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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分,在转身的一瞬间

发布时间:2019-03-04 09:29:47

1      到周末,詩雨就站在櫻花樹下,對着武大法學院男生公寓四樓窗口高喊:“揚鑫翼,法律系的揚鑫翼!”睡在上   鋪的兄弟探出頭,嬉皮笑臉的調侃:“鑫翼,你媽又叫你了!”   揚鑫翼回頭說了一句,“去你的”,轉身飛快地跑下樓。他知道,詩雨不喜歡自己遲到。   櫻花樹前,詩雨俏皮地笑着,就像過去在高中時一樣。那時,他倆是前後桌,詩雨經常給他帶好吃的,如今兩人一同考入武大,冥冥中,兩人的命運似乎被拴在了一起。   缤紛絢爛的大學生活裏,她尾随着他,形影不離。他們一起看話劇,趕午夜電影,漫步江邊守望流星。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所有愛情中應該經曆的甜蜜或驚心動魄都沒有一樣錯過。   恰逢農曆八月,東湖公園的桂花樹搖曳出沁人的芬芳。鑫翼在湖邊草地上踢得正酣,附近來來往往,遊人如織。鑫翼接隊友傳中,一腳勁射,足球飛出老遠,剛巧砸到路過的一個女孩臉上,伴随着一聲驚叫。   鑫翼飛奔過去,忐忑不安地連聲對不起,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驟然心動:身材高挑,面若桃紅,輕薄的雪紡衫,頗具古希臘風情,在蕾絲花邊的襯托下性感迷人。那雙清澈的黑眸閃爍着晶瑩的淚光。   從醫院安然無恙地出來後,鑫翼朝着天空雙手合十:“謝天謝地!讓我送你回去吧!”鑫翼眼巴巴地期待着。女孩的态度很冷漠:“不用,我沒事!”“請等一下!”鑫翼說着,飛快地跑去右邊的水果攤。   臨上車前,鑫翼塞給她一袋水果,連同寫有宿舍電話和BP機號碼的字條,乞求同伴一路照顧好王小可。鑫翼從挂號單上知曉她的名字。   自從遇上王小可後,鑫翼有點魂不守舍。      2      師範學院的新生王小可,今年隻有19歲,身材苗條,皮膚白皙,一頭烏黑發亮的頭發像瀑布般飄灑在腦後,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如兩汪深潭,清澈而明亮,紅紅的櫻桃嘴一笑,露出整齊而潔白的細牙,顯得妩媚而動人。   自從在東湖公園“挂彩”後,姐妹們便八婆似的問個不停:“那位穿國米9號球衣的帥哥叫什麽名字啊?聽說是武大的呢,有他電話嗎?”   日記本裏,那張原本褶皺的寫有電話的字條理得平坦,揚鑫翼的名字赫然在列,蠻動感詩意的名字。“揚鑫翼!”可兒在心裏默念,記憶中,鑫翼的形象在眼前浮現:   一米八的個頭,身材魁梧,被汗水浸潤的光潔白皙的臉龐,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這,這哪裏是人,這根本就是童話中的白馬王子嘛!   飛來的足球猶如一把丘比特的箭。哪個少男不多情,哪個少女不懷春?   少女的矜持,讓她拿起電話又輕輕放下,甚至在撥到最後一個號碼時,顫顫地挂上話筒,心口撲通撲通,小臉绯紅。   階梯教室裏,外教在講台上情真意切地講起電影《魂斷藍橋》,背投上出現雨中相會時,浪漫的羅伊向瑪拉求婚的畫面。   冥冥中,那個踢球的武大男孩俨然英俊的陽光版羅伊。“相逢的人還會再相逢。”小可這樣安慰自己,伸出雙臂,長舒一口氣。      3       除了足球,鑫翼還是個十足的遊戲迷。十一月中旬,鑫翼又去華師找孫濤,借他的掌上遊戲機,在圖書館門口,揚鑫翼與王小可不期而遇。   “王小可!”如水的女子刹那間回眸,長發飄飄,肌骨瑩潤,妩媚得讓人眩暈。   王小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許久才認出:“你是揚鑫翼?”   唐詩雨,文靜、端莊、賢淑,多少有些江南美女的柔美。   王小可則恰恰相反。她雖然生就萬裏挑一的女兒身,但卻是男孩兒性格。   見面的那天晚上,他們一起吃飯時,王小可問揚鑫翼:“鑫翼,你多大,哪年的?”   王小可雖比揚鑫翼晚一屆,但比他大六個月。王小可得知實情後,馬上高興地拿着筷子捅了捅鑫翼說:“快叫我姐姐,聽到沒有?”見他不理她,王小可幹脆把筷子一放,伸手揪住鑫翼的耳朵,大笑着:“你叫不叫?”   “好好好,瘋丫頭姐姐,我叫我叫還不行嗎。”鑫翼佯裝求饒,怪不好意思的。   走出廣埠屯那家韓式餐廳,揚鑫翼的呼機響起,是詩雨的召喚:“你在哪裏,請速回寝室電話,詩雨!”   王小可開玩笑地問鑫翼:“哎,我說弟弟,該不是你女朋友呼你吧?”   鑫翼有些不好意思地撒了個謊,笑着回答:“沒有。哪個女生會喜歡我呀。”   “真的?”王小可有些不相信。   “騙你是狗。”鑫翼心想:本來就屬狗,騙不騙人沒關系。   “我宿舍的那幾個漂亮女生經常議論你,連上次的女同伴都喜歡上你呢。要不要我給你介紹認識啊?”王小可笑着說。“就她,切!省省給别人介紹吧。”鑫翼擺出滿臉不屑的樣子。   “哎哎哎,你以爲你是誰呀?那樣漂亮的女孩子你都不喜歡,你喜歡什麽樣的?”   王小可有點急了,皺着眉頭,一副野蠻女友的兇相。“喜歡你……你這樣的。”鑫翼怯生生地說。   “開什麽玩笑?喜歡我?我是你姐,你敢胡來,小心我和寝室姐妹們一起扁你!”   王小可嘴上這樣說着,但是臉兒卻泛起了紅潤。從那次對話開始,王小可不再張嘴閉嘴地叫揚鑫翼弟弟了,而是改口直接叫他鑫翼。   “叫我可兒吧!”她的左手牽起他的右手,王小可深情地望着鑫翼說。      4      聖誕前夕,可兒一大早就跑到鑫翼的學校宿舍砸門,說晚上她寝室一個姐妹過生日。當晚,可兒的班上同學,六個男生七個女生來了。那時候鑫翼還不會喝酒,一杯啤酒下肚,他的臉就紅了起來。可兒也是一樣。大家興緻都很高,又是唱歌又是朗誦。鑫翼借着酒氣,把自己頭天晚上剛剛寫好看起來酸溜溜的詩《花兒》,聲情并茂地朗誦給他們聽。   花兒開,   花兒謝,   花兒伴我無數白天和黑夜。   白的質樸,   紅的妩媚,   綠的清香,   點燃我心中愛的火光。   ……   鑫翼一朗誦完,可兒的同學們就對他報以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早已是滿眼淚花的可兒,竟然當着她這些同學的面,撲上來,摟住鑫翼的脖子,對着他的嘴兒,就是狠狠地親了一大口。   那一瞬間,鑫翼的心,就像照進了一道絢麗的陽光。   武昌洪山廣場,白玫瑰大酒店。鑫翼在她耳邊呢喃。從女孩成爲女人的那一刻,可兒醉眼迷離,仿佛插上翅膀,在天堂自由飛翔。   當晚,詩雨正冒了嚴寒,躲在宿舍給揚鑫翼趕織圍脖。樂呵呵地哼起《昨日重現》,憧憬着她和鑫翼平凡但幸福的将來。   天都快要塌了,而詩雨,還蒙在鼓裏。      5      一直以來,揚鑫翼對櫻花就有着莫名的喜歡。   微雨的早晨,四下愈發寂寥。鑫翼摟着可兒在櫻花樹下掩面穿越。眼前忽有雲霞湧動,如白浪般壓來。   柔軟的土地散落着經不住風吹的櫻花,粉嫩的花瓣混雜着泥土的芳香,就像初戀的味道。曾幾何時,詩雨輕盈的歌唱,曼妙的身段,紅撲撲的臉蛋。隐隐中,鑫翼有種說不出的愧疚,覺得欠詩雨太多太多的債,一輩子也還不完。鑫翼緩過神來,抱緊可兒,閉了眼,貼緊她溫熱的唇。   “我愛你!”   “恩,我也是!”   他愛懷裏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愛她的秀外慧中,愛她的野性與瘋狂,愛她纏綿時幸福的呻吟。多麽渴望這個世界,就剩下他和王小可兩個人。   詩雨照例将鑫翼的球衣、襪子、内褲洗得潔白如新,疊起裝進紅色塑料袋。“最近鑫翼對足球像着了魔,都這麽大了,還像個小孩子!不省心!”詩雨對鏡子打扮自己,嘴角裏透出一絲幸福的微笑,輕輕搖頭,快步走下樓。   燦爛的陽光穿過樹葉間的空隙,透過早霧,一縷縷地灑滿了校園。沿着校園熟悉的小路,日本櫻花、垂枝櫻花、晚櫻漫山遍野地開了起來。櫻花樹下,紅男綠女成雙成對,宛如童話中走出的王子和公主。詩雨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白馬王子,鑫翼正摟着妙齡女子親吻,一如多年的情人。   霎時間,詩雨頭腦一片空白,手提袋掉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跑回寝室,淚如泉湧,無數次在心底質問:鑫翼,爲什麽你背着我愛别人?   電話鈴聲響起,詩雨正蒙在被窩裏默默抽泣。當所有的陰暗被照亮之時,躲躲藏藏似乎已沒必要。   長亭外,古道邊。在晚飯後,鑫翼和詩雨靠在一棵梧桐樹邊,彼此都不出聲,似乎在等待命運的宣判。   “我們分手吧!”鑫翼淡淡地說。   那一刻,詩雨真正讀懂了什麽是絕望。淋過雨的空氣,疲倦了的心情,詩雨記憶裏的童話已經慢慢地變成淚水。      6      “愛情的保鮮期到底有多久?”互聯網上,這個問題一度被讨論得沸沸揚揚。春去秋來,2002年的夏天,對詩雨來說,隻是一片空白。   在苦悶的日子裏,詩雨沉浸在傷感的音樂中,習慣了聽着情歌掉眼淚。大學裏的女孩,沒有男朋友似乎是件丢臉的事情。詩雨打從失戀後,便一頭紮進書海,QQ權限換成“拒絕被加爲好友”,個性簽名似乎也要把戀愛拒之門外:“這個世界沒有真愛,所以,我選擇拒絕愛情!”   鑫翼和可兒耳鬓厮磨久了,激情像潮汐一樣漸漸退去,缺點陋習如沙灘上殘留的貝殼,在陽光照射下裸露無遺。光着腳丫徜徉海邊,倘若不小心踩上棱角,極容易劃出一道口子,鮮血直流,愛情,不也是這樣嗎?   在朋友們看來,王小可似乎是一個不懂得拒絕别人的女孩。這樣的女孩子多少有一些花心,等她回過頭來,也許一切已經來不及。   有幾次,可兒在寝室姐妹的眼皮底下跟網友約會。那個物理系的新加坡留學生像瘋了似的,每周送一束玫瑰花到可兒宿舍。   道聽途說的傳聞,鑫翼全然沒放心上。他深愛着可兒,真正的愛情是信任和理解,他堅信。   七月,鑫翼外出比賽,提前歸來。黃昏時分,當他興沖沖地抱着11支藍色妖姬推門而入時,看到不堪入目的一幕:可兒正和一個男孩子一絲不挂地摟在床上……   鑫翼狠狠地将花砸在牆上,飛身過來一腳踢在小白臉的後背,三拳打得他滿地找牙,可兒吓得裹住床單滾下來,爬到牆角,苦苦哀求。   偷花賊哭爹喊娘地亂叫,癱倒在血泊裏。   新加坡人報了警,在醫院足足躺了一星期。   當天下午,鑫翼收到校方開除學籍的通知。   那件龌龊事之後,可兒打心裏懊悔,對不起鑫翼。眼前傷痕累累的彼特(新加坡人),又叫人擔心。女孩子似乎習慣同情弱者。王小可一連在醫院服侍了七天。她前前後後把自己跟鑫翼的戀愛經過講了一遍,動情之處,這個野性的女孩子也掩面垂淚,彼特許諾給她一個幸福的未來,好好安頓她的一家老小。   猶豫了好多天,跟揚鑫翼分手,多少還是有些不舍。彼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将形勢客觀地分析了一遍。那一刻,王小可像個孩子似的靠在彼特肩上哭了。   不知過了多久,鑫翼才神情恍惚地回到月湖橋畔的公寓。屋子裏一片狼藉,王小可正埋頭收拾自己的物品。當愛情被現實的寒流吹得煙消雲散,再多的哀求都是徒勞。   可兒冷冷地甩出一句:“你覺得我們現在到一起合适嗎?”這句話像一把尖刀,徹底撕開鑫翼的心理防線。餘音繞梁,久久不能散去。   那天下午,詩雨去找鑫翼,在不遠處看着可兒将行李從電梯口搬出,和彼特一起鑽進車裏,飛馳而去。詩雨做了鑫翼最愛吃的魚香肉絲、虎皮青椒,鑫翼痛苦得難以下咽。就在詩雨将要離開的時候,鑫翼從背後摟住她。當晚,依偎在詩雨懷裏,哭成了淚人。   一場遊戲一場夢。本末倒置後,又重新還原開來。是誰說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   轉了一圈,又回到原點,鑫翼開始相信緣分:詩雨就是他的緣分。怎麽逃,也逃不掉。
1      到周末,诗雨就站在樱花树下,对着武大法学院男生公寓四楼窗口高喊:“扬鑫翼,法律系的扬鑫翼!”睡在上   铺的兄弟探出头,嬉皮笑脸的调侃:“鑫翼,你妈又叫你了!”   扬鑫翼回头说了一句,“去你的”,转身飞快地跑下楼。他知道,诗雨不喜欢自己迟到。   樱花树前,诗雨俏皮地笑着,就像过去在高中时一样。那时,他俩是前后桌,诗雨经常给他带好吃的,如今两人一同考入武大,冥冥中,两人的命运似乎被拴在了一起。   缤纷绚烂的大学生活里,她尾随着他,形影不离。他们一起看话剧,赶午夜电影,漫步江边守望流星。花前月下,海誓山盟,所有爱情应该经历的甜蜜或惊心动魄都没有一样错过。   恰逢农历八月,东湖公园桂花树摇曳出沁人的芬芳。鑫翼在湖边草地上踢得正酣,附近来来往往,游人如织。鑫翼接队友传中,一脚劲射,足球飞出老远,刚巧砸到路过的一个女孩脸上,伴随着一声惊叫。   鑫翼飞奔过去,忐忑不安地连声对不起,打量着眼前的女孩,骤然心动:身材高挑,面若桃红,轻薄的雪纺衫,颇具古希腊风情,在蕾丝花边的衬托下性感迷人。那双清澈的黑眸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从医院安然无恙地出来后,鑫翼朝着天空双手合十:“谢天谢地!让我送你回去吧!”鑫翼眼巴巴地期待着。女孩的态度很冷漠:“不用,我没事!”“请等一下!”鑫翼说着,飞快地跑去右边的水果摊。   临上车前,鑫翼塞给她一袋水果,连同写有宿舍电话和BP机号码的字条,乞求同伴一路照顾好王小可。鑫翼从挂号单上知晓她的名字。   自从遇上王小可后,鑫翼有点魂不守舍。      2      师范学院的新生王小可,今年只有19岁,身材苗条,皮肤白皙,一头乌黑发亮头发像瀑布般飘洒在脑后,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如两汪深潭,清澈而明亮,红红的樱桃嘴一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细牙,显得妩媚而动人。   自从在东湖公园“挂彩”后,姐妹们便八婆似的问个不停:“那位穿国米9号球衣的帅哥叫什么名字啊?听说是武大的呢,有他电话吗?”   日记本里,那张原本褶皱的写有电话的字条理得平坦,扬鑫翼的名字赫然在列,蛮动感诗意的名字。“扬鑫翼!”可儿在心里默念,记忆中,鑫翼的形象在眼前浮现:   一米八的个头,身材魁梧,被汗水浸润的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这,这哪里是人,这根本就是童话中的白马王子嘛!   飞来的足球犹如一把丘比特的箭。哪个少男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少女的矜持,让她拿起电话又轻轻放下,甚至在拨到最后一个号码时,颤颤地挂上话筒,心口扑通扑通,小脸绯红。   阶梯教室里,外教在讲台上情真意切地讲起电影《魂断蓝桥》,背投上出现雨中相会时,浪漫的罗伊向玛拉求婚的画面。   冥冥中,那个踢球的武大男孩俨然英俊的阳光版罗伊。“相逢的人还会再相逢。”小可这样安慰自己,伸出双臂,长舒一口气。      3       除了足球,鑫翼还是个十足的游戏迷。十一月中旬,鑫翼又去华师找孙涛,借他的掌上游戏机,在图书馆门口,扬鑫翼与王小可不期而遇。   “王小可!”如水的女子刹那回眸,长发飘飘,肌骨莹润,妩媚得让人眩晕。   王小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许久才认出:“你是扬鑫翼?”   唐诗雨,文静、端庄、贤淑,多少有些江南美女的柔美。   王小可则恰恰相反。她虽然生就万里挑一的女儿身,但却是男孩儿性格。   见面的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吃饭时,王小可问扬鑫翼:“鑫翼,你多大,哪年的?”   王小可虽比扬鑫翼晚一届,但比他大六个月。王小可得知实情后,马上高兴拿着筷子捅了捅鑫翼说:“快叫我姐姐,听到没有?”见他不理她,王小可干脆把筷子一放,伸手揪住鑫翼的耳朵,大笑着:“你叫不叫?”   “好好好,疯丫头姐姐,我叫我叫还不行吗。”鑫翼佯装求饶,怪不好意思的。   走出广埠屯那家韩式餐厅,扬鑫翼的呼机响起,是诗雨的召唤:“你在哪里,请速回寝室电话,诗雨!”   王小可开玩笑地问鑫翼:“哎,我说弟弟,该不是你女朋友呼你吧?”   鑫翼有些不好意思地撒了个谎,笑着回答:“没有。哪个女生会喜欢我呀。”   “真的?”王小可有些不相信。   “骗你是狗。”鑫翼心想:本来就属狗,骗不骗人没关系。   “我宿舍的那几个漂亮女生经常议论你,连上次的女同伴都喜欢上你呢。要不要我给你介绍认识啊?”王小可笑着说。“就她,切!省省给别人介绍吧。”鑫翼摆出满脸不屑的样子。   “哎哎哎,你以为你是谁呀?那样漂亮的女孩子你都不喜欢,你喜欢什么样的?”   王小可有点急了,皱着眉头,一副野蛮女友的凶相。“喜欢你……你这样的。”鑫翼怯生生地说。   “开什么玩笑?喜欢我?我是你姐,你敢胡来,小心我和寝室姐妹们一起扁你!”   王小可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脸儿却泛起了红润。从那次对话开始,王小可不再张嘴闭嘴地叫扬鑫翼弟弟了,而是改口直接叫他鑫翼。   “叫我可儿吧!”她的左手牵起他的右手,王小可深情地望着鑫翼说。      4      圣诞前夕,可儿一大早就跑到鑫翼的学校宿舍砸门,说晚上她寝室一个姐妹过生日。当晚,可儿的班上同学,六个男生七个女生来了。那时候鑫翼还不会喝酒,一杯啤酒下肚,他的脸就红了起来。可儿也是一样。大家兴致都很高,又是唱歌又是朗诵。鑫翼借着酒气,把自己头天晚上刚刚写好看起来酸溜溜的诗《花儿》,声情并茂地朗诵给他们听。   花儿开,   花儿谢,   花儿伴我无数白天和黑夜。   白的质朴,   红的妩媚,   绿的清香,   点燃我心中爱的火光。   ……   鑫翼一朗诵完,可儿的同学们就对他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早已是满眼泪花的可儿,竟然当着她这些同学的面,扑上来,搂住鑫翼的脖子,对着他的嘴儿,就是狠狠地亲了一大口。   那一瞬间,鑫翼的心,就像照进了一道绚丽的阳光。   武昌洪山广场,白玫瑰大酒店。鑫翼在她耳边呢喃。从女孩成为女人的那一刻,可儿醉眼迷离,仿佛插上翅膀,在天堂自由飞翔。   当晚,诗雨正冒了严寒,躲在宿舍给扬鑫翼赶织围脖。乐呵呵地哼起《昨日重现》,憧憬着她和鑫翼平凡但幸福的将来。   天都快要塌了,而诗雨,还蒙在鼓里。      5      一直以来,扬鑫翼对樱花就有着莫名的喜欢。   微雨的早晨,四下愈发寂寥。鑫翼搂着可儿在樱花树下掩面穿越。眼前忽有云霞涌动,如白浪般压来。   柔软的土地散落着经不住风吹的樱花,粉嫩的花瓣混杂着泥土的芳香,就像初恋的味道。曾几何时,诗雨轻盈的歌唱,曼妙的身段,红扑扑的脸蛋。隐隐中,鑫翼有种说不出的愧疚,觉得欠诗雨太多多的债,一辈子也还不完。鑫翼缓过神来,抱紧可儿,闭了眼,贴紧她温热的唇。   “我爱你!”   “恩,我也是!”   他爱怀里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爱她的秀外慧中,爱她的野性与疯狂,爱她缠绵时幸福的呻吟。多么渴望这个世界,就剩下他和王小可两个人。   诗雨照例将鑫翼的球衣、袜子、内裤洗得洁白如新,叠起装进红色塑料袋。“最近鑫翼对足球像着了魔,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不省心!”诗雨对镜子打扮自己,嘴角里透出一丝幸福的微笑,轻轻摇头,快步走下楼。   灿烂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空隙,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校园。沿着校园熟悉的小路,日本樱花、垂枝樱花、晚樱漫山遍野地开了起来。樱花树下,红男绿女成双成对,宛如童话中走出的王子和公主。诗雨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白马王子,鑫翼正搂着妙龄女子亲吻,一如多年的情人。   霎时间,诗雨头脑一片空白,手提袋掉在地上,失魂落魄地跑回寝室,泪如泉涌,无数次在心底质问:鑫翼,为什么你背着我爱别人?   电话铃声响起,诗雨正蒙在被窝里默默抽泣。当所有的阴暗被照亮之时,躲躲藏藏似乎已没必要。   长亭外,古道边。在晚饭后,鑫翼和诗雨靠在一棵梧桐树边,彼此都不出声,似乎在等待命运的宣判。   “我们分手吧!”鑫翼淡淡地说。   那一刻,诗雨真正读懂了什么是绝望。淋过雨的空气,疲倦了的心情,诗雨记忆里的童话已经慢慢变成泪水。      6      “爱情的保鲜期到底多久?”互联网上,这个问题一度被讨论得沸沸扬扬。春去秋来,2002年的夏天,对诗雨来说,只是一片空白。   在苦闷的日子里,诗雨沉浸在伤感的音乐中,习惯了听着情歌掉眼泪。大学里的女孩,没有男朋友似乎是件丢脸的事情。诗雨打从失恋后,便一头扎进书海,QQ权限换成“拒绝被加为好友”,个性签名似乎也要恋爱拒之门外:“这个世界没有真爱,所以,我选择拒绝爱情!”   鑫翼和可儿耳鬓厮磨久了激情像潮汐一样渐渐退去,缺点陋习如沙滩上残留的贝壳,在阳光照射下裸露无遗。光着脚丫徜徉海边,倘若不小心踩上棱角,极容易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爱情,不也是这样吗?   在朋友们看来,王小可似乎是一个不懂得拒绝别人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子多少有一些花心,等她回过头来,也许一切已经来不及。   有几次,可儿在寝室姐妹的眼皮底下跟网友约会。那个物理系的新加坡留学生像疯了似的,每周送一束玫瑰花到可儿宿舍。   道听途说的传闻,鑫翼全然没放心上。他深爱着可儿,真正的爱情是信任和理解,他坚信。   七月,鑫翼外出比赛,提前归来。黄昏时分,当他兴冲冲地抱着11支蓝色妖姬推门而入时,看到不堪入目的一幕:可儿正和一个男孩子一丝不挂地搂在床上……   鑫翼狠狠地将花砸在墙上,飞身过来一脚踢在小白脸后背,三拳打得他满地找牙,可儿吓得裹住床单滚下来,爬到墙角,苦苦哀求。   偷花贼哭爹喊娘地乱叫,瘫倒在血泊里。   新加坡人报了警,在医院足足躺了一星期。   当天下午,鑫翼收到校方开除学籍的通知。   那件龌龊事之后,可儿打心里懊悔,对不起鑫翼。眼前伤痕累累的彼特(新加坡人),又叫人担心。女孩子似乎习惯同情弱者。王小可一连在医院服侍了七天。她前前后后把自己跟鑫翼的恋爱经过讲了一遍,动情之处,这个野性的女孩子也掩面垂泪,彼特许诺给她一个幸福的未来,好好安顿她的一家老小。   犹豫了好多天,跟扬鑫翼分手,多少还是有些不舍。彼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将形势客观地分析了一遍。那一刻,王小可像个孩子似的靠在彼特肩上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鑫翼才神情恍惚地回到月湖桥畔的公寓。屋子里一片狼藉,王小可正埋头收拾自己的物品。当爱情被现实的寒流吹得烟消云散,再多的哀求都是徒劳。   可儿冷冷地甩出一句:“你觉得我们现在到一起合适吗?”这句话像一把尖刀,彻底撕开鑫翼的心理防线。余音绕梁,久久不能散去。   那天下午,诗雨去找鑫翼,在不远处看着可儿将行李从电梯口搬出,和彼特一起钻进车里,飞驰而去。诗雨做了鑫翼最爱吃的鱼香肉丝、虎皮青椒,鑫翼痛苦得难以下咽。就在诗雨将要离开的时候,鑫翼从背后搂住她。当晚,依偎在诗雨怀里,哭成了泪人。   一场游戏一场梦。本末倒置后,又重新还原开来。是谁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鑫翼开始相信缘分:诗雨就是他的缘分。怎么逃,也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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