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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少人从我的村庄经过

发布时间:2019-02-19 10:07:06

許是好色的緣故,我留意路過村莊的人時格外注意女人。農閑時分,我就站在十字路口,和一群老頭看人,侃大山,聽他們講關公戰秦瓊,聽他們講楊六郎的老婆梁紅玉陣前擂鼓錘殺金兀術等等故事。這些故事從那些豁牙蝦背瘸腿的爺爺嘴裏講出來總是一天一個版本。有時看他們争的臉比太陽還紅,比身後的黃土牆還黃,我就有些不耐煩了,就偷眼看開了路過的村莊的女人了。昨天路過的是趙家的姐姐。姐姐上過大專後出外打工,昨天第一次回家。高個,細腰,白臉,黃黃的大發卷在肩上一漾一漾的,大包小裹的走進家裏。奇怪的是家裏沒有往日的歡喜。今早又紅眉腫眼的奔出家門,很快被她哥拉回去了。我向講故事的爺爺們打聽姐姐的發卷爲什麽那麽好看,不料他們說:“好什麽好?她娘被氣昏了,天不亮就送縣醫院了。她哥兩耳光早打亂了她的獅子狗頭發。”“嫌她頭發不好看嗎?”“還不是她要嫁到雲南去?那地方公雞不用使勁都叫到外國去了。”“那還不好?腳一擡就出國了,看人妖都少掏多少車費!”“小孩子懂個啥?别打問了!看把咱村的爛砂鍋打破了!”還準備再問,爺爺要發火了,我隻好悄聲裝啞巴。又不想聽那些關公戰秦瓊,爺爺答應講故事。他讀過私塾,彈過風琴,會照相放相,經常駁人家故事時間混了,人物錯位了,卻又不好好把那些故事講完整。這次又說:“某人無錢住店,告訴店家自己會講故事。店家熱茶火炕伺候,他開講:“提起三國亂如麻,不如我給你講楊家!”等不到“楊家”兩字出口就呼呼大睡過去。店家伺候完客人和牲口搖搖他,他又開始:“說起三國亂如麻”。如此三番五次,東方既白,店家正要一腳蹬下火炕,他借口如廁堂而皇之的溜之大吉了。我吊在爺爺脖子上不肯下來,兩腿在他要間一夾一個“楊家”,一夾一個“楊家”,就要他講“楊家”。爺爺順勢大手一托我的小屁屁,“回家吃飯!”我們一幫人就散夥了。回到家,爺婆撈上了:“其實,閨女還沒媽折騰的緊。他趙家嫂子當年新婚夜給了新郎兩耳光,奪門而逃。聽牆角的公婆和全村人緊追不舍,找到天亮都沒見人影。新娘先藏在樹上,後從她姐家投奔了新疆的大哥。再後來路過咱村,一眼就看上了剛從部隊複員的剛子,趙姨和幾個女兒爲娶了後婚媳婦哭了多年。這次,剛子兩口子爲女兒哭吧!咱村王家女兒遠嫁黑龍江,拖個小閨女回家,今年四個年頭了,還怕冷不回去。唉!”不準人聽閑話,說閑話,大人也說閑話?前前任村長的老婆據奶奶說年輕時也是極漂亮的一朵花兒。我想,我的村莊是個王國的話,那她自然就是王後了。是《漁夫和金魚》裏那個當過皇後的老太婆呢,還是慈禧太後那樣的皇後呢?九十年代的某年除夕夜,她的兒子三民緊了緊破棉襖向崖邊的土窯洞走去。今夜,他要和老村長的其他仨兒子十幾個孫子孫女一起團聚在老村長這顆大樹下。呼嘯的冷風夾着雪花一會兒在地上盤旋着,似乎也要翻翻他的年禮,一會兒又似乎極不滿的把他和盛着年禮的竹籃從門縫塞進歡聲笑語裏。三民悄沒聲響的蹲在門邊的角落裏。團聚的歡樂驅散了一年的憂郁,和夜空中此起彼伏的絢爛一起升騰着,三民緊鎖的眉頭像春風拂過,舒展了許多。到了最隆重的顯孝心環節,哥嫂弟妹都呈上自己的禮物,領受着父母的禮贊。輪到三民時,他低首含胸,面帶愧意遞上自己積攢的小堆山核桃幹棗和兩元錢。他母親村長老婆臉一沉,咬牙擰過身子,拒絕接受三民的兩元錢。一屋子的歡笑都凝在了臉上。三民矮下身子,抱頭蹲在門角嗚嗚哭上了。其他人幾番勸說絲毫不見效,二民拿出十元錢貼在三民的兩元錢上,他媽才轉過臉收了。不料,二民媳婦“呸”一口唾在了三民的臉上,罵道:“沒錢甭來,誰請你來了?用臉粘人家的血汗錢哩!”一摔門,沖進了無邊的風雪中,身後高高低低的大大小小的媽媽奶奶聲也沒能收住二民媳婦的腳步。三民的嗚嗚聲更大了。“媽,你看你,多年前看不上三民媳婦,大年初一都奪碗摔筷的。如今三的孩子都高三了,你還這樣!你知道學費多貴啊?”二民勸說着媽媽。村長老婆絲毫不給面子:“你看三媳婦那瘋樣,她一輩子都别想過上好日子!聽三民的話,孩子少上些學,能窮成那樣?活該!”眼看一場更大範圍的責罵即将開始,大家紛紛告退。夜更深了。村長老婆拉起三民,把今晚收的錢票連同炕席邊搜羅來的角角分分一古腦壓到三民手上:“别傷心了,媽知道你難,你幾個孩子書都念的不錯,花銷大,這些你都拿去!”她一邊說一邊用爬滿蚯蚓的糙手撫着兒子的額頭,似乎能把歲月的風霜抹去,把年輪熨平。“媽,我不要!我給不了你,還要粘你啊?”村長老婆不容置疑的把錢在兒子手上按了按,說:“不這樣,能多出十塊錢?”風把門拍的山響,雪花在門裏探頭探腦的望着窯内溫暖的一幕。村子裏最閑的是哪個特殊的女人。他家住在村子的最邊上,承包地全是山地。雖然他爸是那一組最最德高望重的人,無奈媳婦是最最金貴的物品,在沒抓住那次入贅一個三個孩子的寡婦家的機會後,人家很快披上了别人的婚紗,種種迹象表明他将永遠成爲一個孤家寡人,不再有脫光的可能。森林這麽大,他卻找不到一顆可以吊死的樹,他開始以一個自己能想到的最時髦的女人形象出現在村莊裏。花上衣,燙發頭,高跟鞋,如同一隻發情的野貓或野狗竄東家溜西家。他在對生活最卑微的期盼和等待中絕望了,便以缤紛的色彩溫暖自己的靈魂,以隐忍而又恣睢的方式宣洩着對異性心底的渴望。但她從不騷擾女人,也不打家劫舍。某天以三十幾歲的年紀葬身在過路的大卡車下。我不能不思考一個問題:是否因爲省區版圖像個跪射傭狀,又像個甩着水袖慷慨激昂唱秦腔的藝人,我的村莊又處在他的肚眼的位置的緣故,我的村莊的女人就要悲悲戚戚的演繹自己的人生?其實,整個村莊都更像一個勵精圖治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差距,她慌不擇食,不及細思,就開始行動。某天路人甲說柿子對她有益,于是她滿山遍窪柿子樹,缺乏銷路,紅燈籠挂到寒冬臘月,和白雪交相輝映;路人乙說蘋果有益,她遍植蘋果,接連幾年的霜凍,花萎果落,逼的她的兒孫像饑馑的燕子呼啦一下飛往全國各地;路人丙告訴她可以借貢梨的盛名發家緻富。無奈嬌貴的梨兒不接受養人埋帝王的黃土寵愛,美好的創意抵不住饑餓的侵蝕,梨樹一夜遭戮。某某又有言:多種經營,田野又高高低低,黃黃綠綠,但乞丐的百衲衣依然難敵貧寒的侵襲。女人老骥伏枥豪情不減,吆喝了壯年的丈夫,年邁的公婆,兜着孫孫,背着重壓勞作田間,累倒了中年,累病了老年,左突右沖,終究出不了重圍。有多少人路過我的村莊,沒有人統計過,有多少女人路過我的村莊,變成了村莊的主人,又有多少女人走出村莊變成了村莊的客人,沒有人統計過,但村莊的生活卻因爲他們路過變得生動鮮活起來,這卻是不争的事實。
许是好色的缘故,我留意路过村庄的人时格外注意女人。农闲时分,我就站在十字路口,和一群老头看人,侃大山,听他们讲关公战秦琼,听他们讲杨六郎的老婆梁红玉阵前擂鼓锤杀金兀术等等故事。这些故事从那些豁牙虾背瘸腿的爷爷嘴里讲出来总是一天一个版本。有时看他们争的脸比太阳还红,比身后黄土墙还黄,我就有些不耐烦了,就偷眼看开了路过村庄的女人了。昨天路过的是赵家的姐姐。姐姐上过大专后出外打工,昨天第一次回家。高个,细腰,白脸,黄黄的大发卷在肩上一漾一漾的,大包小裹的走进家里。奇怪的是家里没有往日的欢喜。今早又红眉肿眼的奔出家门,很快被她哥拉回去了。我向讲故事的爷爷们打听姐姐的发卷为什么那么好看,不料他们说:“好什么好?她娘被气昏了,天不亮就送县医院了。她哥两耳光早打乱了她的狮子头发。”“嫌她头发不好看吗?”“还不是她要嫁到云南去?那地方公鸡不用使劲都叫到外国去了。”“那还不好?脚一抬就出国了,看人妖都少掏多少车费!”“小孩子懂个啥?别打问了!看把咱村的烂砂锅打破了!”还准备再问,爷爷要发火了,我只好悄声装哑巴。又不想听那些关公战秦琼,爷爷答应讲故事。他读过私塾,弹过风琴,会照相放相,经常驳人家故事时间混了,人物错位了,却又不好好把那些故事讲完整。这次又说:“某人无钱住店,告诉店家自己会讲故事。店家热茶火炕伺候,他开讲:“提起三国乱如麻,不如我给你讲杨家!”等不到“杨家”两字出口就呼呼大睡过去。店家伺候完客人和牲口摇摇他,他又开始:“说起三国乱如麻”。如此三番五次,东方既白,店家正要一脚蹬下火炕,他借口如厕堂而皇之的溜之大吉了。我吊在爷爷脖子上不肯下来,两腿在他要间一夹一个“杨家”,一夹一个“杨家”,就要他讲“杨家”。爷爷顺势大手一托我的小屁屁,“回家吃饭!”我们一帮人就散伙了。回到家,爷婆捞上了:“其实,闺女还没妈折腾的紧。他赵家嫂子当年新婚夜给了新郎两耳光,夺门而逃。听墙角的公婆和全村人紧追不舍,找到天亮都没见人影。新娘先藏在树上,后从她姐家投奔了新疆的大哥。再后来路过咱村,一眼就看上了刚从部队复员的刚子,赵姨和几个女儿为娶了后婚媳妇哭了多年。这次,刚子两口子为女儿哭吧!咱村王家女儿远嫁黑龙江,拖个小闺女回家,今年四个年头了,还怕冷不回去。唉!”不准人听闲话,说闲话,大人也说闲话?前前任村长的老婆据奶奶说年轻时也是极漂亮的一朵花儿。我想,我的村庄是个王国的话,那她自然就是王后了。是《渔夫和金鱼》里那个当过皇后的老太婆呢,还是慈禧太后那样的皇后呢?九十年代的某年除夕夜,她的儿子三民紧了紧破棉袄向崖边的土窑洞走去。今夜,他要和老村长的其他仨儿子十几个孙子孙女一起团聚在老村长这颗大树下。呼啸的冷风夹着雪花一会儿在地上盘旋着,似乎也要翻翻他的年礼,一会儿又似乎极不满的把他和盛着年礼的竹篮从门缝塞进欢声笑语里。三民悄没声响的蹲在门边的角落里。团聚的欢乐驱散了一年的忧郁,和夜空中此起彼伏的绚烂一起升腾着,三民紧锁的眉头像春风拂过,舒展了许多。到了最隆重的显孝心环节,哥嫂弟妹都呈上自己的礼物,领受着父母的礼赞。轮到三民时,他低首含胸,面带愧意递上自己积攒的小堆山核桃干枣和两元钱。他母亲村长老婆脸一沉,咬牙拧过身子,拒绝接受三民的两元钱。一屋子的欢笑都凝在了脸上。三民矮下身子,抱头蹲在门角呜呜哭上了。其他人几番劝说丝毫不见效,二民拿出十元钱贴在三民的两元钱上,他妈才转过脸收了。不料,二民媳妇“呸”一口唾在了三民的脸上,骂道:“没钱甭来,谁请你来了?用脸粘人家的血汗钱哩!”一摔门,冲进了无边的风雪中,身后高高低低的大大小小的妈妈奶奶声也没能收住二民媳妇的脚步。三民的呜呜声更大了。“妈,你看你,多年前看不上三民媳妇,大年初一都夺碗摔筷的。如今三的孩子都高三了,你还这样!你知道学费多贵啊?”二民劝说着妈妈。村长老婆丝毫不给面子:“你看三媳妇那疯样,她一辈子都别想过上好日子!听三民的话,孩子少上些学,能穷成那样?活该!”眼看一场更大范围的责骂即将开始,大家纷纷告退。夜更深了。村长老婆拉起三民,把今晚收的钱票连同炕席边搜罗来的角角分分一古脑压到三民手上:“别伤心了,妈知道你难,你几个孩子书都念的不错,花销大,这些你都拿去!”她一边说一边用爬满蚯蚓的糙手抚着儿子的额头,似乎能把岁月的风霜抹去,把年轮熨平。“妈,我不要!我给不了你,还要粘你啊?”村长老婆不容置疑的把钱在儿子手上按了按,说:“不这样,能多出十块钱?”风把门拍的山响,雪花在门里探头探脑的望着窑内温暖的一幕。村子里最闲的是哪个特殊的女人。他家住在村子的最边上,承包地全是山地。虽然他爸是那一组最最德高望重的人,无奈媳妇是最最金贵的物品,在没抓住那次入赘一个三个孩子的寡妇家的机会后,人家很快披上了别人的婚纱,种种迹象表明他将永远成为一个孤家寡人,不再有脱光的可能。森林这么大,他却找不到一颗可以吊死的树,他开始以一个自己能想到的最时髦的女人形象出现在村庄里。花上衣,烫发头,高跟鞋,如同一只发情的野猫或野狗窜东家溜西家。他在对生活最卑微的期盼和等待中绝望了,便以缤纷的色彩温暖自己的灵魂,以隐忍而又恣睢的方式宣泄着对异性心底的渴望。但她从不骚扰女人,也不打家劫舍。某天以三十几岁的年纪葬身在过路的大卡车下。我不能不思考一个问题是否因为省区版图像个跪射佣状,又像个甩着水袖慷慨激昂唱秦腔的艺人,我的村庄又处在他的肚眼的位置的缘故,我的村庄的女人就要悲悲戚戚的演绎自己的人生?其实,整个村庄都更像一个励精图治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差距,她慌不择食,不及细思,就开始行动。某天路人甲说柿子对她有益,于是她满山遍洼柿子树,缺乏销路,红灯笼挂到寒冬腊月,和白雪交相辉映;路人乙说苹果有益,她遍植苹果,接连几年的霜冻,花萎果落,逼的她的儿孙像饥馑的燕子呼啦一下飞往全国各地;路人丙告诉她可以借贡梨的盛名发家致富。无奈娇贵的梨儿不接受养人埋帝王的黄土宠爱,美好的创意抵不住饥饿的侵蚀,梨树一夜遭戮。某某又有言:多种经营,田野又高高低低,黄黄绿绿,但乞丐的百衲衣依然难敌贫寒的侵袭。女人老骥伏枥豪情不减,吆喝了壮年的丈夫,年迈的公婆,兜着孙孙,背着重压劳作田间,累倒了中年,累病了老年,左突右冲,终究出不了重围。有多少人路过我的村庄,没有人统计过,有多少女人路过我的村庄,变成了村庄的主人,又有多少女人走出村庄变成了村庄的客人,没有人统计过,但村庄的生活却因为他们路过变得生动鲜活起来,这却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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