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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你以后,我连呼吸也好难受。

发布时间:2020-06-19 06:57:04

失去你以後,我連呼吸也好難受。 也許愛情就是賤賤的樣子,在堆疊的塵埃裏拼死與寂寞掙紮,說服自己學會看着你的背影也不流淚。“喜歡文字的朋友加“小熙”QQ:942912328,期待與你們成爲朋友”最難過的時候我曾經安慰自己,爲何不微笑着品味這孤單,像是喝掉一杯不加糖的咖啡,自以爲優雅地愛着自己。愛自己,我想這世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寂寞的事。可是沈安年,過了很久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愛你比我愛自己更讓我覺得寂寞。[1] 天氣那麽冷,我的胃卻燒起來女孩子的臉有些紅,不似戀愛中的紅暈面孔,倒像是一種病态的潮紅。冷飲店裏的空調開得很足,在這個客人稀少的冬日下午她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喝着咖啡,大大的眼睛盯着吸管有些小小的走神。桌子上依次排着五個咖啡的空塑料杯,她朝服務員招招手,要來了第七杯咖啡。“要多加奶精多加糖。”她眯着眼睛笑着囑咐,然後伸出手将第六個空塑料杯擺好。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她像是條件反射似的立刻按下了接聽鍵,電話接通後的三十秒她突然開始發起脾氣,素淨的臉就連發脾氣都是那種淡淡的樣子,長長的睫毛垂下來讓人心疼。在一切都沒有發生之前陶穆甯的确有過這樣的想法。他覺得朱小糖像一朵幹淨的雛菊,淡淡的,美好得不可一世。可是十秒鍾之後,當朱小糖扯着嗓子對着話筒問候了對方祖宗十八代之後,陶穆甯突然間覺得一陣暈眩。喝了六杯半咖啡的朱小糖像是喝了六瓶半二鍋頭的村婦一樣開始耍起酒瘋,皺着眉掐着腰嘴巴一張一合地吐出極其不文明不優雅的詞彙套餐,然後兇巴巴地挂斷電話後冷不防地抹掉了臉上濕漉漉的淚水。冬日稀薄的陽光自窗外郁郁寡歡地蔓延而來,照在朱小糖愈發潮紅的面容上,她寂寞地站在日光裏,像個迷路的孩子。下一秒,她指着對面桌子上的陶穆甯說,喂,那個看戲的,有紙麽?這是2006年的冬天,北方的城市裏席卷着呼嘯而過的寒風,那樣冷。陶穆甯說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我的樣子,彪悍暴力又野蠻。其實我根本就忘記了當時自己彪悍的小樣子,忘記了那個滿眼心疼掏出手帕遞給我的陶穆甯。我隻記得那天的悲傷,記得我給沈安年打電話說我胃痛,他在電話的那頭語帶心疼地說,糖小豬,你等等我,我帶你去醫院。我是個聽話的孩子,特别是聽沈安年的話。于是我坐在冷飲店靠窗的位置上等,我的胃像是被一隻冰冷帶毒的蛇所纏踞,疼得我就要暈死過去。額頭上的冷汗順着沉重的眼皮落進眼睛裏,鹹鹹的,像是從體内蒸發的眼淚。我不斷地告訴自己,朱小糖你要堅持住,沈安年馬上就會爲你趕赴而來,帶着溫柔的表情和小小的歉意,牽着你的手帶你去看病。我用口袋裏所剩無幾的人民币買了杯咖啡。這是店裏最便宜的飲料,我從不喝咖啡,我怕苦,可是那年的冬天我别無選擇,爲了不讓自己在店裏等得睡着,我一杯一杯地喝着無論加多少奶精和方糖都帶着苦澀味道的飲料等待着沈安年。可是後來他打來電話抱歉地說,糖小豬,林蕭然出了點事我必須過去。這句話輕易挑斷了我在咖啡的作用下顯得過度興奮的神經,所以即使沈安年已經挂斷了電話我仍是神經病一樣對着話筒罵髒話,沒有人知道那時的我其實并不是在罵沈安年,我根本就舍不得罵他,我是在罵我自己,罵自己任性而又毫無意義的等待,罵自己突如其來的心傷。我一個人顫抖着往宿舍走,我沒有錢打車,更沒有錢看病,我的銀行卡被沈安年借去幫林蕭然做手術,當然,那時的我并不知情。那天的天氣那麽冷,肆虐的風夾着厚重的雪花刮過我的臉,像是被針紮一樣的疼,可是奇怪的是我的胃卻火一樣地燒起來。[2] 請叫我朱小糖,這是十分嚴肅的事情在我五歲那年沈安年就看出了我有花癡的天分,也看出了自己無與倫比的小魅力。所以當我坐在小秋千上準備起飛的時候,他走過來對我說,朱小糖,你願意做我的公主嗎?這是沈安年第一次這樣叫我的名字,也是唯一的一次,從那之後他都是喊我糖小豬。五歲的沈安年長得多漂亮啊,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以及與生俱來的酷酷的樣子,說話的時候習慣微微把頭仰起來,睫毛長得像一隻深邃的駱駝。我帶着現在想來一定十分搞笑的羞澀笑容點了點頭。于是沈安年牽着我的手将我從秋千上拽了下來,他說,那好,糖小豬,我的公主,現在讓我的朋友玩一會秋千好嗎?那天的最後,沈安年身邊的小女生成功地坐上了秋千,而沈安年也成功地從她手中獲得了作爲交換條件的四塊奶糖,顯然他早就猜到我會因爲犯花癡而讓位,你們瞧,沈安年是多麽聰明的孩子,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雖然沈安年很小氣,一塊奶糖都沒有分給我,但是我看着他含着奶糖笑成一條縫的眼睛卻一點也不生氣。就像沈安年那般地讨好林蕭然,爲她買早餐買零食,在她突然想看書的早晨火箭一樣沖到圖書館占位置,因她說想吃小籠包而坐将近一個小時的車去亂糟糟的早市排隊,即使這樣,林蕭然仍然可以對他想罵就罵想無視就無視,可是沈安年從來也不生氣。不生氣,可是難免是要難過和失落的吧。林蕭然比沈安年大兩歲,這讓我起初對沈安年的感情報以一種嗤之以鼻的态度。思想觀念陳腐保守的我對姐弟戀很是排斥,可是我再排斥也不會對沈安年喜歡林蕭然這件事構成半點威脅。第一次見到林蕭然還是在我胃病出院後的第二天,在此之前我隻從沈安年那張化腐朽爲神奇的嘴裏不斷地聽到有關林蕭然的詞彙:可愛、善良、有氣質、長發飄飄,總而言之就是攝人心魄傾國傾城的大美人。我之所以說沈安年的嘴是化腐朽爲神奇并不完全出于我對林蕭然的嫉妒,而是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的林蕭然實在無法讓我聯想到上面那幾個詞語。那天的沈安年帶着一臉歉意來醫院接我,此時的我已經從舍友那裏借到錢并被安排住進了醫院。他帶着金燦燦的橘子推門進來,眉眼帶着風的味道,羊角扣大衣上挂着還未來得及融化的雪花。也許是被那買四斤贈一斤的橘子打動了,也許是他柔軟發絲上的雪花融化了我的委屈,于是當沈安年牽着我的手腕帶我走出病房的時候我甚至有些感動,感動他遲來的奔赴。即使我們之間隔着從手腕到掌心的距離,我依然覺得溫暖。回到宿舍整理好東西後沈安年就神秘地說要帶我去見一個人。看他一臉春光明媚的樣子我就知道是要去見林蕭然。我們在一家口碑很好的私房菜門口等着林蕭然,大約十分鍾後,我看到一個一團火一樣的女孩子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走來,一頭燙得像方便面的卷發在寒風裏怒吼着“長發飄飄”,小巧的臉幾乎被煙熏妝占滿,暗紫色的唇膏不知塗了幾層,總之那紫色的唇看起來很豐滿。這樣冰冷的天氣她竟然隻穿了一條大紅色的長裙和一件紅色的短袖緊身T恤。沈安年一臉緊張地脫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好看的眼睛裏全是心疼和不忍,仿佛是在責怪自己改變不了這該死的壞天氣。林蕭然理所應當地披着大衣看了我一眼說,你就是糖小豬?真幽默的名字。糖小豬這三個字我聽了十多年,卻是第一次覺得自己受了侮辱。所以我才會鬼使神差拽住她的衣服認真地說,請叫我朱小糖,這是十分嚴肅的事情。沈安年揉着我的頭發對林蕭然說,她就是這樣有時候神經兮兮的,快進去吧,不要凍壞了。[3] 時光測不出愛的溫度 那天的林蕭然叫了一桌子的海鮮,我點了一道香辣肉絲的時候沈安年說林蕭然對香菜過敏。于是我選擇了香辣蟹。那頓飯吃得很詭異,三個人默默地狼吞虎咽,像三個被餓死鬼附身的傀儡,機械地嚼着東西。又或者從頭到尾被餓死鬼附身的隻有我一個,形同嚼蠟的也隻有我一個。也許是寂寞作祟,也許是嫉妒作祟,我故意看不見沈安年臉上略顯羞澀的笑容以及不停地爲林蕭然剝蟹殼挑魚刺的勤快樣,清淡的容顔仿若因了林蕭然的到來而變得生動起來。飯局結束的時候沈安年揉了揉我亂糟糟的頭發對我說,你先回宿舍去,我還有點事要做。我點點頭,三個人走出飯店,迎面走來一個眉目溫潤不帶絲毫壓迫的少年,他揚了揚手裏的女式風衣對林蕭然說,你的衣服落在我那裏了。林蕭然接過衣服的時候手指有輕微的顫抖,然後那個少年看着我說,是你啊。原來他就是前幾天在冷飲店看到我彪悍小樣子的男生,陶穆甯。雖然陶穆甯最多的表情就是淺笑,微微地揚起弧度,眼睛裏閃爍着跳躍的光,但是我始終堅信他骨子裏定然有着桀骜不馴的因子。所以他才會在我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就走過來牽住我的手,笑盈盈地對林蕭然說,你們忙你們的,我送這個小豆丁回去。沈安年卻突然攔了輛的士将我拽過去,糖小豬,你坐車先回去。陶穆甯擋在車門前,眼神笃定地說,你是想要吹吹風的是不是?沈安年拽住我的手還未松開,林蕭然一句話也不說地轉身就走,下一秒,那個溫暖了我片刻的掌心便離我而去,沈安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追着林蕭然的背影跑去。陶穆甯牽着我朝反方向走,那天的風并不太涼,倒像是早春的溫吞天氣,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也解開了大衣的扣子,臉上的表情也因爲溫度的關系緩和了許多。有幾個中學生模樣的孩子,男生和女生圍着一條三米長的圍巾羞澀地牽着手低頭而過。我努力睜大眼睛看着這緩慢轉動的世界,卻仍是沒有阻擋住洶湧而出的眼淚。沈安年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了吧,那麽我此時土崩瓦解的情緒以及沙啞的哭聲又落進了誰的眼中化成了傷。陶穆甯将我摁進他的懷裏,男孩子身上特有的清淡氣味輕柔地将我包裹,他看見我脖子上一塊一塊紅色的疙瘩心疼地抱緊我。後來陶穆甯帶我去買抗過敏藥,細心地囑咐我一天吃三次,一次吃兩粒。他說話時的表情很好看,長長的睫毛遮住明亮的眼睛,讓我輕易地感到溫暖。沈安年,我們認識了十幾年,你卻不知道我對海鮮過敏,而你和林蕭然隻相識幾個月,你卻已然知曉她對香菜有過敏反應。那麽,感情的溫度是不是真的與時光沒有任何關聯?我拽住陶穆甯的衣角說,今天是我生日啊,你送我一塊生日蛋糕吧。2006年的12月19日,我十七歲生日的最後一天,是陶穆甯帶着我走了無數條街道爲我買到了一塊生日蛋糕,這些溫暖的細枝末節我都記得。可是沈安年,當時的我卻覺得那個生日過得格外地悲傷,是因爲你的空缺還是因爲過敏反應,我也說不清了。[4] 如果我喜歡的人是你,是不是會過得開心一點2007年的暑假林蕭然割腕,這件事在學校裏沸沸揚揚地傳了很久,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情轟動了這些土豆地瓜膚淺的腦神經,那就是朱小糖差點淹死在學校附近的海沙灣裏。海沙灣是一條水流湍急的大河,橫亘在學校與對岸百貨商場之前,仿佛是将學生時代與那些紙醉金迷劃分開來的一條标志。記得之前我考試考不好的時候班導曾經開玩笑說,朱小糖,你幹脆跳進海沙灣裏一了百了算了。如今我真的跳進去,卻沒能做到一了百了。我在醫院裏神思恍惚地躺了兩天,這兩天裏隻有陶穆甯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和補品來看我,我想當時的自己一定是小臉煞白得像一塊過度膨脹的白饅頭,不然陶穆甯也不會露出那樣心疼的目光。他抱着我的姿态很溫柔,輕輕地将我攬進他的懷裏,力道一點一點地加重,溫暖一點一點地襲來,像是要将我嵌入他的身體一般。他說朱小糖,我不允許你再受到半點傷害!我癡癡地笑看着他,少年好看的眼角眉梢落滿清晨稀疏薄弱的陽光。陶穆甯,你真傻,誰又是願意受到傷害的呢,隻是在傷疤糾纏于心髒之前我們沒有發現那是傷害罷了。就像林蕭然對你的喜歡,也是一段讓她疼痛了那樣久的傷不是嗎?在我出院的時候沈安年跑來找我,沒有買橘子,肩膀上也沒有潔白的雪花,他的眼睛那麽紅,握着我肩膀的手有些顫抖。他說朱小糖,你不要怪林蕭然好不好。這是十幾年來沈安年唯一一次這樣認真地喊我的名字,朱小糖,媽媽說這是世界上最甜蜜的名字,可如今我卻在沈安年的聲音裏聽出了眼淚的味道。他爲了林蕭然這樣嚴肅地叫我,朱小糖,朱小糖,這是我渴望已久的他叫我的方式,可如今我卻那麽迫切地想要聽一聽他喊我一聲糖小豬。因爲如果沈安年不再叫我糖小豬,那麽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會這樣叫我了。我笑着拍拍他的肩點點頭。我怎麽會怪林蕭然呢,那個在你心頭怒放的女子,那個掌控着你全部的歡喜與憂傷的女子,我又有什麽資格責怪她。即使她把我推進水流湍急的海沙灣裏我也不會。她是你那樣拼命想要守護的女孩子,我又怎麽忍心說出對她不利的話。所以當所有人問起,我都說是自己踏空摔了下去。顯然沒有人會相信這樣的謊言,因爲海沙灣邊上有半米多高的防護欄。于是他們開始猜測,最後得出的結論是因爲我喜歡陶穆甯,但是愛而不得,所以選擇跳河。陶穆甯深邃得的眼睛看着我說,其實我多希望這是真的。沈安年,當陶穆甯這樣對我說話的時候我突然間就想起了你。你猜那時的我想了些什麽?我在想,如果我喜歡的人是陶穆甯,那麽是不是我會過得開心一點。[5 ] 也許愛情本就是賤賤的樣子其實那些旁觀者都是聰明的,至少他們總結出了“愛而不得”這四個字。我們之中的确是有人愛而不得,也的确有人因爲這樣的痛苦而選擇了輕生,林蕭然,其實我很佩服這個女孩子敢愛敢恨的性格,不像我,懦弱又笨拙。林蕭然喜歡着陶穆甯,非常非常的喜歡,或許這就是愛。那天林蕭然約我出來,我們坐在海沙灣的圍欄邊上說話,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很好聞,側臉的弧度略帶着寂寞和倔強,是沈安年喜歡的樣子。她給我講一個故事,聲音有些沙啞,帶着濃厚的寂寞的意味,她的眼睛看着地面,跌入了回憶當中。故事裏的林蕭然是個乖寶寶,她學芭蕾,學美術,認真完成作業,撿了錢包也會乖巧地交到**叔叔手裏。她披着早晨最最溫暖的陽光長大,直到遇見陶穆甯。這個開啓她生命中所有悲傷的男子。林蕭然十五歲的夏天父親去世,母親改嫁,她牽着母親的手走過一條長長的弄堂,黃昏的陽光懶洋洋地照在弄堂盡頭,白衣的少年迎着穿堂而過的微風靜靜地站在漫天夕陽下朝她露出淡淡的笑容。繼父說,這是你的哥哥,陶穆甯。她看着男生清雅的眉目始終不肯叫一句哥哥,所有的線索都在那次命運錯誤的交替中打亂。那樣單薄的年歲裏,陶穆甯雖然到處惹事生非,但對這個敏感且乖巧的妹妹卻是十分疼愛。而林蕭然也在他桀骜的目光和溫暖的掌心裏懂得了什麽是初戀。可是陶穆甯隻當她是妹妹,甚至爲了讓她放棄這段無望的感情而搬出去自己租房住。他告訴她,你是有未來的好孩子,不要在我這裏中斷了你本該前行的路。陶穆甯永遠不知道,在我遇到他的那一天,我所有的情感和未來就已經駐足在那個逼仄的弄堂裏。林蕭然這樣跟我說。說實話我特别受不了她這副女流氓的樣子跟我說這麽文藝的話,所以在對話的過程裏我始終想象着她仍是幾年前那個美好如清水一樣的姑娘。如果不是她的感情太倔強,她也不會爲了證明與陶穆甯是同樣沒有未來的人而放縱自己,也就不會在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刻提前潰爛流膿,滿身是傷。可是即使這樣林蕭然也從未退縮過,直到我出現,她從陶穆甯的眼睛裏看到了愛情的樣子,她發瘋一樣地将我推進海沙灣裏。我想即使不是因爲沈安年我也會輕易地原諒林蕭然。在她憤怒又恐懼的目光裏我看到自己的倒影,愛而不得,愛而不得,這樣的詞語念得多了人就會變得軟弱,變得心傷。我們都不是小孩子,得不到了,咧開嘴哭過就忘。我們已經成長,在歲月漫長的洗滌裏學會了帶着滿身的疲憊和傷感努力向前,朝着模糊不堪的未來。也許愛情就是賤賤的樣子,在堆疊的塵埃裏拼死與寂寞掙紮,說服自己學會看着你的背影也不流淚。[6] 究竟是誰的執念傷害了誰 林蕭然被她母親關在家裏,後來聽住在她家附近的學生說,林蕭然的手腕幾乎被她劃得斷掉,她像一個失去了理智的瘋子讓左鄰右舍都覺得惶恐。可是不知道爲什麽突然有一天她就安靜下來,換上幹淨的棉布裙子,站在窗口拉開了厚重的窗簾。那一段時間我特别迷戀去網吧玩一種叫卡丁車的遊戲,這遊戲是陶穆甯一點一點教會我玩的。我天生腦笨,不管怎麽努力還是會半路上掉下懸崖河水好幾次。如果是沈安年估計他早就戳着我的腦門罵我是頭豬,可是陶穆甯不會,他會不着痕迹地在前方我看不見的拐角處安靜地等我,然後看着我取得勝利時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淡淡地笑。沈安年每天都會去林蕭然家樓下給她送小雛菊,這樣的行爲來自于我的一句謊言,我說林蕭然喜歡小雛菊,但其實我并不知道她喜歡什麽花,喜歡小雛菊的是我罷了。我看着沈安年買雛菊時擴散在唇角的笑容,騙自己說那清澈的容顔是爲我而笑的。當我的卡丁車變成彩色手套的時候沈安年跑來把我揪出了網吧。我在這裏通宵兩天,除了喝水什麽也沒有吃過,所以我的胃疼得讓我焦躁。隻是再焦躁我也不會反抗沈安年,我像一隻惶恐的兔子任他拽着我的耳朵把我帶到室外。日光傾城下,沈安年一雙憤怒的眼灼傷了我,我不明白他哪裏來的火氣,于是我央求他說,先帶我去吃早飯吧,我的胃要餓死了。這兩天你都跟陶穆甯在一起?沈安年答非所問。我搖搖頭,前幾天他有陪我上網,可是這兩天他沒來。糖小豬,你以後離他遠一點。這句話鑽進我耳朵時我的胃部神經突然痙攣了一下,體内沉眠已久的反叛神經全部被這一痙攣所激活,我仰着臉問他,憑什麽?就憑林蕭然喜歡他我就得離他遠點?你爲什麽不讓林蕭然離他遠點!?之後的我常常想,如果我不說出這句一輩子裏唯一一次叛逆的話,是不是所有的悲傷就不會降臨。如果我乖巧地點點頭,像以往任何一次那樣溫順而聽話,是不是我的生命裏也不會出現一段那樣觸目驚心的過往。可是我仍是說出來了,像一句咒語,硬生生地劃開我們原本就已經足夠單薄的平靜生活。沈安年隔着柔軟的額發看着我,伸手拽住我,我的目光落在他骨節溫潤的手指上,終于明白,也許終其一生我們之間也無法跨越手腕到掌心的那段距離。他說,糖小豬,你現在立即跟我回你們宿舍。我甩開他的手倔強地看着他,忽然傻傻地笑了,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醜上幾倍的弧度。我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回去。我們就這樣站在破舊的網吧門口看着對方僵持着,陽光炙熱,晃花了我的眼睛。就在我要妥協的時候陶穆甯拎着肉包子走了過來,他是聰明的男子,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始末以及我藏在身後微微發抖的手指。他走過來牽我的手,說,我帶你回你們寝室。然後将包子遞到我手中。這是我兩天以來見過的第一份食物,我看着熱氣騰騰的包子險些掉下淚來。後來發生了什麽呢?究竟是哪一個環節出現了差錯?請你們原諒我,我總是記不清事情的細枝末節。也許是沈安年,也許是陶穆甯,又或者是他們一起抓住了我,誰也不肯放手。那是沈安年第一次牽我的手,我還來不及細想他掌心的溫度,突然就以一個踉跄的姿勢摔了出去,沈安年的掌心究竟是涼的還是暖的,我再也無從得知。隻知道眼睛傳來足以讓我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便跌進了一片黑暗當中。[7] 思念是一場連鎖反應我被疾馳而過的摩托車撞了,最慘的是眼睛被另一輛摩托車上小孩拿着的糖葫蘆棒完全刺穿。是的,瞎了。這真是造孽的劇情,一瞬間被黑暗吞噬的感覺沒有人會真正理解。我茫然地躺在醫院裏睡覺,因爲分不清白天黑夜我隻能選擇睡覺。陶穆甯的眼淚落在我的臉上很涼,他說朱小糖,你會很快好起來,真的。他像個預言家,果然沒過多久他就找到一副合适的眼角膜并安排我做了移植手術。手術很成功,等待拆紗布的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在想,睜開眼時我最想看到誰呢?每一次我的答案都是同一個人,那就是沈安年。
<a class=失去你以后,我连呼吸也好难受。" src="http://b254.photo.store.qq.com/psb?/V11fvqAd1aYQTI/dr89Vd5WseXjD5QJKRUejhxe1pafTOFgK7n6RLQM5Uw!/b/dPwwc5dyAwAA&bo=5AG8AgAAAAABAHw!&rf=2-9" idx="0" /> 也许爱情就是贱贱的样子,在堆叠的尘埃里拼死与寂寞挣扎,说服自己学会看着你的背影也不流泪。“喜欢文字的朋友加“小熙”QQ:942912328,期待与你们成为朋友”最难过的时候我曾安慰自己,为何不微笑着品味这孤单,像是喝掉一杯不加糖咖啡,自以为优雅地爱着自己。爱自己,我想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寂寞的事。可是沈安年,过了很久之后我才发现,原来爱你比我爱自己更让我觉得寂寞。[1] 天气那么冷,我的胃却烧起来女孩子的脸有些红,不似恋爱中的红晕面孔,倒像是一种病态的潮红。冷饮店里的空调得很足,在这个客人稀少的冬日下午她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喝着咖啡,大大的眼睛盯着吸管有些小小的走神。桌子上依次排着五个咖啡的空塑料杯,她朝服务员招招手,要来了第七杯咖啡。“要多加奶精多加糖。”她眯着眼睛笑着嘱咐,然后伸出手将第六个空塑料杯摆好。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像是条件反射似的立刻按下了接听键,电话接通后的三十秒她突然开始发起脾气,素净的脸就连发脾气都是那种淡淡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垂下来让人心疼。在一切都没有发生之前陶穆宁的确有过这样的想法。他觉得朱小糖像一朵干净的雏菊,淡淡的,美好得不可一世。可是十秒钟之后,当朱小糖扯着嗓子对着话筒问候了对方祖宗十八代之后,陶穆宁突然间觉得一阵晕眩。喝了六杯半咖啡的朱小糖像是喝了六瓶半二锅头的村妇一样开始耍起酒疯,皱着眉掐着腰嘴巴一张一合地吐出极其不文明不优雅的词汇套餐,然后凶巴巴地挂断电话后冷不防地抹掉了脸上湿漉漉的泪水。冬日稀薄的阳光自窗外郁郁寡欢地蔓延而来,照在朱小糖愈发潮红的面容上,她寂寞地站在日光里,像个迷路的孩子。下一秒,她指着对面桌子上的陶穆宁说,喂,那个看戏的,有纸么?这是2006年的冬天,北方的城市里席卷着呼啸而过的寒风,那样冷。陶穆宁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样子,彪悍暴力又野蛮。其实我根本就忘记了当时自己彪悍的小样子,忘记了那个满眼心疼掏出手帕递给我的陶穆宁。我只记得那天的悲伤,记得我给沈安年打电话说我胃痛,他在电话的那头语带心疼地说,糖小猪,你等等我,我带你去医院。我是个听话的孩子,特别是听沈安年的话。于是我坐在冷饮店靠窗的位置上等,我的胃像是被一只冰冷带毒的蛇所缠踞,疼得我就要晕死过去。额头上的冷汗顺着沉重的眼皮落进眼睛里,咸咸的,像是从体内蒸发的眼泪。我不断地告诉自己,朱小糖你要坚持住,沈安年马上就会为你赶赴而来,带着温柔的表情和小小的歉意,牵着你的手带你去看病。我用口袋里所剩无几的人民币买了杯咖啡。这是店里最便宜饮料,我从不喝咖啡,我怕苦,可是那年的冬天我别无选择,为了不让自己在店里等得睡着,我一杯一杯地喝着无论加多少奶精和方糖都带着苦涩味道的饮料等待着沈安年。可是后来他打来电话抱歉地说,糖小猪,林萧出了点事我必须过去。这句话轻易挑断了我在咖啡的作用下显得过度兴奋神经所以即使沈安年已经挂断了电话我仍是神经病一样对着话筒骂脏话,没有人知道那时的我其实并不是在骂沈安年,我根本就舍不得骂他,我是在骂我自己,骂自己任性而又毫无意义的等待,骂自己突如其来的心伤。我一个人颤抖着往宿舍走,我没有钱打车,更没有钱看病,我的银行卡被沈安年借去帮林萧然做手术,当然,那时的我并不知情。那天的天气那么冷,肆虐的风夹着厚重的雪花刮过我的脸,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可是奇怪的是我的胃却火一样地烧起来。[2] 请叫我朱小糖,这是十分严肃的事情在我五岁那年沈安年就看出了我有花痴的天分,也看出了自己无与伦比的小魅力。所以当我坐在小秋千上准备起飞的时候,他走过来对我说,朱小糖,你愿意做我的公主吗?这是沈安年第一次这样叫我的名字,也是唯一的一次,从那之后他都是喊我糖小猪。五岁的沈安年长得多漂亮啊,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以及与生俱来的酷酷的样子,说话的时候习惯微微把头仰起来,睫毛长得像一只深邃的骆驼。我带着现在想来一定十分搞笑的羞涩笑容点了点头。于是沈安年牵着我的手将我从秋千上拽了下来,他说,那好,糖小猪,我的公主,现在让我的朋友玩一会秋千好吗?那天的最后,沈安年身边的小女生成功地坐上了秋千,而沈安年也成功地从她手中获得了作为交换条件的四块奶糖,显然他早就猜到我会因为犯花痴而让位,你们瞧,沈安年是多么聪明的孩子,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虽然沈安年很小气,一块奶糖都没有分给我,但是我看着他含着奶糖笑成一条缝的眼睛却一点也不生气。就像沈安年那般地讨好林萧然,为她买早餐零食,在她突然想看书的早晨火箭一样冲到图书馆占位置,因她说想吃小笼包而坐将近一个小时的车去乱糟糟的早市排队,即使这样,林萧然仍然可以对他想骂就骂想无视就无视,可是沈安年从来也不生气。不生气,可是难免是要难过和失落的吧。林萧然比沈安年大两岁,这让我起初对沈安年的感情报以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思想观念陈腐保守的我对姐弟恋很是排斥,可是我再排斥也不会对沈安年喜欢林萧然这件事构成半点威胁。第一次见到林萧然还是在我胃病出院后的第二天,在此之前我只从沈安年那张化腐朽为神奇的嘴里不断地听到有关林萧然的词汇:可爱、善良、有气质、长发飘飘,总而言之就是摄人心魄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之所以说沈安年的嘴是化腐朽为神奇并不完全出于我对林萧然的嫉妒,而是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的林萧然实在无法让我联想到上面那几个词语。那天的沈安年带着一脸歉意来医院接我,此时的我已经从舍友那里借到钱并被安排进了医院。他带着金灿灿的橘子推门进来,眉眼带着风的味道,羊角大衣上挂着还未来得及融化的雪花。也许是被那买四斤赠一斤的橘子打动了,也许是他柔软发丝上的雪花融化了我的委屈,于是当沈安年牵着我的手腕带我走出病房的时候我甚至有些感动,感动他迟来的奔赴。即使我们之间隔着从手腕到掌心的距离,我依然觉得温暖。回到宿舍整理好东西后沈安年就神秘地说要带我去见一个人。看他一脸春光明媚的样子我就知道是要去见林萧然。我们在一家口碑很好的私房菜门口等着林萧然,大约十分钟后,我看到一个一团火一样的女孩子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走来,一头烫得像方便面的卷发在寒风里怒吼着“长发飘飘”,小巧的脸几乎被烟熏妆占满,暗紫色唇膏不知涂了几层,总之那紫色的唇看起来很丰满。这样冰冷的天气她竟然只穿了一条大红色的长裙和一件红色的短袖紧身T恤。沈安年一脸紧张地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好看的眼睛里全是心疼和不忍,仿佛是在责怪自己改变不了这该死的坏天气。林萧然理所应当地披着大衣看了我一眼说,你就是糖小猪?真幽默的名字。糖小猪这三个字我听了十多年,却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受了侮辱。所以我才会鬼使神差拽住她的衣服认真地说,请叫我朱小糖,这是十分严肃的事情。沈安年揉着我的头发对林萧然说,她就是这样有时候神经兮兮的,快进去吧,不要冻坏了。[3] 时光测不出爱的温度 那天的林萧然叫了一桌子的海鲜,我点了一道香辣肉丝的时候沈安年说林萧然对香菜过敏。于是我选择了香辣蟹。那顿饭吃得很诡异,三个人默默地狼吞虎咽,像三个被饿死鬼附身的傀儡,机械地嚼着东西。又或者从头到尾被饿死鬼附身的只有我一个,形同嚼蜡的也只有我一个。也许是寂寞作祟,也许是嫉妒作祟,我故意看不见沈安年脸上略显羞涩的笑容以及不停地为林萧然剥蟹壳挑鱼刺的勤快样,清淡的容颜仿若因了林萧然的到来而变得生动起来。饭局结束的时候沈安年揉了揉我乱糟糟的头发对我说,你先回宿舍去,我还有点事要做。我点点头,三个人走出饭店,迎面走来一个眉目温润不带丝毫压迫的少年,他扬了扬手里的女式风衣对林萧然说,你的衣服落在我那里了。林萧然接过衣服的时候手指有轻微的颤抖,然后那个少年看着我说,是你啊。原来他就是前几天在冷饮店看到我彪悍小样子的男生,陶穆宁。虽然陶穆宁最多的表情就是浅笑,微微地扬起弧度,眼睛里闪烁着跳跃的光,但是我始终坚信他骨子里定然有着桀骜不驯的因子。所以他才会在我们第二次面的时候就走过来牵住我的手,笑盈盈地对林萧然说,你们忙你们的,我送这个小豆丁回去。沈安年却突然拦了辆的士将我拽过去,糖小猪,你坐车先回去。陶穆宁挡在车门前,眼神笃定地说,你是想要吹吹风的是不是?沈安年拽住我的手还未松开,林萧然一句话也不说地转身就走,下一秒,那个温暖了我片刻的掌心便离我而去,沈安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追着林萧然的背影跑去。陶穆宁牵着我朝反方向走,那天的风并不太凉,倒像是早春的温吞天气,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解开了大衣的扣子,脸上的表情也因为温度的关系缓和了许多。有几个中学生模样的孩子,男生和女生围着一条三米长的围巾羞涩地牵着手低头而过。我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这缓慢转动的世界,却仍是没有阻挡住汹涌而出的眼泪。沈安年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吧,那么我此时土崩瓦解的情绪以及沙哑的哭声又落进了谁的眼中化成了伤。陶穆宁将我摁进他的怀里,男孩子身上特有的清淡气味轻柔地将我包裹,他看见我脖子上一块一块红色的疙瘩心疼地抱紧我。后来陶穆宁带我去买抗过敏药,细心地嘱咐我一天吃三次,一次吃两粒。他说话时的表情很好看,长长的睫毛遮住明亮的眼睛,让我轻易地感到温暖。沈安年,我们认识了十几年,你却不知道我对海鲜过敏,而你和林萧然只相识几个月,你却已然知晓她对香菜有过敏反应。那么,感情的温度是不是真的与时光没有任何关联?我拽住陶穆宁的衣角说,今天是我生日啊,你送我一块生日蛋糕吧。2006年的12月19日,我十七岁生日的最后一天,是陶穆宁带着我走了无数条街道为我买到了一块生日蛋糕,这些温暖的细枝末节我都记得。可是沈安年,当时的我却觉得那个生日过得格外地悲伤,是因为你的空缺还是因为过敏反应,我也说不清了。[4] 如果我喜欢的人是你,是不是会过得开心一点2007年的暑假林萧然割腕,这件事在学校里沸沸扬扬地传了很久,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轰动了这些土豆地瓜肤浅的脑神经,那就是朱小糖差点淹死在学校附近的海沙湾里。海沙湾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横亘在学校与对岸百货商场之前,仿佛是将学生时代与那些纸醉金迷划分开来的一条标志。记得之前我考试考不好的时候班导曾经开玩笑说,朱小糖,你干脆跳进海沙湾里一了百了算了。如今我真的跳进去,却没能做到一了百了。我在医院里神思恍惚地躺了两天,这两天里只有陶穆宁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和补品来看我,我想当时的自己一定是小脸煞白得像一块过度膨胀的白馒头,不然陶穆宁也不会露出那样心疼的目光。他抱着我的姿态很温柔,轻轻地将我揽进他的怀里,力道一点一点地加重,温暖一点一点地袭来,像是要将我嵌入他的身体一般。他说朱小糖,我不允许你再受到半点伤害!我痴痴地笑看着他,少年好看的眼角眉梢落满清晨稀疏薄弱的阳光。陶穆宁,你真傻,谁又是愿意受到伤害的呢,只是在伤疤纠缠心脏之前我们没有发现那是伤害罢了。就像林萧然对你的喜欢,也是一段让她疼痛了那样久的伤不是吗?在我出院的时候沈安年跑来找我,没有买橘子,肩膀上也没有洁白的雪花,他的眼睛那么红,握着我肩膀的手有些颤抖。他说朱小糖,你不要怪林萧然好不好。这是十几年来沈安年唯一一次这样认真地喊我的名字,朱小糖,妈妈说这是世界上甜蜜的名字,可如今我却在沈安年的声音里听出了眼泪的味道。他为了林萧然这样严肃地叫我,朱小糖,朱小糖,这是我渴望已久的他叫我的方式,可如今我却那么迫切地想要听一听他喊我一声糖小猪。因为如果沈安年不再叫我糖小猪,那么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叫我了。我笑着拍拍他的肩点点头。我怎么会怪林萧然呢,那个在你心头怒放的女子,那个掌控着你全部的欢喜与忧伤的女子,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她。即使她把我推进水流湍急的海沙湾里我也不会。她是你那样拼命想要守护的女孩子,我又怎么忍心说出对她不利的话。所以当所有人问起,我都说是自己踏空摔了下去。显然没有人会相信这样的谎言,因为海沙湾边上有半米多高的防护栏。于是他们开始猜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因为我喜欢陶穆宁,但是爱而不得,所以选择跳河。陶穆宁深邃得的眼睛看着我说,其实我多希望这是真的。沈安年,当陶穆宁这样对我说话的时候我突然间就想起了你。你猜那时的我想了些什么?我在想,如果我喜欢的人是陶穆宁,那么是不是我会过得开心一点。[5 ] 也许爱情本就是贱贱的样子其实那些旁观者都是聪明的,至少他们总结出了“爱而不得”这四个字。我们之中的确是有人爱而不得,也的确有人因为这样的痛苦而选择了轻生,林萧然,其实我很佩服这个女孩子敢爱敢恨的性格,不像我,懦弱又笨拙。林萧然喜欢着陶穆宁,非常非常的喜欢,或许这就是爱。那天林萧然约我出来,我们坐在海沙湾的围栏边上说话,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很好闻,侧脸的弧度略带着寂寞和倔强,是沈安年喜欢的样子。她给我讲一个故事,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厚的寂寞的意味,她的眼睛看着地面,跌入了回忆当中。故事里的林萧然是个乖宝宝,她学芭蕾,学美术,认真完成作业,捡了钱包也会乖巧地交到**叔叔手里。她披着早晨最最温暖的阳光长大,直到遇见陶穆宁。这个开启她生命中所有悲伤的男子。林萧然十五岁的夏天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她牵着母亲的手走过一条长长的弄堂,黄昏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弄堂尽头,白衣的少年迎着穿堂而过的微风静静地站在漫天夕阳下朝她露出淡淡的笑容。继父说,这是你的哥哥,陶穆宁。她看着男生清雅的眉目始终不肯叫一句哥哥,所有的线索都在那次命运错误的交替中打乱。那样单薄的年岁里,陶穆宁虽然到处惹事生非,但对这个敏感且乖巧的妹妹却是十分疼爱。而林萧然也在他桀骜的目光和温暖的掌心里懂得了什么是初恋。可是陶穆宁只当她是妹妹,甚至为了让她放弃这段无望的感情而搬出去自己租房住。他告诉她,你是有未来的好孩子,不要在我这里中断了你本该前行的路。陶穆宁永远不知道,在我遇到他的那一天,我所有的情感和未来就已经驻足在那个逼仄的弄堂里。林萧然这样跟我说。说实话我特别受不了她这副女流氓的样子跟我说这么文艺的话,所以在对话的过程里我始终想象着她仍是几年前那个美好如清水一样的姑娘。如果不是她的感情太倔强,她也不会为了证明与陶穆宁是同样没有未来的人而放纵自己,也就不会在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提前溃烂流脓,满身是伤。可是即使这样林萧然也从未退缩过,直到我出现,她从陶穆宁的眼睛里看到了爱情的样子,她发疯一样地将我推进海沙湾里。我想即使不是因为沈安年我也会轻易地原谅林萧然。在她愤怒恐惧的目光里我看到自己的倒影,爱而不得,爱而不得,这样的词语念得多了人就会变得软弱,变得心伤。我们都不是小孩子,得不到了,咧开嘴哭过就忘。我们已经成长,在岁月漫长的洗涤里学会了带着满身的疲惫和伤感努力向前,朝着模糊不堪的未来。也许爱情就是贱贱的样子,在堆叠的尘埃里拼死与寂寞挣扎,说服自己学会看着你的背影也不流泪。[6] 究竟是谁的执念伤害了谁 林萧然被她母亲关在家里,后来听住在她家附近的学生说,林萧然的手腕几乎被她划得断掉,她像一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让左邻右舍都觉得惶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她就安静下来,换上干净的棉布裙子,站在窗口拉开了厚重的窗帘。那一段时间我特别迷恋去网吧玩一种叫卡丁车的游戏,这游戏是陶穆宁一点一点教会我玩的。我天生脑笨,不管怎么努力还是会半路上掉下悬崖河水好几次。如果是沈安年估计他早就戳着我的脑门骂我是头猪,可是陶穆宁不会,他会不着痕迹地在前方我看不见的拐角处安静地等我,然后看着我取得胜利时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淡淡地笑。沈安年每天都会去林萧然家楼下给她送小雏菊,这样的行为来自于我的一句谎言,我说林萧然喜欢小雏菊,但其实我并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花,喜欢小雏菊的是我罢了。我看着沈安年买雏菊时扩散在唇角的笑容,骗自己说那清澈的容颜是为我而笑的。当我的卡丁车变成彩色手套的时候沈安年跑来把我揪出了网吧。我在这里通宵两天,除了喝水什么也没有吃过,所以我的胃疼得让我焦躁。只是再焦躁我也不会反抗沈安年,我像一只惶恐的兔子任他拽着我的耳朵把我带到室外。日光倾城下,沈安年一双愤怒的眼灼伤了我,我不明白他哪里来的火气,于是我央求他说,先带我去吃早饭吧,我的胃要饿死了。这两天你都跟陶穆宁在一起?沈安年答非所问。我摇摇头,前几天他有陪我上网,可是这两天他没来。糖小猪,你以后离他远一点。这句话钻进我耳朵时我的胃部神经突然痉挛了一下,体内沉眠已久的反叛神经全部被这一痉挛所激活,我仰着脸问他,凭什么?就凭林萧然喜欢他我就得离他远点?你为什么不让林萧然离他远点!?之后的我常常想,如果我不说出这句一辈子里唯一一次叛逆的话,是不是所有的悲伤就不会降临。如果我乖巧地点点头,像以往任何一次那样温顺而听话,是不是我的生命里也不会出现一段那样触目惊心的过往。可是我仍是说出来了,像一句咒语,硬生生地划开我们原本就已经足够单薄的平静生活。沈安年隔着柔软的额发看着我,伸手拽住我,我的目光落在他骨节温润的手指上,终于明白,也许终其一生我们之间也无法跨越手腕到掌心的那段距离。他说,糖小猪,你现在立即跟我回你们宿舍。我甩开他的手倔强地看着他,忽然傻傻地笑了,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要丑上几倍的弧度。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回去。我们就这样站在破旧的网吧门口看着对方僵持着,阳光炙热,晃花了我的眼睛。就在我要妥协的时候陶穆宁拎着肉包子走了过来,他是聪明的男子,一眼就看穿了事情的始末以及我藏在身后微微发抖的手指。他走过来牵我的手,说,我带你回你们寝室。然后将包子递到我手中。这是我两天以来见过的第一份食物,我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险些掉下泪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呢?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差错?请你们原谅我,我总是记不清事情的细枝末节。也许是沈安年,也许是陶穆宁,又或者是他们一起抓住了我,谁也不肯放手。那是沈安年第一次牵我的手,我还来不及细想他掌心的温度,突然就以一个踉跄的姿势摔了出去,沈安年的掌心究竟是凉的还是暖的,我再也无从得知。只知道眼睛传来足以让我撕心裂肺的疼痛,我便跌进了一片黑暗当中。[7] 思念是一场连锁反应我被疾驰而过的摩托车撞了,最惨的是眼睛被另一辆摩托车上小孩拿着的糖葫芦棒完全刺穿。是的,瞎了。这真是造孽的剧情,一瞬间被黑暗吞噬的感觉没有人会真正理解。我茫然地躺在医院里睡觉,因为分不清白天黑夜我只能选择睡觉。陶穆宁的眼泪落在我的脸上很凉,他说朱小糖,你会很快好起来,真的。他像个预言家,果然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一副合适的眼角膜并安排我做了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等待拆纱布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睁开眼时我最想看到谁呢?每一次我的答案都是同一个人,那就是沈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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