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鱼长出了翅膀（二）

當天空變成幽藍的眼睛，燕子就會在這座孤獨的島嶼飛舞，憂傷如海浪般輕輕敲打小魚的夢境。一份纏綿就在平淡中降臨，寂寞和疼痛，就像螞蟻啃魚刺似的，啃着小魚脆弱的神經。小魚伸出手撫摸那些疼痛的魚刺，而化在掌心的，是一聲輕的歎息和一滴清的淚珠。再次跟燕子聯系時，小魚已在家鄉的某一單位實習。午後，小魚正盤腿坐在單位的院子裏曬太陽，春天的太陽，怎麽曬不暖心？小魚聽到手機短信聲，懶散的瞄了一眼：“你過得好嗎？”小魚先是驚訝，後心裏隐約感覺到，這個陌生的號碼應該是昔日說給彼此兩年時間的那個人。對于那個人，小魚恨她，非常恨，但同時也思念着。燕子發來信息告訴小魚說，她找了份工作，有姐妹陪着，待遇還不錯，除了正常花銷還可以定時給家裏寄點錢。燕子說：“順其自然吧，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某天傍晚，燕子又像幽靈一樣打破了小魚的生活，燕子發來信息說：“小跟班，我很不開心，我想失蹤了。”小魚回複她信息問是怎麽一回事，卻得不到任何音訊。小魚急了，撥打燕子的手機，卻怎麽也打不通。這晚，有被無邊的黑夜吞噬的感覺，小魚一個人丢了魂似地在燕子所在的城市大街上瞎轉，同時一個勁的安慰自己，燕子不會有事的，燕子隻是想多了。小魚這才明白，即使不再在一起，燕子都已在自己的心裏插下根，怎樣拔都拔不掉。不忍心看到閨蜜如此折磨自己，小魚最終通過燕子閨蜜找到了燕子。幾月不相見，燕子憔悴了，也瘦了，皮膚不在那麽光韻有澤，似乎蒼老了許多。那晚，小魚醉酒。外面下着毛毛細雨，燕子說要走，小魚拼命拉着她的手，不肯她走。小魚雙手搭在燕子的肩，直對燕子問：“燕子，你還愛不愛我？”聽不到燕子的聲音，隻是她把小魚摟的緊緊的，頭靠在小魚的胸上，哭了起來。小魚睡醒，太陽已高升。床尾邊的電視，播放午時30分。床頭邊，有燕子留下的蘋果，蘋果上刻着一條可愛的小魚，魚臉上有淚珠，像大珍珠。蘋果下壓着一紙條，上面有着燕子留下歪歪扭扭的字：小跟班，你看你看，小魚那張會哭的臉。小魚忍不住笑了起來。6月中旬，小魚收到學校發來通知，要求11屆所有學生回校參加畢業典禮。這一次，燕子也沒有去送小魚，隻是在小魚回校的前一晚，陪他吃了一頓飯。小魚和燕子都喝高了，互相說着一些傻話。小魚借着酒勁說“燕子，明兒我就回校了，你能送我嗎？”燕子傻笑，卻又很平靜說：“既然第一次我沒去送你，那麽這一次我也不會去送你，我怕離别的味道，我怕我會哭。”生活就是那樣，總有離别、有感傷，小魚顯擺是喝多了，趴在桌上，低着頭說：“燕子，你老實告訴小跟班，你還愛不愛小跟班？”燕子沉默半天，說：“小跟班，你要知道，你是魚，我是鳥。你在水裏，我在天上。你說水裏的事兒我聽，我說天上的事兒你聽，我們都會快樂。可如果你到了天上，你會不快樂，我到了水裏，我也會不快樂。”小魚沒想到，初中畢業的燕子竟然那麽詩意了一回。小魚緊緊擁抱了燕子，說：“燕子，如果下輩子我做了鳥，我一定要娶你。”燕子很認真地點點頭。回到學校，小魚仿佛一滴水掉到大海裏，找不到自我了，心裏空落的像沙漠。燕子來電問：“小跟班，你還好嗎？”小魚回：“還行。”心裏卻有種說不清的優傷。燕子在電話那頭道：“沒事，不是要畢業了嘛，一切都會好滴。”次日，燕子給小魚彙來一筆小錢，說是改善下夥食。小魚問：“燕子，幹嘛還對我那麽好？”燕子笑了笑，說：“你是我小跟班，我是你老板娘，你以前表現好，所以我就對你好咯！”小魚心裏美美的。夏天的南昌，很是酷熱，但也阻止不了畢業季出遊的狂心。小魚很是想，帶着燕子背上行李包，去想去的地方，可少了一種身份。7月，小魚順利畢業回到了家鄉，也漸漸适應獨自生活。燕子告訴了小雨，原諒她的隐瞞，她有男朋友了，半年多了，是和她同一個地方的，隻是比她大好幾歲。小魚先是很難過，卻又裝作很平坦地問：“燕子，他對你好嗎？”燕子說：“那當然，若對我不好，我能接受他嗎？”小魚沉默半天，問：“他有我好嗎？”燕子被小魚問住，楞楞地，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小魚先是自笑了，說：“跟你開玩笑呢，你喜歡的人，肯定錯不了。”燕子終于迎來了她的第二次春天，而小魚畢業了并不是一帆風順，日子也不像他所期盼的那樣，也有諸多不開心。每每這時，小魚首先想到的是燕子，想着曾經要是燕子難過了，不開心了，就會打電話來叫他唱歌給她聽，即使一首歌重複唱好幾遍，唱的走調，燕子也會覺得開心。10月，海南的細雨，濕蘊了幹枯的柳條兒。而小魚的心情，卻是灰灰的。半年的纏綿，最終還是離别收場，這讓小魚累到疲憊，他不知道是否有勇氣面對下一份戀情。11月，小魚離開了這座城市，在步入繁華喧鬧的都市，他也會深感孤單。這座都市，也會讓小魚迷茫，零散的記憶似乎也開始重拾起來······12月，燕子終于做了一回鳥，回到她的天空自由的飛翔。燕子實現了她的願望，小魚畢業時，正是她展開翅膀翺翔時。也許，這就是成長。青春年少，所愛非得。燕子喜歡的，隻是那長着濃長睫毛的黑眼睛，或者是帶着壞孩子中的某些成分。窗外的細雨下了好幾天了，小魚窩在屬于他的空間裏，在一本日記上，麻麻寫着專屬他的文字。桌面上擺放着一些破舊的照片，其中有張合照的背面寫着這樣的話——如果有一天，魚長出了翅膀，是不是就可以永遠追尋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