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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汀屿 你是不是真的快乐 文/ 独木舟

发布时间:2020-06-22 17:34:02

[1] 十月的時候,我喜歡的五月天發了新專輯,我把整張專輯裏的歌下載到MP3裏,坐公車的時候專心的聽。聽完一遍之後我就準确的找到了我最中意的那一首——《你不是真正的快樂》,歌詞說,你不是真正的快樂,你的笑隻是你的保護色。 公車經過大街的時候,我看到你提着幾大袋小熊維尼的衣服,一臉燦爛的笑靥,我沒有下車,甚至沒有開口叫你一聲,你身邊的男孩子一如既往的英俊,可是,親愛的孫汀嶼,我好想問你一聲,你是不是真的快樂? 我最後一次跟你面對面的坐在一起是什麽時候?讓我好好的想一想。 大概就是你最終決定退學的那個晚上吧,你抽着淡淡的綠摩爾,依靠在我宿舍的門邊,懶洋洋的說,蘇瑾,有沒有興趣陪我喝點酒? 夏季的末尾有微涼的秋意,你不管不顧的穿黑色吊帶,低腰褲子,露出一截引以爲傲的小蠻腰,很多男生都把目光投射在肚臍那枚寶藍的水鑽臍環上,我提醒你要注意儀态,你滿不在乎的往我的杯子裏倒啤酒,根本無視那些探究的眼神。 你最喜歡吃碳烤生蚝,一隻隻鮮美的生蚝上鋪滿蒜茸粉絲,烤得滋滋冒油,風一吹,香氣四溢。你埋頭專心的吃,好像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情比面前那隻生蚝更重要。 啤酒的泡沫沉下去,我蹙眉看着你,汀嶼,你真的決定退學嗎?其實要是貪玩,就請一段時間的假,沒有必要做得這麽決絕,給自己留條後路也好啊。 你心滿意足的幹掉最後一隻生蚝,朝老板揮手,再來一打。轉過來,凝視我,蘇瑾,你不知道,我真的熬不下去了。 可是……我像一個循循善誘的長輩在勸導你,你已經熬了一年了…… 你打斷我,就是因爲熬了一年了,所以我一想到還要熬幾年,我就想死。 死,是你經常挂在嘴邊的詞語,在你的腦袋裏似乎沒有避諱這回事,每次我瞪着眼睛看着你的時候,你都大笑着抱住我,好啦好啦,童言無忌! 你總把自己當個孩子,可是汀嶼,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不長大的孩子,除非你是彼得潘。 因爲覺得自己是孩子,所以你肆無忌憚的鬧騰,你的身後永遠有爲你收拾殘局的人,最初的時候,是你闊綽的父母,後來是那些愛慕你的男孩子,再然後,有我這個兩肋插刀的好朋友,可是生命無常,以後的山河歲月,是否還有人心甘情願并且有足夠的能力去爲你的荒謬和任性買單呢? 我想要讓你懂得這個道理,可是你目光澄澈一如孩童,你說,蘇瑾,我所理解的友情不是苦口婆心的規勸,而是義無反顧的盲從,你是我的死黨,死黨,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的同黨。 你對友情的定義于我而言其實是一種狹隘,可是我張張嘴,最終什麽都沒說出口。 第二天你離開學校的時候我在上課,聽說是你爸爸開車來接你的,你家的車已經換成了寶馬7系,有些同學臉上分明是豔羨的樣子,唯有我,在沒人注意的角落裏,暗暗攥緊了拳頭。

[2] 在我還不認識你之前,就已經聽說過你的大名。 中考之後,我看着自己那個跟想象中相差甚遠懂得分數惶恐得不敢回家,傍晚的時候,媽媽在離家不遠的籃球場找到我,面對她失望的眼神,我很希望能發生一場地震,把我所有的羞愧與内疚都埋葬在廢墟之下。 可是現世太平,既無天災,也無人禍。 我們在家裏僵持的坐着,我看着那些陳舊的家具一直掉眼淚,最後,媽媽站起來對我說,我來想辦法吧。說是這樣說,其實她一個離婚婦人又有什麽辦法可想呢?那天晚上我沒有睡,黑暗的房間裏,我默默的流了一夜眼淚。 在所有家長的觀念裏都有一條并未随着時代的變遷而随之更新的概念,那就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自從父母離異之後,媽媽把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投放在我的身上,那殷殷的目光讓我成爲一隻負重的蝸牛,每一部都走得誠惶誠恐和無比沉重。 沒有達到一中的分數線,這對于媽媽來說是多麽重大的打擊,對于我來說,又是多麽巨大的羞恥。 爲了讓我進入號稱全市升學率最高的重點中學,媽媽動用了她所有的關系,看到平時堅毅隐忍的她低三下四的送禮道謝,我隻想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狠狠的哭一場。最終還是如願,在我背起書包進入一中的時候,媽媽同我說,一中很多達官貴人的子弟,你不要跟人家比吃比穿,要認真學習,知道嗎?我那麽用力的點頭,我說,你别擔心,腹有詩書氣自華,這個道理我懂。 可是我這個卑微的信念在你出現的時候,以摧枯拉朽般的姿态被現實摧毀得灰飛煙滅了。 在我還每天清早起來在家吃完媽媽煮的面趕公車上學的時候,你由豪華的凱迪拉克送至校門口,你的包裏裝的除了課本之外還有大果粒酸奶和新鮮出爐的提拉米蘇,那是一個我們覺得NIKE都是奢侈品的年紀,你卻渾身都是Y-3…… 你跟我們完全不一樣,我遠遠的看着你,聽見同學們議論你,他們說你的名字叫孫汀嶼。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緣分,你跟我一個班,并不是精英雲集的班級,似乎都是靠關系走後門而聚集在一起的烏合之衆,這個世界永遠有這麽多滑稽的事情,我如同一片灰暗投擲于斑斓之中,那麽突兀而又格格不入。 沒有人喜歡我,就像沒有人喜歡你。 孤立這回事從來都有它的指向性,因爲從原本應該單純的孩子身上折射呈現的行爲,更讓人覺得殘酷。每個角落裏都有這樣的例子,遭到排擠,要麽是因爲太光亮,要麽是因爲太内向,前者是你,後者是我。 你坐在我的身邊,拆開提拉米蘇的紙盒,你問我,你要不要吃? 明眸如水,你的眼睛裏看不到一點塵埃,像一個不谙世事的孩子,我看到你懂得瞳孔裏我疲乏的面孔,那是第一次,我覺得投胎其實也是一門藝術,而命運,其實有時候是如此的不公。

[3] 成爲朋友其實隻是需要一個契機,就像我和你。我們是被群體孤立的個體,當我們走在一起,也就成了一個小小的群體。你對那些暗地裏非議你的人從來都是嗤之以鼻,你說,他們算什麽東西呀,他們說我什麽又不會影響到我的生活,我照樣吃我的喝我的,吃喝拉撒不知道多快活。你還說,蘇瑾,我就喜歡你,你跟那些人都不一樣,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每次你說這些話,我都是淡淡的笑,潛意識裏我知道,我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拼了命去争取的東西你得來不費吹灰之力。你那種高傲的姿态讓我覺得自己十分狼狽,因你是高,所以我需仰望,因你是光,所以我需形穢。 汀嶼,自始至終,我們都不在一個高度上,這些我懂,可是你,一直不明白。 功課不緊的時候你會拖着我陪你去逛街,我站在你的身邊像足了古代的丫鬟陪小姐,小姐手指這個,這個,這個,店員忙不叠笑意盈盈的取下來送到你面前,有時小姐會好心的問丫鬟,你試一下嗎? 丫鬟當然有自知之明,連連擺手,不了不了。 在一次你盛情的邀請下,我去過你家,你爸爸媽媽都不在,隻有保姆在打掃衛生。你叫她晚上加菜,然後把我拖到你房間裏去,我進門隻看到滿世界的娃娃和公仔,有那麽一瞬間,我完全說不出話來。你叫我跟你一起做面膜,那個最接近我的時候就是出現在時尚雜志上的時候的牌子,你有一整套,你塗塗抹抹弄了滿臉,我驚訝的問,這不是洗面奶嗎? 你哈哈大笑,随即又做嚴肅狀,哎喲,做面膜的時候不能笑。蘇瑾,你個笨蛋,這是二合一的,既是洗面奶也是面膜,你也試一試,做完之後你會覺得你的皮膚在呼吸,真的! 我不知道那個奇怪的東西是否真的有如此的神效,可是我抑制住了我的好奇心,對于偶爾降臨的恩澤,我認爲拒絕才是明智之舉,我不要做個吃過一次美味就念念不忘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連那僅有的一次都不要吃,直到你以後每餐都能吃到。 那天晚上的晚飯隻有我和你吃,當我問起你父母的時候,你輕描淡寫的說,經常這樣啦,我早就習慣啦,他們有他們的應酬。 轉念你又說,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是他們的應酬。 我對着滿桌的美味佳肴食不知味,汀嶼,有時候我真覺得你太不知足,很多人渴望擁有美貌,很多人渴望擁有财富,你既衣食無憂又活潑美麗,我真不懂爲什麽你還對生活有微辭。 你盛一碗烏雞湯喝,對我笑笑,這是人類劣根**,身在福中不知福。

[4] 與你熟識之後,我才覺得當初耳聞的那些傳言其實可笑之極,關于你,像一張被渲染了太多色彩的宣紙,如果将那些色彩一一除去,就會發現你的本質其實如此赤誠和幹淨。 有時你會跟我說起,從懂事以來,經常有些尖酸刻薄的女生散播關于你的謠言,在她們自己尚不懂得分辨是非曲直的時候,将從市井之中沾染的污穢化作惡意中傷,言辭下流,直襲向你。可是你曆來性格潑辣不羁,出言不遜,我行我素,所以長期以來你都是那麽形單影隻。 不過,你笑嘻嘻的說,現在我有你啦,蘇瑾,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你經常強調這句話,像是向我索要一個承諾般執拗,我點頭微笑,是,我是你的朋友。 汀嶼,我從來都希望,我不是你唯一的朋友,你的感情天真而熱烈,有時會讓我覺得負荷不起,就如同多年來,我端坐在課桌前,身後來自媽媽殷切的眼神。 我第一次直接表達我的感受是我生日的那天,原本隻是一個小小的生日而已,我和媽媽都沒有當回事,可是你帶着蛋糕買了禮物隆重的來到我家,你打扮得那麽漂亮,我媽媽勉強的笑着對你講,真是蓬荜生輝啊。你沒聽出她話中的苦澀,仍然一派熱忱的對我說,女孩子要寵着自己,生日怎麽可以馬馬虎虎的過,我請你們吃飯好了。 媽媽推辭了,我不好意思拂逆你的好意,隻好跟着你去吃你喜歡的韓國料理,一晚上你烤肉烤得不亦樂呼,好像過生日的人是你,在你的心裏,從來不懂得什麽叫喧賓奪主,因爲你就是主,無論什麽時候,你總是會牽引衆人或鄙羨的目光。 那一餐我吃得不太好,我一直在暗自計算這頓飯的花費是多少,結賬的時候你打掉我摸錢包的手,瞪着我說,說好我請你的嘛,客氣什麽,我們不是朋友嘛! 回家之後媽媽問起我情況,我沉默了半天,最後說出那個價格,兩百多,對于你來說真的不算什麽,可是在我家裏,這是一個星期的夥食費,媽媽歎了口氣,我想起當初入學的時候她說的那些話,心裏頓時無味雜陳。 你送給我的禮物是一瓶香水,安娜蘇的許願精靈,淡紫色的液體在香水瓶裏非常漂亮,你說,這種甜甜的香氣适合永遠長不大的小女生,你自己就是用的這款。整個晚上我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你不明白,永遠長不大的小女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或者說是資本做。 這麽昂貴又不實用的東西,從來不是我的必備品。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我把香水原封不動的還給你。當即,你的臉色就陰沉下來,你的語氣很硬,蘇瑾,你什麽意思? 你的聲音有點大,周圍的人都好奇的看着我們,我壓低聲音說,禮物很喜歡,可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你看着我,一動不動,我接着解釋,從小,我媽媽就教導我,不要受人恩惠,我受了,就要還,可是汀嶼,我拿什麽還你…… 我的話沒有說完,你擰開瓶蓋,把所有的香水都倒在地上,你的動作那麽幹脆,眼神卻很受傷,倒完香水之後整個教室裏都是許願精靈的香味,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你,所有人都看着你,你的眼睛裏有淚光盈動。 你說,蘇瑾,朋友之間,有那麽多恩惠和報答嗎?

[5] 我們的僵局維持了一個星期的樣子,那個禮拜當中我旁邊的座位一直是空着的,你請了假,我想你一定是不想看見我。 很多女生之間都上演過這樣的把戲,冷戰,然後一方道歉,重歸于好,繼而如膠似漆。 可是我太早慧,還未曾天真就已經失去天真,對于你,我承認我有内疚,但是決計沒有到必須通過道歉來取悅你的地步,汀嶼,或者日後你已經明白,你之于我的意義遠遠小過我之于你。 在你的生命中,因爲物質的富足而使你忽略了生活的艱辛,于是感情越過一切成爲生命的重點,一個星期之後你出現在我面前,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似的扔給我一包優哈的奶糖,旁人以爲我們會就此決裂的場面沒有出現,你悄悄的給我看你新穿的臍環,用炫耀的口吻說,漂亮吧? 我想到一些血肉橫飛的場面,皺着眉問,不痛嗎? 你的眉目都在發亮,不痛啊。 見到顧翌晨的時候我才曉得,那是你獎勵自己的勳章,你戀愛了,跟一個像你一樣衣食無憂有着大把大把感情需要揮霍的男孩子。他很好看,在他遠遠的朝我們走過來的時候,你在我的耳邊說,第一眼我就覺得是他了。 命運究竟是愚弄你,還是善待你,那時的我不得而知,我隻是聽很多長輩都說過,第一眼的感覺靠不住,她們的經驗之談是,男人還是穩重點,老實點,才可靠。 你不懂這個道理,在你的世界裏,關于愛情這回事就是天雷地火,電閃雷鳴,況且你們是那麽的般配,你們走在一起的時候所有人都要回頭看看你們,看一看,然後再走。 其實顧翌晨也是城中略有名氣的少年,在他就讀的那所國際試驗學校裏,流傳着各種版本的關于他的故事,那些跟你同樣青春無敵又貌美如花的女孩子,是他生命中一段又一段波瀾無奇的女主角,我隐約的暗示過你,可是你看着我,從來沒有那樣認真過,你說,他跟我一樣,我們都是被誤解的人,蘇瑾,你應該明白。 你說是這樣,就是這樣,你說是一,我不會反駁你那是二,我甚至連一點五都不說。 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的選擇,所以由你自己自己面對,享受,或者承受,都與旁人無關。 我見過他一次,三個人一起吃飯,你們表現得那麽親昵,時不時的要停下來親吻,我坐在你們的對面,将一切看在眼裏,隻覺得自己像個不合時宜的大燈泡,回去的路上你問我感覺如何,我想了一下,說,确實非常英俊。 你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置身于愛情中才有的光芒,你給我看你腳踝上的刺青,GYC,他的名字的縮寫,你的面孔像盛開到極緻的玫瑰,你說,蘇瑾,你明不明白,有時候愛一個人,真想爲他去死。 我當然不明白,彼時,我正爲了高考倒計時做準備,你看得重于一切的愛情,對我來說,還像是海市蜃樓一樣遙不可及,而高考所帶來的緊張和忐忑,已經迫在眉睫。 我從題海中擡起臉來,汀嶼,隻要你開心就好。 你說,蘇瑾,我的身邊除了翌晨,最重要的人依然是你。我點點頭,當然,隻要你願意,我永遠是你的朋友。

[6] 其實永遠,究竟有多遠呢?恐怕連神也不知道答案。 你突然之間消失了,你父母都來找我,他們懇切的詢問我關于你的消息,我瞠目結舌的應對這慌亂的局面,我反複解釋,我真的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 汀嶼,我不是沒有怨怼的,原本那麽寶貴的複習時間,因爲你的任性和不負責任讓我陷入這種窘境。接到你的電話時,距離你消失已經有3天時間了,你父母差點都要去報案了,我心裏有大概的估算,你,應該是跟顧翌晨在一起。 你在電話裏爽朗的笑,你說,蘇瑾,我應該帶你一起來的,青島這個城市真美,我好喜歡這裏。 我沉默了很久,你一直在那頭絮叨着你的快樂,我聽見自己殘忍的說,既然那麽喜歡,幹脆就死在那裏吧。 我從不知道原來我也有如此惡毒的時候,我也能說這麽惡毒的話去傷害你,你大概是極度震驚了,長久的靜默之後電話裏傳來忙音,我握住電話的手也不禁顫抖。 我到底也像那些人一樣中傷你了,你唯一的朋友,蘇瑾,她跟其他那些人沒有什麽不同。 你将我當作唯一的朋友,所以才洩露你的行蹤讓我知道,你将我當作唯一的朋友,才言無不盡的将你的愛情和快樂娓娓道來,可是就是這唯一的朋友,打電話告訴你的父母,汀嶼人在青島,跟她一起的,還有一個叫顧翌晨的男孩子。 你們是不是叫私奔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要讓你明白,這個世界,除了父母之外,沒有誰該爲誰承擔太多的煩擾,沒有誰該毫無限度的容忍誰,這殘酷的真相,你早就應該了解。 回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們不說話,就算你坐在我的旁邊看着我,我知道你也不過是透過我看着窗外的景色,我們的友情,名存實亡。顧翌晨再也沒有來找過你,我不知道在青島究竟發生了什麽樣的事,但是我知道這個年紀的感情本來就是經不起劇烈撞擊的。 在路上碰到他的時候,他牽着一個女孩子,跟你一樣的漂亮,卻沒有你那份似水的靈氣。我看着他,他也看見我,穿過人群他走到我面前來對我說,蘇瑾,你好嗎? 我的聲音有一點哽咽,我點點頭,你和汀嶼是怎麽回事? 他的笑容漂亮又落拓,其實我和汀嶼都知道告密的那個人是你,當天我們被抓回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她說,蘇瑾也許是爲了我好。回來之後,我們再也沒有聯系過,你知道,她太天真,跟她在一起,我很累。 顧翌晨的背影還是那麽挺拔,我站在街頭,不知爲什麽會突然落淚,究竟是因爲我辜負了你的信任,還是爲這個世界對你的殘忍,我也不知道。 汀嶼,你蜷縮在柔軟的殼中不想長大,可是身邊所有的人都以着愛的名義逼迫你迅速成長,拔苗助長,我們這樣,是不是真的錯了?

[7] 爲了媽媽,我沒有離開這個城市,填報志願的時候義無反顧全部填上了本城的大學。我沒想到我推開宿舍門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你,你叼着煙說,看什麽看,傻子。 你總是這樣,從來不會誠懇的說一聲我原諒你,或者對不起,我們和解的辦法就是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像兩隻鴕鳥把頭紮在沙漠裏,什麽過去都不提。 我問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你雲淡風輕的樣子,很久了,你一點都不關心我,連這個都不知道,還說是朋友。 我轉過身去,眼睛有點痛。 其實你确實是跟着我來這個學校的,你的分數還差一點,可是沒關系,你的邏輯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叫問題。晚上你爬到我的床上來睡,黑暗裏,你睜着眼睛問,蘇瑾,當初你爲什麽要背叛我呢? 我靜默不語,你等了一下等不到回應就睡了,我心裏知道你其實并不需要我告訴你一個真實的答案,無論我說句怎樣的謊話騙騙你,你都會認爲這段友情依然是值得你珍惜的,那我對你的傷害也依舊是你可以接受的。 可是我要怎麽告訴你,汀嶼,在我的内心深處,我是那樣的嫉妒你。 作爲你唯一的朋友,比旁人有更多的機會深入你的生活,越是接近你,我越是同情我自己。這些年來,我不斷的努力,可是那些我拼勁全力去追求和争取的東西,你得來不費吹灰之力,我憎恨你,憎恨你明明擁有那麽多,卻從未懂得珍視。 你轉過身去背對着我,你在嗚咽,你說,蘇瑾,爲什麽呢,爲什麽連你都這樣對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從沒想過你其實不喜歡我,我從沒想過連你都會傷害我。 還有翌晨,我們明明說好無論如何都不會分開的,可是他居然真的那麽快,就可以忘記我,跟别人在一起。我不要聽他跟我說對不起,我要那一句對不起幹什麽。 汀嶼,或許我性格當中是有一些過于嬌縱的東西,可是我對你們,全都是真心的,爲什麽你們都要傷害我? 你說到最後,身體顫抖得像一隻篩子,我用被子蒙住頭,我隻聽見自己反複的說,對不起,汀嶼,對不起。 我們又像從前一樣形影不離了,但是我們心照不宣的知道,很多東西跟從前已經不一樣了,雖然你每天都笑得很燦爛,可是我再也沒有看見過初識你時那溫和無害的眼神,原來,蒼老是從眼神開始,經曆過什麽,全寫在眼睛裏,一些都藏不住。 大學的這一年你,你經常翹課出去旅行,一個人一隻包,像個浪人一樣,每次回來的時候都給我帶些廉價的小玩意,你再也不送我昂貴的禮物,我知道,那一年的許願精靈是你心口上的傷疤,就像你手臂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一樣。 你在一次酒醉後說,蘇瑾,你一直認爲我的不快樂是無病呻吟,可是你知道嗎,這個世上有些人确實就是感情重于一切。但是清醒的時候,你永遠都是那麽快樂的樣子,交很多男朋友,一個比一個帥,可是我真的覺得在他們身邊的你遠遠不及當年跟顧翌晨站在一起的時候的你,我想叫你停下來,可是你說,我現在很好,我很快樂。 一年之後,你終于決定退學,從那以後,我像當年的顧翌晨沒有主動去找過你,直到在公車上看到你,我在手機電話簿裏找到你的名字,我想打電話給你說點什麽,可是我的鼻腔那麽酸澀,汀嶼,我怕就算我打通了,也說不出話來。

如果您也喜歡文字,請及時添加我QQ:96 024 8867 我是:林小福,一位心理輔導師,一位寫作與講故事的人,喜歡交友的我。

[1] 十月的时候,我喜欢的五月天发了新专辑,我把整张专辑里的歌下载到MP3里,坐公车的时候专心的听。听完一遍之后我就准确的找到了我最中意的那一首——《你不是真正的快乐》,歌词说,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的保护色。 公车经过大街的时候,我看到你提着几大袋小熊维尼的衣服,一脸灿烂的笑靥,我没有下车,甚至没有开口叫你一声,你身边的男孩子一如既往的英俊,可是,亲爱的孙汀屿,我好想问你一声,你是不是真的快乐? 我最后一次跟你面对面的在一起什么时候?让我好好的想一想。 大概就是你最终决定退学的那个晚上吧,你抽着淡淡的绿摩尔,依靠在我宿舍的门边,懒洋洋的说,苏瑾,有没有兴趣陪我喝点酒? 夏季的末尾有微凉的秋意,你不管不顾的穿黑色吊带,低腰裤子,露出一截引以为傲的小蛮腰,很多男生都把目光投射在肚脐那枚宝蓝的水钻脐环上,我提醒你要注意仪态,你满不在乎的往我的杯子里倒啤酒根本无视那些探究的眼神。 你最喜欢吃碳烤生蚝,一只只鲜美的生蚝上铺满蒜茸粉丝,烤得滋滋冒油,风一吹,香气四溢。你埋头专心的吃,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比面前那只生蚝更重要。 啤酒的泡沫沉下去,我蹙眉看着你,汀屿,你真的决定退学吗?其实要是贪玩,就请一段时间的假,没有必要做得这么决绝,给自己留条后路也好啊。 你心满意足的干掉最后一只生蚝,朝老板挥手,再来一打。转过来,凝视我,苏瑾,你不知道,我真的熬不下去了。 可是……我像一个循循善诱的长辈在劝导你,你已经熬了一年了…… 你打断我,就是因为熬了一年了,所以我一想到还要熬几年,我就想死。 死,是你经常挂在嘴边的词语,在你的脑袋里似乎没有避讳这回事,每次我瞪着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都大笑着抱住我,好啦好啦,童言无忌! 你总把自己当个孩子,可是汀屿,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不长大的孩子,除非你是彼得潘。 因为觉得自己是孩子,所以你肆无忌惮的闹腾,你的身后永远有为你收拾残局的人,最初的时候,是你阔绰的父母后来是那些爱慕你的男孩子,再然后,有我这个两肋插刀的好朋友,可是生命无常,以后的山河岁月,是否还有人心甘情愿并且有足够的能力去为你的荒谬和任性买单呢? 我想要你懂得这个道理,可是你目光澄澈一如孩童,你说,苏瑾,我所理解的友情不是苦口婆心的规劝,而是义无反顾的盲从,你是我的死党,死党,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的同党。 你对友情的定义于我而言其实是一种狭隘,可是我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第二天你离开学校的时候我在上课,听说是你爸爸开车来接你的,你家的车已经换成了宝马7系,有些同学上分明是艳羡的样子,唯有我,在没人注意的角落里,暗暗攥紧了拳头。

[2] 在我还不认识你之前,就已经听说过你的大名。 中考之后,我看着自己那个跟想象中相差甚远懂得分数惶恐得不敢回家,傍晚的时候,妈妈在离家不远的篮球场找到我,面对她失望的眼神,我很希望能发生一场地震,把我所有的羞愧与内疚都埋葬在废墟之下。 可是现世太平,既无天灾,也无人祸。 我们在家里僵持的坐着,我看着那些陈旧的家具一直掉眼泪,最后,妈妈站起来对我说,我来想办法吧。说是这样说,其实她一个离婚妇人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那天晚上我没有睡,黑暗的房间里,我默默的流了一夜眼泪。 在所有家长的观念里都有一条并未随着时代的变迁而随之更新概念,那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自从父母离异之后,妈妈把所有的精力和心血都投放在我的身上,那殷殷的目光让我成为一只负重的蜗牛,每一部都走得诚惶诚恐和无比沉重。 没有达到一中的分数线,这对于妈妈来说多么重大的打击,对于我来说,又是多么巨大的羞耻。 为了让我进入号称全市升学率最高的重点中学,妈妈动用了她所有的关系,看到平时坚毅隐忍的她低三下四的送礼道谢,我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狠狠的哭一场。最终还是如愿,在我背起书包进入一中的时候,妈妈同我说,一中很多达官贵人的子弟,你不要跟人家比吃比穿,要认真学习,知道吗?我那么用力的点头,我说,你别担心,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个道理我懂。 可是我这个卑微的信念在你出现的时候,以摧枯拉朽般的姿态被现实摧毁得灰飞烟灭了。 在我还每天清早起来在家吃完妈妈煮的面赶公车上学的时候,你由豪华的凯迪拉克送至校门口,你的包里装的除了课本之外还有大果粒酸奶新鲜出炉的提拉米苏那是一个我们觉得NIKE都是奢侈品的年纪,你却浑身都是Y-3…… 你跟我们完全不一样,我远远的看着你,听见同学们议论你,他们说你的名字叫孙汀屿。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缘分,你跟我一个班,并不是精英云集的班级,似乎都是靠关系走后门而聚集在一起的乌合之众,这个世界永远有这么多滑稽的事情,我如同一片灰暗投掷于斑斓之中,那么突兀而又格格不入。 没有人喜欢我,就像没有人喜欢你。 孤立这回事从来都有它的指向性,因为从原本应该单纯的孩子身上折射呈现的行为,更让人觉得残酷。每个角落里都有这样的例子,遭到排挤,要么是因为太光亮,要么是因为太内向,前者是你,后者是我。 你坐在我的身边,拆开提拉米苏的纸盒,你问我,你要不要吃? 明眸如水,你的眼睛里看不到一点尘埃,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我看到你懂得瞳孔里我疲乏的面孔,那是第一次,我觉得投胎其实也是一门艺术,而命运,其实有时候是如此的不公。

[3] 成为朋友其实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就像我和你。我们是被群体孤立的个体,当我们走在一起,也就成了一个小小的群体。你对那些暗地里非议你的人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你说,他们算什么东西呀,他们说我什么又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我照样吃我的喝我的,吃喝拉撒不知道多快活。你还说,苏瑾,我就喜欢你,你跟那些人都不一样,你是我唯一朋友。 每次你说这些话,我都是淡淡的笑,潜意识里我知道,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拼了命去争取的东西你得来不费吹灰之力。你那种高傲的姿态让我觉得自己十分狼狈,因你是高,所以我需仰望,因你是光,所以我需形秽。 汀屿,自始至终,我们都不在一个高度上,这些我懂,可是你,一直不明白。 功课不紧的时候你会拖着我陪你去逛街,我站在你的身边像足了古代的丫鬟陪小姐,小姐手指这个,这个,这个,店员忙不迭笑意盈盈的取下来送到你面前,有时小姐会好心的问丫鬟,你试一下吗? 丫鬟当然有自知之明,连连摆手,不了不了。 在一次你盛情的邀请下,我去过你家,你爸爸妈妈都不在,只有保姆在打扫卫生。你叫她晚上加菜,然后把我拖到你房间里去,我进门只看到满世界的娃娃和公仔,有那么一瞬间,我完全说不出话来。你叫我跟你一起做面膜,那个最接近我的时候就是出现在时尚杂志上的时候的牌子,你有一整套,你涂涂抹抹弄了满脸,我惊讶的问,这不是洗面奶吗? 你哈哈大笑,随即又做严肃状,哎哟,做面膜的时候不能笑。苏瑾,你个笨蛋,这是二合一的,既是洗面奶也是面膜,你也试一试,做完之后你会觉得你的皮肤在呼吸,真的! 我不知道那个奇怪的东西是否真的有如此的神效,可是我抑制住了我的好奇心,对于偶尔降临的恩泽,我认为拒绝才是明智之举,我不要做个吃过一次美味就念念不忘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连那仅有的一次都不要吃,直到你以后每餐都能吃到。 那天晚上的晚饭只有我和你吃,当我问起你父母的时候,你轻描淡写的说,经常这样啦,我早就习惯啦,他们有他们的应酬。 转念你又说,不知道我是不是也是他们的应酬。 我对着满桌的美味佳肴食不知味,汀屿,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太不知足,很多人渴望拥有美貌,很多人渴望拥有财富,你既衣食无忧又活泼美丽,我真不懂为什么你还对生活有微辞。 你盛一碗乌鸡汤喝,对我笑笑,这是人类劣根**,身在福中不知福。

[4] 与你熟识之后,我才觉得当初耳闻的那些传言其实可笑之极,关于你,像一张被渲染了太多色彩的宣纸,如果将那些色彩一一除去,就会发现你的本质其实如此赤诚和干净。 有时你会跟我说起,从懂事以来,经常有些尖酸刻薄的女生散播关于你的谣言,在她们自己尚不懂得分辨是非曲直的时候,将从市井之中沾染的污秽化作恶意中伤,言辞下流,直袭向你。可是你历来性格泼辣不羁,出言不逊,我行我素,所以长期以来你都是那么形单影只。 不过,你笑嘻嘻的说,现在我有你啦,苏瑾,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你经常强调这句话,像是向我索要一个承诺般执拗,我点头微笑,是,我是你的朋友。 汀屿,我从来都希望,我不是你唯一的朋友,你的感情天真而热烈,有时会让我觉得负荷不起,就如同多年来,我端坐在课桌前,身后来自妈妈殷切的眼神。 我第一次直接表达我的感受是我生日的那天,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生日而已,我和妈妈都没有当回事,可是你带着蛋糕买了礼物隆重的来到我家,你打扮得那么漂亮,我妈妈勉强的笑着对你讲,真是蓬荜生辉啊。你没听出她话中的苦涩,仍然一派热忱的对我说,女孩子要宠着自己,生日怎么可以马马虎虎的过,我请你们吃饭好了。 妈妈推辞了,我不好意思拂逆你的好意,只好跟着你去吃你喜欢的韩国料理,一晚上你烤肉烤得不亦乐呼,好像过生日的人是你,在你的心里,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喧宾夺主,因为你就是主,无论什么时候,你总是会牵引众人或鄙羡的目光。 那一餐我吃得不太好,我一直在暗自计算这顿饭的花费是多少,结账的时候你打掉我摸钱包的手,瞪着我说,说好我请你的嘛,客气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嘛! 回家之后妈妈问起我情况,我沉默了半天,最后说出那个价格两百多,对于你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可是在我家里,这是一个星期的伙食费,妈妈叹了口气,我想起当初入学的时候她说的那些话,心里顿时无味杂陈。 你送给我的礼物是一瓶香水,安娜苏的许愿精灵,淡紫色液体在香水瓶里非常漂亮,你说,这种甜甜的香气适合永远长不大的小女生,你自己就是用的这款。整个晚上我的心情都非常沉重,你不明白,永远长不大的小女生,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或者说是资本做。 这么昂贵又不实用的东西,从来不是我的必备品。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把香水原封不动的还给你。当即,你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你的语气很硬,苏瑾,你什么意思? 你的声音有点大,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看着我们,我压低声音说,礼物很喜欢,可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你看着我,一动不动,我接着解释,从小,我妈妈就教导我,不要受人恩惠,我受了,就要还,可是汀屿,我拿什么还你…… 我的话没有说完,你拧开瓶盖,把所有的香水都倒在地上,你的动作那么干脆,眼神却很受伤,倒完香水之后整个教室里都是许愿精灵的香味,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你,所有人都看着你,你的眼睛里有泪光盈动。 你说,苏瑾,朋友之间,有那么多恩惠和报答吗?

[5] 我们的僵局维持了一个星期的样子,那个礼拜当中我旁边的座位一直是空着的,你请了假,我想你一定是不想看见我。 很多女生之间都上演过这样的把戏,冷战,然后一方道歉,重归于好,继而如胶似漆。 可是我太早慧,还未曾天真就已经失去天真,对于你,我承认我有内疚,但是决计没有到必须通过道歉来取悦你的地步,汀屿,或者日后你已经明白,你之于我的意义远远小过我之于你。 在你的生命中,因为物质的富足而使你忽略了生活的艰辛,于是感情越过一切成为生命的重点,一个星期之后你出现在我面前,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似的扔给我一包优哈的奶糖,旁人以为我们会就此决裂的场面没有出现,你悄悄的给我看你新穿的脐环,用炫耀的口吻说,漂亮吧? 我想到一些血肉横飞的场面,皱着眉问,不痛吗? 你的眉目都在发亮,不痛啊。 见到顾翌晨的时候我才晓得,那是你奖励自己的勋章,你恋爱了,跟一个像你一样衣食无忧有着大把大把感情需要挥霍的男孩子。他很好看,在他远远的朝我们走过来的时候,你在我的耳边说,第一眼我就觉得是他了。 命运究竟是愚弄你,还是善待你,那时的我不得而知,我只是听很多长辈都说过,第一眼的感觉靠不住,她们的经验之谈是,男人还是稳重点,老实点,才可靠。 你不懂这个道理,在你的世界里,关于爱情这回事就是天雷地火,电闪雷鸣,况且你们是那么的般配,你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回头看看你们,看一看,然后再走。 其实顾翌晨也是城中略有名气的少年,在他就读的那所国际试验学校里,流传着各种版本的关于他的故事,那些跟你同样青春无敌又貌美如花的女孩子,是他生命中一段又一段波澜无奇的女主角,我隐约的暗示过你,可是你看着我,从来没有那样认真过,你说,他跟我一样,我们都是被误解的人,苏瑾,你应该明白。 你说是这样,就是这样,你说是一,我不会反驳你那是二,我甚至连一点五都不说。 这是你自己的人生,你自己的选择,所以由你自己自己面对,享受,或者承受,都与旁人无关。 我见过他一次,三个人一起吃饭,你们表现得那么亲昵,时不时的要停下来亲吻,我坐在你们的对面,将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像个不合时宜的大灯泡,回去的路上你问我感觉如何,我想了一下,说,确实非常英俊。 你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置身于爱情中才有的光芒,你给我看你脚踝上的刺青,GYC,他的名字的缩写,你的面孔像盛开到极致的玫瑰,你说,苏瑾,你明不明白,有时候爱一个人,真想为他去死。 我当然不明白,彼时,我正为了高考倒计时准备,你看得重于一切的爱情,对我来说,还像是海市蜃楼一样遥不可及,而高考所带来的紧张和忐忑,已经迫在眉睫。 我从题海中抬起脸来,汀屿,只要你开心就好。 你说,苏瑾,我的身边除了翌晨,最重要的人依然是你。我点点头,当然,只要你愿意,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6] 其实永远,究竟有多远呢?恐怕连神也不知道答案。 你突然之间消失了,你父母都来找我,他们恳切的询问我关于你的消息,我瞠目结舌的应对这慌乱的局面,我反复解释,我真的不知道,真的真的不知道。 汀屿,我不是没有怨怼的,原本那么宝贵的复习时间,因为你的任性和不负责任让我陷入这种窘境。接到你的电话时,距离你消失已经有3天时间了,你父母差点都要去报案了,我心里有大概的估算,你,应该是跟顾翌晨在一起。 你在电话里爽朗的笑,你说,苏瑾,我应该带你一起来的,青岛这个城市真美,我好喜欢这里。 我沉默了很久,你一直在那头絮叨着你的快乐,我听见自己残忍的说,既然那么喜欢,干脆就死在那里吧。 我从不知道原来我也有如此恶毒的时候,我也能说这么恶毒的话去伤害你,你大概是极度震惊了,长久的静默之后电话里传来忙音,我握住电话的手也不禁颤抖。 我到底也像那些人一样中伤你了,你唯一的朋友,苏瑾,她跟其他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 你将我当作唯一的朋友,所以才泄露你的行踪让我知道,你将我当作唯一的朋友,才言无不尽的将你的爱情和快乐娓娓道来,可是就是这唯一的朋友,打电话告诉你的父母,汀屿人在青岛,跟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叫顾翌晨的男孩子。 你们是不是叫私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让你明白,这个世界,除了父母之外,没有谁该为谁承担太多的烦扰,没有谁该毫无限度的容忍谁,这残酷的真相,你早就应该了解。 回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不说话,就算你坐在我的旁边看着我,我知道你也不过是透过我看着窗外的景色,我们的友情,名存实亡。顾翌晨再也没有来找过你,我不知道在青岛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但是我知道这个年纪的感情本来就是经不起剧烈撞击的。 在路上碰到他的时候,他牵着一个女孩子,跟你一样的漂亮,却没有你那份似水的灵气。我看着他,他也看见我,穿过人群他走到我面前来对我说,苏瑾,你好吗? 我的声音有一点哽咽,我点点头,你和汀屿是怎么回事? 他的笑容漂亮又落拓,其实我和汀屿都知道告密的那个人是你,当天我们被抓回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她说,苏瑾也许是为了我好。回来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你知道,她太天真,跟她在一起,我很累。 顾翌晨的背影还是那么挺拔,我站在街头,不知为什么会突然落泪,究竟是因为我辜负了你的信任,还是为这个世界对你的残忍,我也不知道。 汀屿,你蜷缩在柔软的壳中不想长大,可是身边所有的人都以着爱的名义逼迫你迅速成长,拔苗助长,我们这样,是不是真的错了?

[7] 为了妈妈,我没有离开这个城市,填报志愿的时候义无反顾全部填上了本城的大学。我没想到我推开宿舍门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人居然是你,你叼着烟说,看什么看,傻子。 你总是这样,从来不会诚恳的说一声我原谅你,或者对不起,我们和解的办法就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像两只鸵鸟把头扎在沙漠里,什么过去都不提。 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你云淡风轻的样子,很久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说是朋友。 我转过身去,眼睛有点痛。 其实你确实是跟着我来这个学校的,你的分数还差一点,可是没关系,你的逻辑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叫问题。晚上你爬到我的床上来睡,黑暗里,你睁着眼睛问,苏瑾,当初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 我静默不语,你等了一下等不到回应就睡了,我心里知道你其实并不需要我告诉你一个真实的答案,无论我说句怎样的谎话骗骗你,你都会认为这段友情依然是值得你珍惜的,那我对你的伤害也依旧是你可以接受的。 可是我要怎么告诉你,汀屿,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是那样的嫉妒你。 作为你唯一的朋友,比旁人有更多的机会深入你的生活,越是接近你,我越是同情我自己。这些年来,我不断的努力,可是那些我拼劲全力去追求和争取的东西,你得来不费吹灰之力,我憎恨你,憎恨你明明拥有那么多,却从未懂得珍视。 你转过身去背对着我,你在呜咽,你说,苏瑾,为什么呢,为什么连你都这样对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从没想过你其实不喜欢我,我从没想过连你都会伤害我。 还有翌晨,我们明明说好无论如何都不会分开的,可是他居然真的那么快,就可以忘记我,跟别人在一起。我不要听他跟我说对不起,我要那一句对不起干什么。 汀屿,或许我性格当中是有一些过于娇纵的东西,可是我对你们,全都是真心的,为什么你们都要伤害我? 你说到最后,身体颤抖得像一只筛子,我用被子蒙住头,我只听见自己反复的说,对不起,汀屿,对不起。 我们又像从前一样形影不离了,但是我们心照不宣的知道,很多东西跟从前已经不一样了,虽然你每天都笑得很灿烂,可是我再也没有看见过初识你时那温和无害的眼神,原来,苍老是从眼神开始,经历过什么,全写在眼睛里,一些都藏不住。 大学的这一年你,你经常翘课出去旅行,一个人一只包,像个浪人一样,每次回来的时候都给我带些廉价的小玩意,你再也不送我昂贵的礼物,我知道,那一年的许愿精灵是你心口上的伤疤,就像你手臂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一样。 你在一次酒醉后说,苏瑾,你一直认为我的不快乐是无病呻吟,可是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有些人确实就是感情重于一切。但是清醒的时候,你永远都是那么快乐的样子,交很多男朋友,一个比一个帅,可是我真的觉得在他们身边的你远远不及当年跟顾翌晨站在一起的时候的你,我想叫你停下来,可是你说,我现在很好,我很快乐。 一年之后,你终于决定退学,从那以后,我像当年的顾翌晨没有主动去找过你,直到在公车上看到你,我在手机电话簿里找到你的名字,我想打电话给你说点什么,可是我的鼻腔那么酸涩,汀屿,我怕就算我打通了,也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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