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在的位置:诗歌大全>故事>童话故事

天空的颜色

发布时间:2022-04-15 13:10:03

&ldquo飛揚公寓、單身女人,未見和其他人來往。在她的身邊似乎總有一個小孩在陪伴着她,她每天送小孩上學、放學、和小孩說話,但事實上這個小孩是不存在的。但,公寓裏面有兩個人瘋掉了,據說是因爲看見了那孩子。&rdquo

  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我腦子裏的第一反應就是那些因爲個人的某種潛意識力量而實體化出來的一些東西。因爲某種原因,女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她過于渴望有一個可愛的孩子,結果這樣的一個被幻想出來的東西真被人看到了。或許女人的某些不正常心理導緻她想象出來的孩子的某些方面難以讓人接受,所以吓壞了一些人。

  當我到達精神病院并找到其中一個被吓瘋了的人的時候,他的表現似乎更加印證了我的想法。整個人已經垮掉了,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床上,似乎從脖子往下都沒有了任何知覺。他緊閉着眼睛,嘴唇抖動着,和着流出來的口水,口齒不清地重複着這個簡單的字:&ldquo鬼,鬼&hellip&hellip&rdquo

  爲了進行更加深入的調查,我們租下了女人對門的那套房子,我以一名&ldquo新鄰居&rdquo的身份住了下來。幸運的是,在我&ldquo搬&rdquo來的第一天,正把亂七八糟的東西往屋裏面搬的時候,我看見了她。

  比較意外的是,她看起來竟然不到30歲的樣子,而且長得很漂亮,這和我想象中的&ldquo中年婦女&rdquo形象可是大相徑庭。她穿着一條普通的牛仔褲和淡粉色的薄毛衣,身材很完美,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毛衣已經有些舊了,袖口的地方有些修補過的痕迹。長發被随意地束在一起,我猜想如果她把長發放下來一定會更加迷人一些。然而,我從她的眼睛裏面卻看出了許多滄桑的感覺來,顯然,某些事情讓她忽略了&ldquo愛美&rdquo這一女人的天性。

  她右手拎着一個破舊的超市購物塑料袋,裏面裝了一瓶豆腐乳和零零散散的菜葉,左手垂着,好像有一個孩子正拉着她的手,我想也許這就是那個所謂&ldquo不存在&rdquo的孩子吧。

  顯然,我的過分注視引起了她的警覺,我連忙把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說:&ldquo你好,我是新來的鄰居。&rdquo

  她微笑了一下。在我看來,這微笑顯得有些僵硬,似乎她很久沒有笑過了。

  女人迅速地打開房門,拉着她的&ldquo孩子&rdquo走進了房間,在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我看到屋子裏是一片的漆黑。

  這是我見她的第一面,從此以後,我總是要制造各種各樣的巧合試圖去接近她,比如說每天在同一時間上班,下班時又&ldquo偶然&rdquo相遇,但很快我發現所做的一切工作似乎都是徒勞的,無論我如何努力,她始終像一座冰山一樣不可融化,我得到的最多是一個甜美的微笑,但卻始終無法真正地做到和她溝通,進入到她的内心世界。

  除了周末,她每天早晨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出門&mdash&mdash帶着她的&ldquo孩子&rdquo,每天晚上又都會在固定的時間回家,很多時候都拎着那隻破舊的塑料袋,但那袋子裏裝的多半是些零散的菜葉及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

  我沒有見到過有任何人登門拜訪她的家庭,也沒有見過她有任何朋友甚至是熟人。毫不誇張地說,我竟然是和她說話最多的人。

  一個很普通的,生活得很艱難的單身母親,如果她的那個所謂的&ldquo孩子&rdquo真實存在的話。

  我無法想象像這樣一個柔弱的女人,是如何在這樣一個充滿着狡詐與陰謀的社會中生活下來的。

  日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我始終沒有和她交流的機會,直到有一天&hellip&hellip

  那一天,我從外面回到公寓的時候看見她正面色蒼白地和物業争執着什麽,我得知她家的主電線燒壞了,已經停電三天。看得出來,物業人員的答複并不能讓她滿意。在她轉身離開辦公室并和我目光對視的一瞬間,我看到她的眼眶裏滿是淚水,我永遠無法忘記那脆弱和無助的眼神。這眼神,足以激發起任何號稱冷漠到極點的男人的保護欲。

  晚上,她來敲我的門了。

  我打開門的時候,發現她家的房門虛掩着,裏面一片漆黑。

  &ldquo呃,你好啊。&rdquo對于她的到來,我竟然一時間手足無措。

  &ldquo先生&hellip&hellip&rdquo她低着頭,耳邊垂下的長發随着微弱的風飄動着,&ldquo先生,能借我點錢嗎?真的不想麻煩您,可我實在沒有辦法了,而您是我惟一熟悉的人,我知道您是好人。&rdquo

  &ldquo啊,出什麽事了?&rdquo

  &ldquo琦琦的學費裝在我的包裏,我回來的時候,被人搶走了。&rdquo我看見她的淚水已經沿着臉頰流出來,這晶瑩的東西一顆一顆滴落在地上,流下了點點傷心的印記。

  我發怒了,這樣一個生活艱難的單身母親,那幾百塊錢的學費滴滴都是她的鮮血,就這樣輕易地被搶走了。如果能找到搶東西的那個人,此時的我一定會揍扁他。

  我的腦子裏浮現了她手中的那個破舊的塑料袋,裏面裝着豆腐乳和幾根菜葉,心裏面一陣酸楚。

  然而,我忽略了一個問題,這個本來就不存在的&ldquo琦琦&rdquo要把學費交給誰呢?

  我趕忙從包裏面拿出了所有的現金,大概有五百塊錢,遞給了她說:&ldquo給,如果不夠的話,我再下樓取點去。&rdquo

  她堅持隻拿了三百七十五塊錢,多一分也不要。并說一定馬上想辦法還給我,并且會付給我利息。她也許不知道,我根本就沒想要回這些錢。

  在她要離開的時候,我又望了望那漆黑一片的屋子,告訴她或許我可以幫她修好電線。她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接受了我的幫助。

  剛一進入她的屋子,一股潮濕黴變的氣味撲鼻而來,我竟然感覺不出一絲有活人在這屋子裏居住過的氣息。我遞給她一隻手電筒,讓她幫我照着,很快就發現了燒斷的那個部位。我很慶幸自己小時候喜歡鼓搗電器,找了一段電線,竟然帶着電把那段燒斷的電線接上了。我承認我緊張得滿手是汗。

  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種錯覺,自己仿佛成爲她的丈夫,像所有人一樣,在解決着對于女人來說異常困難的問題,盡一個男人應盡的責任。女人,想要獨立生存,要面對的困難太多了。

  電燈亮起來的時候,我掃視了一下這個屋子。

  屋子小得讓人咋舌。

  典型的筒子房,進門的位置是廚房和廁所,再往裏就是卧室了,總面積不會超過20平米。卧室裏那扇小小的窗戶是整間屋子惟一的光線來源,而它卻被對面的高樓擋住了。在白天,相信屋子裏也不會太亮。我看見廚房的廚具似乎很久沒有用過了,兩隻還沒有洗刷的碗隐約能夠看見豆腐乳的痕迹。

  她感激地笑了,臉上還挂着淚痕:&ldquo謝謝你,琦琦,快謝謝叔叔。&rdquo

  她低着頭,對着自己左邊的&ldquo空氣&rdquo說。

  很顯然,我聽不見任何來自那孩子的聲音。但我仍然沖着那個位置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麽在促動着我,我竟然快步來到樓下買了一些速凍餃子遞給了她,直到我說餃子的錢也算在借給她的錢裏面,她才勉強收下,但一定要我晚上在她家吃飯。

  煮餃子的時候,我看見那個圍着圍裙,穿着粉紅色貼身毛衣的背影,我想,一個賢妻良母的形象大概就是這樣吧。

  她搬出來一張簡陋的塑料桌子放在地上,我被安排在正對着房門的位置上坐下,而她們&ldquo母女&rdquo倆則坐在我對面。我很慶幸自己還算是個苗條的人,否則恐怕連坐着的地方都沒有了。

  直到我吃下第一個餃子的時候,她才動了筷子。

  我看到她慢慢地從碗裏面夾起一隻餃子,緩緩地放在嘴邊,雪白的牙齒輕輕地咬破餃子皮,細細地嚼着,品味着。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認真吃東西的人。像我這樣的單身漢,方便面速凍餃子是我的家常便飯,大部分時間我都沒有把它們當成真正的食物來仔細品味,吃飯對于我來說無異于應付差事。但是對于她來說,這餃子仿佛成了人世間最好的美食,她在享受每一口的感覺。這一刻,我終于在她的眼睛裏看見了一絲幸福的光。

  &ldquo琦琦,好吃嗎?&rdquo她轉過頭說。

  這一次,我的詫異被她發現了。她歎了口氣,說:&ldquo您也看不見她,是嗎?&rdquo

  在那一刻我想她已經看穿了我的内心,我知道沒有辦法隐瞞自己的所見了,隻是點了點頭。

  &ldquo大家都看不見她,&rdquo她說,&ldquo她是個很活潑的孩子,有的時候甚至不怎麽聽話,喜歡到處亂跑。在你家沒鎖門的時候,還經常跑到你的家裏。&rdquo

我想起了有幾天晚上沒有鎖門,但第二天卻發現門是開的,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ldquo她從一生下來就沒人看得見她嗎?&rdquo我問。

  &ldquo一開始能看到的,後來就看不到了。&rdquo她說,&ldquo但我覺得有一天她還會恢複的。&rdquo

  &ldquo所以你每天都在送她上學?&rdquo

  &ldquo對,雖然老師和同學都看不見她,但她還是喜歡上學,我也喜歡在晚上聽她講學校裏的那些事情。明天學校就要收學費了,我不想讓孩子占學校的便宜。&rdquo

  這時的我突然有一些感覺,這個孩子看起來真的存在,隻不過是我看不見她罷了。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說:&ldquo你們母女倆的生活條件太艱苦了。你丈夫呢?&rdquo

  說完這句話,我就有些後悔了。

  她一愣,低低地說:&ldquo我沒有丈夫,你不要再提他了。&rdquo

  &ldquo對不起,&rdquo我說,&ldquo你的條件這麽好,我覺得你應該找一個,否則你一個人這樣生活太苦了。&rdquo

  &ldquo你覺得會有人要我嗎?&rdquo她幽幽地說,&ldquo去要一個沒有結婚就有了孩子,而且是這樣一個帶着古怪孩子的女人?&rdquo

  我的心裏也是一陣酸楚。

  這天晚上隻不過是一個開始。

  我想我終于打開了她的心扉,融化了她内心深處的冰川,終于能夠從她那裏得到更多有價值的信息了。

  第二天,我們再次見面的時候,她已經主動向我打招呼了。

  我們交談的時間也越來越多,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有很長時間的交談,而她也似乎把我當成她的傾訴對象,每天帶着孩子回家直到睡覺的這一段時間,我們都要說很多話。

  我得知了許多有用的信息,比如說她的名字:方靜茹比如說琦琦的學校:白雲小學比如說她的工作:一家普通公司的保潔員。

  當我來到白雲小學,找到學校的校長問有關琦琦的事情的時候,得到的答複是:的确是有這樣一個瘋女人,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出現在學校門口,有傳聞說她的孩子就在四年級二班,但沒人見過這孩子。搞得學校人心惶惶,四年級二班的學生曾經反應過這種情況,好像真有個鬼魂呆在這裏。

  當我來到那家公司的時候,被告知這個女人的确是在這裏工作的,每個月的工資隻有400塊錢。整個人很孤僻,不和任何人說話,好像也沒有什麽朋友。公司裏的人也很怕她,因爲有傳言她有個孩子,但是已經死了。孩子的鬼魂還和她在一起,每個見到她的人都有一種心裏發毛的感覺。公司的領導正準備勸她辭職。

  這個可憐的女人恐怕還不知道,自己馬上就要丢掉工作了。

  談話中我還得知,她在上大學的時候似乎有一個男朋友,在離這裏200多公裏的另外一座城市。動用組織上的力量,我們很快鎖定了目标,那是一個叫王文凱的男人,是該校藝術系的一名學生,無業,同樣過着出租屋的生活。

  那天晚上,當我告訴方靜茹說明天要出一趟遠門的時候,我竟然從她的眼睛裏看出了一絲失落。

  一座寂寞的城市,市區中都是老舊的八十年代建築,看起來自從經濟體制改革後就沒有什麽發展。随處可見的落魄工廠和高大的煙囪仿佛在對人訴說着一種歲月的無奈。

  我很快找到了王文凱的住處,這是一個三室的房子,每一室都分别租給一戶住戶,而王文凱則住在靠裏面的一間屋子裏。屋子裏一片雜亂,濃烈的汗臭味嗆得我幾乎無法睜開眼睛。地面上随意丢了些衣物和鍋碗瓢盆,雜七雜八的煙頭混雜在裏面,我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這個幹瘦的,眼窩深陷的男人對我表現出了極其強烈的抗拒心理,推搡着要把我趕出這間屋子,可他實在太瘦弱了,根本推不動我。

  我冷冷地問:&ldquo你認識方靜茹嗎?&rdquo

  他一個踉跄,腳後跟絆到了身後的電飯鍋,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卻怎麽也爬不起來,喃喃地說:&ldquo靜茹,原諒我,靜茹&hellip&hellip&rdquo

  我堅信自己的判斷,厲聲說:&ldquo如果你還愛她,就馬上跟我走,你不能讓她們母女倆這樣艱難地生活!&rdquo

  &ldquo母女倆,你是說母女倆?&rdquo他吃驚地說。

  &ldquo對!&rdquo

  &ldquo可靜茹已經死了!!&rdquo他叫着。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這樣的話是我怎麽也料不到的,整個人完全呆住了,有些天旋地轉。

  &ldquo可她在我的那座城市裏,她有自己的工作,還租了一套房子,并不是我一個人,很多人都見過她。&rdquo我說。

  &ldquo我親眼看到她死的,是割腕,浴缸裏的水都被染紅了,滿地都是水,也都是紅色的。&rdquo他抱着頭,看起來很痛苦。

  &ldquo割腕?&rdquo

  &ldquo她告訴我懷孕的時候,我真的很緊張,我很害怕,我還沒準備好。我不該抛棄她的。&rdquo他哭了。

  &ldquo你這個畜牲!&rdquo我憤怒了,隻是一拳,竟然把他打飛了,他狠狠地撞到了牆上,嘴角流着血。

  我說:&ldquo難道隻有她的死才能換回你的良知嗎?&rdquo

  &ldquo你殺了我吧,你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痛苦,我每天都在想她,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個幸福的日子。我每天都在幻想着她能活過來,她的死隻是一場夢,如果她能活過來,我願意馬上去死。你是說她沒死嗎,你見過她是嗎?&rdquo他哭着說。

  我知道他爲什麽看起來這樣頹廢了。

  原來方靜茹是和孩子一起死的。當時,無論方靜茹怎樣苦苦哀求,王文凱都決定不再和她在一起。

  那麽我看到的是什麽,是方靜茹的靈魂生下了孩子并且一個人來到那裏,開始孤單地生活嗎?當一個人死後,當遺留下來的能量過于強烈的時候,真的能夠影響活人的世界嗎?

  我沒有顧及王文凱的哀求,徑自回到了那個公寓,方靜茹在微笑地等着我。

  這一次,我竟然把她約了出來,在郊外的一片田野上,一片藍天的下面。

  &ldquo我已經死了,對嗎?&rdquo她突然問。

  我一愣,忙說:&ldquo沒有,你怎麽會這麽想?&rdquo

  &ldquo我不吃東西也不會餓,吃東西也沒有什麽味道。我不會感到冷,也不會感到熱。但我真的很冷,是發自我内心的。謝謝你那天的餃子,雖然我嘗不出味道來。&rdquo她說。

  &ldquo别瞎想了,&rdquo我說,&ldquo你要好好地活着,找一個愛你的人,你會幸福的。&rdquo

  &ldquo如果找不到呢?&rdquo她的眼眶紅了。

  我想說&ldquo我會照顧你的&rdquo,但我竟沒有說出口。我開始懷疑自己。

  這個可憐的女人孤單地生活在不屬于自己的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照顧她,沒有人能夠可憐她。而我對她的呵護是什麽,是同情,是愛,還是隻是爲了我的工作,爲了那一份研究報告而故意做的一出戲呢?

  我竟然啞口無言。

  她歎了口氣,說:&ldquo謝謝你,謝謝你對我和孩子的照顧。你讓我不那麽悲觀,讓我知道我并不孤獨。&rdquo

  我們很長時間沒有再說話,而我卻心如刀絞,認爲自己和那個王文凱沒有本質的區别。我不該被感謝的。

  &ldquo今天的天空是什麽顔色的?&rdquo她突然說。

  &ldquo藍色,萬裏無雲,是一大片的藍色。&rdquo我說。

  &ldquo那這些草呢?&rdquo她問。

  &ldquo是一片金黃,這是秋天的顔色。&rdquo我說。

  &ldquo是嗎?&rdquo她低下了頭,說,&ldquo在我看來,都是灰色的,這個世界都是灰色的。從那一天開始。&rdquo

  那一天&hellip&hellip我想我知道那是哪一天了。

  她的世界是灰色的。

  &ldquo叔叔。&rdquo我竟然聽到一聲童音,是那麽的悅耳。

  我看到琦琦了,她是那麽可愛的小女孩,穿着和母親一樣顔色的小衣服,兩隻小辮子快活地翹着,眼睛是那樣的清澈透明,充滿了靈氣。

  方靜茹溫柔地撫摸着琦琦的頭發,我看見了她手腕上那一處深深的疤痕。

  我不明白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是怎樣吓瘋那兩個人的,也許,現在的她和那時的她會有不同吧。

  我想我可以結束這次調查了,回到單位的第二天,同事遞給我一個信封,說是一個穿着粉紅色毛衣的女人讓轉交給我的。我拆開來看,裏面是四百塊錢。

  我的心髒絞痛起來,不顧一切地驅車來到了那個公寓,看到的卻是敞開的房門和空空如也的房間。那房間滿是冰冷的氣息,床上、廚房裏的每一處都是厚厚的灰塵,完全不像有人曾經居住過一樣。房東很納悶,這個女人就這樣消失了,而且好像從來都沒有在這裏住過一樣。而他收到的錢卻是真實的。

  我趕到學校,校長告訴我,這幾天女人沒有再出現,而四年級二班的那種怪異感覺也沒有了。

  我又來到那個公司,他們告訴我這女人已經好幾天沒有來上班了。

  我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仿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直到今天,我也沒有再見過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

  我不知道在這短短幾個月中,我究竟是用一種什麽樣的心态來和她交往的,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我比王文凱先遇到她,或者是時間可以倒流,或許我們正溫馨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我被她&ldquo脅迫&rdquo着去看那些無聊的韓劇,而我們的孩子,則歡快地在房間裏跑來跑去&hellip&hellip

  我睜開了眼睛,淚水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ldquo飞扬公寓、单身女人,未见和其他人来往。在她的身边似乎总有一个小孩在陪伴着她,她每天送小孩上学、放学、和小孩说话,但事实上这个小孩是不存在的。但,公寓里面有两个人掉了,据说是因为看见了那孩子。&rdquo

  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我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些因为个人的某种潜意识力量而实体化出来的一些东西。因为某种原因,女人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或者是她过于渴望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结果这样的一个被幻想出来的东西真被人看到了。或许女人的某些不正常心理导致她想象出来的孩子的某些方面难以让人接受,所以坏了一些人。

  当我到达精神病院并找到其中一个被吓疯了的人的时候,他的表现似乎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整个人已经垮掉了,像一滩烂泥一样趴在床上,似乎从脖子往下都没有了任何知觉。他紧闭着眼睛,嘴唇抖动着,和着流出来的口水,口齿不清地重复着这个简单的字:&ldquo鬼,鬼&hellip&hellip&rdquo

  为了进行更加深入的调查,我们租下了女人对门的那套房子,我以一名&ldquo新邻居&rdquo的身份住了下来。幸运的是,在我&ldquo搬&rdquo来的第一天,正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屋里面搬的时候,我看见了她。

  比较意外的是,她看起来竟然不到30岁的样子,而且长得很漂亮,这和我想象中的&ldquo中年妇女&rdquo形象可是大相径庭。她穿着一条普通的牛仔裤和淡粉色的薄毛衣,身材很完美,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毛衣已经有些旧了,袖口的地方有些修补过的痕迹。长发被随意地束在一起,我猜想如果她把长发放下来一定会更加迷人一些。然而,我从她的眼睛里面却看出了许多沧桑的感觉来,显然,某些事情让她忽略了&ldquo爱美&rdquo这一女人的天性。

  她右手拎着一个破旧的超市购物塑料袋,里面装了一瓶豆腐乳和零零散散的菜叶,左手垂着,好像有一个孩子正拉着她的手,我想也许这就是那个所谓&ldquo不存在&rdquo的孩子吧。

  显然,我的过分注视引起了她的警觉,我连忙把视线从她的身上移开,说:&ldquo你好,我是新来的邻居。&rdquo

  她微笑了一下。在我看来,这微笑显得有些僵硬,似乎她很久没有笑过了。

  女人迅速地打开房门,拉着她的&ldquo孩子&rdquo走进了房间,在房门关上的一瞬间,我看到屋子里是一片的漆黑。

  这是我见她的第一面,从此以后,我总是要制造各种各样的巧合试图去接近她,比如说每天在同一时间上班,下班时又&ldquo偶然&rdquo相遇,但很快我发现所做的一切工作似乎都是徒劳的,无论我如何努力,她始终像一座冰山一样不可融化,我得到的最多是一个甜美的微笑,但却始终无法真正地做到和她沟通,进入到她的内心世界。

  除了周末,她每天早晨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出门&mdash&mdash带着她的&ldquo孩子&rdquo,每天晚上又都会在固定的时间回家,很多时候都拎着那只破旧的塑料袋,但那袋子里装的多半是些零散的菜叶及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

  我没有见到过有任何人登门拜访她的家庭,也没有见过她有任何朋友甚至是熟人。毫不夸张地说,我竟然是和她说话最多的人。

  一个很普通的,生活得很艰难的单身母亲,如果她的那个所谓的&ldquo孩子&rdquo真实存在的话。

  我无法想象像这样一个柔弱的女人,是如何在这样一个充满着狡诈与阴谋的社会中生活下来的。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我始终没有和她交流的机会,直到有一天&hellip&hellip

  那一天,我从外面回到公寓的时候看见她正面苍白地和物业执着什么,我得知她家的主电线烧坏了,已经停电三天。看得出来,物业人员的答复并不能让她满意。在她转身离开办公室并和我目光对视的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眼眶里满是泪水,我永远无法忘记那脆弱和无助的眼神。这眼神,足以激发起任何号称冷漠到极点的男人的保护欲。

  晚上,她来敲我的门了。

  我打开门的时候,发现她家的房门虚掩着,里面一片漆黑。

  &ldquo呃,你好啊。&rdquo对于她的到来,我竟然一时间手足无措。

  &ldquo先生&hellip&hellip&rdquo她低着头,耳边垂下的长发随着微弱的风飘动着,&ldquo先生,能借我点钱吗?真的不想麻烦您,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而您是我惟一熟悉的人,我知道您是好人。&rdquo

  &ldquo啊,出什么事了?&rdquo

  &ldquo琦琦的学费装在我的包里,我回来的时候,被人抢走了。&rdquo我看见她的泪水已经沿着脸颊流出来,这晶莹的东西一颗一颗滴落在地上,流下了点点伤心的印记。

  我发怒了,这样一个生活艰难的单身母亲,那几百块钱的学费滴滴都是她的鲜血,就这样轻易地被抢走了。如果能找到抢东西的那个人,此时的我一定会揍扁他。

  我的脑子里浮现了她手中的那个破旧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豆腐乳和几根菜叶,心里面一阵酸楚。

  然而,我忽略了一个问题,这个本来就不存在的&ldquo琦琦&rdquo要把学费交给谁呢?

  我赶忙从包里面拿出了所有的现金,大概有五百块钱,递给了她说:&ldquo给,如果不够的话,我再下楼取点去。&rdquo

  她坚持只拿了三百七十五块钱,多一分也不要。并说一定马上想办法还给我,并且会付给我利息。她也许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想要回这些钱。

  在她要离开的时候,我又望了望那漆黑一片的屋子,告诉她或许我可以帮她修好电线。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接受了我的帮助

  刚一进入她的屋子,一股潮湿霉变的气味扑鼻而来,我竟然感觉不出一丝有活人在这屋子里居住过的气息。我递给她一只手电筒,让她帮我照着,很快就发现了烧断的那个部位。我很庆幸自己小时候喜欢鼓捣电器,找了一段电线,竟然带着电把那段烧断的电线接上了。我承认我紧张得满手是汗。

  那一刻,我竟然有一种错觉,自己仿佛成为她的丈夫,像所有人一样,在解决着对于女人来说异常困难的问题,尽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女人,想要独立生存,要面对的困难太多了

  电灯亮起来的时候,我扫视了一下这个屋子。

  屋子小得让人咋舌。

  典型的筒子房,进门的位置厨房和厕所,再往里就是卧室了,总面积不会超过20平米。卧室里那扇小小的窗户是整间屋子惟一的光线来源,而它却被对面的高楼挡住了。在白天,相信屋子里也不会太亮。我看见厨房的厨具似乎很久没有用过了,两只还没有洗刷的碗隐约能够看见豆腐乳的痕迹。

  她感激地笑了,脸上还挂着泪痕:&ldquo谢谢你,琦琦,快谢谢叔叔。&rdquo

  她低着头,对着自己左边的&ldquo空气&rdquo说。

  很显然,我听不见任何来自那孩子的声音。但我仍然冲着那个位置笑了一下。

  不知道是什么在促动着我,我竟然快步来到楼下买了一些速冻饺子递给了她,直到我说饺子的钱也算在借给她的钱里面,她才勉强收下,但一定要我晚上在她家吃饭。

  煮饺子的时候,我看见那个围着围裙,穿着粉红色贴身毛衣的背影,我想,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大概就是这样吧。

  她搬出来一张简陋的塑料桌子放在地上,我被安排在正对着房门的位置上坐下,而她们&ldquo母女&rdquo俩则坐在我对面。我很庆幸自己还算是个苗条的人,否则恐怕连坐着的地方都没有了。

  直到我吃下第一个饺子的时候,她才动了筷子

  我看到她慢慢地从碗里面夹起一只饺子,缓缓地放在嘴边,雪白的牙齿轻轻地咬破饺子皮,细细地嚼着,品味着。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认真吃东西的人。像我这样的单身汉,方便面速冻饺子是我的家常便饭,大部分时间我都没有把它们当成真正的食物来仔细品味,吃饭对于我来说无异于应付差事。但是对于她来说,这饺子仿佛成了人世间最好的美食,她在享受每一口的感觉。这一刻,我终于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幸福的光。

  &ldquo琦琦,好吃吗?&rdquo她转过头说。

  这一次,我的诧异被她发现了。她叹了口气,说:&ldquo您也看不见她,是吗?&rdquo

  在那一刻我想她已经看穿了我的内心,我知道没有办法隐瞒自己的所见了,只是点了点头。

  &ldquo大家都看不见她,&rdquo她说,&ldquo她是个很活泼的孩子,有的时候甚至不怎么听话,喜欢到处乱跑。在你家没锁门的时候,还经常跑到你的家里。&rdquo

我想起了有几天晚上没有锁门,但第二天却发现门是开的,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ldquo她从一生下来没人看得见她吗?&rdquo我问。

  &ldquo一开始能看到的,后来看不到了。&rdquo她说,&ldquo但我觉得有一天她还会恢复的。&rdquo

  &ldquo所以你每天都在送她上学?&rdquo

  &ldquo对,虽然老师和同学都看不见她,但她还是喜欢上学,我也喜欢在晚上听她讲学校里的那些事情。明天学校就要收学费了,我不想让孩子占学校的便宜。&rdquo

  这时的我突然有一些感觉,这个孩子看起来真的存在,只不过是我看不见她罢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说:&ldquo你们母女俩的生活条件太艰苦了。你丈夫呢?&rdquo

  说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了。

  她一愣,低低地说:&ldquo我没有丈夫,你不要再提他了。&rdquo

  &ldquo对不起,&rdquo我说,&ldquo你的条件这么好,我觉得你应该找一个,否则你一个人这样生活太苦了。&rdquo

  &ldquo你觉得会有人要我吗?&rdquo她幽幽地说,&ldquo去要一个没有结婚就有了孩子,而且是这样一个带着古怪孩子的女人?&rdquo

  我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楚。

  这天晚上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我想我终于打开了她的心扉,融化了她内心深处的冰川,终于能够从她那里得到更多有价值的信息了。

  第二天,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她已经主动向我打招呼了。

  我们交谈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差不多每天晚上都要有很长时间的交谈,而她也似乎把我当成她的倾诉对象,每天带着孩子回家直到睡觉的这一段时间,我们都要说很多话。

  我得知了许多有用的信息,比如说她的名字:方静茹比如说琦琦的学校:白云小学比如说她的工作:一家普通公司的保洁员。

  当我来到白云小学,找到学校的校长问有关琦琦的事情的时候,得到的答复是:的确是有这样一个疯女人,每天早上和晚上都出现在学校门口,有传闻说她的孩子就在年级二班,但没人见过这孩子。搞得学校人心惶惶,四年级二班的学生曾经反应过这种情况,好像真有个鬼魂呆在这里。

  当我来到那家公司的时候,被告知这个女人的确是在这里工作的,每个月的工资只有400块钱。整个人很孤僻,不和任何人说话,好像也没有什么朋友。公司里的人也很怕她,因为有传言她有个孩子,但是已经死了。孩子的鬼魂还和她在一起,每个见到她的人都有一种心里发毛的感觉。公司的领导准备劝她辞职

  这个可怜的女人恐怕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丢掉工作了。

  谈话中我还得知,她在上大学的时候似乎有一个男朋友,在离这里200多公里的另外一座城市。动用组织上的力量,我们很快锁定了目标,那是一个叫王文凯的男人,是该校艺术系的一名学生,无业,同样过着出租屋的生活。

  那天晚上,当我告诉方静茹说明天要出一趟远门的时候,我竟然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失落。

  一座寂寞的城市,市区中都是老旧的八十年代建筑,看起来自从经济体制改革后就没有什么发展。随处可见的落魄工厂和高大的烟囱仿佛在对人诉说着一种岁月的无奈。

  我很快找到了王文凯的住处,这是一个三室的房子,每一室都分别租给一户住户,而王文凯则住在靠里面的一间屋子里。屋子里一片杂乱,浓烈的汗臭味呛得我几乎无法睁开眼睛。地面上随意丢了些衣物和锅碗瓢盆,杂七杂八的烟头混杂在里面,我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这个干瘦的,眼窝深陷的男人对我表现出了极其强烈的抗拒心理,推搡着要把我赶出这间屋子,可他实在太瘦弱了,根本推不动我。

  我冷冷地问:&ldquo你认识方静茹吗?&rdquo

  他一个踉跄,脚后跟绊到了身后的电饭锅,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喃喃地说:&ldquo静茹,原谅我,静茹&hellip&hellip&rdquo

  我坚信自己的判断,厉声说:&ldquo如果你还爱她,就马上跟我走,你不能让她们母女俩这样艰难地生活!&rdquo

  &ldquo母女俩,你是说母女俩?&rdquo他吃惊地说。

  &ldquo对!&rdquo

  &ldquo可静茹已经死了!!&rdquo他叫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样的话是我怎么也料不到的,整个人完全呆住了,有些天旋地转。

  &ldquo可她在我的那座城市里,她有自己的工作,还租了一套房子,并不是我一个人,很多人都见过她。&rdquo我说。

  &ldquo我亲眼看到她死的,是割腕,浴缸里的水都被染红了,满地都是水,也都是红色的。&rdquo他抱着头,看起来很痛苦。

  &ldquo割腕?&rdquo

  &ldquo她告诉我怀孕的时候,我真的很紧张,我很害怕,我还没准备好。我不该抛弃她的。&rdquo他哭了

  &ldquo你这个畜牲!&rdquo我愤怒了,只是一拳,竟然把他打飞了,他狠狠地撞到了墙上,嘴角流着血。

  我说:&ldquo难道只有她的死才能换回你的良知吗?&rdquo

  &ldquo你杀了我吧,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痛苦,我每天都在想她,想起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幸福的日子。我每天都在幻想着她能活过来,她的死只是一场梦,如果她能活过来,我愿意马上去死。你是说她没死吗,你见过她是吗?&rdquo他哭着说。

  我知道他为什么看起来这样颓废了。

  原来方静茹是和孩子一起死的。当时,无论方静茹怎样苦苦哀求,王文凯都决定不再和她在一起。

  那么我看到的是什么,是方静茹的灵魂生下了孩子并且一个人来到那里,开始孤单地生活吗?当一个人死后,当遗留下来的能量过于强烈的时候,真的能够影响活人的世界吗?

  我没有顾及王文凯的哀求,径自回到了那个公寓,方静茹在微笑地等着我。

  这一次,我竟然把她约了出来,在郊外的一片田野上,一片蓝天的下面。

  &ldquo我已经死了,对吗?&rdquo她突然问。

  我一愣,忙说:&ldquo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rdquo

  &ldquo我不吃东西也不会饿,吃东西也没有什么味道。我不会感到冷,也不会感到热。但我真的很冷,是发自我内心的。谢谢你那天的饺子,虽然我尝不出味道来。&rdquo她说。

  &ldquo别瞎想了,&rdquo我说,&ldquo你要好好地活着,找一个爱你的人,你会幸福的。&rdquo

  &ldquo如果找不到呢?&rdquo她的眼眶红了。

  我想说&ldquo我会照顾你的&rdquo,但我竟没有说出口。我开始怀疑自己。

  这个可怜的女人孤单地生活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照顾她,没有人能够可怜她。而我对她的呵护是什么,是同情,是爱,还是只是为了我的工作,为了那一份研究报告而故意做的一出戏呢?

  我竟然哑口无言。

  她叹了口气,说:&ldquo谢谢你,谢谢你对我和孩子的照顾。你让我不那么悲观,让我知道我并不孤独。&rdquo

  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再说话,而我却心如刀绞,认为自己和那个王文凯没有本质的区别。我不该被感谢的。

  &ldquo今天的天空是什么颜色的?&rdquo她突然说。

  &ldquo蓝色,万里无云,是一大片的蓝色。&rdquo我说。

  &ldquo那这些草呢?&rdquo她问。

  &ldquo是一片金黄,这是秋天的颜色。&rdquo我说。

  &ldquo是吗?&rdquo她低下了头,说,&ldquo在我看来,都是灰色的,这个世界都是灰色的。从那一天开始。&rdquo

  那一天&hellip&hellip我想我知道那是哪一天了。

  她的世界是灰色的。

  &ldquo叔叔。&rdquo我竟然听到一声童音,是那么的悦耳。

  我看到琦琦了,她是那么可爱的小女孩,穿着和母亲一样颜色的小衣服,两只小辫子快活地翘着,眼睛是那样的清澈透明,充满了灵气。

  方静茹温柔地抚摸着琦琦的头发,我看见了她手腕上那一处深深的疤痕

  我不明白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是怎样吓疯那两个人的,也许,现在的她和那时的她会有不同吧。

  我想我可以结束这次调查了,回到单位的第二天,同事递给我一个信封,说是一个穿着粉红色毛衣的女人让转交给我的。我拆开来看,里面是四百块钱。

  我的心脏绞痛起来,不顾一切地驱车来到了那个公寓,看到的却是敞开的房门和空空如也的房间。那房间满是冰冷的气息,床上、厨房里的每一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完全不像有人曾经居住过一样。房东很纳闷,这个女人就这样消失了,而且好像从来都没有在这里住过一样。而他收到的钱却是真实的。

  我赶到学校,校长告诉我,这几天女人没有再出现,而四年级二班的那种怪异感觉也没有了。

  我又来到那个公司,他们告诉我这女人已经好几天没有来上班了。

  我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仿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再见过这个女人和她的孩子。

  我不知道在这短短几个月中,我究竟是用一种什么样心态来和她交往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我比王文凯先遇到她,或者是时间可以倒流,或许我们正温馨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我被她&ldquo胁迫&rdquo着去看那些无聊的韩剧,而我们的孩子,则欢快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hellip&hellip

  我睁开了眼睛,泪水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生活的态度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我从外面回到住处,当我用电子扣打开园区进出门的那一刻,刚好看见有一个外卖小哥在离我两三米远的身后停放电动车,想必这一定是为小区的用户去...[全文阅读]

魂寄玉麒麟

 一天,我要出差去青城办点事,有点急。去青城要在南山站转车,不凑巧的是,因为时间紧,赶上的车次都是晚上的。  00:26,列车准时到达了南山站,我匆忙买了去青城的票,去青...[全文阅读]

“中国好老公”张译:“吊丝”需要稳稳的奋斗

  2013年9月可以说是“张译月”,先是与海清搭档主演的电视剧《抹布女也有春天》热播,这部剧还没播完,与孙俪主演的《辣妈正传》又在各大卫视黄金档播出,...[全文阅读]

宋太祖之子赵德昭简介 赵德昭怎么死的?

  赵匡胤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夺了后周江山,这才有了大宋和大宋开国皇帝宋太祖。宋太祖辜负旧朝,建立自己的江山霸业,而他之后却没有将皇位传给儿孙。  宋太祖不是没...[全文阅读]

关于楚怀王的典故 楚怀王的功过分别是什么?

  最近楚怀王又火了一把,电视剧《思美人》中,饰演楚怀王熊槐的是乔振宇,这枚老腊肉长得赏心悦目,非常符合历史上有美男子之称的楚怀王的形象。除了在外型上符合历史...[全文阅读]

赵惠文王的名字是什么?他是怎么死的呢?

  赵惠文王是赵武灵王的幼子,赢姓,赵氏,名何,是个善于用人的君王。赵惠文王的名字是赵何,他的母亲是当时的一个有名的大美女孟姚。  公元前299年,年纪仅仅九岁的赵...[全文阅读]

本文标题:天空的颜色

本文链接:https://www.biqugena.com/article/479793.html

上一篇:冥府勾魂票

下一篇:水边的白衣女郎

童话故事相关文章
更多童话故事文章
喜欢童话故事就经常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