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所在的位置:诗歌大全>诗歌>古风词韵

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发布时间:2019-08-14 02:28:37

出自兩漢蔡琰的《悲憤詩》

漢季失權柄,董卓亂天常。志欲圖篡弑,先害諸賢良。逼迫遷舊邦,擁主以自疆。海内興義師,欲共讨不祥。卓衆來東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來兵皆胡羌。獵野圍城邑,所向悉破亡。斬截無孑遺,屍骸相撐拒。馬邊懸男頭,馬後載婦女。長驅西入關,迥路險且阻。還顧邈冥冥,肝脾爲爛腐。所略有萬計,不得令屯聚。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語。失意機徵間,辄言斃降虜。要當以亭刃,我曹不活汝。豈複惜性命,不堪其詈罵。或便加棰杖,毒痛參并下。旦則號泣行,夜則悲吟坐。欲死不能得,欲生無一可。彼蒼者何辜,乃遭此厄禍。邊荒與華異,人俗少義理。處所多霜雪,胡風春夏起。翩翩吹我衣,肅肅入我耳。感時念父母,哀歎無窮已。有客從外來,聞之常歡喜。迎問其消息,辄複非鄉裏。邂逅徼時願,骨肉來迎己。己得自解免,當複棄兒子。天屬綴人心,念别無會期。存亡永乖隔,不忍與之辭。兒前抱我頸,問母欲何之。人言母當去,豈複有還時。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顧思。見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癡。號泣手撫摩,當發複回疑。兼有同時輩,相送告離别。慕我獨得歸,哀叫聲摧裂。馬爲立踟蹰,車爲不轉轍。觀者皆噓唏,行路亦嗚咽。去去割情戀,遄征

征日遐邁。悠悠三千裏,何時複交會。念我出腹子,匈臆爲摧敗。既至家人盡,又複無中外。城廓爲山林,庭宇生荊艾。白骨不知誰,縱橫莫覆蓋。出門無人聲,豺狼號且吠。茕茕對孤景,怛咤糜肝肺。登高遠眺望,魂神忽飛逝。奄若壽命盡,旁人相寬大。爲複強視息,雖生何聊賴。托命于新人,竭心自勖勵。流離成鄙賤,常恐複捐廢。人生幾何時,懷憂終年歲。

譯文及注釋

譯文  漢末王朝權力失控,董卓專權亂了綱常朝政。他一心密謀殺君奪位,首先殺害了漢朝的好多賢臣。然後又焚燒洛陽宗廟宮室,逼迫朝廷西遷舊都長安,挾持幼主以擴張自己的勢力。國内諸侯聯盟發動正義之師,希望共同起兵讨伐董卓。董卓部下李傕、郭汜出兵函谷關東下平原,他們來勢兇猛盔甲在陽光下閃着金光。平原地區的人軟弱不強,抵抗不了來犯的北方胡羌。胡羌亂兵踐踏了野外的莊稼,圍攻了城池,亂兵所到之處殘害的百姓家破人亡。他們瘋狂砍殺不留一人,死人的骸骨相抵交叉。馬邊懸挂着男人的頭顱,馬後捆綁着搶來的婦女。在漫長的路上不停地驅馬西進直入函谷關,西進的道路險峻遙遠,所以行進十分艱難。被虜掠的人回望來路兩眼墨黑迷茫不清,肝脾早已傷透如同爛泥。被擄掠者數以萬計,胡羌兵不允許她們集中住在一起

。如有親人們偶然相遇,想說句話卻又不敢吭氣。隻要使他們有一點的不如意,馬上就說“殺死俘虜不要客氣,正當刀刃有空閑,我輩本來就不想讓你們活下去。”這時候難道還會有誰把性命顧惜,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們辱罵的惡語。有時他們順手舉起棍棒毒打,連罵帶打交并齊下。白天嚎哭着被迫走路,夜裏無奈地悲哀坐泣。想死死不成,想活卻沒有一點希望。老天啊!我們有什麽罪過?讓我們遭此惡禍!  邊地荒蠻和中原不一樣,人性粗俗不講道德禮儀。住的地方長時間蓋滿霜雪,北風不分春夏呼呼刮起。每當北風翩翩卷起我的衣裳,蕭蕭震入我的耳朵。就會激起我對父母的思念,這樣的哀怨和歎息長此以往不能止息。每當有客人從外地到來,聽到後我很是欣慰,急忙忙迎上前打聽家鄉的消息,卻被告知說不是鄉人鄰裏。想不到徼幸能滿足平時的心願,很慶幸親人能來把自己接回家去。難得自己有幸可以解脫回去,可面對的是抛棄兒子的訣别。天性中母子心連着心,心想着分别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機遇,從今後不管是活着還是死亡,我們母子将永遠的天各一方,我怎麽能忍心與兒子辭别。兒子跑上前來抱住了我的脖子,問:“母親啊,你要到哪裏去?有人告訴我母親将要離去,難道說走後還能夠再回來相聚!阿母你

一貫的善良仁慈,今天你爲什麽變得這麽無情?我還沒有長大成人,爲什麽你就不能想想我的心情!”見兒子這樣的苦苦哀求,我的五髒崩裂一樣的沉痛,恍恍惚惚如癡如狂。哭泣着用手撫摩着我的兒子,當要出發時我多次返回去猶豫不決。還有同時擄掠來得同伴們趕來相送與我告别,她們羨慕并痛惜隻有我一個人能夠回去,哀叫聲哭喊聲傷痛欲絕。馬兒爲此悲哀的立在那裏不走,車兒爲此悲哀的輪子不轉。圍觀的人都在跟着抽搐,過路的人也爲此感動低泣。  走啊走啊割斷了母子依依不舍的情感,疾速的行走一天比一天遙遠。漫長的道路阻隔啊,什麽時候我們母子再能交相見面? 想想從我腹中生出的兒子啊,我心中撕裂一樣的疼痛。到家後發現家人早已死絕,甚至沒剩下一個姑表親戚。城裏城外一派荒蕪變成了山林,庭院和屋檐下長滿了艾草和荊棘。眼前的白骨分不清他們是誰,橫豎交錯沒有覆蓋掩埋。出門聽不到人的聲音,隻有豺狼嗚嚎哭叫。孤零零對着自己的影子,不停的哭喊聲撕肝裂肺。爬到高處向遠方望去,突然覺得魂魄出竅飛逝離去。奄奄一息好像是壽命将盡,旁人們相繼安撫寬慰。掙紮着睜開眼睛又勉強活了下去,雖然沒死可又有什麽希冀?把命運寄托于再嫁的丈夫董祀,盡心竭力自我勉勵努力生活

下去。自從流離後成爲鄙賤之人,常常害怕丈夫廢婚抛棄。想人生能有多少時間,懷着憂傷一年又一年。

注釋天常:天之常道。“亂天常”,猶言悖天理。篡弑:言殺君奪位。董卓于公元189年以并州牧應袁紹召入都,廢漢少帝(劉辯)爲弘農王,次年殺弘農王。諸賢良:指被董卓殺害的丁原、周珌、任瓊等。舊邦:指長安。公元190年董卓焚燒洛陽,強迫君臣百姓西遷長安。興義師:指起兵讨董卓。初平元年(190年)關東州郡皆起兵讨董,以袁紹爲盟主。祥:善。“不祥”,指董卓。卓衆:指董卓部下李榷、郭汜等所帶的軍隊。初平三年(192年)李、郭等出兵關東,大掠陳留、颍川諸縣。蔡琰于此時被擄。胡羌:指董卓軍中的羌胡。董卓所部本多羌、氐族人(見《後漢書·董卓傳》)。李榷軍中雜有羌胡(見《後漢紀·獻帝紀》記載)。截:斬斷。孑:獨。這句是說殺得不剩一個。相撐拒:互相支拄。這句是說屍體衆多堆積雜亂。西入關:指入函谷關。卓衆本從關内東下,大掠後還入關。迥:遙遠。邈冥冥:渺遠迷茫貌。弊:即“斃”,詈罵之詞。“弊降虜”,猶言“死囚”。亭:古通“停”。“停刃”猶言加刃。我曹:猶我輩,兵士自稱。以上四句是說兵士對于被虜者不滿意就說:“殺了你這死囚,讓你吃刀子,我們不養活你了。”毒:恨。參:兼

。這句是說毒恨和痛苦交并。彼蒼者:指天。這句是呼天而問,問這些被難者犯了什麽罪。邊荒:邊遠之地,指南匈奴,其地在河東平陽(今山西省臨汾附近)。蔡琰如何入南匈奴人之手,此詩略而不叙,史傳也不曾明載。《後漢書》本傳隻言其時在興平二年(195年)。是年十一月李榷、郭汜等軍爲南匈奴左賢王所破,疑蔡琰就在這次戰争中由李、郭軍轉入南匈奴軍。少義理:言其地風俗野蠻。這句隐括自己被蹂躏被侮辱的種種遭遇。邂逅:不期而遇。徼:僥幸。這句是說平時所觊望的事情意外地實現了。骨肉:喻至親。作者苦念故鄉,見使者來迎,如見親人,所以稱之爲骨肉。或謂曹操遣使贖蔡琰或許假托其親屬的名義,所以詩中說“骨肉來迎”。天屬:天然的親屬,如父母、于女、兄弟、姐妹。綴:聯系。五内:五髒。恍惚:精神迷糊。生狂癡:發狂。遄征:疾行。日遐邁:一天一天地走遠了。中外:猶中表,“中”指舅父的子女,爲内兄弟,“外”指姑母的子女,爲外兄弟。以上二句是說到家後才知道家屬已死盡,又無中表近親。茕茕:孤獨貌。景:同“影”。怛咤:驚痛而發聲。相寬大:勸她寬心。息:呼息。這句是說又勉強活下去。何聊賴:言無聊賴,就是無依靠,無樂趣。新人:指作者重嫁的丈夫董祀。勖:勉勵。

捐廢:棄置不顧。以上二句是說自己經過一番流離,成爲被人輕視的女人,常常怕被新人抛棄。

鑒賞

  《後漢書·董祀妻傳》說蔡琰“博學有才辯,又妙于音律。适河東衛仲道,夫亡無子,歸甯于家。興平中(案,興平當作初平。王先謙《後漢書集解》引用沈欽韓的說法,已指出此點),天下喪亂,文姬爲胡騎所獲,沒于南匈奴左賢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曹操素與邕善,痛其無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贖之,而重嫁于(董)祀。……後感傷亂離,追懷悲憤,作詩二章。”其一爲五言,其二爲騷體。自從蘇東坡指出它們的真僞問題之後,主真主僞派各有人在。《悲憤詩》二章見載于《後漢書》蔡琰本傳中,主僞派(包括一真一僞派)沒有确鑿的證據,一般人相信這兩首詩是蔡琰所作,其中五言的一首藝術成就遠遠超過騷體的一首,曆代選家多選其五言而遺其騷體,是不爲無見的。

  《悲憤詩》(其一)是我國詩史上文人創作的第一首自傳體的五言長篇叙事詩。全詩一百零八句,計五百四十字,它真實而生動地描繪了詩人在漢末大動亂中的悲慘遭遇,也寫出了被掠人民的血和淚,是漢末社會動亂和人民苦難生活的實錄,具有史詩的規模和悲劇的色彩。詩人的悲憤,具有一定的典型意義,它是受難者對悲劇制造者的血

淚控訴。字字是血,句句是淚。

  全詩可分三大段,前四十句爲第一大段,其中分三個層次。前十四句,先從董卓之亂寫起。這是詩人蒙難的曆史背景,它概括了中平六年(189)至初平三年(192)這三四年的動亂情況,詩中所寫,均有史可證。“斬截無孑遺”以下八句,寫出了以董卓爲首的一群窮兇極惡的豺狼所進行的野蠻屠殺與瘋狂掠奪。據《三國志·董卓傳》記載:“(董卓)嘗遣軍到陽城,時适二月社,民各在其社下,悉就斷其男子頭,駕其車牛,載其婦女财物,以所斷頭系車轅軸,連轸而還洛,雲攻城大獲,稱萬歲。入開陽城門,焚燒其頭,以婦女與甲兵爲婢妾。”詩中所寫的卓衆東下,殺人如麻,以至積屍盈野、白骨相撐以及“馬邊懸男頭,馬後載婦女’的慘象,是這場浩劫的實錄。“載婦女”三字,把詩人自己的遭遇暗暗引入。初平三年春,董卓部将李傕、郭氾大掠陳留、颍川諸縣,他們的部隊中又雜有羌胡兵,蔡琰就是此時被擄的。“所略有萬計”以下十六句,細述詩人在俘虜營中的生活。這些成千上萬的俘虜,賊兵不讓他們在一起屯聚,即使骨肉之間碰在一起,也不敢說一句話。稍不留意,就會遭到一頓臭罵和毒打。他們日夜號泣悲吟,欲死不得,欲生不能,于是詩人含着滿腔的悲憤,隻好呼天而問。“彼蒼者”兩

出自两汉蔡琰的《悲愤诗》

汉季失权柄,董卓乱天常。志欲图篡弑,先害诸贤良。逼迫迁旧邦,拥主以自疆。海内兴义师,欲共讨不祥。卓众来东下,金甲耀日光。平土人脆弱,来兵皆胡羌。猎野围城邑,所向悉破亡。斩截无孑遗,尸骸相撑拒。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长驱西入关,迥路险且阻。还顾邈冥冥,肝脾为烂腐。所略有万计,不得令屯聚。或有骨肉俱,欲言不敢语。失意机徵间,辄言毙降虏。要当以亭刃,我曹不活汝。岂复惜性命,不堪其詈骂。或便加棰杖,毒痛参并下。旦则号泣行,夜则悲吟坐。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彼苍者何辜,乃遭此厄祸。边荒与华异,人俗少义理。处所多霜雪,胡风春夏起。翩翩吹我衣,肃肃入我耳。感时念父母,哀叹无穷已。有客从外来,闻之常欢喜。迎问其消息,辄复非乡里。邂逅徼时愿,骨肉来迎己。己得自解免,当复弃儿子。天属缀人心,念别无会期。存亡永乖隔,不忍与之辞。儿前抱我颈,问母欲何之。人言母当去,岂复有还时。阿母常仁恻,今何更不慈。我尚未成人,奈何不顾思。见此崩五内,恍惚生狂痴。号泣手抚摩,当发复回疑。兼有同时辈,相送告离别。慕我独得归,哀叫声摧裂。马为立踟蹰,车为不转辙。观者皆嘘唏,行路亦呜咽。去去割情恋,遄征

征日遐迈。悠悠三千里,何时复交会。念我出腹子,匈臆为摧败。既至家人尽,又复无中外。城廓为山林,庭宇生荆艾。白骨不知谁,纵横莫覆盖。出门无人声,豺狼号且吠。茕茕对孤景,怛咤糜肝肺。登高远眺望,魂神忽飞逝。奄若寿命尽,旁人相宽大。为复强视息,虽生何聊赖。托命于新人,竭心自勖励。流离成鄙贱,常恐复捐废。人生几何时,怀忧终年岁。

译文注释

译文  汉末王朝权力失控,董卓专权乱了纲常朝政。他一心密谋杀君夺位,首先杀害了汉朝的好多贤臣。然后又焚烧洛阳宗庙宫室,逼迫朝廷西迁旧都长安,挟持幼主以扩张自己的势力。国内诸侯联盟发动正义之师,希望共同起兵讨伐董卓。董卓部下李傕、郭汜出兵函谷关东下平原,他们来势凶猛盔甲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平原地区的人软弱不强,抵抗不了来犯的北方胡羌。胡羌乱兵践踏了野外的庄稼,围攻了城池,乱兵所到之处残害的百姓家破人亡。他们疯狂砍杀不留一人,死人的骸骨相抵交叉。马边悬挂着男人的头颅,马后捆绑着抢来的妇女。在漫长的路上不停地驱马西进直入函谷关,西进的道路险峻遥远,所以行进十分艰难。被虏掠的人回望来路两眼墨黑迷茫不清,肝脾早已伤透如同烂泥。被掳掠者数以万计,胡羌兵不允许她们集中住在一起

。如有亲人偶然相遇,想说句话却又不敢吭气。只要使他们有一点的不如意,马上就说“杀死俘虏不要客气,正当刀刃有空闲,我辈本来就不想让你们活下去。”这时候难道还会有谁把性命顾惜,最不能忍受的是他们辱骂的恶语。有时他们顺手举起棍棒毒打,连骂带打交并齐下。白天嚎哭着被迫走路,夜里无奈地悲哀坐泣。想死死不成,想活却没有一点希望。老天啊!我们有什么罪过?让我们遭此恶祸!  边地荒蛮和中原不一样,人性粗俗不讲道德礼仪。住的地方长时间盖满霜雪,北风不分春夏呼呼刮起。每当北风翩翩卷起我的衣裳,萧萧震入我的耳朵。就会激起我对父母的思念,这样的哀怨和叹息长此以往不能止息。每当有客人从外地到来,听到后我很是欣慰,急忙忙迎上前打听家乡的消息,却被告知说不是乡人邻里。想不到徼幸能满足平时的心愿,很庆幸亲人能来把自己接回家去。难得自己有幸可以解脱回去,可面对的是抛弃儿子的诀别。天性中母子心连着心,心想着分别后再也没有见面的机遇,从今后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亡,我们母子将永远的天各一方,我怎么能忍心与儿子辞别。儿子跑上前来抱住了我的脖子,问:“母亲啊,你要到哪里去?有人告诉我母亲将要离去,难道说走后还能够再回来相聚!阿母你

一贯的善良仁慈,今天你为什么变得这么无情?我还没有长大成人,为什么你就不能想想我的心情!”见儿子这样的苦苦哀求,我的五脏崩裂一样的沉痛,恍恍惚惚如痴如狂。哭泣着用手抚摩着我的儿子,当要出发时我多次返回去犹豫不决。还有同时掳掠来得同伴们赶来相送与我告别,她们羡慕并痛惜只有我一个人能够回去,哀叫声哭喊声伤痛欲绝。马儿为此悲哀的立在那里不走,车儿为此悲哀的轮子不转。围观的人都在跟着抽搐,过路的人也为此感动低泣。  走啊走啊割断了母子依依不舍的情感,疾速的行走一天比一天遥远。漫长的道路阻隔啊,什么时候我们母子再能交相见面? 想想从我腹中生出的儿子啊,我心中撕裂一样的疼痛。到家后发现家人早已死绝,甚至没剩下一个姑表亲戚。城里城外一派荒芜变成了山林,庭院和屋檐下长满了艾草和荆棘。眼前的白骨分不清他们是谁,横竖交错没有覆盖掩埋。出門听不到人的声音,只有豺狼呜嚎哭叫。孤零零对着自己的影子,不停的哭喊声撕肝裂肺。爬到高处向远方望去,突然觉得魂魄出窍飞逝离去。奄奄一息好像是寿命将尽,旁人们相继安抚宽慰。挣扎着睁开眼睛又勉强活了下去,虽然没死可又有什么希冀?把命运寄托于再嫁的丈夫董祀,尽心竭力自我勉励努力生活

下去。自从流离后成为鄙贱之人,常常害怕丈夫废婚抛弃。想人生能有多少时间,怀着忧伤一年又一年。

注释天常:天之常道。“乱天常”,犹言悖天理。篡弑:言杀君夺位。董卓于公元189年以并州牧应袁绍召入都,废汉少帝(刘辩)为弘农王,次年杀弘农王。诸贤良:指被董卓杀害的丁原、周珌、任琼等。旧邦:指长安。公元190年董卓焚烧洛阳,强迫君臣百姓西迁长安。兴义师:指起兵讨董卓。初平元年(190年)关东州郡皆起兵讨董,以袁绍为盟主。祥:善。“不祥”,指董卓。卓众:指董卓部下李榷、郭汜等所带的军队。初平三年(192年)李、郭等出兵关东,大掠陈留、颍川诸县。蔡琰于此时被掳。胡羌:指董卓军中的羌胡。董卓所部本多羌、氐族人(见《后汉书·董卓传》)。李榷军中杂有羌胡(见《后汉纪·献帝纪》记载)。截:斩断。孑:独。这句是说杀得不剩一个。相撑拒:互相支拄。这句是说尸体众多堆积杂乱。西入关:指入函谷关。卓众本从关内东下,大掠后还入关。迥:遥远。邈冥冥:渺远迷茫貌。弊:即“毙”,詈骂之词。“弊降虏”,犹言“死囚”。亭:古通“停”。“停刃”犹言加刃。我曹:犹我辈,兵士自称。以上四句是说兵士对于被虏者不满意就说:“杀了你这死囚,让你吃刀子,我们不养活你了。”毒:恨。参:兼

。这句是说毒恨和痛苦交并。彼苍者:指天。这句是呼天而问,问这些被难者犯了什么罪。边荒:边远之地,指南匈奴,其地在河东平阳(今山西省临汾附近)。蔡琰如何入南匈奴人之手,此诗略而不叙,史传也不曾明载。《后汉书》本传只言其时在兴平二年(195年)。是年十一月李榷、郭汜等军为南匈奴左贤王所破,疑蔡琰就在这次战争中由李、郭军转入南匈奴军。少义理:言其地风俗野蛮。这句隐括自己被蹂躏被侮辱的种种遭遇。邂逅:不期而遇。徼:侥幸。这句是说平时所觊望的事情意外地实现了。骨肉:喻至亲。作者苦念故乡,见使者来迎,如见亲人,所以称之为骨肉。或谓曹操遣使赎蔡琰或许假托其亲属的名义,所以诗中说“骨肉来迎”。天属:天然的亲属,如父母、于女、兄弟、姐妹。缀:联系。五内:五脏。恍惚:精神迷糊。生狂痴:发狂。遄征:疾行。日遐迈:一天一天地走远了。中外:犹中表,“中”指舅父的子女,为内兄弟,“外”指姑母的子女,为外兄弟。以上二句是说到家后才知道家属已死尽,又无中表近亲。茕茕:孤独貌。景:同“影”。怛咤:惊痛而发声。相宽大:劝她宽心。息:呼息。这句是说又勉强活下去。何聊赖:言无聊赖,就是无依靠,无乐趣。新人:指作者重嫁的丈夫董祀。勖:勉励。

捐废:弃置不顾。以上二句是说自己经过一番流离,成为被人轻视的女人,常常怕被新人抛弃。

鉴赏

  《后汉书·董祀妻传》说蔡琰“博学有才辩,又妙于音律。适河东卫仲道,夫亡无子,归宁于家。兴平中(案,兴平当作初平。王先谦《后汉书集解》引用沈钦韩的说法,已指出此点),天下丧乱,文姬为胡骑所获,没于南匈奴左贤王,在胡中十二年,生二子。曹操素与邕善,痛其无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赎之,而重嫁于(董)祀。……后感伤乱离,追怀悲愤,作诗二章。”其一为五言,其二为骚体。自从苏东坡指出它们的真伪问题之后,主真主伪派各有人在。《悲愤诗》二章见载于《后汉书》蔡琰本传中,主伪派(包括一真一伪派)没有确凿的证据,一般人相信这两首诗是蔡琰所作,其中五言的一首艺术成就远远超过骚体的一首,历代选家多选其五言而遗其骚体,是不为无见的。

  《悲愤诗》(其一)是我国诗史上文人创作的第一首自传体的五言长篇叙事诗。全诗一百零八句,计五百四十字,它真实而生动地描绘了诗人在汉末大动乱中的悲惨遭遇,也写出了被掠人民的血和泪,是汉末社会动乱和人民苦难生活的实录,具有史诗的规模和悲剧的色彩诗人的悲愤,具有一定的典型意义,它是受难者对悲剧制造者的血

泪控诉。字字是血,句句是泪。

  全诗可分三大段,前四十句为第一大段,其中分三个层次。前十四句,先从董卓之乱写起。这是诗人蒙难的历史背景,它概括了中平六年(189)至初平三年(192)这三四年的动乱情况,诗中所写,均有史可证。“斩截无孑遗”以下八句,写出了以董卓为首的一群穷凶极恶的豺狼所进行的野蛮屠杀与疯狂掠夺。据《三国志·董卓传》记载:“(董卓)尝遣军到阳城,时适二月社,民各在其社下,悉就断其男子头,驾其车牛,载其妇女财物,以所断头系车辕轴,连轸而还洛,云攻城大获,称万岁。入开阳城门,焚烧其头,以妇女与甲兵为婢妾。”诗中所写的卓众东下,杀人如麻,以至积尸盈野、白骨相撑以及“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的惨象,是这场浩劫的实录。“载妇女”三字,把诗人自己的遭遇暗暗引入。初平三年春,董卓部将李傕、郭氾大掠陈留、颍川诸县,他们的部队中又杂有羌胡兵,蔡琰就是此时被掳的。“所略有万计”以下十六句,细述诗人在俘虏营中的生活。这些成千上万的俘虏,贼兵不让他们在一起屯聚,即使骨肉之间碰在一起,也不敢说一句话。稍不留意,就会遭到一顿臭骂和毒打。他们日夜号泣悲吟,欲死不得,欲生不能,于是诗人含着满腔的悲愤,只好呼天而问。“彼苍者”两

魏王恐,使人止晋鄙,留军壁邺,名为救赵,实持两端以观望。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两汉司马迁的《魏公子列传》  魏公子无忌者,魏昭王少子而魏安釐王异母弟也。昭王薨,安釐王即位,封公子为信陵君。是时范睢亡魏相秦,以怨魏齐故,秦兵围大梁,破魏...[全文阅读]

江介多悲风,淮泗驰急流。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魏晋曹植的《杂诗七首》高台多悲风,朝日照北林。之子在万里,江湖逈且深。方舟安可极,离思故难任。孤鴈飞南游,过庭长哀吟。翘思慕远人,愿欲托遗音。形影忽不见,翩...[全文阅读]

汉宫露,梁园雪。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明代张煌言的《满江红·屈指兴亡》屈指兴亡,恨南北、黄图消歇。便几个、孤忠大义,冰清玉烈。赵信城边羌笛雨,李陵台上胡笳月。惨模糊、吹出玉关情,声凄切。汉宫露...[全文阅读]

唤客情应重。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宋代张孝祥的《菩萨蛮·庭叶翻翻秋向晚》庭叶翻翻秋向晚。凉砧敲月催金剪。楼上已清寒。不堪频倚栏。 邻翁开社瓮。唤客情应重。不醉且无归。醉时归路迷。作...[全文阅读]

精禽梦觉仍衔石,斗士诚坚共抗流。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近现代鲁迅的《题三义塔》三义塔者,中国上海闸北三义里遗鸠埋骨之塔也,在日本,农人共建。奔霆飞熛歼人子,败井颓垣剩饿鸠。 偶值大心离火宅,终遗高塔念瀛洲。精禽...[全文阅读]

择肉而后发,先中而命处,弦矢分,艺殪仆。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两汉司马相如的《上林赋》  亡是公听然而笑曰:“楚则失矣,而齐亦未为得也。夫使诸侯纳贡者,非为财币,所以述职也。封疆画界者,非为守御,所以禁淫也。今齐列为东...[全文阅读]

本文标题:马边悬男头,马后载妇女。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本文链接:https://www.biqugena.com/article/115058.html

上一篇:向长安,对秋灯,几人老。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下一篇:胡能有定?宁不我报。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古风词韵相关文章
    • 年年才到花时候,风雨成旬。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宋代的《采桑子·年年才到花时候》年年才到花时候,风雨成旬。不肯开晴,误却寻花陌上人。今朝报道天晴也,花已成尘。寄语花神,何似当初莫做春。赏析  “年年才到花

    •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唐代李白的《蜀道难》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

    • 上阳人,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唐代白居易的《上阳白发人》上阳人,上阳人,红颜暗老白发新。绿衣监使守宫门,一闭上阳多少春。玄宗末岁初选入,入时十六今六十。同时采择百余人,零落年深残此身。忆

    • 帘中女儿惜春莫,愁绪满怀无处诉。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清代曹雪芹的《葬花吟》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柳丝榆

    • 西风月落城乌起。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清代纳兰性德的《天仙子·渌水亭秋夜》水浴凉蟾风入袂,鱼鳞蹙损金波碎。好天良夜酒盈尊,心自醉,愁难睡。西风月落城乌起。译文及注释译文池塘水波清澈,金色月亮倒映

    • 夸而有节,饰而不诬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文心雕龙·夸饰》解释:夸张而有分寸,修饰而不捏造。

    • 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先秦的《大雅·思齐》思齐大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大姒嗣徽音,则百斯男。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雍雍在宫,肃

    • 雀步蹙沙声促促,四尺角弓青石镞。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唐代李贺的《黄家洞》雀步蹙沙声促促,四尺角弓青石镞。黑幡三点铜鼓鸣,高作猿啼摇箭箙。彩巾缠踍幅半斜,溪头簇队映葛花。山潭晚雾吟白鼍,竹蛇飞蠹射金沙。闲驱竹马

    • 目极浮云色,心断明月晖。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唐代李白的《秋夕旅怀》凉风度秋海,吹我乡思飞。连山去无际,流水何时归。目极浮云色,心断明月晖。芳草歇柔艳,白露催寒衣。梦长银汉落,觉罢天星稀。含悲想旧国,泣

    • 只是去年秋,如何泪欲流。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出自清代纳兰性德的《菩萨蛮·晶帘一片伤心白》晶帘一片伤心白,云鬟香雾成遥隔。无语问添衣,桐阴月已西。西风鸣络纬,不许愁人睡。只是去年秋,如何泪欲流。创作背景  

更多古风词韵文章
喜欢古风词韵就经常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