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丶文学日志——之——转身之前，离开之后①

殷少"啪！" 寂靜的午夜，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像玻璃碎片一樣七零八落地紮在了尚未熟睡的人們心裏。 白突然向杜小小提出了分手。 走廊的風濃郁得像一斛桂花釀，大咧咧地襲擊了杜小小，她抿了抿有些因冷氣而慘白的唇，冷冷地看着那張讓自己手掌親密接觸的臉蛋。 殷少白，你走吧，走得遠遠的，永遠别讓我再看見你。 那是一張帥氣得讓人嫉妒的臉，花樣的少年，挂着淡淡的微笑和重重的五指印迹，他轉身，離開，沒有說一句話。 分手，不需要解釋，分手，就是分手。 那年秋天，遇到你，遇到彼此。 珊瑚在湛藍的海底哆嗦着發出呼救的聲音，誰親吻着每一隻經過的鲨魚的肌膚，仰卧在靜谧的水裏不均勻地呼吸，璀璨的不僅僅隻是被愛摧毀的珊瑚樹。 殷少白與杜小小約定永不分手。 你聽說過溫柔被掐死在襁褓之中的故事嗎？你看過月亮和星星一起并肩作戰的煙花之夜嗎？你了解生命所能承受的年輕之痛嗎？你…… 可以讓我牽你的手，走在秋天嗎？ 杜小小看着男孩消失在視線裏，眼淚終于不能再堅強地逆流，所有的疼痛從現在開始全部封鎖，哭吧，一次哭幹。 從此，再無憂傷。 她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卻沒有看到拐角處，他黯然的注視。 她的視線是一條射線，從來不知道拐彎。 而他，恰恰是那拐角的戀人。 戀愛中的我們常常會像兩隻不能蛻化成蝴蝶的毛毛蟲，一點一點蠕動着靠近着彼此，卻又在自私地捍衛着自己的雀巢。 分手，與不愛無關。 【殷少白】： 我是杜小小口中的殷少白，在我們認識的第20天，我向她提出了分手，和我預想的結果一樣，她狠狠地，狠狠地把我推上罪犯的審判席。 "既然你從來就不喜歡我，爲什麽要給我一個20天的戀愛遊戲，殷少白，我恨你。" 我看着她先是憤怒，既而絕望，到最後的平靜。這是一個殘酷的過程，我知道我把這樣一個結果送給她，是我的錯。 可是我又能怎麽樣，一切都是因爲我的自私，我隻想過讓自己享受20天的幸福，卻因爲這個幸福犧牲了無辜的杜小小。 杜小小不知道，見她的第一天，我就想過要給她一生一世的快樂。 然而，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無常，比如，現在，我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因爲我的無情淚如雨下，我無能爲力。 盡管我心如刀絞。 杜小小的身影在我的眼睛裏變得越來越模糊，在變成白花花一片的時候，我感覺到了疲憊，一切慢慢停止了運行，我努力地想讓自己說出一句，對不起。 杜小小，我能繼續延續喜歡你的唯一辦法，就是，讓殷少白重新出現在你面前，給你幸福。 所以，請你，恨我，卻不要恨殷少白，他隻是一個符號。 我從來就不是殷少白。 第0一回 有的事情 就像一生都不能開放的昙花 終是連一現都不能 所以，我們遇到 也 如同不曾遇到 這個秋，我愛上你 這個秋，我看着你從我身邊經過 伸出雙手 我 任憑你的影子從我的指尖沙漏 【旁白】：　　 第2節：轉身之前，離開之後(2)　　　　 杜小小像一隻刺猬，蜷縮成一團窩在16歲憂傷的床上，冷冷地觀望着窗外流水一樣的青春，她一直保持着捍衛的姿态。 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她馬上豎起身上的刺，兇巴巴地撲向來者。 真實，隻屬于獨居的杜小小，和消失的殷少白。 2. 新學年，沒什麽不同。 初入秋，空氣裏夾雜着盛夏燃燒後的餘燼化身一隻威猛的老虎咆哮在午夜，漸入夢境的孩子們發出均勻的鼻息聲。 夢裏，他或者她羞紅着臉望一眼對方，再瞬間抽身，隻留下那個呆呆的人不明所以。 夜的吻，如睡眠的嬰兒臉一樣安詳濕潤，一切不安分的因子都在這樣的季節悄然滋生，包括情愫。 3. 2007年9月，杜小小迎來了她的17歲。 在青春旅程，長大像避免不了的灰塵總是來得迅速又倉促，無論這個雨季你是否做好了撐傘的準備。 該來的始終要來，發芽抑或發黴，誰能聽見傘下竊竊私語的是兩顆懷春的心。 4. 杜小小一邊手忙腳亂地刷牙、洗臉，一邊沖着窗外樓下煎餅攤口齒不清地喊："一張，帶雞蛋，馬上下來。" 杜小小出門的時候看了下挂在牆上的挂鍾，折騰了差不多整整一個小時，再不出發又要遲到了，她連忙迅速收拾桌子上淩亂的書本，"砰！"有東西掉在地上，那麽清脆，清脆得在一瞬間擊潰了杜小小繃緊的神經。 是的，是那條手鏈，銀白色的，雕刻着風一樣花紋的銀白色手鏈，在她的手腕上寂寞了一年。 終于，還是斷了。 是不是有的鏈子到了該斷的時候必須要斷，仿如16歲那年遇到的殷少白，杜小小愣了那裏，腦子"嘩"的一下閃過一道白光，眼淚竟兀自莫名垂下。 5. 哦，殷少白，你還好嗎？ 你知道嗎？我17歲了，情窦初開的時光眨眼間就過去了，屬于無憂無慮的歲月似乎被憂傷籠罩。每個人都很憂傷，憂傷得不知所措。 而我，時常在憂傷裏想起你。 杜小小對着鏡子裏的自己擠出一絲笑容，努力地摔上碰鎖，踏着有殷少白的記憶緩緩出門。 6. 時間在嘩嘩的流水中悄然而逝，沿途是樓梯間斑駁的碎影。 7. 一日之季在于晨，天微微亮，街道上腳步匆忙的永遠是背着書包的少年們。 沿途，新鮮的空氣像精靈一樣上蹿下跳，一眨眼工夫就浸透了S城，胭脂色的早霞如同一片片火絨燃燒着路上的孩子們，升騰在他們夢寐以求的宮殿之上。 杜小小一路狂奔，克制着自己不去想殷少白，霧氣像調皮的精靈在她臉上畫起了快樂符，快到學校的時候，她漸漸放輕了心态，開始放慢了腳步，最後索性站在原地，忘乎所以地欣賞起清晨的美景來。 "能沐浴在這個世界，我真是太幸運了，哦，我愛你，太陽。" 她誇張地做了個擁抱的姿勢，閉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中，長長的睫毛俏皮地書寫出一個美麗的弧。 8. 如果沒有你，能擁有着這樣的明媚晨光，也可以，至少在這樣的時候我可以找到我自己。 杜小小從包裏掏出早就沒了熱氣的雞蛋煎餅，狠狠地咬了一口："殷少白，你那麽殘酷地扔下我一個人走，我一定要很努力地做給你看，我可以很堅強的，我可以遇到更能給我幸福的男生。" 話是這樣說着，眼淚仍是簌簌地蹦豆子一樣落下，一顆一顆都那麽廉價，思念着一個杳無音信的人。　　　　 第3節：轉身之前，離開之後(3)　　　　 9. 殷少白，如果失蹤真的隻是一個華麗轉身，那麽，我的憂傷也會在你轉身之後封鎖，你隻戀我的憂傷，我的憂傷也隻因你而起。 "或者，做一個明媚少女也是很好的選擇。"杜小小習慣性地去摸手腕上的手鏈，空空的，隻有一個印迹在那裏淡淡地，一時半會兒怕是褪不去的，"既然如此，殷少白，我就丢了你吧。" 杜小小把最後一口煎餅塞進嘴裏，胡亂咀嚼了幾下就咽了下去，連同她對殷少白的思念，把憂傷裝在肚子裏，埋在心裏，再挂上一把大大的鎖頭。 10. 從此，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她加快了腳步。 【杜小小】： 11. 我是杜小小。 12. 所有的故事都是從初三那年，一場全市的中學生馬拉松比賽開始。我好強跟班上的女孩子打賭一定要進入前十名的，可是半途我扭傷了腳走不動，仍然一瘸一拐地堅持，然後我認識了他。　　 "喂，你沒事吧？" 跑過來的他擔心地看着我，叮囑："你的腳腫成這樣根本無法繼續，在醫生趕來之前你還是待在這裏不要動。" "你少在這裏多管閑事！這攸關女孩子的骨氣，我才不要因此認輸！"好強的我不顧一切地甩開他--這個陌生的同路人。 "笨蛋！爲了那種無聊的意氣之争，你想一輩子也不能走路啊？！"他吼起來。 那是我第一次被同年的男生指責，而且被他看到我流淚的模樣，他就那樣一直站在旁邊陪着看我哭。後來醫生到了他才繼續跑，明知會得最後一名，可是他還是笑着跑掉了，我無法跟他說謝謝。 然而初三暑假的時候我竟然在街頭再次遇到他，可是他卻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對我的謝謝莫名其妙。 這就是我和殷少白的故事，他和我開始交往，他還送了我這條漂亮的手鏈，他說他喜歡看我安靜固執憂傷的樣子。 可惜，快樂隻維持了20天，我的初戀。 13. 殷少白是個這樣神秘的男孩。 那杜小小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呢？ 起初，碎碎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隙零碎地彌漫在她的雙瞳，憂傷又明媚。　　 後來，雙瞳汲取了雨季所有的壞情緒，積聚，一直積聚，積聚到蒸發。幹涸的不再是天空，而是溫柔。 現在，九月的天空異常安靜，如同她的笑容，盛放了一朵萬朵的太陽菊，豔麗中帶着孤傲，在一張空白的平面地圖上書寫着靜谧而熱烈的情愫。 她大約會是一個乖巧又可愛的娴靜女生吧。 14. 那是路人心裏的杜小小。 那不是我。 那是愛着殷少白的我。 那不是杜小小。 15. 不是沒有過溫柔，隻是溫柔過後，仍是看他若無其事地離開。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而我，不如野蠻。 16. 現在的我很野蠻，說起話時有點粗魯，特别是對着男孩子的時候……"像個暴力狂"。這個是引用我的頭號對頭季安的話。 【旁白】： 17. 杜小小一肚子翻轉不停的心事，像路邊已經凋零的落葉不甘心地掙紮着，她歎了口氣，打起精神悶頭加速朝前趕路。 "杜小小，等等我，有話和你說。" 冷秋秋從身後大呼小叫地撲了上來，一隻手搭在杜小小肩膀上，一隻手扶着自己的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佯裝不樂意："你走那麽快幹嗎啊，累死我了。"　　　　 第4節：轉身之前，離開之後(4)　　　　 "快要遲到了耶，還像你，遊山玩水，這個學期的學分肯定又全被扣光。"杜小小白了一眼冷秋秋，沒理她，繼續朝前走去。 "真的不聽我和你說什麽？那去了學校别吓一跳啊。" "少賣關子了，愛說不說。"杜小小再次白了冷秋秋一眼，走得更快了，很快把一臉郁悶的冷秋秋扔在了身後。 18. 雖已漸秋，走得着急，額頭仍然是浸出細碎的汗珠，有光映射，杜小小的面部洋溢着絢爛的青春，就連鼻尖也是仿佛被彩鑽鑲嵌過的閃亮。 這樣的年華，17歲的少女，滿滿的明媚，滿滿的張揚，誰能看得出她心裏被禁锢的憂傷。 【杜小小】： 19. 除了冷秋秋，沒有人知道我在想什麽，我也不想去關心别人是否理解我。野蠻也是我尋找快樂的一種方式，一個人年少時候有一個無論如何都站在你身邊的朋友就足夠了。 我隻知道，無論我怎麽變，冷秋秋都會支持我。 而我，同樣，也太了解她了。即使再值錢的新聞，一到她那裏，也就成了迫不及待的免費兜售，前期的那個讨價還價不過是她自己一個自我滿足而已。 20. 這一次，我同樣沒有看錯她。 可是，我算錯了自己的承受力。有的事情就是這樣，如果可以永遠不提起，就仿佛不曾發生。僥幸遠遠地彌漫，似乎從來不曾有真相。 21. "杜小小，聽說來了個轉學生，聽說他……"冷秋秋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目光在我的臉上掃來掃去，似乎要找到一個可以讓自己的話繼續下去的勇氣。 我的心也不由得咯噔一下，有玻璃碎片遊弋過脈絡肌裏的聲音，點點血腥直沖口鼻。可是明明身無傷疤，完好無缺。 一向快言快語的冷秋秋倔犟地站在十字路口猶豫不決，她的表情絞得我心煩意亂，如果不是會觸到我的傷疤，她是不會這樣猶豫不決的。 我狠下心打斷她。 "你今天真是八婆啊，不就一個轉學生嘛，每個新學期都有轉學生的，好了，快走了。"我口是心非，其實很想知道下文，卻憑空多了恐懼，幹脆拽上冷秋秋的胳膊拖着她走。 22. "咦，杜小小，你的手鏈呢？" 我停下腳步，愣了一下，大片大片的雨在眼前恍惚成薄霧，我看到心被殺戮成一條蜿蜒的河洶湧地襲擊着神經線。 陽光明媚得如此光耀，我的天空是在下雨嗎？ 甩了甩頭，彈指就在冷秋秋的頭上一個栗暴："時間長了，斷了，就扔了啊。" 擡頭看見冷秋秋依然一臉的不解，傻傻地站在原地望着我的胳膊發呆，我猛踢了她一腳："有什麽大驚小怪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老子才不會挂着一個破手鏈一輩子。" 話是這樣說，心裏仍然忍不住地痛了一下。 但比誰都清楚，痛，隻是一個必經的過程。 23.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時光更永恒的東西。 有的人，有的物，不過是，以爲會從此消失的印記。 24. "即使手鏈是殷少白送的，也無所謂？小小，你别壓抑自己。" 心裏的弦突然繃緊，突然就有些怨恨冷秋秋，爲何苦苦相逼。直面慘淡的往事，不是我杜小小所能做到的堅強。 我停下了腳步，表情僵硬。 很快便是如花笑容，明媚，無所謂。 "人都走了，要東西有什麽用，呵呵，我很好了，沒發現我比以前活潑了很多嗎？老子要以後稱霸江湖。"　　　　 第5節：轉身之前，離開之後(5)　　　　 【旁白】： 25. 短得不到十秒的時間，卻猶如煉獄重生般那樣凄涼，隻有當事人可以感受。 你隻是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冷秋秋張嘴想說話，終，還是沒說出來。 26. 冷秋秋牽起杜小小的手，這個她一起玩大的姐妹，最擅長的就是收斂情緒，如果她不說，沒有人能逼得她失态。 隻有他，隻有那個家夥能讓她連自己都丢失。 她眼睜睜地看着杜小小誇張的改變，一個連笑都永遠安靜的女孩現在開口閉口都是"老子"，她能做的隻有牽着她的手，讓她找回自己。 【杜小小】： 27. "杜小小，轉學生叫殷少白。" 冷秋秋還是說出一個我擔心的事實。 我鎮定了下心緒，不可能，隻是一個同名同姓的人而已，何況即使是他，又能如何，我們已是過去。 轉身給她一個鬼臉，外加一個誇張的大笑："有什麽關系呢？老子才不屑和什麽轉學生扯時間呢。走了啦。" 28. 背後，零落的枯葉發出一聲輕微的歎息，随後就被風吹散，晨光在灑水車過後的街道上歡快地畫起了地圖，溫暖又憂傷的季節。 燦爛的不隻是溫柔，還有溫柔過後的粗魯，杜小小的天空從此隻有"老子說"。 第二回 如果，再回到過去　　 是否就可以追朔 到 最初的你我 有沒有人告訴你 你掌心緊握的感情線 是一條沒有盡頭的 昙花路途 精彩正在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