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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医

发布时间:2022-04-14 22:25:01

  地下室裏足有上百人,他們躺在一張張貨架一樣的床上。這些都是走進我診所裏的人,我早就說過,隻要走進我的診所,決定他們生死的就不再是命運了。我根據他們血型的不同,将他們有序地排列在各個位置。他們沒有死,靠着一種昂貴的營養液維持他們的生命。隻有好人才是保存器官最好的容器。

  每一個人都不過是被命運操縱着的棋子罷了。

  在人生這盤棋局裏,我和命運博弈了很久。

  隐形人

  你見過&ldquo隐形人&rdquo嗎?我就是一個。

  别誤會,我是說,我是在任何情況下都會被别人忽略的那種人。我的長相很大衆,保證你見過一次就會忘記。我的身高也不突出,一定沒有你高。在醫人的時候,每一次上課,我都會坐在教室裏最靠後的位置。所有人都在看前面,我看的卻是所有人的後面。沒有人會注意到我,而我卻能打打捉到每一個人的小動作。

  低調總是令我處于不敗之地。所以我醫大畢業後開了這家規模小得可憐的牙科診所。這裏遠離市中心。居住在這裏的都是一些社會閑散人員,他們沒有固定的上作,常常聚在一起賭博,輸光了就會想方設法地去弄錢。這裏是被城市遺忘的角落,而住在這裏的則是被上帝遺棄的人。

  你可能會笑我,把診所開在這裏還怎麽賺錢?你說得對,不過用金錢去衡量快樂是膚淺的。我喜歡在診所前的空地上種滿月季花。這種花很像玫瑰,卻沒有攻瑰那麽谄媚,盛開的時候總是帶着一種讓人不敢小觑的低調。偶爾也會有人問我如何能把花養得這麽漂亮。我隻是笑笑,因爲那是我的秘密。

  還有一個秘密我隻告訴你一個人,我在診所的下面修了一個地下室。

  趙大娘

  隻要有人走進我的診所,決定他們生死的就不再是命運了。

  還記得那時在火學,沒有課的時候,室友們不是在寝室裏打遊戲,就是一起去打籃球,小過他們從來都沒有叫過我。不是他們有意要孤立我,而是他們真的忘了我的存在。我喜歡在寝室裏看人體器官的構造,圖表上那一個個血淋淋的器官讓我心潮澎湃。我從沒想過人的器官會那樣的美。所以上解剖課的時候,我格外認真。

  透過那面髒兮兮的櫥窗看外面,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我還是決定把櫥窗擦一擦,居委會的趙大娘說得對,太髒的話也會引起别人注意的。

  那天趙大娘找到我,指責我診所的玻璃太髒了,說這樣會影響_{上區形象。

  我很想提醒她,她的社區根本就沒有多少人,但我還是笑着答應了,還順便替她鑲了一口最昂貴的假牙,當然是免費的。事後趙大娘一改往日居委會主任淩厲的形象,變成了和藹可親的老人家。

  趙大娘親切地問我:&ldquo小柯啊,今年多大了?有對象了嗎?&rdquo

  我笑着搖了搖頭。

  趙大娘裝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說:&ldquo這麽年輕有爲的醫生,怎麽能沒對象呢?&rdquo

  我說:&ldquo牙醫算什麽醫生啊,再說您看看我這診所,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了,哪個姑娘會看上我呢?&rdquo

  趙大娘拍着胸脯說:&ldquo這事包在大娘身上了。&rdquo

  我努力裝作感激的樣子向她道謝。

  那大我幾乎什麽都沒做,還陪着趙大娘聊了一下午的家常。從她年輕時經過了怎麽樣的曆練才做到了居委會主任這個位置,一直聊到她那個不争氣的孫子又好久沒回家了&hellip&hellip總之聽得我眼皮都打起架來。

  快天黑了,趙大娘才起身和我告别,她囑咐我,要是有她孫子的消息就及時通知她。我笑着答應。其實我連她孫子長什麽樣子都不記得了。

  臨走時趙大娘還對着鏡子龇了龇牙,看來對我的手藝還是比較滿意的。

  送走趙大娘之後,我扔掉剛才做假牙的那套模具。她應該慶幸,慶幸她行将就木的身軀對我毫無價值。

  佳卉

  那人我收到了一條短信,我的心罕見地忐忑起來。抱歉,爲了小止漏風聲,短信的内容我暫時不能告訴你。

  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是客觀地說,我被命運将了一軍。

  就在我愁眉不展的這幾天裏,佳卉的出現驅散了我心裏的陰霾。

  早上我剛打開診所的門沒多久,佳卉就走了進來,卡通T恤和簡潔的牛仔褲,配上利落的馬尾辮,像是一陣清爽的風。我發誓那一刻我差點兒喜歡上她。

  我擦了擦嘴角上油條的殘渣。

  &ldquo你是柯醫生嗎?趙大娘讓我來看看你,叫我佳卉就好。&rdquo佳卉大大咧咧地說。

  我恍然大悟。原來是趙大娘給我介紹的姑娘,這可能是她這輩子做的惟一一件好事了。

  我能感覺到我的臉一定不争氣地紅了。和佳卉豪爽的自我介紹相比,我的羞赧讓我覺得自已像個孩子。

  &ldquo叫我柯君就行。&rdquo我微笑着伸出了手。

  那個下午我們聊了很多,佳卉聊天很有技巧,大部分是對我的專業知識識的提問。我有問必答。

  她問:&ldquo你對外科手術了解多少?&rdquo

  我笑着說:&ldquo那和我的專業相差太遠了,我隻和牙齒打交道。&rdquo

  佳卉似乎想起了什麽:&ldquo對了,你認識趙大娘的孫子嗎?&rdquo那個孩子好久沒回家了,趙大娘很擔心。&ldquo

  我說:&rdquo那個孩于我見過幾次,沒什麽印象。你知道的,現在的孩子基本都不太注意保護牙齒,更不會來口腔診所。&ldquo

  佳卉笑了笑,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過我的眼睛。我有點兒害怕了,這樣的眼神太犀利了。

  佳卉看了看時間:&rdquo打擾了你一上午的工作,真是不好意思。下午我還有事,我們改天再聊吧。&ldquo說着起身告辭。

  我說:&rdquo沒關系,反正我的診所一直都沒什麽生意,現在很少有人注意牙齒的健康。不如這樣,我給你的牙齒做個檢查吧。&ldquo

  佳卉忙推辭說:&rdquo不用了。&ldquo但是我的熱情真摯讓她無法拒絕,她隻好說,&rdquo那太麻煩你了。&ldquo

  我示意她躺在椅子上。

  佳卉張開嘴,含糊不清地說:&rdquo我的牙齒還好嗎?有蟲牙嗎?&ldquo

  我說:&rdquo很健康。對了,你是什麽血型?&ldquo

  &rdquoA型&hellip&hellip&ldquo她的眼皮越來越重,片刻之後便昏睡住了椅子上。和我推算的時間相差無幾。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選擇,既然佳卉選擇走進我的診所,那麽回應她的将會是一場夢魇。

  呵呵,将軍。

  魚餌

  就像這個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一樣,當你發現這是個圈套的時候,魚餌已經被你吃到肚子裏。

  在這條街上有限的幾個店鋪中,除了街角那家洗頭房之外,我的診所是最晚關門的。窗外,随着微風頻頻颔首的月季花,在燈花的映射下散發着妖冶的氣息。

  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在我的診所裏工作到最後一刻。正打算關門,一個戴着鴨舌帽的男人走了進來。

  其實做生意和釣魚的道理都是一樣的,從生意主動找到你的那一刻起,主動權就被你牢牢地攥在了手裏。就算你再迫切也要繃足了架子才顯得奇貨可居。

  我笑着說:&rdquo你好。&ldquo

  男人刻意地将鴨舌帽拉低,躺在了躺椅上,說:&rdquo幫我檢查一下牙齒。&ldquo聲音被有意地壓低,但我還是聽出了說話的是個十六七歲的孩子。我喜歡這樣的年紀,他們的血液裏總是充滿了活力和叛逆,這讓他們的心髒跳動得更加有力。

  我表現出很放松的樣子,那個孩子卻好像很緊張。我很快給他做完了檢查,然後遞給他一杯漱口水。

  他猶豫着推開了我的手,說:&rdquo不用了。&ldquo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猜出了那杯水裏被我下了迷藥,但他一定是個謹慎的孩子,有意思。

  在确定我并沒有什麽危險之後,他那冷冰冰的刀尖就抵住了我的肚子上。

  我高舉雙手,露出膽怯的表情,說:&rdquo有話好說,别傷害我。&ldquo

  他努力克制着顫抖的手,說:&rdquo把你的錢都給我。&ldquo和我以前遇到的劫匪相比,這孩子太緊張了,估計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我把我的錢包拿出來放在了他面前,他迅速地拿起錢包,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眼神流露出了一絲殺意。

  我心裏一驚,這孩子雖沒有我以前遇到的那些劫匪專業,卻比他們心狠手辣。

  我急忙說:&rdquo看你這一頭汗,趕緊擦擦吧。&ldquo說着我把口袋裏的紙巾遞給他。

  他拿起紙巾擦了擦滿是汗水的額頭,然後兇狠地向我走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倒在了我的腳下。

  我能在漱口水裏下迷藥,當然也能在紙巾裏做手腳。這孩子還是太年輕。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孩子是趙大娘的孫子。

  他也是命運安插進我診所裏的一顆釘子。

  地下室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壞人。如果一定要我爲自己定義的話,我覺得我像一張網,一張爲這個世界過濾掉渣滓的網。

  我把趙大娘的孫子扛到了我的地下室裏。入口是一個很隐蔽的所在,就算你仔細觀察也找不到門和地板之間的縫隙。

  地下室裏足有上百人,他們躺在一張張貨架一樣的床上。這些都是走進我診所裏的人,我早就說過,隻要走進我的診所,決定他們生死的就不再是命運了。我根據他們血型的不同,将他們有序地排列在各個位置。他們沒有死,隻是處于昏睡的狀态,靠着一種昂貴的營養液維持他們的生命。隻有活人才是保存器官最好的容器。

  這個孩子是B型血。這麽多年來,我對B型血的人有着近乎于狂熱的偏執。

  手術刀劃破他的皮膚的時候,那種感覺是難以言喻的。就像孩子總是喜歡破壞東西一樣,那是身體裏最原始的躁動。

  我取走了他身體右邊的那顆腎,其餘的器官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的身體被我粉碎之後就會埋進種植月季花的土壤裏。屍體是最好的肥料,這也正是我的花能綻放得那樣迷人的原因。

  或許是迷藥劑量的問題,或許是命運被我反将一軍之後的惱羞成怒,佳卉居然醒了。雖然睜開了眼睛,可她的身體還是不能移動,也沒有辦法發出聲音。她目睹了我解剖那個孩子的過程,血腥的場面和味道讓她的身體開始顫抖,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個女人應該有的孱弱。

  可是我的心卻沉悶得像堵了一塊石頭。這眼神多像小茹啊。

  小茹

  有些記憶是難以忍受的疼痛,稍一回想便會血流不止。那是連時間都無法治愈的傷口。

  還記得那是在大學的自習室裏,我去拿剛剛遺忘在座位上的筆記。

  小茹百無聊賴地翻閱着我的筆記,那慵懶卻透着孤傲的樣子,我永遠都忘不了。

  從那天開始,小茹成了我的女朋友。盡管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辦法相信這是真的,但我還是小心翼翼地維護着這突如其來的幸福。

  我更加努力,一個人抄着兩份筆記,隻是爲了能讓小茹在寝室裏多睡一會兒。考試前我給小茹畫複習重點,隻是爲了讓她不挂科。我跟小茹見面的時間少之又少。她回複我的那些短信雖然隻有幾個字,但讓我感覺這些付出是值得的,因爲我真的愛她。

  夜深人靜的時候,我喜歡溜進教學樓的解剖室。白天,我躲在同學之間觀察,隻有到了晚上,我才會偷偷地一個人親手解剖屍體。我喜歡一個人靜靜地不被打擾地觀察人的器官,而且我縫合傷口的技術已經相當成熟。這裏平時白天都很少有人來,更别提晚上了,所以沒人會發現我的秘密。

  走出解剖室的時候,我特意從小茹的寝室樓前走過,隻要看一看她的寝室,我就心滿意足了。大家有暗戀的經曆,就誰也别笑話誰了。

  燈還亮着,小茹是不還在複習呢?我幸福地想。

  路過籃球場時,長椅上傳來了小茹的笑聲和一個男人竊竊私語的聲音。有那麽一瞬間,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小茹說:&rdquo放假的時候,我們去麗江玩吧。&ldquo

  那個男人戲谑地說:&rdquo那你的男朋友怎麽辦?&ldquo

  小茹問:&rdquo你說誰?&ldquo

  那個男人笑得更輕蔑了:&rdquo就是那個自閉的怪人啊!&ldquo

  小茹輕蔑地說:&rdquo他?我就是用他來幫我抄筆記,要不我哪兒有時間跟你在一起啊。我連手都沒讓他碰過。&ldquo

  他們的笑聲像毒蛇一樣鑽進了我的耳朵。恥辱讓我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了出來,我哭得像個孩子。

  殘留着屍體味道的手術刀在我的口袋裏蠢蠢欲動。仇恨是一個邪惡的種子,滋生在内心最黑暗的土壤裏。

  擦了擦沒出息的眼淚,我覺得我又變回了自己。

  蘇警官

  當一個人經過器官移植的手術之後,身體上會存留着器官捐獻者生前的一些習慣。有人欣喜,認爲這是生命的奇迹,我卻莫名地感到恐懼,這充滿了輪回的味道。很多事情是我小願意深究的,就像曾經有人告訴我:這個世界,每天出生的人數和死亡的人數其實是一樣的。

  我沒辦法考證,也不敢考證。我怕這個說法是真的。

  思緒又把我帶回了過去。

  我在學校附近租了一所房子,小茹和那個在操場上嘲笑我的男人此刻被我綁在了這裏。這個男人我見過,高大帥氣,是每個女孩子都喜歡的類型,隻是和别人說話的時候喜歡挑眉毛,真是個讨厭的習慣。

  我還沒想好怎麽處理他們,但是背叛我的人一定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小茹和那個男人失蹤之後,學校裏鬧得沸沸揚揚。警察來過幾次之後終于找到了我,在小茹的通話記錄裏有我的手機號碼。

  給我做筆錄的警官姓蘇,年紀比我略大一些。我看得出他的氣色不好。

  蘇警官開門見山地問:&rdquo你和聶小茹是什麽關系?&ldquo

  我直言不諱地說:&rdquo我們算是男女朋友吧。&ldquo

  蘇警官詫異地問:&rdquo男女朋友?&ldquo

  我笑笑說:&rdquo其實有的時候我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有些事就是這麽難以捉摸。&ldquo

  蘇警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rdquo你最後一次見她是在什麽時候?&ldquo

  我說:&rdquo大概是兩個星期以前吧。我們雖然是情侶,但因爲馬上就要考試了,我們都忙着複習,所以見面的時間很少。&ldquo

  蘇警官點了點頭:&rdquo這是我的名片,要是你想起了什麽線索的話,可以随時聯系我。&ldquo

  我笑着說:&rdquo好的。蘇警官,您是什麽血型?&ldquo

  蘇警官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禮貌地回答說:&rdquo我是O型血。你問這個幹什麽?&ldquo

  我說:&rdquo您知道的,我們學醫的對血型總是很敏感,而且我感覺您的臉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身體不舒服?&ldquo

  蘇警官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顯然我觸摸到了他的禁忌。

  這個世界,有多少雙眼睛就有多少秘密。

  請客

  我約蘇警官在學校附近的小餐館裏見面。他的臉色依舊很差。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請客,也是上大學以來第一次不是一個人吃飯。

  蘇警官問:&rdquo是不是想到了什麽?&ldquo

  我在他面前的空杯裏倒上了啤酒,說:&rdquo沒,就是想和您交個朋友。&ldquo

  蘇警官愣了愣,顯然認爲我是在耽誤他的時問:&rdquo不好意思,現在是工作時間,我不能喝酒。&ldquo

  我笑着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這也是我第一次喝酒。酒真難喝,怎麽會有人花錢買這個?

  蘇警官說:&rdquo希望你以後有線索的時候再給我打電話。&ldquo說着起身要離開。

  我淡淡地問了一句:&rdquo蘇警官,你的病是遺傳的還是後天的?&ldquo

  蘇警官呆立良久,才又坐回到座位上,問:&rdquo你&hellip&hellip你是怎麽知道的?&ldquo

  我說:&rdquo别忘了我是學醫的,我看得出你的病跟着你很久了。&ldquo

  蘇警官的臉色變了又變,盯了我半天才緩緩地說:&rdquo這件事除了我父母,很少有人知道。我有先天性心髒病。家裏動用了關系才将我送進了警校。&ldquo說着喝光了酒杯裏的酒,&rdquo醫生說我活不過25歲,可我已經快30歲了。25歲以後的每一天都像是賺來的一樣。我真的很喜歡警察這份職業。可是我也越來越感覺到身體的力不從心。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ldquo

  我靜靜地聽着。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計劃進行。

  蘇警官話鋒一轉:&rdquo我跟你說這個是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這樣對大家都好。&ldquo眼神裏刻意流露出了兇狠。

  我點了點頭說:&rdquo我會守住你的秘密,可是你的病就像是定時炸彈一樣,随時都會要了你的命。&ldquo

  蘇警官無奈地笑了笑:&rdquo過一天算一天吧,反正我已經賺了這麽多年了。&ldquo

  我問:&rdquo你怎麽不去醫院做心髒移植手術呢?&ldquo

  蘇警官歎了口氣說:&rdquo我一直在等待着适合我的器官,我已經等了很久了,現在願意做器官捐獻又适合我的血型的捐獻者很少。&ldquo

  我試探着問:&rdquo要是我能幫你做這個手術呢?&ldquo

  博弈

  人生就是一場博弈,我之所以能赢,不是因爲我運氣好,而是因爲我了解人性。

  蘇警官看到我禁锢的小茹和那個男人的時候,瞬間反剪住我的手,将我按倒在地。

  當冰涼的手铐铐住了我的雙手時,我毫不意外,這也在我意料之中。我對他說:&rdquo蘇警官,你以什麽罪逮捕我?綁架還是非法拘禁?關我幾個月還是幾年?反正我有的是時間。可你不一樣,你的病随時會要了你的命。你面前的這個男人和你一樣是。型血,而且十分健康。他強壯的心髒就是你活下去的希望。當然你也可以逮捕我,放了他們。你們之間注定隻能有一個人活着。&ldquo

  我感覺到那雙強有力的手終于還是妥協地軟了下去。他顫抖着打開了手铐。

  我給了他一張清單。他爲我準備好了我所需要的一些設備。

  我把這間出租屋仔細地消了毒。小茹帶着求饒的眼神望着我,而那個男人眼中依舊流露着不屑。我走過去的時候,男人甚至挑釁地挑了挑眉毛。我用滿是乙醚的毛巾捂住了他們的鼻子。

  我才不會生一個死人的氣。

  我把手術刀交給蘇警官之後,聳聳肩說:&rdquo我會救人,但是不會殺人。你隻要把刀插進這裏就可以了。&ldquo我指了指男人脖子上的動脈。

  蘇警官沒有猶豫,把刀狠狠地插了進去。血像噴泉一樣,噴出了好遠。我喜歡他爽快的性子。

  蘇警官把手術刀還給我,然後躺在了于術台上,疲憊地說:&rdquo開始吧。&ldquo

  其實這是我第一次做這樣的手術,雖然在解剖室裏的屍體标本上做過很多次了,可拿活人做實驗還是第一次,因此不免有些緊張。可當我顫抖着用手術刀劃破他的皮膚,露出了内髒時,我興奮得忘記了緊張,手也越來越快,越來越穩。

  不知道是小是乙醚的劑量出了問題,小茹醒了。她眼睜睜地看着我做完了手術,聲音在她的喉嚨裏顫抖着,身體不住地顫抖。直到我縫合上蘇警官的傷口,她的眼睛裏開始流出恐懼的淚水。

  我憤怒了,她不應該這樣卑微。褪去了高傲的小茹已經不能讓我心動了。此刻,她僅僅是欺騙過我的女人。

  看着那個男人敞開着的胸腔,我絲毫不會介意再多做一場手術。

  繼續等待

  人總是要學會耐得住寂寞。

  閑暇之餘,我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小茹。我把她禁锢在我的地下室裏,爲她準備了一個四面都是鏡子的房間。她的身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每一次遇到B型血的人,我都會從他們的身體裏取走一個器官,移植到小茹的身體。我把趙大娘孫子的那顆腎移植到小茹的身上之後,她的身體裏已經沒有屬于她自己的内髒了。她現在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rdquo砰&ldquo地一聲,門被人撞開,幾個穿着警服的人沖了進來。

  其中一個隊長模樣的人指着我喊道:&rdquo不許動。&ldquo

  我聽話地坐在那裏,微笑地看着他們。其他幾個人在這有限的空間裏搜查着。我看到了站在那個隊長身邊的趙大娘。此時的她神情冷漠,眼神淩厲,又變成了那個不怒自威的居委會主任。

  趙大娘說:&rdquo警察同志,我親眼看到黃警官走進來。我一直等到晚上也沒見黃警官出來。&ldquo

  哦,原米佳卉姓黃。

  再刻意的低調也會有引起别人注意的那一天。我隻選擇那些窮兇極惡的人下于,畢竟沒有人會爲了一個壞人的失蹤而興師動衆。但是趙大娘的孫子是個例外,這個處在叛逆期的孩子還有一個惦記他的奶奶。趙大娘報了警,我無疑成了最有嫌疑的人。他們派了一個警察到我這裏做卧底,就是佳卉。我用迷藥迷暈了佳卉之後,套出了佳卉的身份。我當然不會直接問她,因爲對于做過特訓的人員,這些是沒用的。我的辦法很簡單,我隻是把警校曆年來的考題選了幾道來問她。她居然都答對了,看得出她的成績一定很不錯。

  還記得我前面提到過的那條短信嗎?這一切都是那條短信告訴我的。

  一陣搜查過後,警察們一無所獲。趙大娘的臉上挂不住了,直向警察們賠不是,說可能是自己看花眼了。

  隊長模樣的警察換了一種口吻對我說:&rdquo柯醫生,真是不好意思,不過還是希望你能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ldquo

  我微笑着說:&rdquo叫我柯君就行,牙醫算什麽醫生呀。&ldquo我知道幾個小時以後我又會回到這裏做我的牙醫,在這裏等待着獵物上鈎,在這裏和命運博弈。

  臨走時,我送了趙大娘一盆月季花。她一定不知道,花盆的土壤裏還有他孫子身體的一部分。

  在不經意問,那個隊長沖着我挑了挑眉毛。

  是的,他姓蘇。沒人知道他曾經給我發過一條短信,也沒人知道,他的胸膛裏此刻正跳動着一顆原本不屬于自己的心髒。

  地下室里足有上百人,他们躺在一张张货架一样的床上。这些都是走进我诊所里的人,我早就说过,只要走进我的诊所,决定他们生死的就不再是命运了。我根据他们血型的不同,将他们有序地排列在各个位置。他们没有死,靠着一种昂贵的营养液维持他们的生命。只有好人才保存器官最好的容器

  每一个人都不过是被命运操纵着的棋子罢了。

  在人生这盘棋局里,我和命运博弈了很久。

  隐形人

  你见过&ldquo隐形人&rdquo吗?我就是一个。

  别误会,我是说,我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会被别人忽略的那种人。我的长相很大众,保证你见过一次就会忘记。我的身高也不突出,一定没有你高。在医人的时候,每一次上课,我都会坐在教室里最靠后的位置。所有人都在看前面,我看的却是所有人的后面。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而我却能打打捉到每一个人的小动作。

  低调总是令我处于不败之地。所以我医大毕业开了这家规模小得可怜的牙科诊所。这里远离市中心。居住在这里的都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他们没有固定的上作,常常聚在一起赌博,输光了就会想方设法地去弄钱。这里是被城市遗忘角落,而住在这里的则是被上帝遗弃的人。

  你可能会笑我,把诊所开在这里还怎么赚钱?你说得对,不过用金钱去衡量快乐是肤浅的。我喜欢在诊所前的空地上种满月季花。这种花很像玫瑰,却没有攻瑰那么谄媚,盛开的时候总是带着一种让人不敢小觑的低调。偶尔会有人问我如何能把花养得这么漂亮。我只是笑笑,因为那是我的秘密。

  还有一个秘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我在诊所的下面修了一个地下室。

  赵大娘

  只要有人走进我的诊所,决定他们生死的就不再是命运了。

  还记得那时在火学,没有课的时候,室友们不是在寝室里打游戏,就是一起去打篮球,小过他们从来都没有叫过我。不是他们有意要孤立我,而是他们真的忘了我的存在。我喜欢在寝室里看人体器官的构造,图表上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器官让我心潮澎湃。我从没想过人的器官会那样的美。所以上解剖课的时候,我格外认真。

  透过那面脏兮兮的橱窗看外面,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我还是决定把橱窗擦一擦,居委会的赵大娘说得对,太脏的话也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那天赵大娘找到我,指责我诊所的玻璃太脏了,说这样会影响_{上区形象。

  我很想提醒她,她的社区根本就没有多少人,但我还是笑着答应了,还顺便替她镶了一口最昂贵的假牙,当然是免费的。事后赵大娘一改往日居委会主任凌厉的形象,变成了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赵大娘亲切地问我:&ldquo小柯啊,今年多大了?有对象了吗?&rdquo

  我笑着摇了摇头。

  赵大娘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说:&ldquo这么年轻有为的医生,怎么能没对象呢?&rdquo

  我说:&ldquo牙医算什么医生啊,再说看看我这诊所,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哪个姑娘会看上我呢?&rdquo

  赵大娘拍着胸脯说:&ldquo这事包在大娘身上了。&rdquo

  我努力装作感激的样子向她道谢。

  那大我几乎什么都没做,还陪着赵大娘聊了下午的家常。从她年轻时经过了怎么样的历练才做到了居委会主任这个位置,一直聊到她那个不争气的孙子又好久没回家了&hellip&hellip总之听得我眼皮都打起架来。

  快天黑了,赵大娘才起身和我告别,她嘱咐我,要是有她孙子的消息就及时通知她。我笑着答应。其实我连她孙子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临走时赵大娘还对着镜子龇了龇牙,看来对我的手艺还是比较满意的。

  送走赵大娘之后,我扔掉刚才做假牙的那套模具。她应该庆幸,庆幸她行将就木的身躯对我毫无价值。

  佳卉

  那人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我的心罕见地忐忑起来。抱歉,为了小止漏风声,短信的内容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客观地说,我被命运将了一军。

  就在我愁眉不展的这几天里,佳卉的出现驱散了我心里的阴霾。

  早上我刚打开诊所的门没多久,佳卉就走了进来,卡通T恤和简洁的牛仔裤,配上利落的马尾辫,像是一阵清爽的风。我发誓那一刻我差点儿喜欢上她。

  我擦了擦嘴角上油条的残渣。

  &ldquo你是柯医生吗?赵大娘让我来看看你,叫我佳卉就好。&rdquo佳卉大大咧咧地说。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赵大娘给我介绍的姑娘,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做的惟一一件好事了。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一定不争气地红了。和佳卉豪爽的自我介绍相比,我的羞赧让我觉得自已像个孩子。

  &ldquo叫我柯君就行。&rdquo我微笑着伸出了手。

  那个下午我们聊了很多,佳卉聊天很有技巧,大部分是对我的专业知识识的提问。我有问必答。

  她问:&ldquo你对外科手术了解多少?&rdquo

  我笑着说:&ldquo那和我的专业相差太远了,我只和牙齿打交道。&rdquo

  佳卉似乎想起了什么:&ldquo对了,你认识赵大娘的孙子吗?&rdquo那个孩子好久没回家了,赵大娘很担心。&ldquo

  我说:&rdquo那个孩于我见过几次,没什么印象。你知道的,现在的孩子基本都不太注意保护牙齿,更不会来口腔诊所。&ldquo

  佳卉笑了笑,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眼睛。我有点儿害怕了,这样的眼神太犀利了。

  佳卉看了看时间:&rdquo打扰了你一上午的工作,真是不好意思。下午我还有事,我们改天再聊吧。&ldquo说着起身告辞。

  我说:&rdquo没关系,反正我的诊所一直都没什么生意,现在很少有人注意牙齿的健康。不如这样,我给你的牙齿做个检查吧。&ldquo

  佳卉忙推辞说:&rdquo不用了。&ldquo但是我的热情真挚让她无法拒绝,她只好说,&rdquo那太麻烦你了。&ldquo

  我示意她躺在椅子上。

  佳卉张开嘴,含糊不清地说:&rdquo我的牙齿还好吗?有虫牙吗?&ldquo

  我说:&rdquo很健康。对了,你是什么血型?&ldquo

  &rdquoA型&hellip&hellip&ldquo她的眼皮越来越重,片刻之后便昏睡住了椅子上。和我推算的时间相差无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选择,既然佳卉选择走进我的诊所,那么回应她的将会是一场梦魇。

  呵呵,将军。

  鱼饵

  就像这个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一样,当你发现这是个圈套的时候,鱼饵已经被你吃到肚子里。

  在这条街上有限的几个店铺中,除了街角那家洗头房之外,我的诊所是最晚关门的。窗外,随着微风频频颔首的月季花,在灯花的映射下散发着妖冶的气息。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在我的诊所里工作到最后一刻。正打算关门,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走了进来。

  其实做生意和钓鱼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从生意主动找到你的那一刻起,主动权就被你牢牢地攥在了手里。就算你再迫切也要绷足了架子才显得奇货可居。

  我笑着说:&rdquo你好。&ldquo

  男人刻意地将鸭舌帽拉低,躺在了躺椅上,说:&rdquo帮我检查一下牙齿。&ldquo声音被有意地压低,但我还是听出了说话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我喜欢这样的年纪,他们的血液里总是充满了活力和叛逆,这让他们的心脏跳动得更加有力。

  我表现出很放松的样子,那个孩子却好像紧张。我很快给他做完了检查,然后递给他一杯漱口水

  他犹豫着推开了我的手,说:&rdquo不用了。&ldquo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猜出了那杯水里被我下了迷药,但他一定是个谨慎的孩子,有意思。

  在确定我并没有什么危险之后,他那冷冰冰的刀尖就抵住了我的肚子上。

  我高举双手,露出胆怯的表情,说:&rdquo有话好说,别伤害我。&ldquo

  他努力克制着颤抖的手,说:&rdquo把你的钱都给我。&ldquo和我以前遇到的劫匪相比,这孩子太紧张了,估计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

  我把我的钱包拿出来放在了他面前,他迅速地拿起钱包,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眼神流露出了一丝杀意。

  我心里一惊,这孩子虽没有我以前遇到的那些劫匪专业,却比他们心狠手辣。

  我急忙说:&rdquo看你这一头汗,赶紧擦擦吧。&ldquo说着我把口袋里的纸巾递给他。

  他拿起纸巾擦了擦满是汗水的额头,然后凶狠地向我走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倒在了我的脚下。

  我能在漱口水里下迷药,当然也能在纸巾里做手脚。这孩子还是太年轻。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孩子是赵大娘的孙子。

  他也是命运安插进我诊所里的一颗钉子。

  地下室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坏人。如果一定要我为自己定义的话,我觉得我像一张网,一张为这个世界过滤掉渣滓的网。

  我把赵大娘的孙子扛到了我的地下室里。入口是一个很隐蔽的所在,就算你仔细观察也找不到门和地板之间的缝隙

  地下室里足有上百人,他们躺在一张张货架一样的床上。这些都是走进我诊所里的人,我早就说过,只要走进我的诊所,决定他们生死的就不再是命运了。我根据他们血型的不同,将他们有序地排列在各个位置。他们没有死,只是处于昏睡的状态,靠着一种昂贵的营养液维持他们的生命。只有活人才是保存器官最好的容器。

  这个孩子是B型血。这么多年来,我对B型血的人有着近乎于狂热的偏执。

  手术刀划破他的皮肤的时候,那种感觉是难以言喻的。就像孩子总是喜欢破坏东西一样,那是身体里最原始的躁动。

  我取走了他身体右边的那颗肾,其余的器官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的身体被我粉碎之后就会埋进种植月季花的土壤里。尸体是最好的肥料,这也正是我的花能绽放得那样迷人的原因。

  或许是迷药剂量的问题,或许是命运被我反将一军之后的恼羞成怒,佳卉居然醒了。虽然睁开了眼睛,可她的身体还是不能移动,也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她目睹了我解剖那个孩子的过程,血腥的场面和味道让她的身体开始颤抖,眼神中也流露出了一个女人应该有的孱弱。

  可是我的心却沉闷得像堵了一块石头。这眼神多像小茹啊。

  小茹

  有些记忆是难以忍受的疼痛,稍一回想便会血流不止。那是连时间都无法治愈的伤口

  还记得那是在大学的自习室里,我去拿刚刚遗忘在座位上的笔记。

  小茹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我的笔记,那慵懒却透着孤傲的样子,我永远都忘不了

  从那天开始,小茹成了我的女朋友。尽管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办法相信这是真的,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地维护着突如其来的幸福

  我更加努力,一个人抄着两份笔记,只是为了能让小茹在寝室里多睡一会儿。考试前我给小茹画复习重点,只是为了让她不挂科。我跟小茹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她回复我的那些短信虽然只有几个字,但让我感觉这些付出是值得的,因为我真的爱她。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喜欢溜进教学楼的解剖室。白天,我躲在同学之间观察,只有到了晚上,我才会偷偷地一个人亲手解剖尸体。我喜欢一个人静静地不被打扰地观察人的器官,而且我缝合伤口的技术已经相当成熟。这里平时白天都很少有人来,更别提晚上了,所以没人会发现我的秘密。

  走出解剖室的时候,我特意从小茹的寝室楼前走过,只要看一看她的寝室,我就心满意足了。大家暗恋的经历,就谁也别笑话谁了。

  灯还亮着,小茹是不还在复习呢?我幸福地想。

  路过篮球场时,长椅上传来了小茹的笑声和一个男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小茹说:&rdquo放假的时候,我们去丽江玩吧。&ldquo

  那个男人戏谑地说:&rdquo那你的男朋友怎么办?&ldquo

  小茹问:&rdquo你说谁?&ldquo

  那个男人笑得更轻蔑了:&rdquo就是那个自闭的怪人啊!&ldquo

  小茹轻蔑地说:&rdquo他?我就是用他来帮我抄笔记,要不我哪儿有时间跟你在一起啊。我连手都没让他碰过。&ldquo

  他们的笑声像毒蛇一样钻进了我的耳朵。耻辱让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我哭得像个孩子。

  残留着尸体味道的手术刀在我的口袋里蠢蠢欲动。仇恨是一个邪恶的种子,滋生在内心最黑暗的土壤里。

  擦了擦没出息的眼泪,我觉得我又变回了自己。

  苏警官

  当一个人经过器官移植的手术之后,身体上会存留着器官捐献者生前的一些习惯。有人欣喜,认为这是生命的奇迹,我却莫名地感到恐惧,这充满了轮回的味道。很多事情是我小愿意深究的,就像曾经有人告诉我:这个世界,每天出生的人数和死亡的人数其实是一样的。

  我没办法考证,也不敢考证。我怕这个说法是真的。

  思绪又把我带回了过去。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一所房子,小茹和那个在操场上嘲笑我的男人此刻被我绑在了这里。这个男人我见过,高大帅气,是每个女孩子都喜欢的类型,只是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喜欢挑眉毛,真是个讨厌的习惯。

  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他们,但是背叛我的人一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小茹和那个男人失踪之后,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警察来过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我,在小茹的通话记录里有我的手机号码

  给我做笔录的警官姓苏,年纪比我略大一些。我看得出他的气色不好。

  苏警官开门见山地问:&rdquo你和聂小茹是什么关系?&ldquo

  我直言不讳地说:&rdquo我们算是男女朋友吧。&ldquo

  苏警官诧异地问:&rdquo男女朋友?&ldquo

  我笑笑说:&rdquo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有些事就是这么难以捉摸。&ldquo

  苏警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rdquo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ldquo

  我说:&rdquo大概是两个星期以前吧。我们虽然是情侣,但因为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们都忙着复习,所以见面的时间很少。&ldquo

  苏警官点了点头:&rdquo这是我的名片,要是你想起了什么线索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ldquo

  我笑着说:&rdquo好的。苏警官,您是什么血型?&ldquo

  苏警官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礼貌地回答说:&rdquo我是O型血。你问这个干什么?&ldquo

  我说:&rdquo您知道的,我们学医的对血型总是很敏感,而且我感觉您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ldquo

  苏警官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显然我触摸到了他的禁忌

  这个世界,有多少双眼睛就有多少秘密。

  请客

  我约苏警官在学校附近的小餐馆里见面。他的脸色依旧很差。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请客,也是上大学以来第一次不是一个人吃饭。

  苏警官问:&rdquo是不是想到了什么?&ldquo

  我在他面前的空杯里倒上了啤酒,说:&rdquo没,就是想和您交个朋友。&ldquo

  苏警官愣了愣,显然认为我是在耽误他的时问:&rdquo不好意思,现在是工作时间,我不能喝酒。&ldquo

  我笑着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这也是我第一次喝酒。酒真难喝,怎么会有人花钱买这个?

  苏警官说:&rdquo希望你以后有线索的时候再给我打电话。&ldquo说着起身要离开。

  我淡淡地问了一句:&rdquo苏警官,你的病是遗传的还是后天的?&ldquo

  苏警官呆立良久,才又坐回到座位上,问:&rdquo你&hellip&hellip你是怎么知道的?&ldquo

  我说:&rdquo别忘了我是学医的,我看得出你的病跟着你很久了。&ldquo

  苏警官的脸色变了又变,盯了我半天才缓缓地说:&rdquo这件事除了我父母,很少有人知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家里动用了关系才将我送进了警校。&ldquo说着喝光了酒杯里的酒,&rdquo医生说我活不过25岁,可我已经快30岁了。25岁以后的每一天都像是赚来的一样。我真的很喜欢警察这份职业。可是我也越来越感觉到身体的力不从心。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ldquo

  我静静地听着。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苏警官话锋一转:&rdquo我跟你说这个是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这样对大家都好。&ldquo眼神里刻意流露出了凶狠。

  我点了点头说:&rdquo我会守住你的秘密,可是你的病就像是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都会要了你的命。&ldquo

  苏警官无奈地笑了笑:&rdquo过一天算一天吧,反正我已经赚了这么多年了。&ldquo

  我问:&rdquo你怎么不去医院做心脏移植手术呢?&ldquo

  苏警官叹了口气说:&rdquo我一直在等待着适合我的器官,我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在愿意做器官捐献又适合我的血型的捐献者很少。&ldquo

  我试探着问:&rdquo要是我能帮你做这个手术呢?&ldquo

  博弈

  人生就是一场博弈,我之所以能赢,不是因为我运气好,而是因为我了解人性

  苏警官看到我禁锢的小茹和那个男人的时候,瞬间反剪住我的手,将我按倒在地。

  当冰凉的手铐铐住了我的双手时,我毫不意外,这也在我意料之中。我对他说:&rdquo苏警官,你以什么罪逮捕我?绑架是非法拘禁?关我几个月还是几年?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可你不一样,你的病随时会要了你的命。你面前的这个男人和你一样是。型血,而且十分健康。他强壮的心脏就是你活下去的希望。当然你也可以逮捕我,放了他们。你们之间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活着。&ldquo

  我感觉到那双强有力的手终于还是妥协地软了下去。他颤抖着打开了手铐。

  我给了他一张清单。他为我准备好了我所需要的一些设备

  我把这间出租屋仔细地消了毒。小茹带着求饶的眼神望着我,而那个男人眼中依旧流露着不屑。我走过去的时候,男人甚至挑衅地挑了挑眉毛。我用满是乙醚的毛巾捂住了他们的鼻子

  我才不会生一个死人的气。

  我把手术刀交给苏警官之后,耸耸肩说:&rdquo我会救人,但是不会杀人。你只要把刀插进这里就可以了。&ldquo我指了指男人脖子上的动脉。

  苏警官没有犹豫,把刀狠狠地插了进去。血像喷泉一样,喷出了好远。我喜欢他爽快的性子。

  苏警官把手术刀还给我,然后躺在了于术台上,疲惫地说:&rdquo开始吧。&ldquo

  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手术,虽然在解剖室里的尸体标本上做过很多次了,可拿活人做实验还是第一次,因此不免有些紧张。可当我颤抖着用手术刀划破他的皮肤,露出了内脏时,我兴奋得忘记了紧张,手也越来越快,越来越稳。

  不知道是小是乙醚的剂量出了问题,小茹醒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我做完了手术,声音在她的喉咙里颤抖着,身体不住地颤抖。直到我缝合上苏警官的伤口,她的眼睛里开始流出恐惧的泪水。

  我愤怒了,她不应该这样卑微。褪去了高傲的小茹已经不能让我心动了。此刻,她仅仅是欺骗过我的女人。

  看着那个男人敞开着的胸腔,我丝毫不会介意再多做一场手术。

  继续等待

  人总是要学会耐得住寂寞。

  闲暇之余,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小茹。我把她禁锢在我的地下室里,为她准备了一个四面都是镜子的房间。她的身体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每一次遇到B型血的人,我都会从他们的身体里取走一个器官,移植到小茹的身体。我把赵大娘孙子的那颗肾移植到小茹的身上之后,她的身体里已经没有属于她自己的内脏了。她现在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rdquo砰&ldquo地一声,门被人撞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指着我喊道:&rdquo不许动。&ldquo

  我听话地坐在那里,微笑地看着他们。其他几个人在这有限的空间里搜查着。我看到了站在那个队长身边的赵大娘。此时的她神情冷漠,眼神凌厉,又变成了那个不怒自威的居委会主任。

  赵大娘说:&rdquo警察同志,我亲眼看到黄警官走进来。我一直等到晚上也没见黄警官出来。&ldquo

  哦,原米佳卉姓黄。

  再刻意的低调也会有引起别人注意的那一天。我只选择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下于,毕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坏人的失踪而兴师动众。但是赵大娘的孙子是个例外,这个处在叛逆期的孩子还有一个惦记他的奶奶。赵大娘报了警,我无疑成了最有嫌疑的人。他们派了一个警察到我这里做卧底,就是佳卉。我用迷药迷晕了佳卉之后,套出了佳卉的身份。我当然不会直接问她,因为对于做过特训的人员,这些是没用的。我的办法很简单,我只是把警校历年来的考题选了几道来问她。她居然都答对了,看得出她的成绩一定很不错。

  还记得我前面提到过的那条短信吗?这一切都是那条短信告诉我的。

  一阵搜查过后,警察们一无所获。赵大娘的脸上挂不住了,直向警察们赔不是,说可能是自己看花眼了。

  队长模样的警察换了一种口吻对我说:&rdquo柯医生,真是不好意思,不过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ldquo

  我微笑着说:&rdquo叫我柯君就行,牙医算什么医生呀。&ldquo我知道几个小时以后我又会回到这里做我的牙医,在这里等待着猎物上钩,在这里和命运博弈。

  临走时,我送了赵大娘一盆月季花。她一定不知道,花盆的土壤里还有他孙子身体的一部分。

  在不经意问,那个队长冲着我挑了挑眉毛。

  是的,他姓苏。没人知道他曾经给我发过一条短信,也没人知道,他的胸膛里此刻正跳动着一颗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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