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自传体小说《孤独的海龟》（혼자 가는거북이)第12章

草草吃了幾口飯，連澡都沒洗就跑到床上呼豬頭了。放松下來才發現，這幾天的經曆讓我如此疲憊，倦意來襲根本就擋不住。夢裏好象又回到了x島市，有張玉我們又跑去吃海鮮了，對還有那位讓我心驚膽顫的韓國大使。 “叽叽喳喳。。”外面好像有什麽鳥在叫。 睜開眼看看，外面天居然有些暗。 “什麽情況？”我揉着沾滿眼屎的眼睛，坐了起來。 媽媽的，這一覺睡得感覺過了幾個世紀，天昏地暗，腦袋還有點不清漿（我們那的方言，就是迷迷糊糊的意思）。把被子又蓋到頭上，不想起床，身體好像被抽幹了水分，動一下的力氣都不想使出來。 “啊！！懶死算了。”我邪惡的想着 又躺了有5分多鍾，肚子開始叫喚了。這是餓死鬼投胎來的節奏。 甩甩頭，慵懶的下床找拖鞋，逼着眼睛，腳伸到下面亂踩。我真有點佩服自己，就算半夜起來去廁所，閉着眼都能穿上拖鞋。 推開房間的門，外面靜悄悄的，貌似老爸老媽上演空城計出去了。 去廁所放完憋了一夜的水，又坐在沙發上發呆。無意間瞥了一眼窗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盯着牆上的石英鍾，愣了好久才發現不對在哪裏。 “我靠，這是下午4點啊！怪不得天都快黑了”我傻了！ 這一覺睡的夠水平，差點跟周公搓了30個小時的麻将。難怪家裏一個人沒有，老爸肯定還沒下班，老媽指不定又去前面的河邊洗衣服了。說到洗衣服這件事，我個人表示十分無語。家裏倒是買了一台洗衣機，買完我還手把手教了老媽快一個小時，看着她那似懂非懂的眼神，我也隻能呵呵。然後呢，就沒有然後了。那台洗衣機就像被冷落的小媳婦，靜靜得躲到角落裏做擺設。好像它的最大作用，就是标志着我們家進入了電氣化的小康時代，僅此而已。。。 不行太餓了，滿眼都是小星星。 跑到廚房，掀開煤氣竈上的大蒸鍋，裏面躺着一鍋大包子。摸了一下，還有點熱乎。咽了口冒到嘴邊的口水。。不是我沒出息，完全是條件反射。順手從冰箱裏找了兩根黃瓜，拍了用蒜拌了一盤，又切了根臘腸，打了一碗雞蛋蘑菇湯。翻了下冰箱，直到确定再沒啥糧食了才罷休。嘿嘿，在吃上我是絕對不會虧待自己的。 把這些搬到茶幾上，舔了下饑渴的舌頭，直接開動。一頓狼吞虎咽，盤子幹淨的能當鏡子用。 滿足的抹了下滿嘴冒油的嘴唇，腦子一陣抽的想到：“出國以後，不知道還能不能吃到這麽香的中國飯？” 下意識的蹭了下鼻子：唉，我就一個吃貨。 看了會兒電視，無聊的從1頻道按到最後一個頻道，接着再按一輪。 時針指到5的時候，老爸先回來了。 “小甯，醒了啊。你真能睡，這天都快黑了。”老爸看到我在看電視，一邊換鞋一邊跟我說到。 “昂，太累了，醒不過來！嘿嘿”我有點不好意思的摸着頭。 老爸笑着走過來坐在沙發上，點了一支煙。我知道他又要開始上政治課了，趕緊把煙灰缸的蓋子打開。 老爸把煙灰點了一下，動了下喉結，然後說到：“吃飯了？” “這是要開始的節奏，先搞個開場白。”我無奈的想着。 “剛吃完。老媽蒸的包子，味道絕了。”我趕緊回答。 “嗯，吃了就好。這個小甯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隻有吃飽了飯，才有力氣幹活是吧。你這眼瞅的要出國了，到了那邊自己多注意身體啊，身體好了，幹什麽都有勁兒。還有，這個今天你睡懶覺，我能理解啊，畢竟這幾天你去簽證太累了是吧。不過以後啊，沒什麽事盡量别睡懶覺。一天之計在于晨，大早上的有時間就出去跑跑，鍛煉下沒壞處。” “昂，好。知道了。”我有些應付的意思。 又吸了口煙，老爸臉色有些深沉的說到：“這個，你别不願意聽。到了那邊什麽事都得靠自己，你說老爸老媽離得這麽遠，也不能幫你什麽是吧。從小到大你就沒離開過我們，這個我還是有點不放心的。我跟你講啊，出去以後老爸也沒什麽多的話要說，我就要求你三點。第一不能碰毒品，你像不認識的人，給你煙抽決對不能要，知道嗎！當然你現在不會抽煙，但是以後說不準就學會了是吧。” “哼哼。。其實我早就會抽煙了。”我心裏偷偷笑着。 “這個第二點不能賭博。你看看因爲賭博啊，多少人傾家蕩産！韓國是怎麽個趨勢，我們也不知道是吧。但是我知道，韓國是有賭場的，你自己過去，一定要防着點，要經得起誘惑，别人家一說你就跟着去！還有最後一點就是嫖。這個老爸也是男人，知道有時候會有生理需要是吧。哎，你也是成年人的，不要害羞。你像那些娛樂場所盡量少去，最好别去。那些女人誰知道有沒有什麽病，萬一你染上了那可是一輩子的病，這對你以後結婚生育後代有影響的是吧！”說完老爸很嚴肅的看着我。 “别啊，爸！您老别這麽吓人好吧！您兒子吃喝嫖賭抽，除了吃喝算是精通，其它的連略懂都算不上！”我有點心虛的說到，畢竟抽煙我已經占上了。 “嗯，這個我就是給你打個預防針！不是說你一定會染上這些惡習是吧！老話說的好，不聽老人言，吃會在眼前。老爸活了大半輩子了，什麽人什麽事沒經曆過，這都是爲你好。” “好啦，兒子知道啦！保證不辜負黨和人民的指導，教育，做黨的好兒女！”我知道老爸是黨員，偶爾就說自己是黨的好兒子。 “這個啊，還有些事，我想到了，再慢慢跟你講。。”老爸意猶未盡的又點上一支煙。 “咔咔。”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 “老終啊，你這又在給兒子上課呢！你都哪來那麽多道道兒？在外面開會講報告還沒夠是吧？回來還得給兒子彙報彙報？”老媽一手拿着鑰匙，一手提着幾袋菜，用調侃的語氣跟老爸說到。 “呵呵，不是，我這不是給囑咐下兒子嘛。這下可真叫出門在外了，一個能靠的人都沒有，他一個人我擔心啊。”老爸是标準的中國好男人，對老媽說話聲音從來沒超過5分貝。 “得了吧，你那套老思想教育下單位裏的那些老頑固就行了啊，少拿來說兒子！”老媽不滿的瞅了一眼老爸，然後提着菜進了廚房。 “兒子，這幾天你想吃啥盡管說，老媽都給你做。到了那邊想吃老媽的手藝都沒地方找去。”說完，廚房裏就傳來鍋碗瓢盆的撞擊聲。 “小甯啊，打算什麽時候走？我給你訂船票去。”老爸問到。 “我打算早點走，去熟悉下學校。本來想今天就去買票，都這個點兒了，明天去訂吧。”我啃着蘋果說到。 “行，那明天我開車帶你去船航營業廳。” “爸，不用了。明天你還得上班，再說因爲我的事你整天開着單位的車到處跑，老這樣不太好吧。”我有點擔心的回應。 “沒事，趁着老爸在局裏還能說上話，給你跑跑。再說了，給我兒子辦事，我100個願意是吧。” “好吧，那随你了。”我無奈的撇了下嘴。 晚上老媽辦置了一桌子好菜，老爸還跟我喝了好幾瓶啤酒。這頓飯直到吃的我搖搖欲墜，體無完膚爲止。 又是一個醉生夢死的月圓之夜。 爲了在出國前的最後幾天好好表現，第二天，很早我就起來了。 吃過早飯，老爸去單位報了個出勤就開車帶我去船航國際售票大廳了。 可能因爲剛開始上班的原因，船航大廳一個訂票的人都沒有。老爸帶着我走到服務窗口，看到裏面沒有職員，就喊到：“喂，有人麽？訂票啦！”沒人回應，老爸又喊了一聲，然後後面的小門裏一個小姑娘伸出腦袋，看了一眼我們說到：“大叔，稍等會兒啊，我們還沒吃完飯，馬上就好啊！” “咱不帶這樣的！雖然我們卡着8點過來，但怎麽也是上班時間吧，搞毛呢！”我心裏一陣不舒服的想着。 “小閨女！我們着急去别的地方辦事。你快點啊！”老爸有點不願意等。 “是啊，我們還得跑好幾個地方，麻煩你趕緊的行不？”我不耐煩的又催了她一句。 那小姑娘，縮回腦袋。可能是去放筷子，又等了十幾秒才有點不情願的走過來，坐到服務台後的椅子上。 “來了，來了。到哪？”她也不看我們，自顧自的看着電腦問到。 聽到老爸歎了一口氣，還沒等他開口，我就接到：“去韓國仁川港！” “哦，什麽時候走？”還是沒看我們。 媽蛋！我瞅着她那臭神氣，還有一嘴沒擦幹淨的油和說話的時候不經意間露出來的粘在牙齒上的鹹菜沫子心裏一陣惡心。 “最快是哪天就哪天走！”我沒好氣的說到。 她好像聽出來我的聲音不太友好，瞥了我一眼開始查電腦上的船期。 啪啪啪，一陣鍵盤敲擊的聲音。然後她用有點不待見人語氣說到：“最早是後天26號的。票價760元，包含稅。走不走？” “靠，什麽态度！”我心裏狠了一下，故意說到：“不好意思，沒聽清楚，能再說一遍麽？” 她擡起頭，盯着我，用賭氣的聲音大聲說到：“26號，價格是760元！” 我歪着嘴巴笑了一下，說到：“行。定吧！” “護照！”她把手伸出來，一副不吊我的樣子。 “啪！”我沒放到她手上，直接扔到服務台上。 她皺了一下眉頭，也沒說什麽，拿起護照登記，複印。 憋着一肚子氣，等了幾分鍾，結賬走人。 “真給她臉了，要不是看她是個女的，我早乎她一巴掌了！”出了門，我對老爸生氣的說到。 “唉，在中國就這樣是吧！你這在人家的地頭上，算是求人家辦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爸也很無奈。 上了車，老爸說既然後天就走，那今天就去買東西，特别是吃的，多帶點去了還過不知道什麽情況，好有個準備。 一路無話，到了超市，一頓搜刮。小到酸梅幹，瓜子，葡萄幹，大到芝麻煎餅，方便面，蒜蓉大火腿，反正隻要能看到的能背動的全秒了。 回到家，等中午剛吃完飯，老媽也開始到處翻箱倒櫃的給我找衣服打包。一直忙到下午3點多，知道我喜歡吃發面烙餅，又開始和面張羅着烙大餅。晚上，親戚們知道我要出國都來家裏給我送行，然後老爸看人挺齊，就去單位下屬的賓館開了一個包間，一桌人又是歡天喜地的胡吃海喝的鬧到10點多。席間我挨個長輩敬酒，不知不覺居然喝了近十瓶啤酒，甚至還跟大爺喝了半杯白的，自己都不知道哪裏來的酒量，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對，差點還忘了，在散席出門的時候，我大媽還送我一塊手表，據說不便宜，後來去韓國帶着顯擺了很久，一直到分秒時針按上電池都不會動了才不舍的摘下來放到箱子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