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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一个先天缺陷的女孩杀害四个女孩后,得到自己想要的完美!

发布时间:2020-06-24 03:33:04

我叫葉欣,今年20歲,在東方大學讀大二,專業是犯罪心理學。林邈是我的男朋友,和我同歲,是計算機系的高才生。我很愛他。 今天,我們約好了下課後一起到學校餐廳吃飯。找好位子,點好吃的東西,林邈還沒有來,我就一邊看報紙一邊等他。忽然看到這樣一則新聞,一個建築隊要在怡然公園草塘附近修建一個新的涼亭,建築隊的工人居然在草塘邊挖出一具女屍。女屍,确切地說隻是一副骨架,通過法醫的骨骼認證,确認女死者死亡時間大概是在4年前左右。死亡時的年齡是16歲。市公安局希望4年前如果有家人失蹤的家庭,可以來認屍,幫助警方盡快确定死者的身份。看過之後,我不禁感歎了一下生命的無常。 這時,忽然有人從後邊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一看,是林邈。 “哎!你吓了我一跳!”我抗議道。 “看什麽看得那麽投入啊?”邈笑呵呵地問我。 “有個16歲的女孩子被人殺死了!死了4年才被發現!”我随手把報紙遞給了邈。 邈接過報紙,認真地看起來,看了好久,一句話也沒說。 “快吃飯吧,飯要涼了!”我催促道。 邈終于放下了報紙,一個人呆呆地陷入到一種思索狀态,臉色變得很蒼白,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邈這樣呢! “邈!你怎麽了?不舒服嗎?”我關切地問他。 “沒,沒什麽,我隻是覺得這女孩子很可憐。”說着,他就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我的心裏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覺,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麽。 幾天以後的晚上,表哥黎威來看我。我表哥很能幹的,他是個警長,在市公安局工作。我們一向很談得來,因爲我所學的專業和表哥的職業有很大關聯,所以,我經常喜歡向他請教一二。 我一下子想起了前兩天看的那則新聞,好奇心作祟,我就開始向表哥打聽。 “你是看報紙知道的吧?目前爲止,她的死因還沒有确定。” “那,找到她的親人了嗎?有沒有人到你們那去認屍啊?” “有幾個。噢,對了,其中有一個還是你男朋友林邈呢!” “林邈?!林邈居然也會去認屍!這是怎麽回事啊?”我非常震驚。因爲,邈從來沒有和我提過他去認屍的事情啊! “怎麽?他沒對你說過嗎?我還以爲你知道呢!”表哥也覺得很奇怪,“而且,林邈和甫新高中的負責人還在4年前報了案,記錄顯示4年前他的一個好朋友,叫什麽——叫——夏之煥!對!是這個名字,失蹤了。但是,直到現在也沒找到!他和你說起過這個女孩子嗎?”表哥問我。 “沒有!邈從來就沒和我說過。” “他的好朋友失蹤的時候,也是16歲左右,也是女孩子。這要等待進一步的核實。” 表哥說女死者的頭蓋骨經過法醫的詳細檢查,被确認眼部有非常明顯的劃痕,并且是由極其鋒利的銳器劃傷所緻。法醫推測,女死者可能在死亡時曾被人挖掉雙眼。表哥也感到很奇怪,爲何兇手在殺害女死者的同時也要挖掉她的雙眼呢?除了推測兇手作案的手段極其殘忍之外,這一點也可能會成爲破案的關鍵。但是女死者的真正死因還無法查明。 讓我不解的隻是邈爲何要對我隐瞞這件事。 chapter 2 第二天是周日,我們沒有課,我一大早就去了林邈的家,我一定要問問他,爲何要隐瞞我認屍的事情。 “你是不是去市公安局認屍了?這麽大的事情,你爲什麽要瞞着我啊?”我很生氣地問他,等待着邈的解釋。 “因爲,那件事很離奇,也很讓人傷心,我自己每當想起來的時候,也有苦悶,所以,我也不想對任何人再說了。” “邈,我隻是擔心你,很想關心你而已。” 邈看着我,苦澀地微笑了一下,開始和我講起那件事。 “我和之煥是在4年前一起參加夏令營活動時認識的。我們兩個學校是友好學校,雖然在不同的城市,但是每年的暑假,都有兩個學校的聯誼活動。那年,正好是她們學校派代表團到我們學校參觀。她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我們在活動中很談得來,就成了好朋友。有一次,我約之煥去我們家的舊居玩,玩到一半的時候,我們在門口發現一個信封,信封上還寫着:夏之煥親啓。那時,學校離我家很近,我們還以爲是哪個同學搞惡作劇呢。但是,沒想到,之煥看了信之後,就說要出去一會兒,我後來也累了,就在沙發上睡着了,等到很晚的時候,都沒見之煥回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回來,神秘地失蹤了。直到最近,看了那報紙。我才懷疑,那可能是之煥。” “所以,那天你的臉色很蒼白?你懷疑那個被害的女孩子可能就是你的好朋友,對嗎?” “當時我的心裏很害怕,也很痛苦。警方已經把之煥過去照過的x光片從醫療檔案中找到了,通過骨骼鑒定和電腦分析,很快就可以确定那副骸骨是不是之煥了。明天,差不多就會有結果了!” 我輕輕拍了拍邈的肩頭,因爲,我不知道此時此刻該說些什麽來表示安慰。 chapter 3 周一早晨,公安局打來電話,通知邈,鑒定的結果已經出來了。 我陪他來到表哥黎威的辦公室,因爲他是這個案子的負責人。 “經過骨骼鑒定和電腦分析,數據顯示,挖到的骸骨和你朋友夏之煥的骨骼符合率是97%,也就是,我們基本上可以确定,那副骸骨就是夏之煥!”表哥表情嚴肅地說道。 邈很難過。 “原來,真的是之煥!到底是誰害死了她呢?她在這個城市裏根本就不認識誰啊!” “從現在起,我們也要立案偵察,希望林邈多多配合警方。”說着,表哥就拿出記錄本,再一次爲林邈做詢問筆錄。 我們都同時意識到,夏之煥被害前收到的那封信将是破獲這個案子的關鍵所在!找到寫信的人也許就可以找到殺害之煥的兇手。 信,是可以解除夏之煥遇害迷團的重要線索,但是信也随着夏之煥的死而消失了。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 從公安局回來之後,邈的精神狀态就一直不太好。整天沉默,發呆,憂郁。我很擔心他。 其實,這兩年來,邈一直都不定期地要到一位心理醫生那裏去聊一聊,因爲邈的感情曾經遇到過很大的創傷。2年前,邈的初戀女朋友米楚因爲和邈大吵一架之後,負氣自殺。那件事給了邈緻命的打擊,所以他得了抑郁症,經過差不多2年的心理治療,才好了起來。也沒有人再敢和邈提起米楚的事情,怕刺激了他。 第一次遇到邈,是在父親的醫院,那天我正好去看望父親。邈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醫院的急救室門口,神情很是憂郁。可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再也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 後來,我知道了當時邈的女朋友米楚去世3個多月了,而米楚自殺的那天就是被送入那個急救室搶救的,所以,邈就總是一個人呆呆地坐在醫院的急救室門口,好像他的米楚有一天會突然奇迹般地回來一樣。在那段時間裏,邈的父母也因爲有病而相繼去世,邈再也承受不了打擊了,就得了抑郁症。 在2年多的時間裏,我把我所有的深情和溫柔都給了邈,然後我成了他的女朋友,他也漸漸快樂了起來。當年失去米楚的痛苦和傷害也終于漸漸撫平了。 但是,夏之煥的事情,無疑又給了邈一個打擊。 我鼓勵邈再和他的心理醫生陳醫師聊一聊。因爲很擔心他,所以,我晚上也住在邈的家裏。 chapter 4 夜裏,邈在書房裏忙着寫論文,我睡得不太好。 第二天一早,邈匆忙地離開家去了學校。因爲沒有課,我很晚才起床,就幫邈打掃房間。來到書房的時候,我發現邈的書架落了一層的灰,要好好給他擦一擦。 一個不小心,我把書架上層的一排書給碰倒了,一大堆書掉了下來,多虧我躲得快,否則會被砸個正着。忽然,上層書架上露出了一個盒子。出于好奇,我就把盒子拿下來,打開,發現裏面竟然是一些信。 這些信,貼好了郵票,寫好了地址,但是,卻從來沒有郵寄過。收信的名字是:小蟲子。我感到很是不解,邈竟然保存了這麽多沒有郵寄過的信。小蟲子到底是誰呢?爲什麽沒有郵寄呢?可是邈從來就不曾和我說過這個人啊!他原來在瞞着我給一個叫小蟲子的人寫信!我真的好想知道那個人是誰,是不是邈有了另外一個女朋友啊?我實在是感到奇怪。 忍不住,我還是打開了最上邊的那封信。裏面寫到: “小蟲子,我想我是有罪的,不然上天爲何要這樣懲罰我,旋笛死了,庾蒂死了,米楚死了,現在就連之煥也死了,是我,是我害死了她們,如果不是認識我,她們就不會死……” 我呆呆地站在那裏,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天啊,邈在信上寫到的那幾個名字都是誰啊?難道除了我知道的米楚和夏之煥之外,還有别的女孩和邈有關嗎?她們爲什麽都死了?邈到底和信上提到的那四個女孩有什麽關系,而邈寫信去的那個叫“小蟲子”的人又是誰?一連串的問題無法解答。 我把那個盒子裏所有的信都看了,大概有20幾封,寫的都是邈最近一段時間的心情,就像記日記一樣,倒不像是和誰在通信。看完信之後,我按照原樣把信封封好,因爲我不想讓邈發現。 但是,一連串的問題,在我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原來,邈還有那麽多的事情瞞着我。也許是因爲太喜歡他了,我還是很想知道過去在邈的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事。 在邈的家裏,我東找找,西翻翻,希望可以發現些線索,可以了解一些邈的過去,但是,并沒有什麽特别的痕迹或者記錄。 對了,我想起來了!邈還有一處舊居,就是他當年邀請夏之煥去玩的那個家。也許,去那裏可以發現一些什麽。 兩天以後,公安局再次打來電話,是表哥打的電話,作爲夏之煥一案的負責人,表哥希望可以去邈的舊居查看一下。 于是,表哥和他的同事,還有邈與我,我們大家來到邈的舊居。 “林邈,你還有沒有夏之煥生前的照片了,我想看一看。”表哥問道。 “有的。我放在地下室了。我可以拿給你們。” “這裏,還有地下室嗎?”表哥問道。 “是的,地下室放了一些我家的舊家具或是雜物什麽的。”說着,邈就把我們帶到了地下室。 邈很少提起他家的這個舊居,我想,邈是不喜歡再提這個房子吧,畢竟夏之煥是從這裏失蹤的。 黎威伴随邈在一旁找照片,而我卻在四處打量這個地下室。 “我找到夏之煥的照片了!”邈喊到。 來到邈的身旁,看到夏之煥的照片,果然是一個相當美麗的女孩子,尤其是她的眼睛,真是太美了!在看到照片的一刹那,我有種被震撼的感覺。這時,在我的腦中,好像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在閃動,我仿佛可以想象出漂亮的夏之煥的音容笑貌。 我看到邈的臉色蒼白,他的情緒是低落的,但同時還有一種激動。 “我要把這張照片帶回去。”表哥說。 邈點了點頭。 “除了你和夏之煥是好朋友之外,她還有什麽其他的朋友嗎?”表哥問。 “在4年前,警方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之煥是個孤兒,沒有什麽親人,性格也比較孤僻,所以在同來的代表團裏,也幾乎沒有什麽朋友。” “也就是說,在這個城市裏,和她相熟的朋友幾乎沒有,那麽會害死她的人無非有兩種可能性:她身邊認識她的人,但是這些人現在不在這個城市裏;還有就是在這個城市裏的人,但是可能是陌生人。”表哥緩緩地說。 這時,邈的眼神裏閃出一絲複雜難懂的光,忽然間,我的心頭感到一陣涼意,因爲邈的眼神很冰冷。 晚上,我去了表哥的宿舍找他。 “說吧,今天又想問什麽啊?” “果然被你猜到了!表哥,其實,我對夏之煥的案子很感興趣。” “我看,你還是因爲林邈吧,你是對他的事感興趣才是。” “就算是吧。” “其實,這個案子很棘手啊!夏之煥已經死了4年了,隻剩下一副骸骨,法醫也無法完全确定她的死因、确切的死亡時間。我們想要逐漸縮小範圍,确定調查對象,其實是非常困難的。” “無法确定夏之煥是不是在邈的家裏出來後就被害了,還是出來以後,又遇到什麽人,什麽事,甚至被囚禁過,然後再被殺害也是有可能的。”我俨然一個偵探的模樣。 “那麽,會有可能殺夏之煥的人有三種:1、她身邊的人。2、陌生人。3、林邈。” “難道,表哥也懷疑過林邈嗎?他怎麽可能殺害自己的朋友呢?更何況如果真的是他殺的,他又爲什麽去認屍呢?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但是,林邈的确是見到夏之煥的最後一個人,在夏之煥失蹤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沒有确鑿的人證和物證可以證明林邈的話。” “我相信,林邈是一定不會殺人的!”我的情緒顯得有點激動。 “小葉,你不要生氣啊。表哥也隻是按照邏輯推理來分析案情啊。我也沒說你的寶貝男朋友是兇手。真是個小孩子。”表哥的語氣簡直是在哄我了。 “我隻是不希望會有任何人質疑林邈嘛。”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天,我偷偷拿走了林邈舊居的鑰匙,配了一把相同的。我很想回到他的舊居再去看看。其實,我心裏面一直好奇的就是那個邈寫信去的“小蟲子”。 邈的舊居是個二層的小别墅,設計布局很是精緻。對了,邈說過舊居是他爺爺奶奶留下的,當年他的爺爺是國民黨的大官,爲了以備不時之需,所以他們家才會有一個隐秘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門就在一樓客廳一幅挂畫的後面。我推開地下室的門,打開燈,在雜物中搜羅着。 突然我發現一個小木箱,打開一看,裏面有好多落着灰的信封啊。數一數,差不多有四、五百封呢! 管不了那麽多了,我開始一封一封的打開來讀。 這些信果然都是一個叫做小蟲子的人寫給邈的。8年來,他們差不多通了四、五百封信。在信裏,我可以感受到邈和小蟲子的成長足迹。 從那些信上,我知道,小蟲子在12歲的時候通過電台的廣播和還在念初中的邈成了筆友,在那些信中他們談到方旋笛、談到庾蒂、談到夏之煥和米楚。原來,方旋笛是邈遇到的第一個女孩子,14歲那年死于一場車禍;庾蒂是邈初中時代的好朋友,15歲那年死于一場校園裏的火災;夏之煥是在夏令營活動認識的女孩子,4年前,也就是她16歲的時候神秘失蹤;米楚是邈的女朋友,2年前死于自殺,自殺的時候是18歲。我終于明白了,怪不得邈會得抑郁症,原來他的朋友都一個又一個地離開了他,每一次都使邈瀕臨崩潰。 邈居然會把所有的内心感受和秘密告訴給“小蟲子”,我判斷他對“小蟲子”是十分信任的,而顯然,“小蟲子”在情感上也是十分依賴邈的。那麽他們兩個人有到底是什麽關系呢?除了筆友關系之外,他們是否見過面呢? 在這個小木箱裏,還有兩張報紙的剪報。 “1998年8月25日下午2點左右,嘉新路路口發生車禍,一名叫方旋笛的14歲女中學生當場死亡。——《晨星報》記者董瑞現場報道。” “昨天夜裏3點左右新雅高中學生宿舍發生火災,一人死亡,十幾人受傷,火災原因尚在調查中。據了解,死亡女生名叫庾蒂,是高一的學生……——《春江晚報》” 報紙上還有當時火災現場的照片。在照片上,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既然庾蒂是死于宿舍裏的一場火災,而且整個身體都被火燒焦了,但是爲什麽她的臉卻是完好無損的呢?難道火是長了眼睛的,專門燒她的身體,而不燒她的臉?顯然不可能。我總有一種直覺,庾蒂絕不是自然死亡,否則,就不會出現隻是她的身體被燒焦,而臉不被燒焦的奇怪現象了。 方旋笛死于車禍;庾蒂死于火災;夏之煥被謀殺;米楚死于自殺。怎麽會這樣巧合,跟邈有關的所有女孩都死于非命?!出于專業的敏感,我對邈的過去感到迷惑,同時還有一種要一查到底的欲望。 差不多兩個多小時了,我正準備要離開的時候,一下子被一個破舊的小板凳兒給絆倒了。我的頭還撞到一張舊書桌的腿兒上,一時間我被摔得措手不及。 忽然,在舊書桌下面,我發現了一個類似于信封的東西,把頭伸進去仔細一看,果然是一個落着厚厚灰塵的黃色信封。舊書桌是靠在地下室的牆角裏的,而信封恰好就是被夾在桌腿和牆壁之間的。拂去灰塵,信封上面寫着五個字:夏之煥親啓。就在一瞬間,我的心忽然劇烈地顫動一下,那個字迹好熟悉!是小蟲子,沒錯,是小蟲子的字迹!邈果然沒有說謊,的确有一封寫着“夏之煥親啓”的信。但是,隻有信封而沒有信! “小蟲子”曾經給夏之煥寫過信?爲什麽信封會在地下室出現呢?還有,會不會是另外一種可能性呢?也就是“小蟲子”确實給夏之煥寫過信,但是也無法證明“小蟲子”寫給夏之煥的信就一定是夏之煥遇害前收到的那封信啊。可是“小蟲子”又是怎樣認識夏之煥的呢?到底邈、小蟲子、夏之煥之間是什麽關系呢?很多問題在我的腦子裏出現,但是都無法找到答案。我的心亂得很。 帶好這個無意中發現的信封,我離開了邈的舊居,我還沒有想好該怎麽辦。 葉景孝,是我的父親。他是仁理醫院的整形科的著名醫師。隻可惜,我們的關系一直很疏離,很淡漠。我總是感覺到父親好像不是很喜歡我。在我的心裏,他也總是一個待人很冷漠的醫生。 兩年多以前,我們還住在加拿大,有一次我在自己家的遊泳池遊泳,突然腿抽筋,沉到池底。幸虧父親及時發現了我,救了我,才讓我免于一死。隻可惜,送到醫院的時候,我由于腦部缺氧,醒來的時候失去了記憶。 我隻知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母親就死于心髒病,是父親一手把我帶大的。但是,他總是很忙,總是無暇照顧我。在我失去了記憶之後,對于童年和中學時代的事情我都無法記起來了。父親也好像一下子從我的記憶裏消失了,我們的關系就疏遠到根本不像一對父女。 因爲我是一個很有邏輯推理能力的學生,所以失憶以後,父親就把我送回國,憑着我的毅力和對于心理學的學習天分,我成了這所大學犯罪心理學系的學生。 也許,我應該感謝兩年前的那場失憶,否則,我就不會回國,也就無法來到這個城市,最重要的是,也就無法遇到我最愛的邈。 今天是父親的生日,買好了給父親的生日禮物,我就去了父親工作的仁理醫院,本市最負盛名的醫院。 父親的助理告訴我,父親開會去了,我隻好先在他的辦公室等他一會兒了。坐在沙發上,我還在想着我看到的那些信,那兩張剪報和那個信封,我的思緒亂得很。因爲有些疲倦,我打了個盹。迷迷糊糊之間,我夢到一個女孩子被很多護士推入急救室的場面,後來,還好像有幾個女孩子受了重傷也被推進了急救室的場面。畫面很模糊,也很忙亂…… “小葉,你怎麽睡着了?” “啊,今天是您的生日,這是給您的禮物。”擡起沉重的眼皮,我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遞給了父親。 “謝謝!以後,沒什麽特别重要的事,就不要來醫院看我了。送禮物這種事在家送就可以了。”父親還是他一貫的冷漠态度。 我的心一沉,有些沮喪,也許我本就不應該幻想父親會很欣然地接受禮物,然後,我們還可以快樂地一起去慶祝一番。 “既然忙,我就不多打擾了。我走了,再見。”我實在是無法忍受父親冷漠的态度。 在路上,我還在想着那些信。夏之煥是接到信之後才走的,信應該被她帶走了才對啊!可是,爲什麽會在邈家的地下室裏出現呢?難道,夏之煥的死真的和邈有關? 我決定,自己去尋找答案! 第二天一早,我拿着邈寫給小蟲子的信的地址:青苔路237號,也許這是我惟一的線索了。 其實,青苔路幾乎可以算是本市的貧民窟了。幾棟破舊的舊式矮樓,難道小蟲子就住在這裏? 237號是一棟破樓裏的一戶普通住宅。我敲了好久的門,也無人應答。 “哎呀,不要敲了!這麽一大早的。”隔壁走出來一個老婆婆。 “婆婆,怎麽這家沒有人嗎?”我問到。 “這家根本就沒有人住!我在這兒住了這麽多年了,我還從來沒看見過這家的人呢。” 說完老婆婆就不耐煩地進屋去了。 我震驚在那裏,難道,和邈通了8年信的女孩子根本就不存在?又或者邈是在和一個鬼魂在通信?事情真是邪門。 一連幾天過去了,看來表哥他們的調查也沒有什麽進展。 今天下課後,我感到很累,一個人坐公車回家,身心疲憊。公車上剛好有每天傍晚的電台點歌節目。 “小宇,你的女朋友爲你點一首許茹芸的《寄信人》,希望你每一天都快樂開心。”主持人的聲音總是那麽甜美。 “習慣每天早上看見你寫給我的信在信箱一邊吃早餐一邊看三年來從未間斷習慣每天晚上在書房一個人靜靜的回想一字一句地寫給你生活點滴片段收信人是我靠着你的感受活很像紙放進火給愛多燃燒一些時候寄信人也是我想像你可能關心我彷佛船飄向海就算不停搖擺都覺得是愛……” 許茹芸的歌聲真是細膩委婉,讓我得到很好的松弛。尤其是高潮部分,更是纏綿悱恻:“收信人是我,靠着你的感受活,寄信人也是我,想象你可能關心我……”忽然間,我一下子從慵懶狀态中清醒過來,我反複念叨着:收信人是我,寄信人也是我;收信人是我,寄信人也是我!對啊!會不會有人也像歌中唱到的那樣,在一直自己給自己寫信呢?如果真的是這樣,收信人和寄信人就是同一個人,當然就隻可能找到收信人,而無法找到寄信人了。 我爲自己的這個忽然之間的念頭而顫栗。因爲它意味着“小蟲子”就是邈自己!不!我不願意相信這個念頭!但願這隻是毫無根據的荒唐推測。 但是如果不是邈自己給自己寫信的話,那麽爲什麽“小蟲子”的地址是一個從來就沒有人住的地方呢?“小蟲子”是确有其人,還是人間蒸發,又或隻是一種虛幻? 很晚了,我才來到邈的家,我看到,邈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看着眼前這個熟睡的男孩,這個英俊得會另人怦然心動的男孩,這個我愛了整整2年的男孩,我忽然覺得,我好像并不了解他。曾經有過那麽多美麗而又出色的女孩喜歡過他。可是,和他有關的女孩卻又都遭遇不幸。難道是上天妒忌這個男孩嗎?才把他身邊的女孩一個一個都帶走。 我打算好好預習一下明天的課程。課程的題目是:人格分裂症。這是一種介于精神病理學和心理學之間的一種病症。有一類的變态兇手是因爲患有人格分裂症而行兇殺人。而通常出來殺人的并不是兇手本人,而是他所分裂出的另一人格。 我又在想夏之煥的案子。夏之煥的死和一封信有關,并且我在邈家的地下室又找到了那封信的信封,但是邈寫給小蟲子的信封地址上所顯示的地方卻十幾年裏根本沒有人住。 看着筆記,它們給了我某種啓發,如果邈是自己給自己寫信的話,很顯然“小蟲子”的口吻在特征上呈現出女性的特征。那麽邈爲什麽要模拟一個女性給自己寫信呢?除非——他患有人格分裂症,并且他所分離出來的那個人格是女性,而不是男性的他自己。 可是,4年前,報案的人是邈,4年後,認屍的人也是邈,如果他真的殺了人,又爲什麽自己報案,自己認屍呢?對了,我想起一個國外著名的犯罪心理學專家曾經例舉過兇手本人會報案甚至會協助警方破案的原因,就是:如果兇手患有嚴重的遺忘性精神病,那麽他或她就有可能忘記在發病時的所作所爲。 我想到“小蟲子”,想到夏之煥的死,想到“小蟲子”可能是殺人兇手,想到邈可能自己給自己寫信,想到邈就可能是殺人兇手……一連串的想法令我窒息。撫摸着邈的臉龐,我的眼前忽然浮現出邈那天在舊居裏從背後看着我的冰冷的眼神,我的手就在顫抖。 迷迷糊糊間,我看到一個有着瀑布般美麗長發的女孩子被飛馳而過的汽車瞬間撞到空中,成抛物線狀滿身鮮血地掉落在馬路中間,然後鮮血一直橫流,流——流——流……,然後我看到一個人站在人群中好像在微笑,可是模模糊糊,我看不清那個一直在微笑的人的臉…… 我一身冷汗,忽然從惡夢中驚醒。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欣,你怎麽了?你醒醒,怎麽全身是汗?還睡在沙發上?” 我一睜眼,就看到邈在搖晃我的肩膀。 “我,我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才會做惡夢吧。” 早上,我接到了邈的心理醫生陳醫生的電話。 “葉欣,我是陳醫生。今天能過來診所嗎?我有事和你談。” “好的!陳醫生。” 來到陳醫生的診所,我們談起了邈的病情。 “他最近到我這裏複診,他和我說起他總是不太記得自己做過的事情。有人和他提起他的事,他也覺得自己好象根本沒有做過。” 人格分裂!這是我腦海裏最先蹦出的字眼,可是我沒有勇氣說出來。 “怎麽會?”我說。 “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誤的話,我想林邈已經有了人格分裂的傾向。所以,他發病的時候所做的事情,他是記不起來的。” “那麽,他的這種傾向到底有多久了呢?” “可能是剛剛才開始,也可能是一直在潛伏。現在還沒有辦法确定具體的病因和患病的時間。可能是暫時性的或者間歇性的。你最近最好多觀察他。” …… 離開陳醫生的診所,我的心裏感到痛苦,現在我惟一能做的就是再仔細認真地閱讀一遍“小蟲子”寫給邈的信,來推斷邈是否是在自己給自己寫信。他是否有分裂出來的另一個人格。 下課後,我回到邈的家。剛一進屋,我就聞到一陣東西燒焦的味道。我竟然看到邈坐在桌邊在燒着什麽。我快步走過去,問到:“邈,你在燒什麽?”而邈看到我也顯然大吃一驚,一下子臉色蒼白。 “你在燒什麽?你怎麽了,邈?”我關切地問他。 “在燒一些舊的信件,已經沒有用了,就燒掉吧。”邈的眼神是冰冷的。 我看到了那些還沒有完全燃燒完的東西,是邈寫給小蟲子的信,沒錯!是那些信!看着燃燒信件的火焰,我的頭痛起來,我的腦中忽然閃現出我看到過的那張庾蒂被燒死的照片。她的臉是完好無損的,但是她的身體則被燒焦,她的死好悲慘。我似乎可以聽到她在大火中求救的呼喊。 幾天,隻有幾天的時間,我發現自己就完全生活在一個令人恐懼的世界裏。我不止一遍地問自己,我爲什麽要把我心愛的邈聯想成一個變态殺手?小蟲子的無從查找——許茹芸的歌《寄信人》——人格分裂的筆記,似乎這一連串的假設都可以成立。 我的心一直處于矛盾狀态,因爲我實在是費解爲什麽和邈有關的四個女孩都死了呢?如果真的不是邈殺了她們,那麽又是誰可以和這四個女孩同時都有關系呢?到底邈的四個好朋友的死隻是意外,還是有人蓄意謀殺呢?爲什麽邈的行爲最近越來越怪異呢?另外,小蟲子到底是誰,是确有其人,還是根本就不存在這個人呢? 這些天,因爲邈的事情,我的心情也很不好,我決定回我們家的舊居住幾天,順便散散心。 我們家的舊别墅雖然不像林邈家的那個那麽設計獨特,但是靠海,而且裝修簡單,非常宜人。自從失憶回國後,我還是第一次在這個别墅裏住呢。爸爸總是很反對我住在這個别墅,要不是我趁爸爸不注意的時候偷偷配了這個别墅的鑰匙,我是肯定進不來的。 這個小别墅果然可愛!我來到書房,看到書房裏真的有好多好多的書噢!而且,有很多關于心理學的書籍,還有一些推理小說,什麽《福爾摩斯探案集》啊,《艾倫·坡故事集》啊。真沒想到爸爸也喜歡看這種書啊。我很好奇地摸摸這兒,碰碰那兒的。忽然,我碰到了書桌上的台燈的一個按鈕,遮住半面牆的書架就從兩邊分開了!書架的後面竟然有一個門!我有些好奇,同時也有些害怕,看來,不僅是邈的舊居布局獨特,連我們家的舊居也是“機關重重”呢。 打開門,我走了進去,開始是一片漆黑,我好象忽然碰倒了什麽東西,是瓶子倒地的聲音!我返回到門口,找到一個類似于開關的東西,這個暗室的燈忽然亮了起來,我又去找那個被我碰倒的東西,在一個桌子的下面,我仔細一看,原來——,天啊!原來是一個透明的玻璃瓶裏裝着兩隻用藥水泡着的眼睛!我吓得一下子把瓶子扔在了地上! 我逃也似地從我家的舊别墅裏跑了出來。我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我看到了兩隻人的眼睛,對,沒錯,是人的眼睛! 坐到公園的長凳上,我還是不敢相信我剛才看到的一切。我開始思索,對了!眼睛!夏之煥不是在臨死前被兇手活活挖掉雙眼嗎?我是怎麽了!居然聯想到了夏之煥的眼睛!可是,那對眼睛爲什麽會出現在我們家的暗室裏呢?難道——,難道——,爸爸,他? 雖然我還是心驚膽戰,但是,我還是折了回去,把我剛才弄亂的一切都整理好。我轉念一想,爸爸是搞整形美容的專業醫生,在暗室裏發現人的眼睛标本也許是不足爲奇的。 我又搬回到學校來住了,我的腦袋根本就無法安靜下來。我終于還是忍不住打了電話給爸爸的助手紀曉鋒醫生,我總是叫他紀哥。 我和紀哥來到一個咖啡屋,我今天的目的就是想知道爸爸這些年到底在從事什麽研究。 “其實,葉老師這些年來,一直在忙于一項研究,就是如何保持住女人的青春。他翻閱研究了大量的資料了,也做了很多臨床實驗,還解剖過很多少女的屍體。” “那都是關于什麽呢?我的意思是爸爸需要哪些具體的實驗材料嗎?” “比如少女的頭發、面部皮膚、眼睛等等吧。” 當我終于結束了和紀哥的談話之後,我的心突然感到沉重。其實,自從看到那雙藏在我家暗室的眼睛之後,我就一直在回避一個念頭,就是:我懷疑,爸爸在利用真的人體做實驗。尤其聽了紀哥的介紹之後,我就更加懷疑,爸爸是用真的少女器官在做實驗。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了!我怎麽會開始懷疑我身邊的每一個人呢?而且這些人都是我最在乎的人啊!到底是怎麽回事呢?小蟲子,邈,爸爸,到底他們誰才是兇手呢?又或者他們都不是,隻是我的神經敏感而已。 我去了爸爸工作的醫院,那天剛好爸爸出差了,不在醫院。我想起了關于方旋笛和庾蒂的報道。沒錯!報道上顯示她們兩個都曾被送入過仁理醫院。我想起來了,米楚自殺那晚也是被送入仁理醫院的。三個女死者都被送入爸爸工作的這家醫院,而且我又在舊居發現了人的雙眼。如果,假設,那雙眼睛是夏之煥的,那麽和那四個女孩子都有關系的人就不止是邈一個人了,還有爸爸! 這時我的頭痛欲裂,在恍惚之間,我似乎看到一個樣子醜陋的小女孩兒在拼命把自己的頭往牆上撞,不停地撞,直到鮮血淋漓…… 我開始逃避兩個人:林邈和我爸爸。我的苦惱無處傾訴,我想我隻能找表哥黎威吐吐苦水了。 我去了表哥家。 “表哥,可不可以說點我小時候的事情給我聽啊?你也知道自從2年前,我失憶了,就把過去的事情都忘了!” “這個,我好象也無能爲力啊,我也是差不多在2年前才和你爸爸相認的。對了就是2年前米楚自殺的那個案子,我去醫院調查當時的搶救情況,剛好遇到你爸爸,我給他看我的證件時,他才認出我就是他失散很多年的的外甥啊。” “可惜,我早已經不記得媽媽了。” “我媽是你媽的姐姐,她們兩個都有很嚴重的心髒病,都是非常年輕的時候就去世了。還好,我們兩個沒有遺傳這種病。” “對了,表哥,過些天學校要組織獻血活動,我參加了,下午我還要去體檢,這2年來都是爸爸親自給我體檢的,我這次是瞞着他,偷偷報名參加獻血活動的。” 離開表哥的家,我們一塊兒去了學校的醫院,準備要體檢了。 體檢完,我在醫院的走廊裏等結果。 “葉欣,請你進來一下。”一個護士叫到。 我走進醫生辦公室,看到老醫生臉色非常沉重和嚴肅。 “你就是葉欣同學?”老醫生問到。 “是啊!”我有點費解。 “開什麽玩笑!葉欣同學,你做過換心大手術,還敢來參加獻血!你的體質非常差!還和學校開這種玩笑,誰擔當得起這個責任啊!”老醫生顯然是有點憤怒了。 醫生的這句話,讓我立刻震驚了!我怎麽會做過換心大手術呢!爸爸給我做體檢的時候,結果都是良好啊!爸爸總是告訴我,我的身體狀況一向很不錯啊! 天啊,連我做過換心大手術那麽大的事情,爸爸都要瞞着我,那麽他還瞞過我多少事啊! 表哥也很震驚。 “我們家的家族史上,有很多人都得過這種嚴重的心髒病,能活過30歲的人都不多。我還以爲你可以逃過這一劫呢。沒想到原來你也……” 我已經聽不進去表哥在說什麽了,我隻有一個念頭,就是要和爸爸說個清楚! 傍晚,爸爸剛出差回到家,正非常疲憊地坐在沙發上。 “爸爸!你爲什麽騙我啊!”我大喊道。 “怎麽了,葉葉?你怎麽這麽沒禮貌啊!”爸爸皺了皺眉頭。 “你騙我說,我的身體一直很好,可是,在今天學校的體檢中,醫生發現我做過換心的大手術!還有,我失去了記憶,你就給我編織了一個記憶,是不是我的過去,根本就不像你說的那樣啊?你到底有多少事在瞞着我啊?我們家暗室裏的那對人眼睛又是怎麽回事啊?” 爸爸的臉色忽然之間變得沒有血色。他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好久好久。終于開口說話了。 “其實,你不是在外國長大的,你就在這個城市裏長大。你媽媽在你3歲的時候,就因爲嚴重的心髒病而去世了。你也很不幸地遺傳了她的心髒病,至多也活不過20歲。” 我的眼淚已經流了出來。沒想到爸爸會這樣騙我。 “你從小因爲有病,所以很少和同齡人接觸,隻是整天躲在家裏看書。你的樣子很有些——有些醜陋,是因爲你媽媽生你的時候,由于醫生的失誤使助産鉗夾壞了你的臉。所以,你一直很自卑,很自閉,從來不和其他人說一句話。” “然後呢?爸爸?然後我是怎樣成長起來的?”我已經痛哭失聲。 “你很愛聽廣播,12歲那年,通過電台的征友活動,你認識了一個筆友,就是你現在的男朋友,林邈。你和他整整通了8年的信,隻有在和他寫信的時候,才是你最快樂的時候。” “原來,我就是小蟲子!那個神秘的小蟲子是我啊!” “爸爸知道,林邈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惟一的感情寄托,你太在乎他了,沒有他的消息,沒有他的信,你都會活不下去!每次他在信裏提到他新認識的女孩子,你都會痛苦的用頭使勁地撞牆,直到鮮血淋漓。爸爸看到,實在是心疼啊!” “是不是,因爲我覺得自己的樣子醜陋,所以,我就一直不敢去見他,還和他定下永不見面的約定? “是啊,你太自卑了,還有好幾次,你都差點自殺。所以,我就——” “所以怎樣?您就爲了我不顧一切了,甚至去殺人!對不對!” “對!爲了我的女兒,我什麽都可以做。所以我就殺死了所有和林邈有關的女孩子。” “爸爸!”我簡直不敢相信我聽到的一切! “你現在的心髒也是2年前移植的,就是林邈的女朋友米楚的心髒。她不是死于自殺,是我用一種類似于安眠藥的毒藥把她毒死的。目的就是要救你,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心髒,你就會死,醫生曾斷言你活不過20歲的,我想看到我的女兒活下去。而且在那次的心髒移植手術過程中由于大出血,而導緻你腦部缺氧,才會失去記憶。” “爲了我,你就可以殺人嗎?還要挖掉人家的眼睛,你太可怕了,你簡直是魔鬼,我恨你!” “明天,我會去自首的。也許,早就應該到了接受懲罰的那一天了。” …… 第二天一早,爸爸開車去警察局了,看到爸爸走時的身影,我心如刀絞,我該如何面對爸爸,該如何面對林邈啊! 爸爸在去警察局的路上出了車禍,當場死亡。也許,過去的所有噩夢般的回憶都可以随着爸爸的去世而告終。而我最愛的男朋友林邈,也将永遠不會知道事實的真相。這也許是最好的結局。 三個月後,我打算把我們家的舊居賣掉,在書房整理舊物的時候,我找到一本日記。 1998年8月25日 天氣 晴 今天,我在方旋笛的果汁裏放了一些從爸爸那裏偷來的麻醉藥,她過馬路的時候就搖搖擺擺地,還“怦”地一下被車撞死了!我還去她剛剛理過發的理發店撿了她剪掉的長發留做紀念,因爲那長發是林邈在信中稱贊過的。 1999年4月15日 天氣 陰 我在庾蒂的學校宿舍放了火,還把她綁在安全門那兒,她被活活燒死了,隻是臉沒有被燒到,我也在火災中受了傷,臉被燒壞了,爸爸給我做了整形手術,植的皮正好是死去的庾蒂的。太好了,我又多了一樣紀念了:庾蒂的臉皮。林邈總是在信裏說庾蒂是個皮膚白皙的漂亮女孩子。 2001年9月30日 天氣 大風 我今天給夏之煥寫了封信,還約她去林邈家的地下室呢。在那裏,我挖掉了她的眼睛,林邈被我用麻醉劑給弄暈了,他醒來的時候,我早已經把一切都做好了。我還留了夏之煥的眼球做紀念,因爲林邈曾經贊美過她的大眼睛。 2003年2月11日 天氣 晴 我用毒藥毒死了米楚,誰讓林邈總是在信裏誇她有一顆善良的心,是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呢。 我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我走到鏡子前面,看到我的頭發,我的皮膚,摸到我心髒,想到那對眼球,我終于明白了我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爲什麽會心動,那是我的記憶在逐漸恢複。 日記的最後一頁寫到 當我擁有了方旋笛的長發,庾蒂的面孔,夏之煥的眼睛,米楚的心髒時,我就可以驕傲地和林邈說:我才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
我叫叶欣,今年20岁,在东方大学读大二,专业是犯罪心理学。林邈是我的男朋友,和我同岁,是计算机系的高才生。我很爱他。 今天,我们约好了下课后一起到学校餐厅吃饭。找好位子,点好吃的东西,林邈还没有来,我就一边报纸一边等他。忽然看到这样一则新闻,一个建筑队要在怡然公园草塘附近修建一个新的凉亭,建筑队的工人居然在草塘边挖出一具女尸。女尸,确切地说只是一副骨架,通过法医的骨骼认证,确认女死者死亡时间大概是在4年前左右。死亡时的年龄是16岁。市公安局希望4年前如果有家人失踪的家庭,可以来认尸,帮助警方尽快确定死者的身份。看过之后,我不禁感叹了一下生命的无常。 这时,忽然有人从后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吓了一跳!一看,是林邈。 “哎!你吓了我一跳!”我抗议道。 “看什么看得那么投入啊?”邈笑呵呵地问我。 “有个16岁的女孩子被人死了!死了4年才被发现!”我随手把报纸递给了邈。 邈接过报纸,认真地看起来,看了好久,一句话也没说。 “快吃饭吧,饭要凉了!”我催促道。 邈终于放下了报纸,一个人呆呆地陷入到一种思索状态,脸色变得很苍白好像害怕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邈这样呢! “邈!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关切地问他。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女孩子很可怜。”说着,他就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我的心里忽然有些不好的感觉,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 几天以后的晚上,表哥黎威来看我。我表哥很能干的,他是个警长,在市公安局工作。我们一向很谈得来,因为我所学的专业和表哥的职业有很大关联所以,我经常喜欢向他请教一二。 我一下子想起了两天看的那则新闻,好奇心作祟,我就开始向表哥打听。 “你是看报纸知道的吧?目前为止,她的死因还没有确定。” “那,找到她的亲人了吗?有没有人到你们那去认尸啊?” “有几个。噢,对了,其中有一个还是你男朋友林邈呢!” “林邈?!林邈居然也会去认尸!这是怎么回事啊?”我非常震惊。因为,邈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他去认尸的事情啊! “怎么?他没对你说过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呢!”表哥也觉得很奇怪,“而且,林邈和甫新高中的负责人还在4年前报了案,记录显示4年前他的一个好朋友,叫什么——叫——夏之焕!对!是这个名字,失踪了。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找到!他和你说起过这个女孩子吗?”表哥问我。 “没有!邈从来就没和我说过。” “他的好朋友失踪的时候,也是16岁左右,也是女孩子。这要等待进一步的核实。” 表哥说女死者的头盖骨经过法医的详细检查,被确认眼部有非常明显的划痕,并且是由极其锋利的锐器划伤所致。法医推测,女死者可能在死亡时曾被人挖掉双眼。表哥也感到很奇怪,为何凶手在杀害女死者的同时也要挖掉她的双眼呢?除了推测凶手作案的手段极其残忍之外,这一点也可能会成为破案的关键。但是女死者的真正死因还无法查明。 让我不解的只是邈为何要对我隐瞒这件事。 chapter 2 第二天是周日,我们没有课,我一大早就去了林邈的家,我一定要问问他,为何要隐瞒我认尸的事情。 “你是不是去市公安局认尸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啊?”我很生气地问他,等待着邈的解释。 “因为,那件事很离奇,也很让人伤心,我自己每当想起来的时候,也有苦闷,所以,我也不想对任何人再说了。” “邈,我只是担心你,很想关心你而已。” 邈看着我,苦涩微笑了一下,开始和我讲起那件事。 “我和之焕是在4年前一起参加夏令营活动认识的。我们两个学校是友好学校,虽然在不同的城市,但是每年的暑假,都有两个学校的联谊活动。那年,正好是她们学校派代表团到我们学校参观。她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我们在活动中很谈得来,就成了好朋友。有一次,我约之焕去我们家的旧居玩,玩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在门口发现一个信封,信封上还写着:夏之焕亲启。那时,学校离我家很近,我们还以为是哪个同学搞恶作剧呢。但是,没想到,之焕看了信之后,就说要出去一会儿,我后来也累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等到很晚的时候,都没见之焕回来。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回来,神秘地失踪了。直到最近,看了那报纸。我才怀疑,那可能是之焕。” “所以,那天你的脸色很苍白?你怀疑那个被害的女孩子可能就是你的好朋友,对吗?” “当时我的心里很害怕,也很痛苦。警方已经把之焕过去照过的x光片从医疗档案中找到了,通过骨骼鉴定电脑分析,很快就可以确定那副骸骨是不是之焕了。明天,差不多就会有结果了!” 我轻轻拍了拍邈的肩头,因为,我不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来表示安慰。 chapter 3 周一早晨,公安局打来电话通知邈,鉴定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我陪他来到表哥黎威的办公室,因为他是这个案子的负责人。 “经过骨骼鉴定和电脑分析,数据显示,挖到的骸骨和你朋友夏之焕的骨骼符合率是97%,也就是,我们基本上可以确定,那副骸骨就是夏之焕!”表哥表情严肃地说道。 邈很难过。 “原来,真的是之焕!到底是谁害死了她呢?她在这个城市根本就不认识谁啊!” “从现在起,我们也要立案侦察,希望林邈多多配合警方。”说着,表哥就拿出记录本,再一次为林邈做询问笔录。 我们都同时意识到,夏之焕被害前收到的那封信将是破获这个案子的关键所在!找到写信的人也许就可以找到杀害之焕的凶手。 信,是可以解除夏之焕遇害迷团的重要线索,但是信也随着夏之焕的死而消失了。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 从公安局回来之后,邈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太好。整天沉默,发呆,忧郁。我很担心他。 其实,这两年来,邈一直都不定期地要到一位心理医生那里去聊一聊,因为邈的感情曾经遇到过很大的创伤。2年前,邈的初恋女朋友米楚因为和邈大吵一架之后,负气自杀。那件事给了邈致命的打击,所以他得了抑郁症,经过差不多2年的心理治疗,才好了起来。也没有人再敢和邈提起米楚的事情,怕刺激了他。 第一次遇到邈,是在父亲医院,那天我正好去看望父亲。邈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院的急救室门口,神情很是忧郁。可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再也无法自拔地爱上了他。 后来,我知道了当时邈的女朋友米楚去世3个多月了,而米楚自杀的那天就是被送入那个急救室抢救的,所以,邈就总是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医院的急救室门口,好像他的米楚有一天会突然奇迹般地回来一样。在那段时间里,邈的父母也因为有病而相继去世,邈再也承受不了打击了,就得了抑郁症。 在2年多的时间里,我把我所有的深情和温柔都给了邈,然后我成了他的女朋友,他也渐渐快乐了起来。当年失去米楚的痛苦和伤害也终于渐渐抚平了。 但是,夏之焕的事情,无疑又给了邈一个打击。 我鼓励邈再和他的心理医生陈医师聊一聊。因为很担心他,所以,我晚上也住在邈的家里。 chapter 4 夜里,邈在书房里忙着写论文,我睡得不太好。 第二天一早,邈匆忙地离开家去了学校。因为没有课,我很晚才起床,就帮邈打扫房间。来到书房的时候,我发现邈的书架落了一层的灰,要好好给他擦一擦。 一个不小心,我把书架上层的一排书给碰倒了,一大堆书掉了下来,多亏我躲得快,否则会被砸个正着。忽然,上层书架上露出了一个盒子。出于好奇,我就把盒子拿下来,打开,发现里面竟然一些信。 这些信,贴好了邮票,写好了地址,但是,却从来没有邮寄过。收信的名字是:小虫子。我感到很是不解,邈竟然保存了这么多没有邮寄过的信。小虫子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没有邮寄呢?可是邈从来就不曾和我说过这个人啊!他原来在瞒着我给一个叫小虫子的人写信!我真的好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是不是邈有了另外一个女朋友啊?我实在是感到奇怪。 忍不住,我还是打开了最上边的那封信。里面写到: “小虫子,我想我是有罪的,不然上天为何要这样惩罚我,旋笛死了,庾蒂死了,米楚死了,现在就连之焕也死了,是我,是我害死了她们,如果不是认识我,她们就不会死……”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天啊,邈在信上写到的那几个名字都是谁啊?难道除了我知道的米楚和夏之焕之外,还有别的女孩和邈有关吗?她们为什么都死了?邈到底和信上提到的那四个女孩有什么关系,而邈写信去的那个叫“小虫子”的人又是谁?一连串的问题无法解答。 我把那个盒子里所有的信都看了,大概有20几封,写的都是邈最近一段时间的心情,就像记日记一样,倒不像是和谁在通信。看完信之后,我按照原样把信封封好,因为我不想让邈发现。 但是,一连串的问题,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原来,邈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瞒着我。也许是因为太喜欢他了,我还是很想知道过去在邈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在邈的家里,我东找找,西翻翻,希望可以发现些线索,可以了解一些邈的过去,但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痕迹或者记录。 对了,我想起来了!邈还有一处旧居,就是他当年邀请夏之焕去玩的那个家。也许,去那里可以发现一些什么。 两天以后,公安局再次来电话,是表哥打的电话,作为夏之焕一案的负责人,表哥希望可以去邈的旧居查看一下。 于是,表哥和他的同事,还有邈与我,我们大家来到邈的旧居。 “林邈,你还有没有夏之焕生前的照片了,我想看一看。”表哥问道。 “有的。我放在地下室了。我可以拿给你们。” “这里,还有地下室吗?”表哥问道。 “是的,地下室放了一些我家的旧家具或是杂物什么的。”说着,邈就把我们带到了地下室。 邈很少提起他家的这个旧居,我想,邈是不喜欢再提这个房子吧,毕竟夏之焕是从这里失踪的。 黎威伴随邈在一旁找照片,而我却在四处打量这个地下室。 “我找到夏之焕的照片了!”邈喊到。 来到邈的身旁,看到夏之焕的照片,果然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女孩子,尤其是她的眼睛,真是太美了!在看到照片的一刹那,我有种被震撼的感觉。这时,在我的脑中,好像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闪动,我仿佛可以想象出漂亮的夏之焕的音容笑貌。 我看到邈的脸色苍白,他的情绪低落的,但同时还有一种激动。 “我要把这张照片带回去。”表哥说。 邈点了点头。 “除了你和夏之焕是好朋友之外,她还有什么其他的朋友吗?”表哥问。 “在4年前,警方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之焕是个孤儿,没有什么亲人,性格也比较孤僻,所以在同来的代表团里,也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也就是说,在这个城市里,和她相熟的朋友几乎没有,那么会害死她的人无非有两种可能性:她身边认识她的人,但是这些人现在不在这个城市里;还有就是在这个城市里的人,但是可能是陌生人。”表哥缓缓地说。 这时,邈的眼神里闪出一丝复杂难懂的光,忽然间,我的心头感到一阵凉意,因为邈的眼神很冰冷。 晚上,我去了表哥的宿舍找他。 “说吧,今天又想问什么啊?” “果然被你猜到了!表哥,其实,我对夏之焕的案子很感兴趣。” “我看,你还是因为林邈吧,你是对他的事感兴趣才是。” “就算是吧。” “其实,这个案子很棘手啊!夏之焕已经死了4年了,只剩下一副骸骨,法医也无法完全确定她的死因、确切的死亡时间。我们想要逐渐缩小范围,确定调查对象,其实是非困难的。” “无法确定夏之焕是不是在邈的家里出来后就被害了,还是出来以后,又遇到什么人,什么事,甚至被囚禁过,然后再被杀害也是有可能的。”我俨然一个侦探的模样。 “那么,会有可能杀夏之焕的人有三种:1、她身边的人。2、陌生人。3、林邈。” “难道,表哥也怀疑过林邈吗?他怎么可能杀害自己的朋友呢?更何况如果真的是他杀的,他又为什么去认尸呢?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但是,林邈的确是见到夏之焕的最后一个人,在夏之焕失踪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确凿的人证和物证可以证明林邈的话。” “我相信,林邈是一定不会杀人的!”我的情绪显得有点激动。 “小叶,你不要生气啊。表哥也只是按照逻辑推理来分析案情啊。我也没说你的宝贝男朋友是凶手。真是个小孩子。”表哥的语气简直是在哄我了。 “我只是不希望会有任何人质疑林邈嘛。”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天,我偷偷拿走了林邈旧居的钥匙,配了一把相同的。我很想回到他的旧居再去看看。其实,我心里面一直好奇的就是那个邈写信去的“小虫子”。 邈的旧居是个二层的小别墅,设计布局很是精致。对了,邈说过旧居是他爷爷奶奶留下的,当年他的爷爷是国民党的大官,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他们家才会有一个隐秘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门就在一楼客厅一幅挂画的后面。我推开地下室的门,打开灯,在杂物中搜罗着。 突然我发现一个小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有好多落着灰的信封啊。数一数,差不多有四、五百封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开始一封一封的打开来读。 这些信果然都是一个叫做小虫子的人写给邈的。8年来,他们差不多通了四、五百封信。在信里,我可以感受到邈和小虫子的成长足迹。 从那些信上,我知道,小虫子在12岁的时候通过电台的广播和还在念初中的邈成了笔友,在那些信中他们谈到方旋笛、谈到庾蒂、谈到夏之焕和米楚。原来,方旋笛是邈遇到的第一个女孩子,14岁那年死于一场车祸;庾蒂是邈初中时代的好朋友,15岁那年死于一场校园里的火灾;夏之焕是在夏令营活动认识的女孩子,4年前,也就是她16岁的时候神秘失踪;米楚是邈的女朋友,2年前死于自杀,自杀的时候是18岁。我终于明白了,怪不得邈会得抑郁症,原来他的朋友都一个又一个地离开了他,每一次都使邈濒临崩溃。 邈居然会把所有的内心感受和秘密告诉给“小虫子”,我判断他对“小虫子”是十分信任的,而显然,“小虫子”在情感上也是十分依赖邈的。那么他们两个人有到底是什么关系呢?除了笔友关系之外,他们是否见过面呢? 在这个小木箱里,还有两张报纸的剪报。 “1998年8月25日下午2点左右,嘉新路路口发生车祸,一名叫方旋笛的14岁女中学生当场死亡。——《晨星报》记者董瑞现场报道。” “昨天夜里3点左右新雅高中学生宿舍发生火灾,一人死亡,十几人受伤,火灾原因尚在调查中。据了解,死亡女生名叫庾蒂,是高一的学生……——《春江晚报》” 报纸上还有当时火灾现场的照片。在照片上,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既然庾蒂是死于宿舍里的一场火灾,而且整个身体都被火烧焦了,但是为什么她的脸却是完好无损的呢?难道火是长了眼睛的,专门烧她的身体,而不烧她的脸?显然不可能。我总有一种直觉,庾蒂绝不是自然死亡,否则,就不会出现只是她的身体被烧焦,而脸不被烧焦的奇怪现象了。 方旋笛死于车祸;庾蒂死于火灾;夏之焕被谋杀;米楚死于自杀。怎么会这样巧合,跟邈有关的所有女孩都死于非命?!出于专业的敏感,我对邈的过去感到迷惑,同时还有一种要一查到底的欲望。 差不多两个多小时了,我正准备要离开的时候,一下子被一个破旧的小板凳儿给绊倒了。我的头还撞到一张旧书桌的腿儿上,一时间我被摔得措手不及。 忽然,在旧书桌下面,我发现了一个类似于信封的东西,把头伸进去仔细一看,果然是一个落着厚厚灰尘的黄色信封。旧书桌是靠在地下室的墙角里的,而信封恰好就是被夹在桌腿和墙壁之间的。拂去灰尘,信封上面写着五个字:夏之焕亲启。就在一瞬间,我的心忽然剧烈地颤动一下,那个字迹好熟悉!是小虫子,没错,是小虫子的字迹!邈果然没有说谎,的确有一封写着“夏之焕亲启”的信。但是,只有信封而没有信! “小虫子”曾经给夏之焕写过信?为什么信封会在地下室出现呢?还有,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可能性呢?也就是“小虫子”确实给夏之焕写过信,但是也无法证明“小虫子”写给夏之焕的信就一定是夏之焕遇害前收到的那封信啊。可是“小虫子”又是怎样认识夏之焕的呢?到底邈、小虫子、夏之焕之间是什么关系呢?很多问题在我的脑子里出现,但是都无法找到答案。我的心乱得很。 带好这个无意中发现的信封,我离开了邈的旧居,我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 叶景孝,是我的父亲。他是仁理医院的整形科的著名医师。只可惜,我们的关系一直很疏离,很淡漠。我总是感觉到父亲好像不是很喜欢我。在我的心里,他也总是一个待人很冷漠的医生。 两年多以前,我们还住在加拿大,有一次我在自己家的游泳池游泳,突然腿抽筋,沉到池底。幸亏父亲及时发现了我,救了我,才让我免于一死。只可惜,送到医院的时候,我由于脑部缺氧,醒来的时候失去了记忆。 我只知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就死于心脏病,是父亲一手把我带大的。但是,他总是很忙,总是无暇照顾我。在我失去了记忆之后,对于童年和中学时代的事情我都无法记起来了。父亲也好像一下子从我的记忆里消失了,我们的关系就疏远到根本不像一对父女。 因为我是一个很有逻辑推理能力的学生,所以失忆以后,父亲就把我送回国,凭着我的毅力和对于心理学学习天分,我成了这所大学犯罪心理学系的学生。 也许,我应该感谢两年前的那场失忆,否则,我就不会回国,也就无法来到这个城市,最重要的是,也就无法遇到我最爱的邈。 今天是父亲的生日,买好了给父亲的生日礼物,我就去了父亲工作的仁理医院,本市最负盛名的医院。 父亲的助理告诉我,父亲开会去了,我只好先在他的办公室等他一会儿了。坐在沙发上,我还在想着我看到的那些信,那两张剪报和那个信封,我的思绪乱得很。因为有些疲倦,我打了个盹。迷迷糊糊之间,我梦到一个女孩子被很多护士推入急救室的场面,后来,还好像有几个女孩子受了重伤也被推进了急救室的场面。画面很模糊,也很忙乱…… “小叶,你怎么睡着了?” “啊,今天是您的生日,这是给您的礼物。”抬起沉重的眼皮,我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递给了父亲。 “谢谢!以后,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不要来医院看我了。送礼物这种事在家送就可以了。”父亲还是他一贯的冷漠态度。 我的心一沉,有些沮丧,也许我本就不应该幻想父亲会很欣然地接受礼物,然后,我们还可以快乐地一起去庆祝一番。 “既然忙,我就不多打扰了。我走了,再见。”我实在是无法忍受父亲冷漠的态度。 在路上,我还在想着那些信。夏之焕是接到信之后才走的,信应该被她带走了才对啊!可是,为什么会在邈家的地下室里出现呢?难道,夏之焕的死真的和邈有关? 我决定,自己去寻找答案! 第二天一早,我拿着邈写给小虫子的信的地址:青苔路237号,也许这是我惟一的线索了。 其实,青苔路几乎可以算是本市的贫民窟了。几栋破旧的旧式矮楼,难道小虫子就住在这里? 237号是一栋破楼里的一户普通住宅。我敲了好久的门,也无人应答。 “哎呀,不要敲了!这么一大早的。”隔壁走出来一个老婆婆。 “婆婆,怎么这家没有人吗?”我问到。 “这家根本就没有人住!我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看见过这家的人呢。” 说完老婆婆就不耐烦地进屋去了。 我震惊在那里,难道,和邈通了8年信的女孩子根本就不存在?又或者邈是在和一个鬼魂在通信?事情真是邪门。 一连几天过去了,看来表哥他们的调查也没有什么进展。 今天下课后,我感到很累,一个人坐公车回家,身心疲惫。公车上刚好有每天傍晚的电台点歌节目。 “小宇,你的女朋友为你点一首许茹芸的《寄信人》,希望你每一天都快乐开心。”主持人的声音总是那么甜美。 “习惯每天早上看见你写给我的信在信箱一边吃早餐一边看三年来从未间断习惯每天晚上在书房一个人静静的回想一字一句地写给你生活点滴片段收信人是我靠着你的感受活很像纸放进火给爱多燃烧一些时候寄信人也是我想像你可能关心我彷佛船飘向海就算不停摇摆都觉得是爱……” 许茹芸的歌声真是细腻委婉,让我得到很好的松弛。尤其是高潮部分,更是缠绵悱恻:“收信人是我,靠着你的感受活,寄信人也是我,想象你可能关心我……”忽然间,我一下子从慵懒状态中清醒过来,我反复念叨着:收信人是我,寄信人也是我;收信人是我,寄信人也是我!对啊!会不会有人也像歌中唱到的那样,在一直自己给自己写信呢?如果真的是这样,收信人和寄信人就是同一个人,当然就只可能找到收信人,而无法找到寄信人了。 我为自己的这个忽然之间的念头而颤栗。因为它意味着“小虫子”就是邈自己!不!我不愿意相信这个念头!但愿这只是毫无根据的荒唐推测。 但是如果不是邈自己给自己写信的话,那么为什么“小虫子”的地址是一个从来就没有人住的地方呢?“小虫子”是确有其人,还是人间蒸发,又或只是一种虚幻? 很晚了,我才来到邈的家,我看到,邈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男孩,这个英俊得会另人怦然心动的男孩,这个我爱了整整2年的男孩,我忽然觉得,我好像并不了解他。曾经有过那么多美丽而又出色的女孩喜欢过他。可是,和他有关的女孩却又都遭遇不幸。难道是上天妒忌这个男孩吗?才把他身边的女孩一个一个都带走。 我打算好好预习一下明天的课程。课程的题目是:人格分裂症。这是一种介于精神病理学和心理学之间的一种病症。有一类的变态凶手是因为患有人格分裂症而行凶杀人。而通常出来杀人的并不是凶手本人,而是他所分裂出的另一人格。 我又在想夏之焕的案子。夏之焕的死和一封信有关,并且我在邈家的地下室又找到了那封信的信封,但是邈写给小虫子的信封地址上所显示的地方却十几年里根本没有人住。 看着笔记,它们给了我某种启发,如果邈是自己给自己写信的话,很显然“小虫子”的口吻在特征上呈现出女性的特征。那么邈为什么要模拟一个女性给自己写信呢?除非——他患有人格分裂症,并且他所分离出来的那个人格是女性,而不是男性的他自己。 可是,4年前,报案的人是邈,4年后,认尸的人也是邈,如果他真的杀了人,又为什么自己报案,自己认尸呢?对了,我想起一个国外著名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曾经例举过凶手本人会报案甚至会协助警方破案的原因,就是:如果凶手患有严重的遗忘性精神病,那么他或她就有可能忘记在发病时的所作所为。 我想到“小虫子”,想到夏之焕的死,想到“小虫子”可能是杀人凶手,想到邈可能自己给自己写信,想到邈就可能是杀人凶手……一连串的想法令我窒息。抚摸着邈的脸庞,我的眼前忽然浮现出邈那天在旧居里从背后看着我的冰冷的眼神,我的手就在颤抖。 迷迷糊糊间,我看到一个有着瀑布般美丽长发的女孩子被飞驰而过汽车瞬间撞到空中,成抛物线状满身鲜血地掉落在马路中间,然后鲜血一直横流,流——流——流……,然后我看到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好像在微笑,可是模模糊糊,我看不清那个一直在微笑的人的脸…… 我一身冷汗,忽然从恶梦中惊醒。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欣,你怎么了?你醒醒,怎么全身是汗?还睡在沙发上?” 我一睁眼,就看到邈在摇晃我的肩膀。 “我,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才会做恶梦吧。” 早上,我接到了邈的心理医生陈医生的电话。 “叶欣,我是陈医生。今天能过来诊所吗?我有事和你谈。” “好的!陈医生。” 来到陈医生的诊所,我们谈起了邈的病情。 “他最近到我这里复诊,他和我说起他总是不太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有人和他提起他的事,他也觉得自己好象根本没有做过。” 人格分裂!这是我脑海里最先蹦出的字眼,可是我没有勇气说出来。 “怎么会?”我说。 “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误的话,我想林邈已经有了人格分裂的倾向。所以,他发病的时候所做的事情,他是记不起来的。” “那么,他的这种倾向到底有多久了呢?” “可能是刚刚才开始,也可能是一直在潜伏。现在还没有办法确定具体的病因和患病的时间。可能是暂时性的或者间歇性的。你最近最好多观察他。” …… 离开陈医生的诊所,我的心里感到痛苦,现在我惟一能做的就是再仔细认真地阅读一遍“小虫子”写给邈的信,来推断邈是否是在自己给自己写信。他是否有分裂出来的另一个人格。 下课后,我回到邈的家。刚一进屋,我就闻到一阵东西烧焦的味道。我竟然看到邈坐在桌边在烧着什么。我快步走过去,问到:“邈,你在烧什么?”而邈看到我也显然大吃一惊,一下子脸色苍白。 “你在烧什么?你怎么了,邈?”我关切地问他。 “在烧一些旧的信件,已经没有用了,就烧掉吧。”邈的眼神是冰冷的。 我看到了那些还没有完全燃烧完的东西,是邈写给小虫子的信,没错!是那些信!看着燃烧信件的火焰,我的头痛起来,我的脑中忽然闪现出我看到过的那张庾蒂被烧死的照片。她的脸是完好无损的,但是她的身体则被烧焦,她的死好悲惨。我似乎可以听到她在大火中求救的呼喊。 几天,只有几天的时间,我发现自己就完全生活在一个令人恐惧的世界里。我不止一遍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要把我心爱的邈联想成一个变态杀手?小虫子的无从查找——许茹芸的歌《寄信人》——人格分裂的笔记,似乎这一连串的假设都可以成立。 我的心一直处于矛盾状态,因为我实在是费解为什么和邈有关的四个女孩都死了呢?如果真的不是邈杀了她们,那么又是谁可以和这四个女孩同时都有关系呢?到底邈的四个好朋友的死只是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杀呢?为什么邈的行为最近越来越怪异呢?另外,小虫子到底是谁,是确有其人,还是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呢? 这些天,因为邈的事情,我的心情也很不好,我决定回我们家的旧居住几天,顺便散散心。 我们家的旧别墅虽然不像林邈家的那个那么设计独特,但是靠海,而且装修简单,非常宜人。自从失忆回国后,我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别墅里住呢。爸爸总是很反对我住在这个别墅,要不是我趁爸爸不注意的时候偷偷配了这个别墅的钥匙,我是肯定进不来的。 这个小别墅果然可爱!我来到书房,看到书房里真的有好多好多的书噢!而且,有很多关于心理学的书籍,还有一些推理小说,什么《福尔摩斯探案集》啊,《艾伦·坡故事集》啊。真没想到爸爸也喜欢看这种书啊。我很好奇地摸摸这儿,碰碰那儿的。忽然,我碰到了书桌上的台灯的一个按钮,遮住半面墙的书架就从两边分开了!书架的后面竟然有一个门!我有些好奇,同时也有些害怕,看来,不仅是邈的旧居布局独特,连我们家的旧居也是“机关重重”呢。 打开门,我走了进去,开始是一片漆黑,我好象忽然碰倒了什么东西,是瓶子倒地的声音!我返回到门口,找到一个类似于开关的东西,这个暗室的灯忽然亮了起来,我又去找那个被我碰倒的东西,在一个桌子的下面,我仔细一看,原来——,天啊!原来是一个透明玻璃瓶里装着两只用药水泡着的眼睛!我吓得一下子把瓶子扔在了地上! 我逃也似地从我家的旧别墅里跑了出来。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看到了两只人的眼睛,对,没错,是人的眼睛! 坐到公园的长凳上,我还是不敢相信我刚才看到的一切。我开始思索,对了!眼睛!夏之焕不是在临死前被凶手活活挖掉双眼吗?我是怎么了!居然联想到了夏之焕的眼睛!可是,那对眼睛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家的暗室里呢?难道——,难道——,爸爸,他? 虽然我还是心惊胆战,但是,我还是折了回去,把我刚才弄乱的一切都整理好。我转念一想,爸爸是搞整形美容的专业医生,在暗室里发现人的眼睛标本也许是不足为奇的。 我又搬回到学校来住了,我的脑袋根本就无法安静下来。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打了电话给爸爸的助手纪晓锋医生,我总是叫他纪哥。 我和纪哥来到一个咖啡屋,我今天的目的就是想知道爸爸这些年到底在从事什么研究。 “其实,叶老师这些年来,一直在忙于一项研究,就是如何保持住女人的青春。他翻阅研究了大量的资料了,也做了很多临床实验,还解剖过很多少女的尸体。” “那都是关于什么呢?我的意思是爸爸需要哪些具体的实验材料吗?” “比如少女的头发面部皮肤、眼睛等等吧。” 当我终于结束了和纪哥的谈话之后,我的心突然感到沉重。其实,自从看到那双藏在我家暗室的眼睛之后,我就一直在回避一个念头,就是:我怀疑,爸爸在利用真的人体做实验。尤其听了纪哥的介绍之后,我就更加怀疑,爸爸是用真的少女器官在做实验。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开始怀疑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呢?而且这些人都是我最在乎的人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小虫子,邈,爸爸,到底他们谁才是凶手呢?又或者他们都不是,只是我的神经敏感而已。 我去了爸爸工作的医院,那天刚好爸爸出差了,不在医院。我想起了关于方旋笛和庾蒂的报道。没错!报道上显示她们两个都曾被送入过仁理医院。我想起来了,米楚自杀那晚也是被送入仁理医院的。三个女死者都被送入爸爸工作的这家医院,而且我又在旧居发现了人的双眼。如果,假设,那双眼睛是夏之焕的,那么和那四个女孩子都有关系的人就不止是邈一个人了,还有爸爸! 这时我的头痛欲裂,在恍惚之间,我似乎看到一个样子丑陋的小女孩儿在拼命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不停地撞,直到鲜血淋漓…… 我开始逃避两个人:林邈和我爸爸。我的苦恼无处倾诉,我想我只能找表哥黎威吐吐苦水了。 我去了表哥家。 “表哥,可不可以说点我小时候的事情给我听啊?你也知道自从2年前,我失忆了,就把过去的事情都忘了!” “这个,我好象也无能为力啊,我也是差不多在2年前才和你爸爸相认的。对了就是2年前米楚自杀的那个案子,我去医院调查当时的抢救情况,刚好遇到你爸爸,我给他看我的证件时,他才认出我就是他失散很多年的的外甥啊。” “可惜,我早已经不记得妈妈了。” “我妈是你妈的姐姐,她们两个都有很严重的心脏病,都是非常年轻的时候就去世了。还好,我们两个没有遗传这种病。” “对了,表哥,过些天学校要组织献血活动,我参加了,下午我还要去体检,这2年来都是爸爸亲自给我体检的,我这次是瞒着他,偷偷报名参加献血活动的。” 离开表哥的家,我们一块儿去了学校的医院,准备要体检了。 体检完,我在医院的走廊里等结果。 “叶欣,请你进来一下。”一个护士叫到。 我走进医生办公室,看到老医生脸色非常沉重和严肃。 “你就是叶欣同学?”老医生问到。 “是啊!”我有点费解。 “开什么玩笑!叶欣同学,你做过换心大手术,还敢来参加献血!你的体质非常差!还和学校开这种玩笑,谁担当得起这个责任啊!”老医生显然是有点愤怒了。 医生的这句话,让我立刻震惊了!我怎么会做过换心大手术呢!爸爸给我做体检的时候,结果都是良好啊!爸爸总是告诉我,我的身体状况一向很不错啊! 天啊,连我做过换心大手术那么大的事情,爸爸都要瞒着我,那么他还瞒过我多少事啊! 表哥也很震惊。 “我们家的家族史上,有很多人都得过这种严重的心脏病,能活过30岁的人都不多。我还以为你可以逃过这一劫呢。没想到原来你也……” 我已经听不进去表哥在说什么了,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和爸爸说个清楚! 傍晚,爸爸刚出差回到家,正非常疲惫地坐在沙发上。 “爸爸!你为什么骗我啊!”我大喊道。 “怎么了,叶叶?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啊!”爸爸皱了皱眉头。 “你骗我说,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可是,在今天学校的体检中,医生发现我做过换心的大手术!还有,我失去了记忆,你就给我编织了一个记忆,是不是我的过去,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样啊?你到底有多少事在瞒着我啊?我们家暗室里的那对人眼睛又是怎么回事啊?” 爸爸的脸色忽然之间变得有血色。他坐在沙发上,沉默了好久好久。终于开口说话了。 “其实,你不是在外国长大的,你就在这个城市里长大。你妈妈在你3岁的时候,就因为严重的心脏病而去世了。你也很不幸地遗传了她的心脏病,至多也活不过20岁。” 我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没想到爸爸会这样骗我。 “你从小因为有病,所以很少和同龄人接触,只是整天躲在家里看书。你的样子很有些——有些丑陋,是因为你妈妈生你的时候,由于医生的失误使助产钳夹坏了你的脸。所以,你一直很自卑,很自闭,从来不和其他人说一句话。” “然后呢?爸爸?然后我是怎样成长起来的?”我已经痛哭失声。 “你很爱听广播,12岁那年,通过电台的征友活动,你认识了一个笔友,就是你现在的男朋友,林邈。你和他整整通了8年的信,只有在和他写信的时候,才是你最快乐的时候。” “原来,我就是小虫子!那个神秘的小虫子是我啊!” “爸爸知道,林邈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感情寄托,你太在乎他了,没有他的消息,没有他的信,你都会活不下去!每次他在信里提到他新认识的女孩子,你都会痛苦的用头使劲地撞墙,直到鲜血淋漓。爸爸看到,实在是心疼啊!” “是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的样子丑陋,所以,我就一直不敢去见他,还和他定下永不见面的约定? “是啊,你太自卑了,还有好几次,你都差点自杀。所以,我就——” “所以怎样?您就为了我不顾一切了,甚至去杀人!对不对!” “对!为了我的女儿,我什么都可以做。所以我就杀死了所有和林邈有关的女孩子。” “爸爸!”我简直不敢相信我听到的一切! “你现在的心脏也是2年前移植的,就是林邈的女朋友米楚的心脏。她不是死于自杀,是我用一种类似于安眠药的毒药把她毒死的。目的就是要救你,如果再找不合适的心脏,你就会死,医生曾断言你活不过20岁的,我想看到我的女儿活下去。而且在那次的心脏移植手术过程中由于大出血,而导致你脑部缺氧,才会失去记忆。” “为了我,你就可以杀人吗?还要挖掉人家的眼睛,你太可怕了,你简直是魔鬼,我恨你!” “明天,我会去自首的。也许,早就应该到了接受惩罚的那一天了。” …… 第二天一早,爸爸开车警察局了,看到爸爸走时的身影,我心如刀绞,我该如何面对爸爸,该如何面对林邈啊! 爸爸在去警察局的路上出了车祸,当场死亡。也许,过去的所有噩梦般的回忆都可以随着爸爸的去世而告终。而我最爱的男朋友林邈,也将永远不会知道事实的真相。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三个月后,我打算把我们家的旧居卖掉,在书房整理旧物的时候,我找到一本日记。 1998年8月25日 天气 晴 今天,我在方旋笛的果汁里放了一些从爸爸那里偷来的麻醉药,她过马路的时候就摇摇摆摆地,还“怦”地一下被车撞死了!我还去她刚刚理过发的理发店捡了她剪掉的长发留做纪念,因为那长发是林邈在信中称赞过的。 1999年4月15日 天气 阴 我在庾蒂的学校宿舍放了火,还把她绑在安全门那儿,她被活活烧死了,只是脸没有被烧到,我也在火灾中受了伤,脸被烧坏了,爸爸给我做了整形手术,植的皮正好是死去的庾蒂的。太好了,我又多了一样纪念了:庾蒂的脸皮。林邈总是在信里说庾蒂是个皮肤白皙的漂亮女孩子。 2001年9月30日 天气 大风 我今天给夏之焕写了封信,还约她去林邈家的地下室呢。在那里,我挖掉了她的眼睛,林邈被我用麻醉剂给弄晕了,他醒来的时候,我早已经把一切都做好了。我还留了夏之焕的眼球做纪念,因为林邈曾经赞美过她的大眼睛。 2003年2月11日 天气 晴 我用毒药毒死了米楚,谁让林邈总是在信里夸她有一颗善良的心,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呢。 我的整个人都在颤抖。 我走到镜子前面,看到我的头发,我的皮肤,摸到我心脏,想到那对眼球,我终于明白了我见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为什么会心动,那是我的记忆在逐渐恢复。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到 当我拥有了方旋笛的长发,庾蒂的面孔,夏之焕的眼睛,米楚的心脏时,我就可以骄傲地和林邈说:我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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