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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烂漫恼娇慵,十八鬟多无气力。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发布时间:2019-08-14 02:40:19

出自唐代李賀的《美人梳頭歌》

西施曉夢绡帳寒,香鬟堕髻半沉檀。辘轳咿啞轉鳴玉,驚起芙蓉睡新足。雙鸾開鏡秋水光,解鬟臨鏡立象床。一編香絲雲撒地,玉钗落處無聲膩。纡手卻盤老鴉色,翠滑寶钗簪不得。春風爛漫惱嬌慵,十八鬟多無氣力。妝成婑鬌欹不斜,雲裾數步踏雁沙。背人不語向何處?下階自折櫻桃花。譯文及注釋

譯文西施般的美女拂曉還做着夢在清冷的紗帳中,芳香的環形發髻半覆着沉檀枕,蓬蓬松松。室外響起了咿咿呀呀像玉鳴一樣的辘轳聲,把芙蓉般的美人從酣睡中驚醒。打開雙鸾鏡套,鏡子像秋水般光潔,站在象牙床上,解開發髻面對明鏡。一頭長長的香絲烏雲般一直撒落在地上,玉篦梳理着那細潤柔美的頭發靜靜無聲。細嫩的雙手推弄着烏黑的發盤,青翠滑潤,連寶钗都不能插定。爛漫的春風吹得她嬌柔倦懶,十八歲的美人發髻高高,好像力不能勝。梳理成的發髻美好而又齊正,穿着華美的服裝把腳步輕緩地移動。背着人脈脈不語,她将去向何處?走下台階折枝櫻桃戴在頭頂。

注釋西施:春秋時越國美女,這裏代指所寫美女。绡帳:絲織的床帳。晉王嘉《拾遺記·蜀》:“ 先主甘後……至十八,玉質柔肌,态媚容冶。先主召入绡帳中,于戶外望者如月下聚雪。”香鬟(huán):古代婦女的環

環形發髻。堕髻:堕馬髻的省稱,爲一種發式。《後漢書·梁冀傳》記冀妻孫壽“色美而善爲妖态,作愁眉、啼妝、堕馬髻、折腰步、齲齒笑。”李賢注引《風俗通》:“堕馬髻者,側在一步……始自冀家所爲,京師翕然皆放佼之。”沉檀:指用沉檀木做的枕頭。辘轳:井上汲水木。南朝宋劉義慶《世說新語·排調》:“顧曰:‘井上辘轳卧嬰兒。’”咿啞:形容物體轉動或搖動聲,這裏指是辘轳轉動的聲音,其聲如玉之鳴。芙蓉:借指美人。《西京雜記》卷二:“文君姣好,眉色如望遠山,臉際常若芙蓉。”後因以“芙蓉”喻指美女。雙鸾:指鏡蓋上所繡的鸾鳥。秋水光:形容明鏡的光芒像秋水一樣明淨。臨鏡:對鏡。唐元稹《三兄遺白角巾》詩:“暗梳蓬發羞臨鏡,私戴蓮花恥見人。”香絲:指發絲。絲、雲:都指美女的頭發。玉钗:玉制的钗。由兩股合成,燕形。漢司馬相如《美人賦》:“玉钗挂臣冠,羅袖拂臣衣。”或作“玉梳”。老鴉色:形容頭發烏黑。翠滑:色黑而潤澤。多用以形容女人頭發。簪(zān):插定發髻。爛漫:形容光彩四射。漢王延壽《魯靈光殿賦》:“丹彩之飾,徒何爲乎,浩浩汗汗,流離爛漫。”嬌慵:柔弱倦怠貌。宋柳永《臨江仙引》詞之三:“鲛絲霧吐漸收,細腰無力轉嬌慵。”鬟

多無氣力:發長髻高好像力不能勝。婑(此字應爲“髟”下加“委”,音wǒ)鬌(duǒ):形容發髻美好。欹(qī):傾斜之意。“欹不斜”,指發髻似斜非斜。雲裾(jū):輕柔飄動如雲的衣襟。宋陳著《柳梢青·壽吳竹溪内》詞:“缥缈瑤城。客情春小,本分寒輕。霞佩雲裾,步聯西母,笑倚飛瓊。”背(bèi)人:避開别人。櫻桃:果木名。落葉喬木。花白色而略帶紅暈,春日先葉開放。核果多爲紅色,味甜或帶酸。核可入藥。木材堅硬緻密,可制器具。亦指其果實或花。

鑒賞

  李賀以其秾麗的筆觸寫過一些堪稱“豔詩”的詩,如《洛姝真珠》、《惱公》、《夜飲朝眠曲》、《河陽歌》、《花遊曲》、《石城曉》、《夜來樂》等等。其中的一些主人公是倡家者流,濃豔之外,略帶幾分輕佻;另一些是貴婦或名門閨秀,雖然俊俏,但貪圖享樂,貴族氣相當濃郁。這首詩屬于後者,它詠歌的“美人”嬌嗔慷懶,卻頗有風韻,顯得楚楚動人。詩人選擇的題材不是美人整個白天或夜晚的生活狀況,而是其中的一個片斷——梳頭。對于一般人來說梳頭是件小事,不值得一提;而于美人,卻是件不可等閑視之的大事,因爲頭發(包括發式)的美,乃是女性最富特征的方面,梳理頭發,關系到能不能充分展示自己美麗的姿色和迷

人的風韻。李賀巧妙地選取美人梳頭時的情狀,以表現她的整體美。

  詩分三個部分,開頭四句寫梳頭前的情狀:“西施曉夢绡帳寒,香鬟堕髻半沉檀。”西施代指所寫美人。此時天色已明,而她還躺在薄薄的羅帳裏周遊夢鄉哩。句中的“曉”字點明時間,曉而未起,見出其“嬌慵”。而“寒”字除标明節令是早春外,還暗示她是孤眠。孤枕寒衾,已是無耐,況值春天,尤其難堪。此處透露了“惱”的直接原因。“香鬟”句是梳頭的伏筆。睡在床上的她,鬟髻不整,欲墜未墜,散發陣陣清香,就像懸浮在水中的檀香木。此刻有人從井中汲水,那咿咿啞啞的辘轳聲傳來,把美人驚醒。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容光煥發,恰似出水芙蓉。

  中間八句正面寫梳頭。梳頭要臨鏡,不然就無法審視自己。這位美人下得床來,首先打開飾着雙鸾,像秋水般放射出耀眼光芒的明鏡,然後解開鬟髻,讓頭發自然地披散下來。盡管她站立在象床上,那濃密如雲、纖細如絲的長發,仍然拖至地面,散發出誘人的濃香。玉钗從長發上滑落下來,幾乎沒有聲響。“無聲膩”爲“膩無聲”之倒裝,“膩”指長發柔細而滑,是“無聲”的緣由。接着動手梳理,把像烏鴉羽毛那樣黑中帶碧的長發盤結起來,恢複鬟髻的原擇。由于梳得勻,盤得實,映着

光線,如同碧絲一般,滑膩得連寶钗也插不穩。可見這位美人在梳理上花了不少功夫。此時她顯得既嬌美又疲憊:“春風爛漫惱嬌慵,十八鬟多無氣功。”這略帶誇張的筆墨,把主人公此時此刻特有的美充分表現出來。明代的評家丘象升、姚佺激賞此二句。丘就其中的“惱、嬌、慵”發表見解說:“三者美人之恒态也。”姚對美人梳頭後顯得“無氣力”作了這樣的分析:“雖緣鬟多,亦緣惱,亦緣嬌,亦緣慵也。”二人所論極是。“金屋藏阿嬌”,阿嬌之所以“嬌”,就因生活在“金屋”裏,錦衣玉食,給寵壞了。嬌慣了就喜愛生氣,養成了懶散的習性。總而言之,這位美人身上有着濃烈的貴族氣。貴族氣固然不好,但美貌的少女或少婦帶點嬌嗔,卻也别有風緻。其中或者含有美的價值的自我評估,通過心理傳導,使觀賞者于美感快感之外,産生一種仰慕之情。真正的美理應受到永恒的尊重。

  末四句寫梳頭完畢後的身姿步态:發式秀美大方,無論是鬟是髻,都不偏不倚。“婑(此字應爲‘髟’下加‘委’)鬌”,音wǒduǒ,頭發美好的樣子。此處,頭發梳成後的狀貌隻一筆帶過。接着描述她如何曳動雲裾,緩緩走下台階。“踏雁沙”是比喻,形容其步履所至,如大雁行于沙地,顯得勻緩從容。然後默默起走向庭院,

采摘繁英如雪的櫻桃樹枝。詩歌結尾與杜甫的《佳人》頗有相似之處。凡是美人都有天生的麗質,這樣的“麗質”會在一舉一動中表現出來。不過杜甫寫的是落拓的佳人,她摘花、采柏的風姿盡管高雅,卻帶有清苦的況味;李賀筆下的這位美人的身姿步态則攙有優美與傲慢。這些是客觀環境影響所緻,屬于“後天”。

  這首詩主要表述行動過程,按照通常寫法,當以賦筆爲主,詩人卻純用畫筆把它表現出來。全詩十六句,句句是畫,或者說句句有畫,即是像“背人不語向何處”也是一幅無聲的畫。這位美人的氣質、情緒和心性,通過“不語”更加充分地顯現出來。

賞析二

  這首詩寫美人曉妝之狀。

  “西施”二句寫美人春睡未醒。雖說春意闌珊,但曉晨绡帳猶寒。第二句描寫美人睡态。發沐香膏,故曰“香鬟”。“堕髻”這種發式大緻是似堕非堕之狀。“沉檀”指美人所用枕頭,“半沉檀”是寫美人長發半堆于枕間之狀。

  “辘轳”二句寫美人夢醒。唐明皇曾喻楊貴妃醉狀說:“直是海棠睡未足耳。”“驚起”一句寫如玉之鳴的辘轳聲,驚醒了沉睡中的美人。

  以上四句是鋪叙,下面始寫美人梳頭。“雙鸾”一句寫開鏡。美人解開了發鬟,長發委地,所以立于象床上照鏡梳頭。接下“一編”數句細寫美人梳

頭過程。古代詩人常以濃雲、綠雲喻女子秀發,“雲撒地”即美人長發委地。“玉钗落處無聲膩”句寫美人秀發之濃。有人解“落處無聲”謂“钗墜無聲”。王琦說:“落處謂梳頭,凡梳頭原無聲,無聲是襯帖字,下着一膩字,方見其發之美。”美人秀發豐膩,玉钗落處,自然是無聲無息。“纖手”二句接上,寫梳理完後的盤髻。“老鴉色”,言發色之黑。南朝樂府《西洲曲》:“雙鬓鴉雛色。”“纖手”一句顯從《西洲曲》變化而來。“翠滑”句寫美人發濃,以至寶钗時或不能扣住發髻。以上“雙鸾”六句,詳細描述美人梳頭過程。”

  “春風”句描繪美人嬌慵之态。春風爛漫,暖意薰人,美人精心梳妝完後,已是懶漫不可收拾了。“無氣力”三字,刻畫出了美人的嬌懶神态。溫庭筠《菩薩蠻·小山重疊金明滅》寫美人晨妝雲:“懶起畫娥眉,弄妝梳洗遲。”李賀此詩中的“春風”句,可與溫庭筠詞對照來讀。

  “妝成”二句寫美人梳頭完後走路的姿态。鬌是式樣美好的發髻。“欹不斜”,美人的發髻,似堕非堕,似斜非斜,别有一番風情。下句中的“雲裙”指美人衣衫飄逸如雲。“踏雁沙”三字則形容美人步履緩慢輕盈,如雁足踏沙。此時,梳妝已畢的美人,開始緩步走向春光明媚的庭園。

  最後二句,通

過美人自折櫻桃花的動作描寫,刻畫美人的内在情思,成爲這首詩最有價值的部分。從“背人不語”四字可見這位美人性格内向。她有一腔幽怨,但不肯公諸世人。她隻是将全身心投向春光、投向自然。白雪般盛開的櫻桃花,觸發起美人自憐的情感。櫻桃花潔白,一塵不染,多像美人的素淨高雅。可歎春色易逝,花落有日,美人折花、憐花,也就是自憐。方扶南《李長吉詩集》批注《美人梳頭歌》說:“寫幽閨春怨也,結尾、櫻桃花三字才點睛。花至櫻桃,好春己盡矣;深閨寂寂,亦複何聊!”這段話,基本上指明了此詩寫幽閨春怨的主題。結尾一句确實是點睛之筆,不過,這一幽閨春怨的旨意無一字明白道及,它是隐然見之于言外的。美人閑寂無聊的情思,僅僅是通過自折櫻桃花的優雅動作傳達出來。這是詩人的高明之處。比較李白的《玉階怨》:“玉階生白露,夜久侵羅襪。卻下水精簾,玲珑望秋月。”宮女的幽怨也僅從“望秋月”中見出。在通過人物的神情動作,含而不露地刻畫人物内在情思這點上,李賀與李白是相通的。

  李賀詩語言總的特色是奇險、秾豔。《美人梳頭歌》屬秾豔一類。整首詩色澤嬌豔,與南朝樂府民歌有明顯的繼承關系。這首詩的題材是平凡的,色澤是鮮豔的。其中層出不窮的比喻,如

以鳴玉喻辘轳聲,芙蓉喻美人,“秋水光喻明鏡,“雲撒地”喻長發委地,“老鴉色”喻黑發,“踏雁沙”喻緩步,在相當程度上給人以新鮮的感覺。

創作背景

  這是李賀創作的一首豔體詩,當作于元和(唐憲宗年號,806—820年)早期,具體作年不詳。

作者簡介

李賀(約公元791年-約817年),字長吉,漢族,唐代河南福昌(今河南洛陽宜陽縣)人,家居福昌昌谷,後世稱李昌谷,是唐宗室鄭王李亮後裔。有“詩鬼”之稱,是與“詩聖”杜甫、“詩仙”李白、“詩佛”王維相齊名的唐代著名詩人。著有《昌谷集》。李賀是中唐的浪漫主義詩人,與李白、李商隐稱爲唐代三李。有“‘太白仙才,長吉鬼才’之說。李賀是繼屈原、李白之後,中國文學史上又一位頗享盛譽的浪漫主義詩人。李賀長期的抑郁感傷,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元和八年(813年)因病辭去奉禮郎回昌谷,27歲英年早逝。

出自唐代李贺《美人梳头歌》

西施晓梦绡帐寒,香鬟堕髻半沉檀。辘轳咿哑转鸣玉,惊起芙蓉睡新足。双鸾开镜秋水光,解鬟临镜立象床。一编香丝云撒地,玉钗落处无声腻。纡手却盘老鸦色,翠滑宝钗簪不得。春风烂漫恼娇慵,十八鬟多无气力。妆成婑鬌欹不斜,云裾数步踏雁沙。背人不语向何处?下阶自折樱桃花。译文及注释

译文西施般的美女拂晓还做着梦在清冷的纱帐中,芳香的环形发髻半覆着沉檀枕,蓬蓬松松。室外起了咿咿呀呀像玉鸣一样的辘轳声,把芙蓉般的美人从酣睡中惊醒。打开双鸾镜套,镜子像秋水般光洁,站在象牙床上,解开发髻面对明镜。一头长长的香丝乌云般一直撒落在地上,玉篦梳理着那细润柔美的头发静静无声。细嫩的双手推弄着乌黑的发盘,青翠滑润,连宝钗都不能插定。烂漫的春风吹得她娇柔倦懒,十八岁的美人发髻高高,好像力不能胜。梳理成的发髻美好而又齐正,穿着华美的服装把脚步轻缓地移动。背着人脉脉不语,她将去向何处?走下台阶折枝樱桃戴在头顶。

注释西施:春秋时越国美女,这里代指所写美女。绡帐:丝织的床帐。晋王嘉《拾遗记·蜀》:“ 先主甘后……至十八,玉质柔肌,态媚容冶。先主召入绡帐中,于户外望者如月下聚雪。”香鬟(huán):古代妇女的环

环形发髻。堕髻:堕马髻的省称,为一种发式。《后汉书·梁冀传》记冀妻孙寿“色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李贤注引《风俗通》:“堕马髻者,侧在一步……始自冀家所为,京师翕然皆放佼之。”沉檀:指用沉檀木做的枕头。辘轳:井上汲水木。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排调》:“顾曰:‘井上辘轳卧婴儿。’”咿哑:形容物体转动或摇动声,这里指是辘轳转动的声音,其声如玉之鸣。芙蓉:借指美人。《西京杂记》卷二:“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后因以“芙蓉”喻指美女。双鸾:指镜盖上所绣的鸾鸟。秋水光:形容明镜的光芒像秋水一样明净。临镜:对镜。唐元稹《三兄遗白角巾》诗:“暗梳蓬发羞临镜,私戴莲花耻见人。”香丝:指发丝。丝、云:都指美女的头发。玉钗:玉制的钗。由两股合成,燕形。汉司马相如《美人赋》:“玉钗挂臣冠,罗袖拂臣衣。”或作“玉梳”。老鸦色:形容头发乌黑。翠滑:色黑而润泽。多用以形容女人头发。簪(zān):插定发髻。烂漫:形容光彩四射。汉王延寿《鲁灵光殿赋》:“丹彩之饰,徒何为乎,浩浩汗汗,流离烂漫。”娇慵:柔弱倦怠貌。宋柳永《临江仙引》词之三:“鲛丝雾吐渐收,细腰无力转娇慵。”鬟

多无气力:发长髻高好像力不能胜。婑(此字应为“髟”下加“委”,音wǒ)鬌(duǒ):形容发髻美好。欹(qī):倾斜之意。“欹不斜”,指发髻似斜非斜。云裾(jū):轻柔飘动如云的衣襟。宋陈著《柳梢青·寿吴竹溪内》词:“缥缈瑶城。客情春小,本分寒轻。霞佩云裾,步联西母,笑倚飞琼。”背(bèi)人:避开别人。樱桃:果木名。落叶乔木。花白色而略带红晕,春日先叶开放。核果多为红色,味甜或带酸。核可入药。木材坚硬致密,可制器具。亦指其果实或花。

鉴赏

  李贺以其秾丽的笔触写过一些堪称“艳诗”的诗,如《洛姝真珠》、《恼公》、《夜饮朝眠曲》、《河阳歌》、《花游曲》、《石城晓》、《夜来乐》等等。其中的一些主人公是倡家者流,浓艳之外,略带几分轻佻;另一些是贵妇或名门闺秀,虽然俊俏,但贪图享乐,贵族气相当浓郁。这首诗属于后者,它咏歌的“美人”娇嗔慷懒,却颇有风韵,显得楚楚动人。诗人选择的题材不是美人整个白天或夜晚的生活状况,而是其中的一个片断——梳头。对于一般人来说梳头是件小事,不值得一提;而于美人,却是件不可等闲视之的大事,因为头发(包括发式)的美,乃是女性最富特征的方面,梳理头发,关系到能不能充分展示自己美丽的姿色和迷

人的风韵。李贺巧妙地选取美人梳头时的情状,以表现她的整体美。

  诗分三个部分,开头四句写梳头前的情状:“西施晓梦绡帐寒,香鬟堕髻半沉檀。”西施代指所写美人。此时天色已明,而她还躺在薄薄的罗帐里周游梦乡哩。句中的“晓”字点明时间,晓而未起,见出其“娇慵”。而“寒”字除标明节令是早春外,还暗示她是孤眠。孤枕寒衾,已是无耐,况值春天,尤其难堪。此处透露了“恼”的直接原因。“香鬟”句是梳头的伏笔。睡在床上的她,鬟髻不整,欲坠未坠,散发阵阵清香,就像悬浮在水中的檀香木。此刻有人从井中汲水,那咿咿哑哑的辘轳声传来,把美人惊醒。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容光焕发,恰似出水芙蓉。

  中间八句正面写梳头。梳头要临镜,不然就无法审视自己。这位美人下得床来,首先打开饰着双鸾,像秋水般放射出耀眼光芒的明镜,然后解开鬟髻,让头发自然地披散下来。尽管她站立在象床上,那浓密如云、纤细如丝的长发,仍然拖至地面,散发出诱人的浓香。玉钗从长发上滑落下来,几乎没有声响。“无声腻”为“腻无声”之倒装,“腻”指长发柔细而滑,是“无声”的缘由。接着动手梳理,把像乌鸦羽毛那样黑中带碧的长发盘结起来恢复鬟髻的原择。由于梳得匀,盘得实,映着

光线,如同碧丝一般,滑腻得连宝钗也插不稳。可见这位美人在梳理上花了不少功夫。此时她显得既娇美又疲惫:“春风烂漫恼娇慵,十八鬟多无气功。”这略带夸张的笔墨,把主人公此时此刻特有的美充分表现出来。明代的评家丘象升、姚佺激赏此二句。丘就其中的“恼、娇、慵”发表见解说:“三者美人之恒态也。”姚对美人梳头后显得“无气力”作了这样的分析:“虽缘鬟多,亦缘恼,亦缘娇,亦缘慵也。”二人所论极是。“金屋藏阿娇”,阿娇之所以“娇”,就因生活在“金屋”里,锦衣玉食,给宠坏了。娇惯了就喜爱生气,养成了散的习性。总而言之,这位美人身上有着浓烈的贵族气。贵族气固然不好,但美貌的少女或少妇带点娇嗔,却也别有风致。其中或者含有美的价值的自我评估通过心理传导,使观赏者于美感快感之外,产生一种仰慕之情。真正的美理应受到永恒的尊重。

  末四句写梳头完毕后的身姿步态:发式秀美大方,无论是鬟是髻,都不偏不倚。“婑(此字应为‘髟’下加‘委’)鬌”,音wǒduǒ,头发美好的样子。此处,头发梳成后的状貌只一笔带过。接着描述她如何曳动云裾,缓缓走下台阶。“踏雁沙”是比喻,形容其步履所至,如大雁行于沙地,显得匀缓从容。然后默默起走向庭院,

采摘繁英如雪的樱桃树枝。诗歌结尾与杜甫的《佳人》颇有相似之处。凡是美人都有天生的丽质,这样的“丽质”会在一举一动中表现出来。不过杜甫写的是落拓的佳人,她摘花、采柏的风姿尽管高雅,却带有清苦的况味;李贺笔下的这位美人的身姿步态则搀有优美与傲慢。这些是客观环境影响所致,属于“后天”。

  这首诗主要表述行动过程,按照通常写法,当以赋笔为主,诗人却纯用画笔把它表现出来。全诗十六句,句句是画,或者说句句有画,即是像“背人不语向何处”也是一幅无声的画。这位美人的气质、情绪和心性,通过“不语”更加充分地显现出来。

赏析

  这首诗写美人晓妆之状。

  “西施”二句写美人春睡未醒。虽说春意阑珊,但晓晨绡帐犹寒。第二句描写美人睡态。发沐香膏,故曰“香鬟”。“堕髻”这种发式大致是似堕非堕之状。“沉檀”指美人所用枕头,“半沉檀”是写美人长发半堆于枕间之状。

  “辘轳”二句写美人梦醒。唐明皇曾喻杨贵妃醉状说:“直是海棠睡未足耳。”“惊起”一句写如玉之鸣的辘轳声,惊醒了沉睡中的美人。

  以上四句是铺叙,下面始写美人梳头。“双鸾”一句写开镜。美人解开了发鬟,长发委地,所以立于象床上照镜梳头。接下“一编”数句细写美人梳

头过程。古代诗人常以浓云、绿云喻女子秀发,“云撒地”即美人长发委地。“玉钗落处无声腻”句写美人秀发之浓。有人解“落处无声”谓“钗坠无声”。王琦说:“落处谓梳头,凡梳头原无声,无声是衬帖字,下着一腻字,方见其发之美。”美人秀发丰腻,玉钗落处,自然是无声无息。“纤手”二句接上,写梳理完后的盘髻。“老鸦色”,言发色之黑。南朝乐府《西洲曲》:“双鬓鸦雏色。”“纤手”一句显从《西洲曲》变化而来。“翠滑”句写美人发浓,以至宝钗时或不能扣住发髻。以上“双鸾”六句,详细描述美人梳头过程。”

  “春风”句描绘美人娇慵之态。春风烂漫,暖意薰人,美人精心梳妆完后,已是懒漫不可收拾了。“无气力”三字,刻画出了美人的娇懒神态。温庭筠《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写美人晨妆云:“懒起画娥眉,弄妆梳洗迟。”李贺此诗中的“春风”句,可与温庭筠词对照来读。

  “妆成”二句写美人梳头完后走路姿态。鬌是式样美好的发髻。“欹不斜”,美人的发髻,似堕非堕,似斜非斜,别有一番风情。下句中的“云裙”指美人衣衫飘逸如云。“踏雁沙”三字则形容美人步履缓慢轻盈,如雁足踏沙。此时,梳妆已毕的美人,开始缓步走向春光明媚的庭园。

  最后二句,通

过美人自折樱桃花的动作描写,刻画美人的内在情思,成为这首诗最有价值的部分。从“背人不语”四字可见这位美人性格内向。她有一腔幽怨,但不肯公诸世人。她只是将全身心投向春光、投向自然。白雪般盛开的樱桃花,触发起美人自怜的情感。樱桃花洁白,一尘不染,多像美人的素净高雅。可叹春色易逝,花落有日,美人折花、怜花,也就是自怜。方扶南《李长吉诗集》批注《美人梳头歌》说:“写幽闺春怨也,结尾、樱桃花三字才点睛。花至樱桃,好春己尽矣;深闺寂寂,亦复何聊!”这段话,基本上指明了此诗写幽闺春怨的主题。结尾一句确实是点睛之笔,不过,这一幽闺春怨的旨意无一字明白道及,它是隐然见之于言外的。美人闲寂无聊的情思,仅仅是通过自折樱桃花的优雅动作传达出来。这是诗人的高明之处。比较李白的《玉阶怨》:“玉阶生白露,夜久侵罗袜。却下水精帘,玲珑望秋月。”宫女的幽怨也仅从“望秋月”中见出。在通过人物的神情动作,含而不露地刻画人物内在情思这点上,李贺与李白是相通的。

  李贺诗语言总的特色是奇险、秾艳。《美人梳头歌》属秾艳一类。整首诗色泽娇艳,与南朝乐府民歌有明显的继承关系。这首诗的题材是平凡的,色泽是鲜艳的。其中层出不穷的比喻,如

以鸣玉喻辘轳声,芙蓉喻美人,“秋水光喻明镜,“云撒地”喻长发委地,“老鸦色”喻黑发,“踏雁沙”喻缓步,在相当程度上给人以新鲜的感觉。

创作背景

  这是李贺创作的一首艳体诗,当作于元和(唐宪宗年号,806—820年)早期,具体作年不详。

作者简介

李贺(约公元791年-约817年),字长吉,汉族,唐代河南福昌(今河南洛阳宜阳县)人,家居福昌昌谷,后世称李昌谷,是唐宗室郑王李亮后裔。有“诗鬼”之称,是与“诗圣”杜甫、“诗仙”李白、“诗佛”王维相齐名的唐代著名诗人。著有《昌谷集》。李贺是中唐的浪漫主义诗人,与李白、李商隐称为唐代三李。有“‘太白仙才,长吉鬼才’之说。李贺是继屈原、李白之后,中国文学史上又一位颇享盛誉的浪漫主义诗人。李贺长期的抑郁感伤,焦思苦吟的生活方式,元和八年(813年)因病辞去奉礼郎回昌谷,27岁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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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宋代张孝祥的《菩萨蛮·庭叶翻翻秋向晚》庭叶翻翻秋向晚。凉砧敲月催金剪。楼上已清寒。不堪频倚栏。 邻翁开社瓮。唤客情应重。不醉且无归。醉时归路迷。作...[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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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自近现代鲁迅的《题三义塔》三义塔者,中国上海闸北三义里遗鸠埋骨之塔也,在日本,农人共建。奔霆飞熛歼人子,败井颓垣剩饿鸠。 偶值大心离火宅,终遗高塔念瀛洲。精禽...[全文阅读]

择肉而后发,先中而命处,弦矢分,艺殪仆。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两汉司马相如的《上林赋》  亡是公听然而笑曰:“楚则失矣,而齐亦未为得也。夫使诸侯纳贡者,非为财币,所以述职也。封疆画界者,非为守御,所以禁淫也。今齐列为东...[全文阅读]

本文标题:春风烂漫恼娇慵,十八鬟多无气力。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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