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腊八粥

有兩頓飯給我的記憶留下了永遠的懷想：一個是冬至的餃子；一個是臘八粥。小時候，因爲我的姊妹多，又都上學念書，家裏隻有爹娘兩個勞力。在那個靠工分生活的年代，日子過得很是苦澀。生活雖然清貧，但每年臘八，我娘都會精心熬一鍋臘八粥給全家吃。也許是整天吃玉蜀黍馍、喝糊塗糁子就老鹹菜的緣故吧，每年的臘八粥喝起來是那樣的香那樣的甜！臘八的前一天晚上，娘把剝好的花生米，還有黃豆、綠豆、紅棗、豇豆、青豆、紅薯片子、芝麻等這八樣東西用水泡起來，待第二天早上下鍋。你不要看現在這些東西在眼下的城市超市裏價格多麽瘋狂，可小時候在我鄉下老家，地頭溝邊種的長的全是這些東西。第二天，娘早早起來，把泡好的東西配玉米糁子倒在大鐵鍋裏燒柴火熬。随着風箱“踏踏”聲響，攢動的火苗舔着鍋底，輕飄的炊煙和着袅繞的飯香在廚房裏溢流……那是怎樣的一種粥啊：甜中含香，香裏透醇，豆的軟綿，棗的酸甜，紅薯片的綿軟混沌一起，吃一口滿口餘香。……後來，上學。參加工作。娶妻生子。離開老家到城裏工作……就很少喝到了娘做的臘八粥了。工作所在的城裏有幾家粥棚，也做各式樣的粥，價格還不菲，可我去一次就不去了，是因爲總吃不出記憶中的味道，也感覺不如我娘做的臘八粥好。昨晚打開電視，看着熒屏上那個可愛的小孩兒，聽着電視裏那句“小孩小孩你别饞，過罷臘八就是年”稚嫩的童聲，才突然想起又到了就是臘八節了。于是，便想起了娘，想起了娘熬的臘八粥······晚上做夢又回到了老家臨街的那處小院，奶奶、爹和我們兄妹五個圍坐在那個低矮的小木桌旁，娘從廚房裏把做好的臘八粥端了出來，我和弟弟妹妹們歡叫着搶碗，奶奶看着我們露出一臉慈祥的笑······醒來再也無法入睡，夢中的快樂和着醒後的思念攪得我思緒紛亂靈魂震蕩，紛亂震蕩之中是心頭隐隐地疼。我再也喝不上我娘給我做的臘八粥了，娘已經走了三個年頭了！我在想：也許，隻有母親親手做的臘八粥，才會讓自己的兒女感到醇香，因爲那裏面摻雜着濃濃的母愛。永遠的母愛，永遠的臘八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