................................................................................................................................................................................................... 我决定去巷口接一接如风,我拿起一把伞开门走了出去。我没想到,在开门的一霎那,我的命运彻底发生了改变……我开门的时候恰巧三个阿飞驾着机车从狭窄的巷子里飞驰而过,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我们摔作一团。“X你娘!没长眼啊?”三个男人中为首的那一个站起来指着我骂道。我的腿好像被撞伤了,身上已经被大雨淋湿,沾了很多的泥,狼狈不堪。我挣扎的爬起来,低着头忙不迭地说对不起。另外两人也站了起来,其中染黄头发的一个不客气的推了我一把,我又摔到了地上,伤腿被重重的碰到,我疼得动弹不得。“滚开!”就在黄毛准备再补给我一脚的时候,为首的人喝住他。“你是夏如画!?”他诧异的说。我惊讶得抬眼望他,辨认了好久,失声叫道:“阿福!”阿福搀起来我说:“没认出是你阿!多少年没见了!”我疼得轻哼了一声,阿福说:“伤到了吧?我扶你进屋!”阿福揽着我的腰进到了屋里,却迟迟不愿放开,我觉得有点别扭,轻轻拨开了他的手。湿透的制服衬衫把我已渐渐发育身材暴露无遗,阿福毫无掩饰的盯着我的胸脯说:“如画,你比以前更靓了!” 我尴尬的侧着身子,默默不语,隐隐感到一种恐惧。阿福坐到我身边说:“腿疼不疼?我帮你看看。”说着就把手伸向我的裙子。我急忙闪开说:“不用了!你们还有事吧?不用管我,快去忙吧!一会如风就回来了,他给我看就好。”阿福哈哈笑了一声,对他的两个小弟说:“她是我的初恋情人呢!当初她弟弟还为她跟我打了一架。”黄毛吹了声口哨说:“福哥好眼光!”阿福肆无忌惮的靠过来,我紧贴着墙无处可躲,他把手放在我大腿上说:“我上过的女人,那个不好?”我使劲推开他,喊道:“别碰我,滚出去!”阿福狞笑道:“今天老子犯桃花,是你自己送上门,我怎么会放过?”两个小弟识趣的走了出去,黄毛带上房门说:“福哥,动作快点阿!今晚程老大还有事!”我惊恐的望着阿福,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侵透我的全身。阿福毫不费力的把我压在身下,受伤的腿使我根本无法挣扎,我使劲的大喊却被雷雨声淹没。他一把揪扯开我的衬衫,我圆润的**房在他手里微微发抖,昏黄的灯下赤裸的身体显得格外诱人。“妖精!”阿福惊呼,他抓住我的手臂挺身刺入 闪电之下,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他因**欲而兴奋的变形的脸。“如风!”在被他穿透的一刻,我大叫。接着我便看到了如风。阿福未来得及抽动一下就倒在了我身上,如风的刀穿过阿福划破了我的小腹,我的身体霎那间被染红。如风提起阿福的尸体扔在地上,他脱下T恤裹住我抱在怀里,我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是静静地流泪。门口被如风打倒的两人被屋内血腥吓呆,黄毛对躺在地上动不了的另一个小弟说:“我……我去找程老大来!”说罢就一瘸一拐的跑了。如风紧紧抱着我,眼睛血红,额上暴出青筋。我望着阿福的尸体说:“你把他杀了?”如风点头,从未流过泪的他竟然默默掉下了眼泪,他使劲的抓着我的肩膀好像想把我按到他的身体里去。如风的眼泪滴落在我脸上,滚烫的晕开,我淡淡的说:“我们就一块死在这儿吧,好么?阿风,我们一起死吧。”“好!”如风说,他坚定的望着我,我感到分外的安宁,可以比拟死亡的安宁。我们互相搂抱着,像没有生命的两个石雕,所有活着的希望与勇气都消失了。我当时只是想,我们要一起死了,就这么一起死了也挺好的,这样就永远都不会分开。 不久门口穿来了阵阵的机车轰鸣声,房门被踹开了,很多人站在门外,一个身材高大面无表情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老大!就是这小子干的!他杀了阿福!”黄毛从中年男子的身后走出指着如风喊道。中年男子从阿福的尸体上跨过,走到我和如风面前。。我并未觉得可怕与慌张,也许是因为当时我虽活着却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否则他身上散发的那种一种逼人的气势,不会让我毫无感觉。他掏出了枪对准如风,我想如果他杀了如风,我就拿起地上的刀自杀。他没有开枪,却慢慢的把枪口对准了我。如风猛地震动起来,他一只手把我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按住了枪管。想先把我杀掉么?也好,我先死的话就不用那把刀了。想到这里,我不禁微微一笑。没想到中年男子竟然放下了枪,他望着我对黄毛说:“我最讨厌这种事情,把阿福的尸体处理掉!做干净点。”黄毛大叫道:“大哥!你要放过他?他杀了阿福啊!”中年男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黄毛马上禁声。中年男子转过身背冲着我们说:“明天早上10点来‘东歌’夜总会找我。”黄毛更加吃惊,不禁又喊道:“大哥!你想让他入伙?”中年男子打断黄毛:“今晚就到此为止,别让其他人知道!”他冷冷地瞥了眼如风,说:“你有种!我很欣赏你,不过你要明白,如果你不来,我放过你,警察也不会放过你。”如风一直坚定的表情迷茫起来,而我也终于把已毫无生气目光聚焦到这个人身上,就好像魂魄又回到了我身体中一样,今晚发生的一切在我脑中渐渐清晰。随着天空一声雷鸣,我猛地抽搐,晕倒在如风怀里。那年,我17岁,魏如风16岁。我们还没长大,但是我们的爱情已经长大了,繁迷绚烂,花荣叶茂,美得让人想立刻死掉……那个雨夜之后,阿福就象从来没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样消失得干干净净。没人来追捕如风,因为他跟随了那名神秘的中年男子——程豪。如风是抱着一种复杂的心情投奔他的,他感激程豪的救命之恩,却又暗暗忌惮他的老练。如风清楚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这条路使他看见了生活的希望,也看见了未来的黑暗。程豪是这一带纷繁混杂的帮派中新近崛起的一支,他有着非凡的见识和冷静的头脑,所以从创建开始没过多久通过几单买卖,他就在这片辖区闯出了点名堂。东歌夜总会是他第一个产业,也是他的总部据点。程豪的确很器重如风,很多大买卖他都让如风经手,如风本来就成熟冷酷、机警能干,混入黑道后更显露出了他的天分。在程豪的培养下,如风很快就成了他身边的得力助手之一,而且是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个....................................................................................................................................................................................................................而我,经历了残酷的强暴后彻底的消沉了下去。也许原来我的性格算是安静内向,那么现在则完完全全的变成了阴郁。如风很细心的呵护我,不让我有一点点的触动,也没有任何人再向我提起那件事,黄毛和另一个小弟甚至为此被清出了东歌。但是每逢雷雨,我都会象那晚一样痉挛并大声的哭喊,不让任何人接近,直到昏死过去。大夫说,这是种强烈的精神刺激,恐怕医不好。每当这样的雨夜,如风都会默默的在门口守候着我,我在屋里大声地哭,他则在屋外静静的流泪。门框上斑斑的血迹,是他用拳头无望的捶打所留下的。他为没能保护我深深自责,那种无能为力比我更痛苦,然而他默默的连同我的痛苦一起承担了下来。我曾经一段时间不敢看如风,我怕看到他那纯净而坚定的目光,我认为自己承受不起了。我早就知道,我比他懦弱,懦弱得多。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活着。我们没有饿死,没被程豪杀死,那么就要活下去,因为我们一直是这样紧紧依靠着对方,为了活着而坚强的活着的。人其实就是这样,并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理想远大的目标而活着,而是在活着的某些时候恰巧有了这些而已。如风渐渐忙起来,但他仍旧会照顾到我的一切。他不能经常到学校接我了,所以他派了一名叫阿九的小弟天天护送我下学。学校里的老师学生大概都知道我和黑帮扯上了关系,他们都更加的疏远我。我早已习惯,只要有如风,就不孤独。。如风和程豪都举着枪,程豪的枪口微微冒着白烟,程秀秀惊讶的望着她爸爸,一切都让人感觉措手不及。祥叔得意的挥了挥手说:“上!”打手们立刻举着棍棒冲了上来。“走!”程豪推开秀秀冲了上去。东歌的人涌出来护住程豪,两拨人砍杀到了一起。如风拉着我和程秀秀从东歌后门跑了出去,躲过了一些人的追杀,我们跑进了一个小巷里。 天空下起了小雨,我渐渐的有些跑不动了,如风停下来对程秀秀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别让他们发现!”程秀秀拉住他哭着说:“你上哪去?你别抛下我!”如风镇定的说:“我要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相信我!”程秀秀安慰的点点头,如风抱起我向小巷深处跑去。如风把我放在巷子尽头的一个垃圾堆边,他在我身边摆了些纸袋说:“在这里呆到天亮,听到外边没动静了再出来,然后回家里等着我,千万不能被他们发现!明白吗?”我茫然的点点头,如风把他的外套脱下来裹在我身上,不舍得看了我一眼,站了起来。我突然回过神,抓住他说:“阿风,你别走!”.如风转过身,他不敢看我的眼睛,长长呼了一口气说:“程豪救过我们,我现在必须回去。你放心,我不会有事。”“那你带我一起走!死也要死到一起!”我猛地站起来,死死的攥着他的手。如风的背颤了颤,雨水滴答滴答的击打在我们身上,黑夜显得格外阴沉,我们又一次站在了生死之间。沉默片刻,他咬咬牙甩开了我的手,向前跑了出去。“不要!”我声嘶力竭地喊,我追赶着他摔倒在地。   如风渐行渐远,我泣不成声。我知道,今夜他要离开我了,而且很可能从此走出我的生命。然而,已经跑到巷口的如风突然站住,他扭身跑了回来,我欣喜的望着他,他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我们狠狠地拥抱,仿佛要把对方吸到自己身体里。就在这一刻,在那条肮脏的小巷里,在砍杀搏斗的雨夜,如风捧起我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我呆呆的望着天空,一种奇特的感觉慢慢涌出,我从未有关这样的感触,从头到脚都酥软的,原来两个人嘴唇的接触竟然那么的美妙。月光交织着泥泞的雨水,我慢慢闭上眼睛。这是我们的初吻。如风的吻贪婪而热烈,他使劲吸吮我的唇,我被他吻得快要晕阙。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了我,我们望着彼此呼呼的喘着气。“夏如画。”如风第一次这么称呼我。“嗯?”我仿佛在梦中。“我爱你!”如风盯着我的眼睛坚定而低沉的说。他起身向巷口跑去。雨水不见了,月光不见了,一切一切犹如瞬间消失。我坐在地上望着如风慢慢远去的背影,耳边轰鸣着那三个字:我爱你。 程豪没有死,死的是祥叔。是如风干的,据说他的枪法特别准,祥叔一击毙命,死的时候都没合眼,也许他根本想不到自己会死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手里。祥叔名下的产业自然归给了程豪,从此以后程豪名符其实的成为整个辖区的大佬,而如风也一战成名,成为程豪手下令人生畏的少年一哥。这些好像都在如风的计划之内,他彻底报答了程豪的同时,也收获了金钱与地位。如风为了保护程秀秀受了很重的伤,他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三个月。好在程秀秀和Linda细心照顾,他恢复得很好。而我,却一直不敢面对他,他的吻和他的表白让我不敢应对。我不知道爱是什么,在我心里世界只分为两种,如风和我是一类,其他人都归于另一类,甚至没有性别区别。爱情产生于男女之间,一想到把如风当成男人看待我就莫名的慌乱。男人是想把我压在身下的面目狰狞的人,阿福使我变成女人也给我留下如此的概念。和如风也这样么?想到这我就再也继续不下去,尽管我并没觉得厌恶。唯一肯定的是,和如风接吻确实很美妙,这种美妙我平生未遇,因而我总是有意无意的舔舔自己的嘴唇....................................................................................................................................................................................................................如风出院那天我才算真正的与他面对面。吃完晚饭,我们坐在床上,我第一次感觉13平的家竟然是那么的狭小。我们俩人都沉默着,我一直低着头,不敢与如风目光相接。就这么呆了很久,我说:“伤刚好,早些睡吧。”我起身拉挂在我和他床中间的帘子,如风猛地站起,抓住了我拉帘子的手。我紧张的看着他,他的目光无比温柔,我的心怦怦地跳着。如风低下头,他又一次的吻了我,我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颤抖。他的吻慢慢变得霸道,从我的唇游走到我的耳根我的颈子,我的身体仿佛被他点燃,雪白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红色。如风呼吸渐渐急促,他起伏的胸膛把我压在墙角,我突然害怕起来,两年前就是在这里,阿福轻易的夺走我的贞操,也因此而丧命。“不……不要!”我推开如风,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如风紧紧攥着拳头,背对着我拼命压抑着自己已然爆发的激情。我脑子中飞快的找寻着话题,我根本不知在这样的情景该做什么,该怎么办。“秀秀好像很喜欢你。”我假装若无其事的说,这是我最近的心病,但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时候脱口而出。 如风的脸很不自然的扯动了一下,就像被什么东西击中。“秀秀很漂亮,人直爽……”我低声说,微微泛酸。“我说的是真的!”如风打断我。我逃避他的话,接着说:“Linda也挺用心……”“我说爱你是真的!”如风抓住我的双肩大声地喊。我没敢看他的眼睛,慢慢地下头。如风的手缓缓放开,样子像是被判了死刑。他哀伤的说:“原来,只是这样……”如风跑了出去。我颓然坐在床上,望着敞开的房门,眼泪慢慢滑出。原来,究竟是怎样呢?我没力气思考原来,也从不曾期待后来。其实我想的很简单,所有都可以任意改变,只要和如风在一起,彼此依靠的默默生活。然而,到底他还是走了。心口强烈的疼痛让我的想法渐渐清晰,不管怎么样,绝对不能失去他,不要成为一个人!我毫不犹豫的冲出家门。如风在东歌喝得烂醉,程秀秀把他扶到了自己的房间。程秀秀是喜欢如风的,然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却自嘲说不清楚。也许是第一次见面,站在所有小弟中只有如风显得是那么俊朗,很听她爸爸的话却执意不理会她。又或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爸爸杀人,他挡在吓哭的自己身前说女孩子不要见太多血。还是因为他的不可捉摸?狠的时候好狠,拔出枪对准祥叔眼都不眨。温柔的时候又好温柔,把她送给他的巧克力一层层包好说是回家带给姐姐尝。 当爱情发生,探究原因就变得多余,程秀秀轻轻吻了如风一下。如风缓缓睁开眼,“为什么不爱我?”他痛苦的说。“爱啊,怎么会不爱?”程秀秀在他耳边温柔的说。“她为什么不爱我!”如风抓住程秀秀说。程秀秀顿时脸色苍白,她尖叫着:“她?她是谁?她是谁!”如风好像终于看清眼前的人,他从床上爬起冷冷的说:“我走了。”程秀秀从身后紧紧抱住如风说:“不要!别走!阿风,我爱你,我爱你啊!”“秀秀,放手吧。”如风说。程秀秀转到他身前,手指颤抖的撕扯着他的扣子,嘴里不停地说:“不,我不让你走,不让!不让!”如风任她把衬衫脱掉,他神情落寞地说:“只要这样吗?这样就够了?”程秀秀停住,伏在如风胸前失声痛哭:“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窗外一道闪光,如风猛然一惊。“怎么了?”程秀秀哽咽着说。“外面是不是下雨了?”如风紧张的说。“是啊,怎么了?”程秀秀被如风的样子唬住。如风推开她跑了出去,任凭她在身后高声呼喊,他头也不回。 雨水冲刷着我的身体,找回如风的坚定信念支撑着我蹒跚的走着。一道闪电划过,我战栗地跪在地上,我的神经已在崩溃边缘。 一辆黑色的宝马停在我身边,车上款款走下一个少女,她走到我身边撑起伞。我抬起头,是程秀秀。我抓住她说:“如风,见到如风了么?他在那?”程秀秀狐疑地看着我:“你怎么了?如风疯了似的在找你!”我踉跄地站起来,自言自语:“我要去找他!”又是一道闪电,我尖叫着蜷缩成一团。程秀秀拍拍我说:“你没事吧?”我打开她的手,目光涣散的说:“别碰我!”程秀秀不耐烦的对司机说:“把她抬上车!”司机过来拉我,我拼命挣扎,不停地喊:“求求你!求求你阿福!不要!不要!”“阿福?”程秀秀低吟,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她一把扯住我说:“阿福怎么了?你不要他什么?”“不要!”“什么不要?你说啊!快说啊!”天空响起一声惊雷,我应声昏倒在地。“程秀秀!”如风跑了过来,他抱起我,我微喘过了一口气,瑟缩在他怀里喃喃的喊着不要。如风狠狠的甩了秀秀一个耳光。“就是她对不对!你爱的人就是她对不对!”程秀秀嘴角淌着血指着我大喊。“我警告你,你别想动她一根手指!”如风冷冷地说。“动她怎样?阿福失踪的莫名其妙,是因为她吧!就是因为她东歌差点被人毁了!我跟我爸差点死在祥叔手里!”程秀秀喊。“杀了你,”如风的声音让程秀秀仿佛瞬间被冻住,“你敢碰她我就杀了你!”“魏如风!你疯了!你们是姐弟啊!”程秀秀歇斯底里的哭喊。“她不是我姐姐,”如风说:“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程秀秀痴痴的跌坐在地上,如风抱着我向远处走去,消失在一片雾水之中。那年,我19岁,魏如风18岁。 如风回到了我身边,带着他沉默而深厚的爱。 我们搬离了13平的房子,住进了程豪送的高级公寓,分室而居使我逃离了夜晚的尴尬。如风没跟我再提起一句那天的事,我解释不出那天晚上我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和奋不顾身的冲动是为什么,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受,有时我甚至希望如风能继续探究,但是他没有。程豪的胃口越来越大,他的产业遍布整个辖区,小到洗头屋,大到赌场。如风变的更加冷峻,,也更加忙碌,他经常夜不归宿,但如果下雨,他一定会回来的。住在装饰精美的大房子里,我反而常常怀念那一贫如洗的小屋,舒适的生活并没有让我感觉幸福,如果没有如风在身边,我和屋里的大理石雕塑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没有它生动,一切都变得黯然失色。摆脱了饥饿与贫穷,富足却让人茫然。我并不费力的考上了T大,念管理,其实学什么对我而言并没意义,当初我执著的想再让如风读书的念头已渐渐模糊,我和如风的未来都是模糊的了。 在大学里,我的美艳继续成为焦点,但是这并没有改变我的孤僻,我已经习惯了人们惊叹的目光,也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没有谁敢打我的主意,每天准时接送我的黑色宝马和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让人望而却步。然而,就是在这样层层保护中,美丽一样具备魔力势不可挡,我依旧是别人眺望的风景,阿瞳就这么望着我走入了我的生活。那天午后,我在一间冰淇淋打发时间,店里的两个高中女生偷瞄着我窃窃私语。 “阿瞳!那女的好靓啊!”其中一个胖胖的女孩说。阿瞳说:“是不错,可惜比我差了点!”胖妹大笑:“你?未免差太远吧!”阿瞳狠狠瞪了她一眼说:“女人,不光是长相,智慧也是一种美!”胖妹不理她,迷恋的说:“如果能长成她那样,就算是个白痴我也愿意!”阿瞳不以为然:“你看她,目光呆滞,一副哀怨的样子!红颜薄命,肯定活得不开心!” 胖妹打了她一下说:“都是你说的!人家走了。”“喂喂!别闹!”阿瞳拉住她的手说,“她刚才是坐在那么?有个手袋,是不是她的?”我买了外带,却心不在焉的把手袋忘在了座位上。这是我无比后悔的一次马虎,我宁愿丢一个小小的手袋,因为它使我差点丢掉了比生命都重要的东西,赶紧走了过去,她拿起手袋说:“是她的!追不上了怎么办?”阿瞳说:“看看包里有没有通讯薄什么的。”胖妹打开手袋,啧啧的说:“有钱人!gucci呢!嗯……课本,哇!T大的!夏如画,名字很好听!……有个记事本。”阿瞳翻开记事本,脸色一变:“好怪……”胖妹忙抢过来看,她惊讶的叫:“天哪!通讯薄上怎么只有一个人的号码!阿瞳沉思着默念:“如风……”阿瞳她们到一个电话亭:“麻烦call99699……苏瞳……夏如画的手袋在我这里,请复机。谢谢!”几秒钟后如风就打了回来,他语气焦急:)“你是谁?她在哪里?她手袋为什么在你手上!”“她把包忘在了冰淇淋店,我们捡到了。你是他朋友吗?能不能来替她取一下?”阿瞳说。如风松了口气:“是这样啊,你在哪?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去。”阿瞳说了大致方位便挂上了电话,她对胖妹说:“真古怪,那男的紧张得不行!”胖妹说:“是她男友吧?”阿瞳摇摇头说:“不像……说不清。”不一会如风就开车到了这边,胖女孩紧紧抓着阿瞳的手臂兴奋得低语:“我的天!帅呆了!”阿瞳迎上去:“你是如风?”如风说:“对,我是。她的包呢?”阿瞳把手袋递给他说:“在这里。”“谢谢。”如风接过包转身走向汽车。“等一下!”阿瞳叫住他,“就这么走了吗?我们等了这么久,至少要请饮茶吧!”如风停住,他冷冷的望着阿瞳,阿瞳笑盈盈的跟他对视。胖妹被如风的气势吓住,她轻轻拉了拉阿瞳说:“你干吗呀……”“上车吧。”如风说。阿瞳拽着胖女孩欣然坐上了如风的跑车。Linda惊讶的看着如风带着两个女孩走进东歌,如风身边是从来没有女孩子的,她忙扯过滨仔说:“你盯着他们!我去告诉秀秀!”................................................................................................................................................................................................................. 不就带了两个马子嘛!干吗那么紧张!”滨仔不屑地说。“你少罗嗦!”Linda匆忙跑远。“这就是传说中的东歌啊!哇塞!我没想到真的能进来!阿瞳!你看耶!那人穿了三个鼻环!”胖妹兴奋得大呼小叫的,未显示出太多的诧异,她观察着人们对如风恭敬的态度,心中默默盘算。“我还要一份翅皇羹!”胖妹拿着menu,她已经点了很多。“‘小红莓之恋’,一份乳酪蛋糕,谢谢。”阿瞳对侍者说“小红莓之恋’,拿破仑饼。”如风目光一直放在阿瞳身上。阿瞳微微一笑:“看不出来,你竟然喜欢吃甜食!”如风不自然的低下头,他点了一支烟,把烟盒摆在了左边,与打火机形成了个十字。阿瞳瞥了一眼,喝了口饮料。“夏如画是你女友吗?”胖妹一边大吃一边说,“她好靓啊!”“不是,”如风面色一变,他长吐了一口烟圈,有些落寞的说:“她是我姐姐。”“哇!是姐姐,你们长得不像啊。不过都是俊男靓女!”胖妹说。如风脸色更加难看。“不是吧。”阿瞳突然开口。她盯着如风的眼睛说:“你们不是亲姐弟吧。”胖妹惊讶的望着阿瞳,阿瞳脸上浮现出狡黠的笑容。如风目光中露出一丝寒气,他突然拔出枪抵住阿瞳的额头。“说,你是到底是谁!”胖女孩塞满食物的嘴大大的张开,她不可思议的望着如风,没敢叫出声音。阿瞳脸色苍白,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不用一再的试探我了。我不知道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但我绝对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苏瞳,只是惠仁中学2年3班的一名学生而已!”阿瞳从书包里掏出学生证递到如风面前。如风看着证件上那张灿烂的笑脸微微一愣,他收起枪说:“对不起,你们随意玩吧。”如风走了出去。胖妹咽下口中的食物,使劲拍着胸口说:“他,他刚才拿的是枪吧?啊?是真的枪吧?”阿瞳的腿微微发颤,她举起“小红莓之恋”一饮而尽,自言自语:“他们比我想的还要复杂啊……”如风一出门便迎来了程秀秀。“怎么,还是放弃你‘姐姐’了吗?!”程秀秀冷笑着说,“那两个女孩,比较喜欢哪一个呢?”“最近不太平,有人在暗暗动手脚,”如风说,“她们跟她接触,我怕她出事。”程秀秀松了口气,又酸酸的说:“就那么在乎她吗?” 如风没有回答,他顿了顿说:“秀秀,算了吧。”“我不!”程秀秀望着如风的背影狠狠的甩头而去。“夏同学!”在图书馆,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孩笑着喊我。“什么事?”我望着这张陌生而英俊的脸有些紧张的说。已经很久很久,除了如风,没有人跟我说过话了。他拿过我手里借的书,说:“肖伯纳?你也喜欢戏剧吗?”“还好。”他自然的态度仿佛我们是故交,这让我略略放松。..................................................................................................................................................................................................................“太好了!”他高兴地说:“我还怕你对这些不感兴趣呢!”“你有什么事?”他兴奋的样子让我匪夷所思。他说:“如画,叫你如画可以吧?我注意你很久了!加入戏剧社吧!我觉得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的了!”“戏剧社?”我怀疑的看着他问,)“对不起,我……”我已经习惯拒绝陌生。“千万别拒绝!”他打断我的话,“我和他们打了赌的,要是你不来,我就糟糕了。”“打赌?”这样的字眼让我倍感新鲜,如风从来不和我谈这些的。“是啊,”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发誓要把你拉入戏剧社,不然……”他苦笑着一下:“这个月的活动经费就都归我了。”他英俊脸上的古怪表情让我不禁笑了起来。他也笑了起来,说,“如画,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美好!”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脸上,他笑容干净而灿烂,在恍惚间我仿佛见到了如风小的时候,那时他的笑容也是这样的,让人浑身都暖洋洋的。可是,现在的如风却没有了那样的纯真,他的眉目间更多的是阴霾的戾气。“那么就这样说定了!下次活动我会叫上你!”他把书还给了我,跟我道别。“等一下!”我叫住他。他期盼的看着我说:“怎么?”“你……你叫什么?”我问。他微微一愣,显然有些吃惊我竟然不认识他。的确,元燮是我们这一届的风云人物,恐怕除了我,T大里没人不认得他。“我们同班啊!我叫元燮!”“元燮……”我默念。“来我这里吧!”他自信满满的说,“我不会让你逃走的!”他向我挥了挥手,跑出去的时候高兴的跳了起来。这个男孩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亲切而真诚,至少让我觉得安全。这是我第一次和正常的男生打交道,小时的记忆太过久远,而长大之后我所遇到的,则全部不是一般人。阿福,带给了我无尽的伤害;程豪,让我有一种莫名的畏惧;阿九滨仔他们又是混黑帮的小弟。而如风呢,和他们全都不一样,他的一举一动每字每句都能牵动我的神经,我隐隐的渐渐清楚这是为什么,不管怎么说这恐怕更谈不上普通。元燮则是无数普通大学生中的一个,但却是我从未接触过的。我像躲在壳子里的蜗牛,偷偷的向外伸出了一点触角.比起元燮,阿瞳来的更加直接。放学之后,我在校门口被她拦住。“夏如画!”她叫住我,“我等你很久了,你们学校好大!”眼前的女孩个子不高,长的也算不上漂亮,但是她的眼睛却很明亮,炯炯有神充满灵气,我对她有种特别的感觉。“你是谁?”我问。阿九走了过来,警惕的看着她。“我叫苏瞳,我认识魏如风!”阿瞳冷冷的对阿九说。我和阿九都吃了一惊。“你的手袋是我捡到的。”阿瞳说。谢谢你。”我明白了些。“有时间的话,一起吃饭吧!”阿瞳微笑的邀请我。“不可以!风哥要我每天放学就送如画姐回家!”阿九替我拒绝。阿瞳狠狠的瞪了阿九一眼,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也可以阿!那么就去你家吧!”“这……”我犹豫,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好了,毕竟我也是如风的朋友啊!”阿瞳盯着我,眼神有些奇怪。“好吧!”我抢在阿九之前说,她意味深长的样子和提及如风的语调使我毅然决然的应允了这个不速之客。阿九愤愤的替她打开车门,阿瞳满意的上了车。在自家的客厅里我却格外得不自在,我隐隐的感觉阿瞳在观察我。“可以给我倒杯茶么?”阿瞳说。“哦。”我起身。“你没有朋友?”阿瞳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没有。”我递给她红茶。阿瞳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说:“那你平时做什么?不去逛街吗?”“不去,”我说,“我从目录上买东西。”“家里只有你们姐弟俩么?”阿瞳说。“是的。”“他这么晚都不回来,就只有你一个人?”“是的。”“你不做些什么吗?”“看书,”我奇怪她怎么问了这么多琐碎的问题,“或者睡觉。”阿瞳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她说:“嗯,看看相本可以吗?我想看看如风小时候的样子。”“相本?”我愕然,我只有很小时候的几张照片,而如风则根本没有,我们甚至没有一张合影。“没有。”我突然有点高兴,因为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如风小时候的样子,阿瞳不会知道了。阿瞳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她笑了笑说:“你们的生活还真不正常!”她的不以为然让我失落。“如果没什么事……”我实在不想跟她相处了,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忌惮她。“有事!”她打断我,“我来找你是有事的。”我莫名的紧张起来。阿瞳站起了身,她向前走了几步,猛然转过身说:“我喜欢魏如风!”她盯着我,“我想应该告诉你。”我惊讶的望着她,她微笑着跟我对视。我的心口开始强烈的绞痛,奇怪的是还伴随着一点点的恐惧。阿瞳不一样,她和阿珊,Linda,秀秀都不一样,我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大门突然打开,如风走了进来。“你来干什么!”如风冲阿瞳喊。“没什么,”阿瞳毫不畏惧的说,“跟你姐姐聊聊天。”她特别强调了“姐姐”这两个字。如风就像被点了穴,呆呆地站在原地。“我不吃饭了,如画姐!我会再来看你的,再见!”她冲我眨了眨眼,拿起书包潇洒地走了出去。我和如风面面相觑。 我们两个人的世界,突然变得有点拥挤。尽管我是如此的不情愿,阿瞳还是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了我面前。“如画姐!借厨房用用好吗?我想做些点心!”阿瞳跑来我家说。“做什么点心?”我对此刻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她无可奈何。“提拉米苏!”她开心的说,“这是我最拿手的!可以给你留一块,不过只能一个!”“送人么?”我问。“嗯!我想送去给如风!”她说,一点也不含蓄羞涩。我的心又疼了一下。“他不喜欢吃甜食。”我迫不及待的说,心里暗暗企盼她的失落。然而阿瞳却没露出一点失落的表情,她看着我,仿佛是我说出了什么惊天之语。“你居然这么不了解他!”阿瞳摇摇头。“胡说!”我讨厌她的那种明了一切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心虚,“他从小就不喜欢!我们在一起他都不吃的!豆沙的小粽子,还有蛋糕,点心,巧克力!他都拿给我,给他都不要!”我大声地喊,使劲的证明阿瞳是错的。“原来是因为你。”阿瞳居然笑了,“是因为你喜欢,所以他才说自己不喜欢吧!”我呆呆地望着她,如风是这样的温柔对我,然而最先感受到这种无微不至的竟然是阿瞳而不是我。烤箱“叮咚”一声响起,提拉米苏的香味飘了出来。“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她一眼,)“我一会还要去上课!”“有些难受是吗?但是很遗憾,我的确比你了解他。”阿瞳说,“也更了解你们之间的那种可笑的感情!”“你走!”我彻底的愤怒了。阿瞳一字一句地说,“在意大利语里,提拉米苏就是‘带我走’的意思。”如风躲避着阿瞳的注视,低下头走到窗边。“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吧,这根本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吗?看看你,每个表情每个动作恨不得每句话都透露出来你不快乐,你不想做。可惜,你身边的人却没一个懂得你!”阿瞳一口气说了出来。如风一言不发,默默的抽烟。“但是我明白!我了解!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所以我接近你,也接近她。我和你的过去没有一点关系,我庆幸自己没有!如风,我可以陪伴着你,一直陪伴着你做你真正想做的事!带我走,从这个破地方走出去!”阿瞳从身后紧紧抱住如风,她用额头抵着如风的背,柔声说:“带我走吧!你其实并不讨厌我的,对不对?”如风轻轻仰起头,他望着窗外的灰色的天空,眼神迷朦。阿瞳闭上眼睛,如风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让人想象不出在如此污浊的地方会有这么清新的味道,她微笑着享受,这一刻对于她而言弥足珍贵。“风哥!”就在这时,阿九闯了进来,他尴尬的且愤怒的望着他们。阿瞳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如风回过神,他紧张的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呢?”“如画姐被人带走了……”阿九说。如风一把抓住他,目露凶光,“你说什么!”阿九慌张地说:“是如画姐自己跟他走的!他们好像是同学!”阿瞳饶有兴趣地望着如风。如风慢慢松开阿九,他抓起外套说:“走,去T大!”“等等!”阿瞳开口,“你监视她吗?你知不知道这样对自己的姐姐很可笑!你为了什么呢?你为的什么她知道吗?她想知道吗?”如风冷冷地说:“你很聪明,但是也很自以为是,你不会明白我们之间的事。至于我真正想做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如风走了出去,阿九神气的跟在他身后,阿瞳的脸色渐渐暗淡。带走我的人是元燮。“如画,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吧?”下课后元燮叫住我。我的脑中仍在反复回想着阿瞳的那个我没能回答上来的问题,没有听见元燮的话。“如画?你不舒服么?”元燮焦急地问,“要不要我送你去保健室?”我茫然的看着元燮:“你是?”元燮苦笑:“原来连我都忘了。”“元燮!”我终于回过神。“谢谢你记得我!”元燮很开心的样子,“今天活动!一起去吧!”“嗯……”我犹豫起来,当真正要踏出那一步时,我才发现自己对“另一个世界”根本一无所知。元燮关切地问:“怎么?今天有事吗?”有事?没错!是有事!阿瞳像一只小蛀虫,看透了我的心思不算,还跑到了我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未敢轻易碰触的地方尽情吞噬。她见到如风了吧?他们在一起做了什么?这些充斥着我的大脑,让我倍感煎熬。“如果是有心事,那么我可不放你走!”我的表情被元燮尽收眼底,他好像明白我想些什么了。“你看,人的心就这么大,”元燮比划着,“如果不放些新的东西到里边,那么旧的就会一直不走。”“好吧!”我被他说动了,的确,跟他说话的这一会工夫,我暂时忘了那个恼人的小姑娘。我告诉阿九我有些事情不用他等了,阿九诧异的望望站在我身边的元燮,匆忙赶回了东歌。我走入戏剧社引起了一阵骚动。“不愧是元燮!连夏如画都能被你打动!”“说说看!用了什么花招?不会是出卖色相吧!”“这可以记入T大今秋大事记了!”“她真人更漂亮!”“奇怪!你说什么真人啊?”社员们七嘴八舌,一片喧哗。“好了好了!”社长摆了摆手,他暗暗朝元燮竖起拇指,“夏同学,作为新社员介绍一下自己吧!”“介绍?”我很不习惯这种吵杂,不安的看着元燮。“不用了吧,如画她……”元燮替我解围。“切!什么时候竟然已经称呼如画啦?”“元燮,你都知道了,可我们还不知道啊!“大家依依不饶。既然她不想说,元燮也不答应,”社长出头,“那么就提问吧!大家问,夏同学来回答,这样好吧!”“夏同学是否单身?”“夏同学,何时何地为何被元燮说动?”“夏同学,是摩羯座吗?摩羯座都特立独行!”我茫然不知所措,这辈子我还没一下子面临过这么多问题。“夏同学!”一个男孩站了起来,“传闻你是某位大佬的地下情妇,这是否是实情呢?”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好奇而紧张的望着我。我脸色骤变,扭身跑了出去。我都做了些什么呀!像小丑一样站在他们面前!我的触角狠狠的缩了回去。“如画!”元燮追了出来。“你不用说了,”我冷冷得看着他说,“我不会回去了!”“我没想劝你回去,他刚才的话太过分了!”元燮说,“但是,如画你不能逃避生活,真正的生活!”元燮的样子很认真,他接着说:“我不知道是谁,出于什么目的把你保护起来,把你远远的放在一个安全的角落,不让任何人接触。但是我感谢这个人,因为他把一个最纯粹的如画放在了我面前,像一张白纸一样……”原来如风想把我变成一张白纸啊?让沾满尘埃的我变成一张白纸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空空如也的一张白纸么?“但是如画,人生不应该仅仅是一张白纸啊!”元燮的眼神变得很温柔,“那上面要有颜色的!而且会是很美很美的颜色!和我一起好吗?我会好好的保护你的!相信我!”....................................................................................................................................................................................................................元燮脸有点红,他向我伸出手。“相信我!”这熟悉的三个字在我脑中轰然炸开,我的目光穿过元燮,飘入遥远的时光中……那时我才有12岁吧,淘气的偷偷跑到王阿婆家的二层阁楼,却被反锁在了里面。第一个发现我不见的就是如风,他找到了我却没有钥匙放我下来。天渐渐黑了,我呜呜的哭了起来。如风咬咬嘴唇说:“姐,跳下来吧!我接着你!”。我望望下面,有点害怕,“可以吗?阿风?”“相信我!”如风的眼神很坚定,他向我伸出那时还并不强壮的手臂。然而这坚定地向我张来的小小的臂膀却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闭紧双眼纵身跳了下去,如风牢牢的接住了我,自己却跌倒在地上……现在我仿佛又无助的被锁在一个阁楼上,而站在我面前向我毅然伸出双臂的却是另一个男孩。当初不惜伤到自己而牢牢抱紧我的他呢?此刻是不是向阿瞳伸出双臂呢?“请相信我!”元燮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我的目光渐渐聚拢到他身上,他真诚地望着我,我却依旧茫然。“放开她!”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是如风。他看着元燮的眼神让我想起了那个夜晚。“阿风……”我惊讶的说,我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他没和阿瞳在一起吗?我甚至有点开心,却忘了自己还被元燮牵着。“你是谁。”元燮并未被如风吓倒,他冷静的回应。“叫你放手听见没有!”阿九走上来愤怒的掏出枪指着元燮,元燮望着阿九脸色变得苍白。我甩开元燮,冲阿九喊:“阿九!你干什么!放下!”阿九没有理会我,元燮说:“如画,没事,他不敢把我怎样。”阿九使劲用枪抵着他说:“你再废话我现在就打爆你的头!”子弹清脆的上膛。“阿九!你把枪放下!快放下!”我因为愤怒和焦急声音有些发颤。阿九没见过我这个样子,他犹豫的看着如风。“放开他。”如风说,表情有些凄凉。阿九不甘心的放下了枪。“晚上……早些回家。”如风转过身说,“阿九,我们走。”“如风!”我着急的高喊,他却没有回头,背影像一只受伤的兽。“他是谁?”元燮轻轻揽着我的肩膀问。“我弟弟……”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滑落。弟弟,多么温情的两个字,为什么现在会觉得那么心疼呢?那年,我20岁,魏如风19岁。游乐场里灯光绚烂,阿瞳坐在旋转木马上开心的笑着,画面美丽而不真实。对于阿瞳,如风多多少少有些怜爱,可能是因为她读懂了如风的心声吧,也可能是被她的无畏所感染,或者仅仅是因为她可以这样,在难过的时候微笑着陪伴在他身边。这种感情细细碎碎说不清楚,可以解释成各式各样的答案,但是,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不是爱。爱情是无需解释一锤定音的。比如如风对我。“喂!来这儿只是坐着喝可乐,未免太无聊了吧!”阿瞳跑了过来。如风说:“会去抢着玩旋转木马的,只有你这样的小孩子!”“谁是小孩子!你才比我大几岁呀!”阿瞳噘着嘴说。如风一愣,的确,他比阿瞳没大几岁,然而却仿佛不是一个年代的人。也许原本她也可以这样的,可以这样快乐的笑,和一大堆朋友一起来这样的地方,甚至可以喜欢一个像元燮那样子的男孩,谈一次普通的恋爱……如风想起了我,究竟能不能给我幸福,这让他有些茫然与无力。那天从T大出来如风一直守候在门口,然后默默的尾随着看着我和元燮一起回家。但是,不想放手,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把我交给任何其他的人。“我坐那个吧!”阿瞳拉了拉如风的衣角恳切地说,“摩天轮!”“好吧。”她决然且满是企盼的眼神让如风不禁应允了她的请求,能答应她的事情太少太少了。阿瞳走在前面,她的背影看上去小小的,却显得格外的坚强。摩天轮的小屋离地面越来越远,阿瞳的眼神也越来越迷离。“今天我笑得有点累了呢。”阿瞳笑着说,笑得有点无奈。“对不起。”如风说。其实“对不起”与“我爱你”是一样的沉重,说“对不起”的那一个不一定不伤心,因为每一个“对不起”都辜负了一个良苦用心。“一直想着她吧。”阿瞳幽幽的说,“虽然和我在一起,却一直想着她吧!”如风望着窗外没有回答。“知道吗,你想起她的时候眼神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第一次见你们,就知道你们不是亲姐弟。如果只是姐姐和弟弟,是不会像你这样的。”阿瞳缓缓地说,“提到她,连语气都变了。‘她’这个字,还真有魔力,只可惜,‘我’却不是‘她’!”“阿瞳……”如风想说些什么,但阿瞳却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说着。“如风,你知道么?想知道是不是爱一个人,其实只要十分钟就够了。我见到你,只用十分钟就确定了。”怎么会不知道呢?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瞬间,不就知道了么?知道她就是自己要的那个女孩,那个像天使一样美丽善良的女孩,温柔的握住自己的手的女孩,虽然被伤害却仍感觉最纯洁的女孩,要和自己一起死的女孩,轻轻的喊自己如风的女孩……“只可惜,你遇见我早就超过了十分钟……哈哈,我以为我能带你离开那里的,可是却没想到你和我一样,爱的如此固执,还真是……让人讨厌呢!”阿瞳深深地叹了口气,空气中满是悲哀,“我从来都没跟你说过爱这个字,可是如风,我好爱你啊!……”阿瞳一边说一边流泪,她的手指摸索着如风的面庞,眉毛,眼睛,鼻子,唇。她竭尽全力的爱这一切,可是这一切却不属于她。“我真傻……‘我爱你’是不能连着说的,如果 这样,‘你’和‘我’之间不就少了个爱字吗?”阿瞳轻轻把头靠在如 风肩上,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个人只能给一个人幸 福,其他的则是不幸。 摩天轮缓缓的转着,为什么每个 游 乐场有了云霄飞车,海盗船,勇敢者这些新奇有趣的游戏却还是要有这个慢吞吞的大轮子呢?因为有些人,希望在这里面,在这绚烂的如童话般的世界里,忘却时光的速度,一直缓缓的转下去,越慢越好…… 距离那里九十度,我和元燮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坐在摩天轮里感觉很梦幻,下次一定要和如风来看! 我微微一怔,每 当遇到开心的事,或 是悲伤的事 ,第一个想起的便是如风,想和他一起分享,这么的理所当然,因为,一直都是一起的啊! 但是,我现在身边的人却不是如风。 “很美是吗?”元燮笑着说。“很美。”我说美得让人想哭。元燮望着我落寞的脸微微叹了口气:“魏如风是了不得的人物,所有人都劝我不要再招惹你了。”我吃惊的看着他。“你……爱他吧?”元燮有些不甘的说,“那天哭得那么伤心,是因为爱他吧。”我默默地下头。“也许这个时候我应该祝福你们,但是我不会!”元燮说,“因为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你如此的厌恶黑道,可他却是不折不扣的黑社会一哥啊!”我的头更低。“你没发觉吗?你们其实已经分开了。你喜欢看书,喜欢戏剧,他能陪你一起做你喜欢的事么?他能懂得你的心情么?如画,你要明白,你们不是一类人。”不是一类人?已经分开了?我和如风吗?元燮的话让我被深深刺痛。“如画,你应该过那种悠闲安静的生活。每天早上起来,静静的看一本书,饮一杯茶,如果天气好,就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浇浇花……不用担惊受怕,不用寝食难安,过普通而又美满的生活。这些他不能给你,但是我可以的!如画,我可以让你过这样的生活的!”元燮期盼的望着我说。多么令人向往的画面啊,可是,如果没有如风,那么就算再好,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摩天轮到达了终点,元燮的幻梦也到了终点,他幸福的彼岸,我并不能到达。“走吧,我想回家。”我说。元燮无奈的望着我说:“我送你。”“如画姐?”阿瞳清脆的声音响起,我转过身,看到了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如风和阿瞳在一起!他们在一起!我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你们……?”阿瞳狐疑地看着我和元燮。“你好,我叫元燮,是如画的朋友!”元燮很大方的说。“你好,我叫苏瞳。”阿瞳同样彬彬有礼,她担心的瞥了如风一眼。如风只是盯着我看,我强忍着眼泪低着头。“和如风一起来玩吗?”元燮笑着问。“嗯,是啊。我们刚乘了摩天轮。”阿瞳说。“是吗?好巧啊!我们也刚从那里下来!”元燮惊叹的说。他们开心的聊着天,就像许久未见的朋友刚巧在这里碰见,而我和如风却像互不相识的陌生人,默默地站在他们身旁。就这样了吗?我和如风,最终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姐,回家吧!”如风突然说。那两个人的谈话嘎然而止,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如风走到我身边紧紧拉住我的手说:“一起回家吧。”这是我听到过最动听的话语,就像是上帝的福音。“好!”我坚定的答应。游乐场的五彩的灯光在我们身后继续闪耀,余下的两个人尴尬的望着我们背影消失在一片绚烂夜色中。对不起了阿瞳,我不能放开她,我不能把快要哭出来的她放在别人身边。对不起了元燮,我还是要跟着他走,不管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路,我要跟他一起回家.清晨,我一边做早点,一边偷偷的看如风。他安静的读着报纸,偶尔喝两口茶,阳光照在他三分之二的侧面上,更显得他俊美非凡。有多久了呢?没有感受过这么惬意的早晨了,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只属于我们两个人早晨。甚至都让我有些不安了,我真的很害怕失去这种小小的幸福感。如风突然咳了起来,茶杯被打翻。“怎么了?”我忙问。如风摆摆手,继续吃我做的布丁,我特意做的,因为阿瞳的话。“不好吃么?”我问,略略有些失望。“很美味!”如风马上回答,他一口把剩下的吃光。我微微笑着,如风就是这样,总是让我安心。“嗯……”如风沉吟了一下说,“今晚一起去看这个吧。”他拿起报纸上的广告画说:“皇家剧院,歌剧《卡门》。”如风仿佛有些害臊,他用报纸挡着脸,假装不看我。我惊讶地看着他,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做过这样的事,像约会一样的事。“怎么?不想去吗?我看你盯着这页广告看了很久了。”如风有些黯然的说,“还是,晚上有事呢?”我要去!”我急忙说。“我要和你一起去!”我又补充了一句。如风愣愣地看着我,我很激动,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满是期望。“干吗开心成这样?”如风温柔的说。“我怕……你会留下我一个人。”我低声说。想想那天晚上看见如风与阿瞳在一起的场景,至今心里还会隐隐作痛。如果当时如风不拉我回家,我根本不能想象我之后会怎样。如风轻轻抓住我的肩膀,认真的说:“我再说一次,我绝对不会扔下你一个人的!绝不!”这许久以来,我心里空落落的那一部分终于被如风填满。眼睛有些湿润了,这样的感觉,大概就是爱吧!“怎么哭了?”如风担心的替我拭去眼角的泪珠,每次我哭泣,他都仿佛比我还伤心。我忙说:“没有事的,我只是……”我抬起头,看见如风怔怔地看着我。他的脸离我很近,我甚至能清楚的数清他的睫毛。我们彼此凝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能永远这样,即便仅仅是互相望着。“我走了。”如风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好……”我有些失落。“等着我!”如风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等着我,不要走!不要跟任何人走,好吗?”“我等你!”我大声的回答,等,当然要等!哪怕,一生一世。我回到餐桌前开心的吃自己的那份布丁,只一口,就全部吐了出来。太甜了。甜得我笑着流下了泪。上课的时候,我满脸洋溢着笑容。元燮看着我发呆,那天我与如风远去的决然让他明白我们原来是相爱的。但是他依旧不懂,几乎生活在两个环境中,除了那没有血缘的姐弟关系,完全没有任何的交集,这样的爱情算是爱情么?依靠什么维系下来?还是仅仅是亲情的延伸?可是如果不是爱情,那为什么会这么的执著,宁愿牺牲一切也要紧紧握住彼此的手,发誓永不分离?不过元燮有种很强烈的感觉,他笃定,我和如风的爱情恐怕太过惨烈。因为如果说如风是黑,那么我就是彻彻底底的白。而我们的未来,便像这两个颜色的混合起来的一片灰色’无法预见。他担心我承受不起,也担心他没办法把我从中救赎,因为看样子,我仿佛根本不想解脱。“如画,今晚皇家剧院上演《卡门》,一起去看吧!”下课之后,元燮叫住我。“对不起,如风说要带我去看,我不能跟你去了。”我抱歉地说。“他?”元燮很惊讶,歌剧与如风,他实在联系不起来。“对啊!元燮,你说错了,他可以陪我做我喜欢的事情的!真的!”我开心的向元燮宣布,根本忽视了他的心情。因为我确实很在意他说的我和如风不是一类的那句话,也许正是那句触动了我心底的隐疾,所以我才如此在意。尽管我可以不顾一切的爱他,但是如风的那条路,的确很黑暗。“是吗?”元燮望着我开心的样子,难过而又无奈地说,“那祝你们玩得开心。”“嗯!也祝你开心!你不是很早就想去看那个了吗?”我笑着跟他道别,一刻都不想耽误,我答应了如风要等着他的。开心?会开心吗?很早就想去,是盼着和你一起啊!元燮望着我的背影想着我不会听见的话。回到家里,我兴奋的等候着如风,平时我是最擅长等候的了,静静的坐一天也是常事。可是今天我却有些坐不住,可能是这种幸福感太过强烈,我不时的望着墙上的钟,企盼时间走得快一些再快一些。然而,天渐渐的黑了,我站在窗边腿都有些酸了,如风却始终不见踪影。我隐隐的有一种不安,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我望穿秋水,终于盼来了如风的身影。他行色匆匆,看上去不是很开心,我的心情也随之低落下来。一路上我们都没说什么话,受阿瞳的诱导,我也开始揣测如风的想法,我想可能他并不喜欢看歌剧,只是勉强陪着我而已,对他来说这样的事情未免有些多余。他很忙,然而恰恰忙得都是我不喜欢的事。元燮的话开始在我脑中盘旋:“你们其实已经分开了,你们不是一类人!”我有些害怕会真的如此,因为如风和阿瞳在一起时是显得那么的轻松,我怕元燮一语成签。入场时人潮汹涌,如风叉着腰站在一旁,脸上很不耐烦。我小心翼翼的闪躲着拥挤的人群,而他却不时的推开我身旁的人,差点和一名男子吵了起来。我渐渐感觉,我所期盼的夜晚,远非如我所愿般的美妙。皇家剧院很气派,装潢精美,我和如风坐的包厢位置很好,我不住的四处张望,感觉很新鲜。好几次,我都想和如风说点什么,比如那墙上镀金的天使,华丽的酱紫色绣花幕布,斜对面包厢里贵妇的羽毛帽子,但是我都没能说出来,如风冷漠的样子让我欲言又止。音乐响起,斗牛士之歌雄壮而优美,舞台色调艳丽,卡门轻摇羽扇,万种风情,一笑一动之间分外自信迷人。“一定要小心,你会爱上我的!”卡门的野性与妩媚深深的诱惑住俊美的军官唐?何赛,那顾盼的神采让我想起了阿瞳。面对这样的妖娆与痴情,有谁能逃过?我偷偷瞥了一眼如风,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眼睛微微垂着,仿佛快要睡着。他终究还是不喜欢,我轻轻把手中的宣传彩页折起。“爱情是只自由鸟,不被任何所束缚!你不爱我,我也要爱你,我爱上你,你可要当心当你以为把鸟儿抓牢,它拍拍翅膀又飞走了,爱情离开你,等也等不到,可你不等它,它又回来了。你想抓住它,它就逃避,你想回避它,它又来惹你!”哈巴涅拉舞曲更加衬托出卡门的美丽,灼热奔放的爱使唐?何塞最终抛弃了纯洁善良的米凯拉而拜倒在她裙下。我一直欣赏卡门对爱情不屈的追求,但是此时此刻,我却为米凯拉深深的叹息。“卡门不能欺骗自己,她不爱你了,不爱了!”“哦,我的卡门!让我来挽救你,挽救我自己!”“为什么你还想要这颗心?它早已不属于你!”“可是,我爱你!我愿做一切你喜欢的事情,只要你不离开我。亲爱的卡门,请你想想我们相爱的岁月!”“不!我不会回到你身边了!”我含着眼泪沉浸在剧情中,高尚的爱情却让人变得卑微,无论当初怎样情深义重,一旦失去,便终是两两相忘,一片斑驳。我不禁偷偷的望向如风,他轻托着头在想着些什么。会不会有一天他也这样的把我忘掉?会吗?突然,如风的手机响起,邻座的人厌恶的瞪着他,他仍旧不以为然的接起。“喂……我在皇家剧院……嗯……来找我吧,好吗?”如风轻轻地说,语气温柔,甚至,有点恳求。是谁?是谁让刚刚还毫无生气的他如此温柔?我已无心看戏。“我最后问你一句:魔鬼,你不跟我去吗?”“不,永远不!你要么让我死,要么给我自由!”悲伤与爱情,是永恒的老师,逝去的爱是匕首,卡门最终死在唐?何赛的剑下。“是我!是我杀了我最爱的人!”爱情,有时让人不寒而栗,我脆弱的心有些承受不起。大幕落下,人们一边议论一边纷纷离去,如风却迟迟没有起身。“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如风说,他没有看我。“什么事?”我问。“没什么。”如风皱着眉说。“好吧。”我起身走了出去,我企盼如风能在跟我说些什么,但是他没有,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未动。我并没有走,对于爱情的味道具有与生俱来的敏感嗅觉,我想有一些地方不对了,那个电话让我决定在门口静候如风要等的人。我的心跳得很厉害,我隐隐的预测到了答案,但是却仍然不死心。未知是种残酷的诱惑,结果很可能血淋淋,但人们还是禁不住想把它看透,我也如此。何况,破壳而出的爱情,一发不可收拾。比起剧院内的暖梦,门口显得十分萧索,人们慢慢的散开,我瑟缩的在门口等着,固执的寻觅那个我熟悉的人影,于是我终于看见她。是阿瞳。小小个子的她在人群中是那么的显眼,那双炯炯有神的自信的眼睛就像卡门一样。而她是否也如同卡门,最终夺走了如风的心?是不是这样就叫错过,当我伸出手,而如风却已转身。和我相比,阿瞳才是一直陪伴着他的那一个,我只能哀叹太晚太晚。或者应了元燮的话,我和如风其实早已分开。阿瞳跑进了剧院,我望着她的背影,再也站立不住。不是说好了吗?不会留下我一个。可现在却守在别的女孩身边,让我孤零零的站在这里!不证实不甘心,而证实后便是彻彻底底的伤心。我蜷缩成一团,任凭眼泪流下。“如画?”我抬起头,看见元燮。“怎么就你一个人?如风呢?”元燮疑问。听到如风两个字,我顿时心如刀绞。“怎么了如画?你哭了……”不等元燮说完,我就扑到他怀里号啕大哭。还是被伤害了,元燮默默地想,如风的爱太过深沉,我那绵薄的羽翼恐怕难以支撑。他温柔的抱住我说:“如画,还是把他忘了吧!”忘了?难道如风就这样谢幕,他出现在我生命里就是要我最后把他忘记而已么?然而,我又怎么能忘记呢!CH.4就是这样的爱(上半部分)阿瞳找到如风,剧场里的人已经散尽,他仍然坐在座位上。“怎么了?干吗找我上这里来?”阿瞳疑惑的问。“我刚和她看了《卡门》……”如风说。又是她!阿瞳黯然。“哦,那她呢?”“我让她先回去了。”如风说。“你让她自己回去?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阿瞳很惊讶。“我好像……好像没办法送她回去了。”如风苦笑。这时,阿瞳发现如风脸色苍白,额头微微有些汗珠。“喂,你怎么了……如风!”阿瞳扶稳略向前倒的他。手心湿乎乎的,张开一看,那里已经是殷红一片。“你受伤了?如风!你受伤了!”阿瞳大惊失色。“下午出了点事……”如风呻吟。“下午?你下午就受伤了吗?你……你就一直这样陪着她?看什么狗屁歌剧!?”阿瞳眼睛红彤彤的。“我以为没事的,但好像比我想的严重些……”如风说。其实入场的时候如风的伤口裂开了,他怕我担心,也不忍让那么开心的我扫兴,于是就这样一直忍着,直到终场。“疯子!你这个疯子!”阿瞳语无伦次的哭着大喊,“你这么干为什么!为什么啊!她知道吗?你流了这么多血,连命都不要了!你为什么啊!”“你没看到她期盼的样子……高兴的都快哭出来了,我怎么能……留下她一个人呢?”如风眼神迷蒙着说。什么啊!这究竟是什么啊!这就是爱吗?这就是如风的爱吗?因为她爱吃甜,所以便说自己不喜欢;因为她怕雷雨,所以每逢雨夜就守在她门口;因为她喜欢歌剧,所以就算受伤也要陪她看完;因为她不敢爱,所以就把自己的爱收起等候她迈出这一步。阿瞳已经彻底的明白,就是这样的爱,自己永远无法超越,没有什么可以超越。她抹抹眼泪,扛起如风说:“走,我送你去医院!”可是如风太过高大,两个人摔倒在地。“叫阿九他们过来吧,你陪我说会话……”如风说。阿瞳慌忙拿起如风的手机颤抖着拨通了阿九的号码。“好了,如风!再坚持一下,他们马上就到了。”阿瞳说。如风没有应答,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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