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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老头爱裸奔

发布时间:2019-03-04 09:27:09

我常想,人是因爲長得漂亮才愛打扮,還是因爲愛打扮才漂亮?但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容貌出衆的人,極少有不注重自己儀表的,至少父親就是這樣一個人。   看過父親年輕時候的照片的朋友都承認,父親是少見的美男子。他,俊逸、高挺、英氣勃勃中帶有一絲儒雅,當今的台灣影片男星中,也少有比得上他的。   這一點,父親比誰都更清楚。   正因爲如此,他非常注意他的儀表。任何時間見到他,都是西裝革履,頭發光鑒照人。父親的發質較硬,爲了讓它服帖,早晚兩件大事,就是用吹風機吹他的寶貝頭發,那份仔細,那份耐心,比起許多女人花在梳妝台前的時間還要久。在我們家,盡管有四名女性,但吹風機歸屬父親專用。   爲了壓他的頭發,母親特地利用廢棄不要的絲襪給他縫了一頂發網,父親每天晚上就戴着這頂奇怪有趣的發網睡覺,一直到病重住院,也依然照戴不誤,小心翼翼生怕弄亂他的頭發。他對同房的病友半得意半炫耀地說:   “這是我太太做的!”   父親不隻注重人的頭發,他也喜歡看人的腳。他的獨特見解是:“看人不能隻看頭,有的人外表十分光鮮,可是鞋子邋邋遢遢,這種人做事不徹底,有頭無尾。”   父親是标準的大男子主義,平日難得看他做家務,但有兩件事,他樂此不疲,一是刷馬桶,一是擦皮鞋。每晚臨睡前,他必定在地上鋪張報紙,坐在小板凳上做他的例行工作,擦完了自己的,再擦其他人的,看着一雙雙又光又亮排列整齊的鞋子,仿佛也能帶給他一種成就感。   而父親在服裝上的要求簡直可以用嚴苛、挑剔來形容,他的衣服一定要完全合身,增一分嫌大,減一分嫌小,甚至連紐扣的扣眼都要上下一緻,左右對稱。所有跟他合作過的裁縫師傅都怕他那分“斤斤計較”、“锱铢必争”的個性。   當然,他對服裝的組合也十分講究,什麽季節該穿什麽樣的衣服,什麽顔色的衣服該搭配什麽樣的領帶,配什麽樣的皮鞋,一點兒不能随便。每次和母親出門,隻見他攤了一床的衣服,左思量,右考慮,有時母親等得不耐煩,幹脆先走了。   早年,父親服務軍旅,即使行軍打仗,他的軍服也永遠是筆挺的。軍中找不到熨鬥,他就用漱口盅盛上熱開水,權當熨鬥用,然後壓在床板上,務必在第二天早上起來時,褲子的褶縫一絲不皺。   父親不煙不酒不賭,除了看電影外,生活中幾乎沒有什麽開銷,隻除了他的治裝費。   好在兒女長大之後,也都還懂得“回饋”。最近幾年,弟媳受聘氣象局顧問,三兩個月就要回台一趟,行李中一定會帶兩件美國時新的襯衫。大弟遠在挪威,看見又輕又暖的外套、大衣,也總不忘送給他的老爸。而每年春末夏初,我則固定上街爲父親買香港衫,常常爲了挑選父親喜歡的顔色樣式,跑了一家又一家。    十多年前,一位記者朋友采訪我,穿着一件大紅色的開司米龍外套,顔色鮮豔,樣式大方,我趕快問明何處有售,照樣兒買了一件送父親,父親極其喜愛,年年穿它,穿到顔色都褪了,邊上都起毛了,他也舍不得丢。我也一直想再送父親一件,無奈總找不到合意的,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看到有人同樣也穿了一件紅色外套,正是父親喜歡的樣子,追上去想叫住他,猛然驚覺父親已經不在了,即便買到了,也不知要送給誰穿,一時怅然,不能自已。    送衣服給父親最大的好處是,他會像一個小孩一樣,立刻穿上身,歡歡喜喜展示給你看,母親常說他“存不了隔夜糧”,而父親則譏笑我們“隻會把好衣服留給櫃子穿,一直留到過時爲止”。   父親常說:“一個人越是不順遂的時候,越是要把自己打扮得精神一點兒,不要讓人看你一臉晦氣的樣子。”   父親的一生坎坎坷坷,在事業上幾起幾落,但他始終背脊挺直,神采飛揚,活得虎虎生風。   父親的觀念也深深地影響了我,越是我心情不好,或是身體不舒服、臉色不佳時,我一定化點兒小妝,讓自己看來容光煥發,讓别人看起來愉快,奇怪的是精神往往就此提升起來了。   父親過世時,母親整理他的衣櫥,扣除一些陳舊不要的,他還剩下十六套西裝,五六十件襯衫,一百多條領帶,以及長長短短、薄薄厚厚、不同質料、不同款式的大衣、外套、風衣、夾克……塞了滿滿一大衣櫥,外加兩大抽屜和皮箱。父親既不是外交人員,也非演員,他隻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可以想見他一生是多麽愛美。   有趣的是,這樣一位注重儀表的人,到了老年,卻突然崇尚自然,返璞歸真起來。除了出門依然打扮得衣帽整齊外,在家裏他漸漸不愛穿衣服,天熱時就一條短褲。十年前我因爲工作搬去台北後,家中隻剩他和母親倆人,幹脆連短褲也省了。若是白天,惟恐有人貿然上門,他還稍有忌憚;到了晚上,吃過飯,洗過澡,他就徹底解放,光着身子四處走動。如此的“放浪形骸”、不拘小節還真驚吓到個性嚴謹的母親,母親一邊緊急關窗戶,拉窗簾,一邊嚷道:“你把衣服穿上好不好?對面樓上的人都看見了……”   父親恍若未聞,自顧自地走來走去,母親又氣又無奈,有時不免嘀咕“越老越不知羞”。父親是終于掙脫了衣服的束縛,了解到人終究是要赤裸裸地來,赤裸裸地走,還是已經到了像孔夫子所說的“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   隻是,每一想到一個臉色紅潤、笑容可掬的白胖老頭,一絲不挂地四處漫遊,後面追着一位氣急敗壞的老太太,就不禁莞爾。   可惜的是,這樣的畫面,我始終無緣見到。
我常想,人是因为长得漂亮才爱打扮,还是因为爱打扮才漂亮?但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容貌出众的人,极少有不注重自己仪表的,至少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看过父亲年轻时候的照片的朋友都承认,父亲是少见的美男子。他,俊逸、高挺、英气勃勃中带有一丝儒雅,当今的台湾影片男星中,也少有比得上他的。   这一点,父亲比谁都更清楚。   正因为如此,他非常注意他的仪表。任何时间见到他,都是西装革履,头发光鉴照人。父亲的发质较硬,为了让它服帖,早晚两件大事,就是用吹风机吹他的宝贝头发,那份仔细,那份耐心,比起许多女人花在梳妆台前的时间还要久。在我们家,尽管有四名女性,但吹风机归属父亲专用。   为了压他的头发,母亲特地利用废弃不要的丝袜给他缝了一顶发网,父亲每天晚上就戴着这顶奇怪有趣的发网睡觉,一直到病重住院,也依然照戴不误,小心翼翼生怕弄乱他的头发。他对同房的病友半得意半炫耀地说:   “这是我太太做的!”   父亲不只注重人的头发,他也喜欢看人的脚。他的独特见解是:“看人不能只看头,有的人外表十分光鲜,可是鞋子邋邋遢遢,这种人做事彻底,有头无尾。”   父亲是标准的大男子主义,平日难得看他做家务,但有两件事,他乐此不疲,一是刷马桶,一是擦皮鞋。每晚临睡前,他必定在地上铺张报纸坐在小板凳上做他的例行工作,擦完了自己的,再擦其他人的,看着一双双又光又亮排列整齐的鞋子,仿佛也能带给他一种成就感。   而父亲在服装上的要求简直可以用严苛、挑剔来形容,他的衣服一定要完全合身,增一分嫌大,减一分嫌小,甚至连纽扣的扣眼都要上下一致,左右对称。所有跟他合作过的裁缝师傅都怕他那分“斤斤计较”、“锱铢必争”的个性。   当然,他对服装的组合也十分讲究,什么季节该穿什么样的衣服,什么颜色的衣服该搭配什么样的领带,配什么样的皮鞋,一点儿不能随便。每次和母亲出门,只见他摊了一床的衣服,左思量,右考虑,有时母亲等得不耐烦,干脆先走了。   早年,父亲服务军旅,即使行军打仗,他的军服也永远是笔挺的。军中找不到熨斗,他就用漱口盅盛上热开水,权当熨斗用,然后压在床板上,务必在第二天早上起来时,裤子的褶缝一丝不皱。   父亲不烟不酒不赌,除了看电影外,生活中几乎没有什么开销,只除了他的治装费。   好在儿女长大之后,也都还懂得“回馈”。最近几年,弟媳受聘气象局顾问,三两个月就要回台一趟,行李中一定会带两件美国时新的衬衫。大弟远在挪威,看见又轻又暖的外套、大衣,也总不忘送给他的老爸。而每年春末夏初,我则固定上街为父亲买香港衫,常常为了挑选父亲喜欢的颜色样式,跑了一家又一家。    十多年前,一位记者朋友采访我,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开司米龙外套,颜色鲜艳,样式大方,我赶快问明何处有售,照样儿买了一件送父亲,父亲极其喜爱,年年穿它,穿到颜色都褪了,边上都起毛了,他也舍不得丢。我也一直想再送父亲一件,无奈总找不到合意的,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看到有人同样也穿了一件红色外套,正是父亲喜欢的样子,追上去想叫住他,猛然惊觉父亲已经不在了,即便买到了,也不知要送给谁穿,一时怅然,不能自已。    送衣服给父亲最大的好处是,他会像一个小孩一样,立刻穿上身,欢欢喜喜展示给你看,母亲常说他“存不了隔夜粮”,而父亲则讥笑我们“只会把好衣服留给柜子穿,一直留到过时为止”。   父亲常说:“一个人越是不顺遂的时候,越是要把自己打扮得精神一点儿,不要让人看你一脸晦气的样子。”   父亲的一生坎坎坷坷,在事业上几起几落,但他始终背脊挺直,神采飞扬,活得虎虎生风。   父亲的观念也深深地影响了我,越是我心情不好,或是身体不舒服、脸色不佳时,我一定化点儿小妆,让自己看来容光焕发,让别人看起来愉快,奇怪的是精神往往就此提升起来了。   父亲过世时,母亲整理他的衣橱,扣除一些陈旧不要的,他还剩下十六套西装,五六十件衬衫,一百多条领带,以及长长短短、薄薄厚厚、不同质料、不同款式的大衣、外套、风衣、夹克……塞了满满一大衣橱,外加两大抽屉和皮箱。父亲既不是外交人员,也非演员,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可以想见他一生是多么爱美。   有趣的是,这样一位注重仪表的人,到了老年,却突然崇尚自然,返璞归真起来。除了出门依然打扮得衣帽整齐外,在家里他渐渐不爱穿衣服,天热时就一条短裤。十年前我因为工作搬去台北后,家中只剩他和母亲俩人,干脆连短裤也省了。若是白天,惟恐有人贸然上门,他还稍有忌惮;到了晚上,吃过饭,洗过澡,他就彻底解放,光着身子四处走动。如此的“放浪形骸”、不拘小节还真惊吓到个性严谨的母亲,母亲一边紧急关窗户,拉窗帘,一边嚷道:“你把衣服穿上好不好?对面楼上的人都看见了……”   父亲恍若未闻,自顾自地走来走去,母亲又气又无奈,有时不免嘀咕“越老越不知羞”。父亲是终于挣脱了衣服的束缚,了解到人终究是要赤裸裸地来,赤裸裸地走,还是已经到了像孔夫子所说的“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只是,每一想到一个脸色红润、笑容可掬的白胖老头,一丝不挂地四处漫游,后面追着一位气急败坏的老太太,就不禁莞尔。   可惜的是,这样的画面,我始终无缘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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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的距离

四十五度角的上方...[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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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说,我要个包包。男孩说恩,这个号看,适合你买这个吧!女孩说我要新鞋子,男孩说,不行,人家说了买鞋子你会跑的,我可不想你离开我。女孩说我就要嘛,男孩说好,咱买! ...[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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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的时刻醒来,5点36分    猝不及防的就想起了记忆里的那个他,还有曾经的那个自己。曾经也是异地狗的我,总会在周末的大清晨,踏上去另一座城市的列车,即使...[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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