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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发布时间:2019-09-17 13:41:58

出自唐代高适的《燕歌行》

開元二十六年,客有從禦史大夫張公出塞而還者;作《燕歌行》以示适,感征戍之事,因而和焉。

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将辭家破殘賊。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顔色。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校尉羽書飛瀚海,單于獵火照狼山。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大漠窮秋塞草腓,孤城落日鬥兵稀。身當恩遇常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常輕敵 一作:恒輕敵)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别離後。少婦城南欲斷腸,征人薊北空回首。邊庭飄飖那可度,絕域蒼茫更何有。(飄飖 一作:飄飄)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鬥。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勳。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将軍。

譯文及注釋

譯文唐玄宗開元二十六年,有個随從主帥出塞回來的人,寫了《燕歌行》詩一首給我看。我感慨于邊疆戰守的事,因而寫了這首《燕歌行》應和他。

唐朝邊境舉煙火狼煙東北起塵土,唐朝将軍辭家去欲破殘忍之邊賊。戰士們本來在戰場上就所向無敵,皇帝又特别給予他們豐厚的賞賜。鑼聲響徹重鼓棰聲威齊出山海關,旌旗迎風又逶迤獵獵碣石之山間。校尉緊急傳羽書飛奔浩瀚之沙海,匈奴單于舉獵火光照已到我狼山。山河荒蕪多蕭條滿目凄涼到邊土

土,胡人騎兵仗威力兵器聲裏夾風雨。戰士拼鬥軍陣前半數死去半生還,美人卻在營帳中還是歌來還是舞!時值深秋大沙漠塞外百草盡凋枯,孤城一片映落日戰卒越鬥越稀少。身受皇家深恩義常思報國輕寇敵,邊塞之地盡力量尚未破除匈奴圍。身穿鐵甲守邊遠疆場辛勤已長久,珠淚紛落挂雙目丈夫遠去獨啼哭。少婦孤單住城南淚下凄傷欲斷腸,遠征軍人駐薊北依空仰望頻回頭。邊境飄渺多遙遠怎可輕易來奔赴,絕遠之地盡蒼茫更是人煙何所有。殺氣春夏秋三季騰起陣前似烏雲,一夜寒風聲聲裏如泣更聲驚耳鼓。互看白刃亂飛舞夾雜鮮血紛飛,從來死節爲報國難道還求著功勳?你沒看見拼殺在沙場戰鬥多慘苦,現在還在思念有勇有謀的李将軍。

注釋燕歌行:樂府舊題。詩前有作者原序:“開元二十六年,客有從禦史大夫張公出塞而還者,作《燕歌行》以示适。感征戍之事,因而和焉。”張公,指幽州節度使張守珪,曾拜輔國大将軍、右羽林大将軍,兼禦史大夫。一般以爲本詩所諷刺的是開元二十六年,張守珪部将趙堪等矯命,逼平盧軍使擊契丹餘部,先勝後敗,守珪隐敗狀而妄奏功。這種看法并不很準确。漢家:漢朝,唐人詩中經常借漢說唐。煙塵:代指戰争。橫行:任意馳走,無所阻擋。元戎:軍事元帥。非常賜顔色

:超過平常的厚賜禮遇。摐:撞擊。金:指钲一類銅制打擊樂器。伐:敲擊。榆關:山海關,通往東北的要隘。旌旆:旌是竿頭飾羽的旗。旆是末端狀如燕尾的旗。這裏都是泛指各種旗幟。逶迤:蜿蜒不絕的樣子。碣石;山名。校尉;次于将軍的武官。羽書;(插有鳥羽的,軍用的)緊急文書。瀚海;沙漠。這裏指内蒙古東北西拉木倫河上遊一帶的沙漠。單于;匈奴首領稱號,也泛指北方少數民族首領。獵火:打獵時點燃的火光。古代遊牧民族出征前,常舉行大規模校獵,作爲軍事性的演習。狼山:又稱狼居胥山,在今内蒙古自治區克什克騰旗西北。一說狼山又名郎山,在今河北易縣境内。此處“瀚海”、“狼山”等地名,未必是實指。極:窮盡。憑陵:仗勢侵淩。雜風雨:形容敵人來勢兇猛,如風雨交加。一說,敵人乘風雨交加時沖過來。半生死:意思是半生半死,傷亡慘重。腓(一作衰):指枯萎。隋虞世基《隴頭吟》:“窮求塞草腓,塞外胡塵飛”鬥兵稀:作戰的士兵越打越少了。身當恩遇:指主将受朝廷的恩寵厚遇。玉箸:白色的筷子(玉筷),比喻思婦的淚水如注。城南:京城長安的住宅區在城南。薊北:唐薊州在今天津市以北一帶,此處當泛指唐朝東北邊地。邊庭飄搖:形容邊塞戰場動蕩不安。庭,一作

“風”。飄搖,一作“飄飄”,随風飄蕩的樣子。度:越過相隔的路程,回歸。絕域:更遙遠的邊陲。更何有:更加荒涼不毛。三時:指晨、午、晚,即從早到夜(曆時很久。三,不表确數。)。刁鬥:軍中夜裏巡更敲擊報時用的、煮飯時用的,兩用銅器。陣雲:戰場上象征殺氣的雲,即戰雲。一夜:即整夜,徹夜。血:一作“雪”死節:指爲國捐軀。節,氣節。豈顧勳:難道還顧及自己的功勳。李将軍:指漢朝李廣,他能捍禦強敵,愛撫士卒,匈奴稱他爲漢之飛将軍。

分析

  全詩以非常濃縮的筆墨,寫了一個戰役的全過程:第一段八句寫出師,第二段八句寫戰敗,第三段八句寫被圍,第四段四句寫死鬥的結局。各段之間,脈理綿密。

  詩的發端兩句便指明了戰争的方位和性質,見得是指陳時事,有感而發。“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顔色”,貌似揄揚漢将去國時的威武榮耀,實則已隐含譏諷,預伏不文。樊哙在呂後面前說:“臣願得十萬衆,橫行匈奴中”,季布便斥責他當面欺君該斬。(見《史記。季布傳》)所以,這“橫行”的由來,就意味着恃勇輕敵。唐汝詢說:“言煙塵在東北,原非犯我内地,漢将所破特餘寇耳。蓋此輩本重橫行,天子乃厚加禮貌,能不生邊釁乎?”(《唐詩解》卷十六)這樣理解

是正确的。緊接着描寫行軍:“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透過這金鼓震天、大搖大擺前進的場面,可以揣知将軍臨戰前不可一世的驕态,也爲下文反襯。戰端一啓,“校尉羽書飛瀚海”,一個“飛”字警告了軍情危急:“單于獵火照狼山”,猶如“看明王宵獵,騎火一川明,笳鼓悲鳴,遣人驚!”(張孝祥《六州歌頭》)不意“殘賊”乃有如此威勢。從辭家去國到榆關、碣石,更到瀚海、狼山,八句詩概括了出征的曆程,逐步推進,氣氛也從寬緩漸入緊張。

  第二段寫戰鬥危急而失利。落筆便是“山川蕭條極邊土”,展現開闊而無險可憑的地帶,帶出一片肅殺的氣氛。“胡騎”迅急剽悍,象狂風暴雨,卷地而來。漢軍奮力迎敵,殺得昏天黑地,不辨死生。然而,就在此時此刻,那些将軍們卻遠離陣地尋歡作樂:“美人帳下猶歌舞!”這樣嚴酷的事實對比,有力地揭露了漢軍中将軍和兵士的矛盾,暗示了必敗的原因。所以緊接着就寫力竭兵稀,重圍難解,孤城落日,衰草連天,有着鮮明的邊塞特點的陰慘景色,烘托出殘兵敗卒心境的凄涼。“身當恩遇恒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回應上文,漢将“橫行”的豪氣業已灰飛煙滅,他的罪責也确定無疑了。

  第三段寫士兵的痛苦,實是對漢将更深的譴責。應

該看到,這裏并不是遊離戰争進程的泛寫,而是處在被圍困的險境中的士兵心情的寫照。“鐵衣遠戍辛勤久”以下三聯,一句征夫,一句征夫懸念中的思婦,錯綜相對,離别之苦,逐步加深。城南少婦,日夜悲愁,但是“邊庭飄飖那可度?”薊北征人,徒然回首,畢竟“絕域蒼茫更何有!”相去萬裏,永無見期,“人生到此,天道甯論!”更那堪白天所見,隻是“殺氣三時作陣雲”;晚上所聞,惟有“寒聲一夜傳刁鬥”,如此危急的絕境,真是死在眉睫之間,不由人不想到把他們推到這絕境的究竟是誰呢?這是深化主題的不可缺少的一段。

  最後四句總束全篇,淋漓悲壯,感慨無窮。“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勳”,最後士兵們與敵人短兵相接,浴血奮戰,那種視死如歸的精神,豈是爲了取得個人的功勳!他們是何等質樸、善良,何等勇敢,然而又是何等可悲呵!

  詩人的感情包含着悲憫和禮贊,而“豈顧勳”則是有力地譏刺了輕開邊釁,冒進貪功的漢将。最末二句,詩人深爲感慨道:“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将軍!”八九百年前威鎮北邊的飛将軍李廣,處處愛護士卒,使士卒“鹹樂爲之死”。這與那些驕橫的将軍形成多麽鮮明的對比。詩人提出李将軍,意義尤爲深廣。從漢到唐,悠悠千載,邊塞

戰争何計其數,驅士兵如雞犬的将帥數不勝數,備曆艱苦而埋屍異域的士兵,更何止千千萬萬!可是,千百年來隻有一個李廣,怎不教人苦苦地追念他呢?杜甫贊美高适、岑參的詩:“意惬關飛動,篇終接混茫。”(《寄高使君、岑長史三十韻》)此詩以李廣終篇,意境更爲雄渾而深遠。

  全詩氣勢暢達,筆力矯健,經過慘淡經營而至于渾化無迹。氣氛悲壯淋漓,主意深刻含蓄。“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大漠窮秋塞草腓,孤城落日鬥兵稀”,詩人着意暗示和渲染悲劇的場面,以凄涼的慘狀,揭露好大喜功的将軍們的罪責。尤可注意的是,詩人在激烈的戰争進程中,描寫了士兵們複雜變化的内心活動,凄恻動人,深化了主題。全詩處處隐伏着鮮明的對比。從貫串全篇的描寫來看,士兵的效命死節與漢将的怙寵貪功,士兵辛苦久戰、室家分離與漢将臨戰失職,縱情聲色,都是鮮明的對比。而結尾提出李廣,則又是古今對比。全篇“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二句最爲沈至”(《唐宋詩舉要》引吳汝綸評語),這種對比,矛頭所指十分明顯,因而大大加強了諷刺的力量。

  《燕歌行》是唐人七言歌行中運用律句很典型的一篇。全詩用韻依次爲入聲“職”部、平聲“删”部、上聲“麌”部、

平聲“微”部、上聲“有”部、平聲“文”部,恰好是平仄相間,抑揚有節。除結尾兩句外,押平韻的句子,對偶句自不待言,非對偶句也符合律句的平仄,如“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礙石間”;押仄韻的句子,對偶的上下句平仄相對也是很嚴整的,如“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鬥。”這樣的音調之美,正是“金戈鐵馬之聲,有玉磐鳴球之節”(《唐風定》卷九邢昉評語)。

鑒賞

  《燕歌行》是高适的代表作。雖用樂府舊題,卻是因時事而作的,這是樂府詩的發展,如果再進一步,就到了杜甫《麗人行》、《兵車行》、“三吏”、“三别”等即事命篇的新樂府了。《燕歌行》是一個樂府題目,屬于《相和歌》中的《平調曲》,這個曲調以前沒有過記載,因此據說就是曹丕開創的。 曹丕的《燕歌行》有兩首,是寫婦女秋思,由他首創,所以後人多學他如此用燕歌行曲調做閨怨詩。高适的《燕歌行》是寫邊塞将士生活,用燕歌行曲調寫此題材他是第一個。此詩主要是揭露主将驕逸輕敵,不恤士卒,緻使戰事失利。曆來注家未對序文史事詳加考核,都以爲是諷張守珪而作。其實,這是不符史實的。此詩所刺對象應是受張守珪派遣、前往征讨奚、契丹的平盧讨擊使、左骁衛将軍安祿山。

  詩大體可分四段:首段

八句寫出師。其中前四句說戰塵起于東北,将軍奉命征讨,天子特賜光彩,已見得寵而驕,爲後文輕敵伏筆。後四句接寫出征陣容。旌旗如雲,鼓角齊鳴,一路上浩浩蕩蕩,大模大樣開赴戰地,爲失利時狼狽情景作反襯。“校尉”兩句寫抵達前線。羽書飛馳,見軍情緊急;獵火照夜,說敵陣森嚴。第二段八句寫戰鬥經過。其中前四句寫戰初敵人來勢兇猛,我軍傷亡慘重,後四句說至晚已兵少力竭,不得解圍。“山川蕭條極邊土”,說明戰場地形是無險可憑的開闊地帶,這正有利于胡騎馳突,故接寫敵軍如暴風驟雨之襲來。“戰士”兩句用對比方法寫出了主将驕惰輕敵,不恤士卒,一面是拚死苦戰,一面仍恣意逸樂。這是詩中最有揭露性的描寫。大漠衰草、落日孤城的蕭飒景象,爲“鬥兵稀”作襯托,同時寫戰鬥一直持續到傍晚。“身當恩遇常輕敵”,正面點出損兵被圍的原因,是詩的主旨。第三段八句寫征人,思婦兩地相望,重會無期。詩雖古體,多用偶句,此段因内容需要,而猶着意作對仗。又此詩平仄轉韻,一般四句一轉,獨此段八句全用仄韻,與表現雙方搖搖不安的心緒相适應。殺氣成雲,刁鬥傳寒,都是極力渲染悲涼氣氛。末段四句,兩句寫戰士在生還無望的處境下,已決心以身殉國。“豈顧勳”三字,仍是

對将帥的諷刺。兩句詩人感慨,對戰士的悲慘命運深寄同情,詩以“至今猶憶李将軍”作結,再次點明主題。盛唐時,殷璠評高适曰:“其詩多胸臆語,兼有氣骨。”此詩确實可以作爲代表。

  《燕歌行》不僅是高适的“第一大篇”(近人趙熙評語),而且是整個唐代邊塞詩中的傑作,千古傳誦,良非偶然。

  開元十五年(公元727),高适曾北上薊門。二十年,信安王李禕征讨奚、契丹,他又北去幽燕,希望到信安王幕府效力,未能如願:“豈無安邊書,諸将已承恩。惆怅孫吳事,歸來獨閉門”(《薊中作》)。可見他對東北邊塞軍事,下過一番研究工夫。開元二十一年後,幽州節度使張守珪經略邊事,初有戰功。但二十四年,張讓平盧讨擊使安祿山讨奚、契丹,“祿山恃勇輕進,爲虜所敗”(《資治通鑒》卷二百十五)。二十六年,幽州将趙堪、白真陀羅矯張守珪之命,逼迫平盧軍使烏知義出兵攻奚、契丹,先勝後敗。“守珪隐其狀,而妄奏克獲之功”(《舊唐書。張守珪傳》)。高适對開元二十四年以後的兩次戰敗,感慨很深,因寫此篇。

  詩意在慨歎征戰之苦,譴責将領驕傲輕敵,荒淫失職,造成戰争失利,使戰士受 到極大痛苦和犧牲,反映了士兵與将領之間苦樂不同,莊嚴與荒淫迥異的現實。詩雖 叙寫邊

戰,但重點不在民族矛盾,而是諷刺和憤恨不恤戰士的将領。同時,也寫出了 爲國禦敵之辛勤。主題仍是雄健激越,慷慨悲壯。

賞析

  《燕歌行》是高适的代表作,不僅是高适的“第一大篇”(近人趙熙評語),而且是整個唐代邊塞詩中的傑作,千古傳誦,良非偶然。

  詩意在慨歎征戰之苦,譴責将領驕傲輕敵,荒淫失職,造成戰争失利,使戰士受到極大痛苦和犧牲,反映了士兵與将領之間苦樂不同,莊嚴與荒淫迥異的現實。詩雖叙寫邊戰,但重點不在民族矛盾,而是諷刺和憤恨不恤戰士的将領。同時,也寫出了爲國禦敵之辛勤。主題仍是雄健激越,慷慨悲壯。

  全詩以非常濃縮的筆墨,寫了一個戰役的全過程:第一段八句寫出師,第二段八句寫戰敗,第三段八句寫被圍,第四段四句寫死鬥的結局。各段之間,脈理綿密。

  詩的發端兩句便指明了戰争的方位和性質,見得是指陳時事,有感而發。“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顔色”,貌似揄揚漢将去國時的威武榮耀,實則已隐含譏諷,預伏下文。樊哙在呂後面前說:“臣願得十萬衆,橫行匈奴中”,季布便斥責他當面欺君該斬。(見《史記·季布傳》)所以,這“橫行”的由來,就意味着恃勇輕敵。緊接着描寫行軍:“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

透過這金鼓震天、大搖大擺前進的場面,可以揣知将軍臨戰前不可一世的驕态,也爲下文反襯。戰端一啓,“校尉羽書飛瀚海”,一個“飛”字警告了軍情危急:“單于獵火照狼山”,猶如“看明王宵獵,騎火一川明,笳鼓悲鳴,遣人驚!”(張孝祥《六州歌頭》)不意“殘賊”乃有如此威勢。從辭家去國到榆關、碣石,更到瀚海、狼山,八句詩概括了出征的曆程,逐步推進,氣氛也從寬緩漸入緊張。

  第二段寫戰鬥危急而失利。落筆便是“山川蕭條極邊土”,展現開闊而無險可憑的地帶,帶出一片肅殺的氣氛。“胡騎”迅急剽悍,象狂風暴雨,卷地而來。漢軍奮力迎敵,殺得昏天黑地,不辨死生。然而,就在此時此刻,那些将軍們卻遠離陣地尋歡作樂:“美人帳下猶歌舞!”這樣嚴酷的事實對比,有力地揭露了漢軍中将軍和兵士的矛盾,暗示了必敗的原因。所以緊接着就寫力竭兵稀,重圍難解,孤城落日,衰草連天,有着鮮明的邊塞特點的陰慘景色,烘托出殘兵敗卒心境的凄涼。“身當恩遇恒輕敵,力盡關山未解圍”。回應上文,漢将“橫行”的豪氣業已灰飛煙滅,他的罪責也确定無疑了。

  第三段寫士兵的痛苦,實是對漢将更深的譴責。應該看到,這裏并不是遊離戰争進程的泛寫,而是處在被圍困的險境中的

士兵心情的寫照。“鐵衣遠戍辛勤久”以下三聯,一句征夫,一句征夫懸念中的思婦,錯綜相對,離别之苦,逐步加深。城南少婦,日夜悲愁,但是“邊庭飄飖那可度?”薊北征人,徒然回首,畢竟“絕域蒼茫更何有!”相去萬裏,永無見期,“人生到此,天道甯論!”更那堪白天所見,隻是“殺氣三時作陣雲”;晚上所聞,惟有“寒聲一夜傳刁鬥”,如此危急的絕境,真是死在眉睫之間,不由人不想到把他們推到這絕境的究竟是誰呢?這是深化主題的不可缺少的一段。

  最後四句總束全篇,淋漓悲壯,感慨無窮。“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勳”,最後士兵們與敵人短兵相接,浴血奮戰,那種視死如歸的精神,豈是爲了取得個人的功勳!他們是何等質樸、善良,何等勇敢,然而又是何等可悲呵!

  詩人的感情包含着悲憫和禮贊,而“豈顧勳”則是有力地譏刺了輕開邊釁,冒進貪功的漢将。最末二句,詩人深爲感慨道:“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将軍!”八九百年前威鎮北邊的飛将軍李廣,處處愛護士卒,使士卒“鹹樂爲之死”。這與那些驕橫的将軍形成多麽鮮明的對比。詩人提出李将軍,意義尤爲深廣。從漢到唐,悠悠千載,邊塞戰争何計其數,驅士兵如雞犬的将帥數不勝數,備曆艱苦而埋屍異域的

士兵,更何止千千萬萬!可是,千百年來隻有一個李廣,不能不教人苦苦地追念他。杜甫贊美高适、岑參的詩:“意惬關飛動,篇終接混茫。”(《寄高使君岑長史三十韻》)此詩以李廣終篇,意境更爲雄渾而深遠。

  全詩氣勢暢達,筆力矯健,經過慘淡經營而至于渾化無迹。氣氛悲壯淋漓,主意深刻含蓄。“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大漠窮秋塞草腓,孤城落日鬥兵稀”,詩人着意暗示和渲染悲劇的場面,以凄涼的慘狀,揭露好大喜功的将軍們的罪責。尤可注意的是,詩人在激烈的戰争進程中,描寫了士兵們複雜變化的内心活動,凄恻動人,深化了主題。全詩處處隐伏着鮮明的對比。從貫串全篇的描寫來看,士兵的效命死節與漢将的怙寵貪功,士兵辛苦久戰、室家分離與漢将臨戰失職,縱情聲色,都是鮮明的對比。而結尾提出李廣,則又是古今對比。全篇“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二句最爲沈至”(《唐宋詩舉要》引吳汝綸評語),這種對比,矛頭所指十分明顯,因而大大加強了諷刺的力量。

  《燕歌行》是唐人七言歌行中運用律句很典型的一篇。全詩用韻依次爲入聲“職”部、平聲“删”部、上聲“麌”部、平聲“微”部、上聲“有”部、平聲“文”部,恰好是平仄相間,抑揚有

節。除結尾兩句外,押平韻的句子,對偶句自不待言,非對偶句也符合律句的平仄,如“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礙石間”;押仄韻的句子,對偶的上下句平仄相對也是很嚴整的,如“殺氣三時作陣雲,寒聲一夜傳刁鬥。”這樣的音調之美,正是“金戈鐵馬之聲,有玉磐鳴球之節”(《唐風定》卷九邢昉評語)。

創作背景

  高适對開元二十四年以後的兩次戰敗,感慨很深,因寫此篇。

作者簡介

高适是我國唐代著名的邊塞詩人,世稱“高常侍”。 作品收錄于《高常侍集》。高适與岑參并稱“高岑”,其詩作筆力雄健,氣勢奔放,洋溢着盛唐時期所特有的奮發進取、蓬勃向上的時代精神。

出自唐代高适《燕歌行》

开元二十六年,客有从御史大夫张公出塞而还者;作《燕歌行》以示适,感征戍之事,因而和焉。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常轻敌 一作:恒轻敌)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飘飖 一作:飘飘)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

译文注释

译文唐玄宗开元二十六年,有个随从主帅出塞回来的人,写了《燕歌行》诗一首给我看。我感慨于边疆战守的事,因而写了这首《燕歌行》应和他。

唐朝边境举烟火狼烟东北起尘土,唐朝将军辞家去欲破残忍之边贼。战士们本来在战场上就所向无敌,皇帝又特别给予他们丰厚的赏赐。锣声响彻重鼓棰声威齐出山海关,旌旗迎风又逶迤猎猎碣石之山间。校尉紧急传羽书飞奔浩瀚之沙海,匈奴单于举猎火光照已到我狼山。山河荒芜多萧条满目凄凉到边土

土,胡人骑兵仗威力兵器声里夹风雨。战士拼斗军阵前半数死去半生还,美人却在营帐中还是歌来还是舞!时值深秋大沙漠塞外百草尽凋枯,孤城一片映落日战卒越斗越稀少。身受皇家深恩义常思报国轻寇敌,边塞之地尽力量尚未破除匈奴围。身穿铁甲守边远疆场辛勤已长久,珠泪纷落挂双目丈夫远去独啼哭。少妇孤单住城南泪下凄伤欲断肠,远征军人驻蓟北依空仰望频回头。边境飘渺多遥远怎可轻易来奔赴,绝远之地尽苍茫更是人烟何所有。杀气春夏秋三季腾起阵前似乌云,一夜寒风声声里如泣更声惊耳鼓。互看白刃乱飞舞夹杂鲜血纷飞,从来死节为报国难道还求著功勋?你没看见拼杀在沙场战斗多惨苦,现在还在思念有勇有谋的李将军。

注释燕歌行:乐府旧题。诗前有作者原序:“开元二十六年,客有从御史大夫张公出塞而还者,作《燕歌行》以示适。感征戍之事,因而和焉。”张公,指幽州节度使张守珪,曾拜辅国大将军、右羽林大将军,兼御史大夫。一般以为本诗所讽刺的是开元二十六年,张守珪部将赵堪等矫命,逼平卢军使击契丹余部,先胜后败,守珪隐败状而妄奏功。这种看法并不很准确。汉家:汉朝,唐人诗中经常借汉说唐。烟尘:代指战争。横行:任意驰走,无所阻挡。元戎:军事元帅。非常赐颜色

:超过平常的厚赐礼遇。摐:撞击。金:指钲一类铜制打击乐器。伐:敲击。榆关:山海关,通往东北的要隘。旌旆:旌是竿头饰羽的旗。旆是末端状如燕尾的旗。这里都是泛指各种旗帜。逶迤:蜿蜒不绝的样子。碣石;山名。校尉;次于将军的武官。羽书;(插有鸟羽的,军用的)紧急文书。瀚海;沙漠。这里指内蒙古东北西拉木伦河上游一带的沙漠。单于;匈奴首领称号,也泛指北方少数民族首领。猎火:打猎时点燃的火光。古代游牧民族出征前,常举行大规模校猎,作为军事性的演习。狼山:又称狼居胥山,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克什克腾旗西北。一说狼山又名郎山,在今河北易县境内。此处“瀚海”、“狼山”等地名,未必是实指。极:穷尽。凭陵:仗势侵凌。杂风雨:形容敌人来势凶猛,如风雨交加。一说,敌人乘风雨交加时冲过来。半生死:意思是半生半死,伤亡惨重。腓(一作衰):指枯萎。隋虞世基《陇头吟》:“穷求塞草腓,塞外胡尘飞”斗兵稀:作战的士兵越打越少了。身当恩遇:指主将受朝廷的恩宠厚遇。玉箸:白色的筷子(玉筷),比喻思妇的泪水如注。城南:京城长安的住宅区在城南。蓟北:唐蓟州在今天津市以北一带,此处当泛指唐朝东北边地。边庭飘摇:形容边塞战场动荡不安。庭,一作

“风”。飘摇,一作“飘飘”,随风飘荡的样子。度:越过相隔的路程,回归。绝域:更遥远的边陲。更何有:更加荒凉不毛。三时:指晨、午、晚,即从早到夜(历时很久。三,不表确数。)。刁斗:军中夜里巡更敲击报时用的、煮饭时用的,两用铜器。阵云:战场上象征杀气的云,即战云。一夜:即整夜,彻夜。血:一作“雪”死节:指为国捐躯。节,气节。岂顾勋:难道还顾及自己的功勋。李将军:指汉朝李广,他能捍御强敌,爱抚士卒,匈奴称他为汉之飞将军。

分析

  全诗以非常浓缩的笔墨,写了一个战役的全过程:第一段八句写出师,第二段八句写战败,第三段八句写被围,第四段四句写死斗的结局。各段之间,脉理绵密。

  诗的发端两句便指明了战争的方位和性质,见得是指陈时事,有感而发。“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貌似揄扬汉将去国时的威武荣耀,实则已隐含讥讽,预伏不文。樊哙在吕后面前说:“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季布便斥责他当面欺君该斩。(见《史记。季布传》)所以,这“横行”的由来,就意味着恃勇轻敌。唐汝询说:“言烟尘在东北,原非犯我内地,汉将所破特余寇耳。盖此辈本重横行,天子乃厚加礼貌,能不生边衅乎?”(《唐诗解》卷十六)这样理解

是正确的。紧接着描写行军:“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透过这金鼓震天、大摇大摆前进的场面,可以揣知将军临战前不可一世的骄态,也为下文反衬。战端一启,“校尉羽书飞瀚海”,一个“飞”字警告了军情危急:“单于猎火照狼山”,犹如“看明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张孝祥《六州歌头》)不意“残贼”乃有如此威势。从辞家去国到榆关、碣石,更到瀚海、狼山,八句诗概括了出征的历程,逐步推进,气氛也从宽缓渐入紧张

  第二段写战斗危急而失利。落笔便是“山川萧条极边土”,展现开阔而无险可凭的地带,带出一片肃杀的气氛。“胡骑”迅急剽悍,象狂风暴雨,卷地而来。汉军奋力迎敌,杀得昏天黑地,不辨死生。然而就在此时此刻,那些将军们却远离阵地寻欢作乐:“美人帐下犹歌舞!”这样严酷的事实对比,有力地揭露了汉军中将军和兵士的矛盾,暗示了必败的原因。所以紧接着就写力竭兵稀,重围难解,孤城落日,衰草连天,有着鲜明的边塞特点的阴惨景色,烘托出残兵败卒心境的凄凉。“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回应上文,汉将“横行”的豪气业已灰飞烟灭,他的罪责也确定无疑了。

  第三段写士兵的痛苦,实是对汉将更深的谴责。应

看到,这里并不是游离战争进程的泛写,而是处在被围困的险境中的士兵心情的写照。“铁衣远戍辛勤久”以下三联,一句征夫,一句征夫悬念中的思妇,错综相对,离别之苦,逐步加深。城南少妇,日夜悲愁,但是“边庭飘飖那可度?”蓟北征人,徒然回首,毕竟“绝域苍茫更何有!”相去万里,永无见期,“人生到此,天道宁论!”更那堪白天所见,只是“杀气三时作阵云”;晚上所闻,惟有“寒声一夜传刁斗”,如此危急的绝境,真是死在眉睫之间,不由人不想到把他们推到这绝境的究竟是谁呢?这是深化主题的不可缺少的一段。

  最后四句总束全篇,淋漓悲壮,感慨无穷。“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最后士兵们与敌人短兵相接,浴血奋战,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岂是为了取得个人的功勋!他们是何等质朴、善良,何等勇敢,然而又是何等可悲呵!

  诗人的感情包含着悲悯和礼赞,而“岂顾勋”则是有力地讥刺了轻开边衅,冒进贪功的汉将。最末二句,诗人深为感慨道:“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八九百年前威镇北边的飞将军李广,处处爱护士卒,使士卒“咸乐为之死”。这与那些骄横的将军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诗人提出李将军,意义尤为深广。从汉到唐,悠悠千载,边塞

战争何计其数,驱士兵如鸡犬的将帅数不胜数,备历艰苦而埋尸异域的士兵,更何止千千万万!可是,千百年来只有一个李广,怎不教人苦苦地追念他呢?杜甫赞美高适、岑参的诗:“意惬关飞动,篇终接混茫。”(《寄高使君、岑长史三十韵》)此诗以李广终篇,意境更为雄浑而深远。

  全诗气势畅达,笔力矫健,经过惨淡经营而至于浑化无迹。气氛悲壮淋漓,主意深刻含蓄。“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诗人着意暗示和渲染悲剧的场面,以凄凉的惨状,揭露好大喜功的将军们的罪责。尤可注意的是,诗人在激烈的战争进程中,描写了士兵们复杂变化的内心活动,凄恻动人,深化了主题。全诗处处隐伏着鲜明的对比。从贯串全篇的描写来看,士兵的效命死节与汉将的怙宠贪功,士兵辛苦久战、室家分离与汉将临战失职,纵情声色,都是鲜明的对比。而结尾提出李广,则又是古今对比。全篇“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二句最为沈至”(《唐宋诗举要》引吴汝纶评语),这种对比,矛头所指十分明显,因而大大加强了讽刺的力量。

  《燕歌行》是唐人七言歌行中运用律句很典型的一篇。全诗用韵依次为入声“职”部、平声“删”部、上声“麌”部、

平声“微”部、上声“有”部、平声“文”部,恰好是平仄相间,抑扬有节。除结尾两句外,押平韵的句子,对偶句自不待言,非对偶句也符合律句的平仄,如“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碍石间”;押仄韵的句子,对偶的上下句平仄相对也是很严整的,如“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这样的音调之美,正是“金戈铁马之声,有玉磐鸣球之节”(《唐风定》卷九邢昉评语)。

鉴赏

  《燕歌行》是高适的代表作。虽用乐府旧题,却是因时事而作的,这是乐府诗的发展,如果再进一步,就到了杜甫《丽人行》、《兵车行》、“三吏”、“三别”等即事命篇的新乐府了。《燕歌行》是一个乐府题目,属于《相和歌》中的《平调曲》,这个曲调以前没有过记载,因此据说就是曹丕开创的。 曹丕的《燕歌行》有两首,是写妇女秋思,由他首创,所以后人多学他如此用燕歌行曲调做闺怨诗。高适的《燕歌行》是写边塞将士生活,用燕歌行曲调写此题材他是第一个。此诗主要是揭露主将骄逸轻敌,不恤士卒,致使战事失利。历来注家未对序文史事详加考核,都以为是讽张守珪而作。其实,这是不符史实的。此诗所刺对象应是受张守珪派遣、前往征讨奚、契丹的平卢讨击使、左骁卫将军安禄山。

  诗大体可分四段:首段

八句写出师。其中前四句说战尘起于东北,将军奉命征讨,天子特赐光彩,已见得宠而骄,为后文轻敌伏笔。后四句接写出征阵容。旌旗如云,鼓角齐鸣,一路上浩浩荡荡,大模大样开赴战地,为失利时狼狈情景作反衬。“校尉”两句写抵达前线。羽书飞驰,见军情紧急;猎火照夜,说敌阵森严。第二段八句写战斗经过。其中前四句写战初敌人来势凶猛,我军伤亡惨重,后四句说至晚已兵少力竭,不得解围。“山川萧条极边土”,说明战场地形是无险可凭的开阔地带,这正有利于胡骑驰突,故接写敌军如暴风骤雨之袭来。“战士”两句用对比方法出了主将骄惰轻敌,不恤士卒,一面是拚死苦战,一面仍恣意逸乐。这是诗中最有揭露性的描写。大漠衰草、落日孤城的萧飒景象,为“斗兵稀”作衬托,同时写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身当恩遇常轻敌”,正面点出损兵被围的原因,是诗的主旨。第三段八句写征人,思妇两地相望,重会无期。诗虽古体,多用偶句,此段因内容需要,而犹着意作对仗。又此诗平仄转韵,一般四句一转,独此段八句全用仄韵,与表现双方摇摇不安的心绪相适应。杀气成云,刁斗传寒,都是极力渲染悲凉气氛。末段四句,两句写战士在生还无望的处境下,已决心以身殉国。“岂顾勋”三字,仍是

对将帅的讽刺。两句诗人感慨,对战士的悲惨命运深寄同情,诗以“至今犹忆李将军”作结,再次点明主题。盛唐时,殷璠评高适曰:“其诗多胸臆语,兼有气骨。”此诗确实可以作为代表。

  《燕歌行》不仅是高适的“第一大篇”(近人赵熙评语),而且是整个唐代边塞诗中的杰作,千古传诵,良非偶然

  开元十五年(公元727),高适曾北上蓟门。二十年,信安王李禕征讨奚、契丹,他又北去幽燕,希望到信安王幕府效力,未能如愿:“岂无安边书,诸将已承恩。惆怅孙吴事,归来独闭门”(《蓟中作》)。可见他对东北边塞军事,下过一番研究工夫。开元二十一年后,幽州节度使张守珪经略边事,初有战功。但二十四年,张让平卢讨击使安禄山讨奚、契丹,“禄山恃勇轻进,为虏所败”(《资治通鉴》卷二百十五)。二十六年,幽州将赵堪、白真陀罗矫张守珪之命,逼迫平卢军使乌知义出兵攻奚、契丹,先胜后败。“守珪隐其状,而妄奏克获之功”(《旧唐书。张守珪传》)。高适对开元二十四年以后的两次战败,感慨很深,因写此篇。

  诗意在慨叹征战之苦,谴责将领骄傲轻敌,荒淫失职,造成战争失利,使战士受 到极大痛苦和牺牲,反映了士兵与将领之间苦乐不同,庄严与荒淫迥异的现实。诗虽 叙写边

战,但重点不在民族矛盾,而是讽刺和愤恨不恤战士的将领。同时,也写出了 为国御敌之辛勤。主题仍是雄健激越,慷慨悲壮。

赏析

  《燕歌行》是高适的代表作,不仅是高适的“第一大篇”(近人赵熙评语),而且是整个唐代边塞诗中的杰作,千古传诵,良非偶然。

  诗意在慨叹征战之苦,谴责将领骄傲轻敌,荒淫失职,造成战争失利,使战士受到极大痛苦和牺牲,反映了士兵与将领之间苦乐不同,庄严与荒淫迥异的现实。诗虽叙写边战,但重点不在民族矛盾,而是讽刺和愤恨不恤战士的将领。同时,也写出了为国御敌之辛勤。主题仍是雄健激越,慷慨悲壮。

  全诗以非常浓缩的笔墨,写了一个战役的全过程:第一段八句写出师,第二段八句写战败,第三段八句写被围,第四段四句写死斗的结局。各段之间,脉理绵密。

  诗的发端两句便指明了战争的方位和性质,见得是指陈时事,有感而发。“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貌似揄扬汉将去国时的威武荣耀,实则已隐含讥讽,预伏下文。樊哙在吕后面前说:“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季布便斥责他当面欺君该斩。(见《史记·季布传》)所以,这“横行”的由来,就意味着恃勇轻敌。紧接着描写行军:“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透过这金鼓震天、大摇大摆前进的场面,可以揣知将军临战前不可一世的骄态,也为下文反衬。战端一启,“校尉羽书飞瀚海”,一个“飞”字警告了军情危急:“单于猎火照狼山”,犹如“看明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张孝祥《六州歌头》)不意“残贼”乃有如此威势。从辞家去国到榆关、碣石,更到瀚海、狼山,八句诗概括了出征的历程,逐步推进,气氛也从宽缓渐入紧张。

  第二段写战斗危急而失利。落笔便是“山川萧条极边土”,展现开阔而无险可凭的地带,带出一片肃杀的气氛。“胡骑”迅急剽悍,象狂风暴雨,卷地而来。汉军奋力迎敌,杀得昏天黑地,不辨死生。然而,就在此时此刻,那些将军们却远离阵地寻欢作乐:“美人帐下犹歌舞!”这样严酷的事实对比,有力地揭露了汉军中将军和兵士的矛盾,暗示了必败的原因。所以紧接着就写力竭兵稀,重围难解,孤城落日,衰草连天,有着鲜明的边塞特点的阴惨景色,烘托出残兵败卒心境的凄凉。“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回应上文,汉将“横行”的豪气业已灰飞烟灭,他的罪责也确定无疑了。

  第三段写士兵的痛苦,实是对汉将更深的谴责。应该看到,这里并不是游离战争进程的泛写,而是处在被围困的险境中的

士兵心情的写照。“铁衣远戍辛勤久”以下三联,一句征夫,一句征夫悬念中的思妇,错综相对,离别之苦,逐步加深。城南少妇,日夜悲愁,但是“边庭飘飖那可度?”蓟北征人,徒然回首,毕竟“绝域苍茫更何有!”相去万里,永无见期,“人生到此,天道宁论!”更那堪白天所见,只是“杀气三时作阵云”;晚上所闻,惟有“寒声一夜传刁斗”,如此危急的绝境,真是死在眉睫之间,不由人不想到把他们推到这绝境的究竟是谁呢?这是深化主题的不可缺少的一段。

  最后四句总束全篇,淋漓悲壮,感慨无穷。“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最后士兵们与敌人短兵相接,浴血奋战,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岂是为了取得个人的功勋!他们是何等质朴、善良,何等勇敢,然而又是何等可悲呵!

  诗人的感情包含着悲悯和礼赞,而“岂顾勋”则是有力地讥刺了轻开边衅,冒进贪功的汉将。最末二句,诗人深为感慨道:“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八九百年前威镇北边的飞将军李广,处处爱护士卒,使士卒“咸乐为之死”。这与那些骄横的将军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诗人提出李将军,意义尤为深广。从汉到唐,悠悠千载,边塞战争何计其数,驱士兵如鸡犬的将帅数不胜数,备历艰苦而埋尸异域的

士兵,更何止千千万万!可是,千百年来只有一个李广,不能不教人苦苦地追念他。杜甫赞美高适、岑参的诗:“意惬关飞动,篇终接混茫。”(《寄高使君岑长史三十韵》)此诗以李广终篇,意境更为雄浑而深远。

  全诗气势畅达,笔力矫健,经过惨淡经营而至于浑化无迹。气氛悲壮淋漓,主意深刻含蓄。“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诗人着意暗示和渲染悲剧的场面,以凄凉的惨状,揭露好大喜功的将军们的罪责。尤可注意的是,诗人在激烈的战争进程中,描写了士兵们复杂变化的内心活动,凄恻动人,深化了主题。全诗处处隐伏着鲜明的对比。从贯串全篇的描写来看,士兵的效命死节与汉将的怙宠贪功,士兵辛苦久战、室家分离与汉将临战失职,纵情声色,都是鲜明的对比。而结尾提出李广,则又是古今对比。全篇“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二句最为沈至”(《唐宋诗举要》引吴汝纶评语),这种对比,矛头所指十分明显,因而大大加强了讽刺的力量。

  《燕歌行》是唐人七言歌行中运用律句很典型的一篇。全诗用韵依次为入声“职”部、平声“删”部、上声“麌”部、平声“微”部、上声“有”部、平声“文”部,恰好是平仄相间,抑扬有

节。除结尾两句外,押平韵的句子,对偶句自不待言,非对偶句也符合律句的平仄,如“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碍石间”;押仄韵的句子,对偶的上下句平仄相对也是很严整的,如“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这样的音调之美,正是“金戈铁马之声,有玉磐鸣球之节”(《唐风定》卷九邢昉评语)。

创作背景

  高适对开元二十四年以后的两次战败,感慨很深,因写此篇。

作者简介

高适是我国唐代著名的边塞诗人,世称“高常侍”。 作品收录于《高常侍集》。高适与岑参并称“高岑”,其诗作笔力雄健,气势奔放,洋溢着盛唐时期所特有的奋发进取、蓬勃向上时代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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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全诗译文及注释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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