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牵牛花

早上出門，看見院子地上濕漉漉地，昨夜下了一場雨。一場秋雨一場涼，天氣一翻過立秋分水嶺，慢慢轉涼。幾場雨後，早晚感覺到一絲絲寒冷。

騎車橫貫開發區腹地去上班，路邊三三兩兩的牽牛花搖曳着藍色的花瓣，從路邊的雜草從中探頭又探腦。記得去年這時候，路邊也有牽牛花，紫色、藍色、粉色，成片成片地盛開着。天涼好個秋呢。它們幾乎是一夜之間開放，那成片的藍，在如水的晨曦、如水的秋裏，欣欣然地擎着一隻隻小喇叭，自在飛揚。它們是多麽矜持又高傲的小植物呀。

綠蔓如藤不用栽，淡青花繞竹籬開。是啊，這些牽牛花，有的攀上牆頭，藤蔓抛出優美的弧線，喇叭狀的花蕊，對着天空，拉響嘹亮的號子；有的與近旁的樹枝拉近乎，柔嫩的手臂緊緊地環繞着枝葉，花瓣或低垂或側傾，顧盼之間，熠熠生輝；有的嘗試踩着茅草的身子，向上向牽探頭，茅草終承不住，隻得一低再低，低到塵埃裏；有的匍匐着荒地，盡力延伸，鋪陳，那原本堆積瓦片、礫石、碎磚、垃圾的地面，猶如野丫頭，換上盛裝，竟然端莊娴淑起來；有的攀緣着石壩，盡情開花，仿佛與周圍蓬松的狗尾草比美。

路邊一處閑置的院落，鋼絲門外望，庭院深深。那牆角邊的牽牛花也好奇吧，鑽進門絲網向裏面探着，還是望不見，又攀到門頂上，昂着頭，掂着腳眺望。不知道院落裏有什麽景緻那麽吸引它。

一處新建樓房，鐵質腳手架上有藤蔓攀爬着，散開着朵朵藍花。它們在跳鋼管舞，聽說這舞蹈有大學開設爲修學課程哩。曾經不入流的舞蹈，登上大雅之殿，牽牛花也在趕時髦？或者，這本是它們天生的超絕技藝。看，它們柔軟的藤蔓如纖纖玉臂纏繞，糾結，一如女子的情愫，依戀不舍。喜歡細細的藤蔓，淺淺的顔色，圓圓的形狀。

正午，陽光溫和。我又一次行進在熟悉的路上。目光自然尋着芳蹤，那些花兒卷曲着花瓣，安睡如處子。紅塵紛擾，我自淡定。這時如襁褓閉攏的花呈粉色。百度了一下，牽牛花是一年生纏繞草本，秋季開花，萼5片，花冠因受光，藍紫色漸變淡紫色或粉紅色。我依然愕然，大自然是多麽奇妙，花亦嬗變。想起了一首宋朝舒嶽祥的詩“卉中深碧斯爲最，繡蝶紅蜻宿近枝。巧補疏籬陰漠漠，善緣高竹實累累。滿承秋露瑤杯瑩，半斂朝陽翠袖欹。入藥性寒君莫棄，良醫疏滞用随宜。”我說了這麽多，還不如前人聊聊數語，寫得入神，無論什麽樣的環境，牽牛花總是昂然向着藍天，曬着太陽，可愛的生命力，怎能不用最好詞語給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