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那一抹忧伤

黎明的天籁将我從夢中喚醒，深寒的，寂寥的，虛空的霧萦繞在我的頭環。擡起頭，深深的仰望那一重濃郁，希望能從中勾勒出一幅畫來。而究竟畫裏所有的色澤，風景，那應該是屬于一個人的。不論怎樣，我都相信。有一天，她會知曉，在同處屋檐的他一直默默的爲她祝福着。

霧意愈來愈濃，遮住了凝望的眼神，枝丫間挂起的連綿的山巒，朦胧的隐隐約約招搖的鳥聲，和着沙沙飄過的落羽。凄寒的凝望惆怅的如磨的光滑的湖面，平靜，淡然，從容。蓦地發現，這秋神的衣衫拂起的霧霭，似的成了這秋的光環。她淡淡的，來的這般的寂然，來的這般的突然，是深夜夢裏白鴿的哀鳴，是荊棘林杜鵑泣血的啼唱，是川端康成淩晨四點窺得海棠未眠的驚喜，也是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的慨歎與悠然。都說燕是春的天使，夏是荷的天堂，雪是冬的旗幟，可對于霧呢？于秋又是怎樣的呢？

有一種無言的凝望，隻若霧裏看花，水中望月。

有一種無言的守候，傾心無有盡頭，亦無憂愁。

有一種無言的祝福，唯挂天涯海角，心手相牽。

“又是一年花落時，霧色渺渺天地寒”。走在青石的林間，又能尋些什麽呢？心靈的躍動，是魂靈歸一的五線譜，奏響風的樂章。我仿佛以爲：一個人的出生，隻爲等待另一個人的降臨。而其間，他們所要經曆的路途，正如眼前的這一片蒼茫。看穿了，便能勇往直前，在彼岸尋覓到夢中的青鳥。看不穿，便寸步乏力，終竭于内心。還有的，隻是靜靜地凝望這霧裏穿行的人，有的笑靥如花，有的陰雨密布，有的冷若冰霜，猜不透，想不到，這是怎樣的匆匆？

“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一個生命，一個存活的生命，一個存活的有情感的生命。都會有一段迷霧的旅程，在霧裏，總會有一段凝望，誰也說不清究竟是什麽。如今的我，似的也步入這段美妙，坎坷的旅程。我或許從來都學不會奢求什麽，隻是含羞的追逐那一份真摯，如同含苞的水蓮花，羞澀的，低垂着頭。在所有個簡單的日子裏，悄然的停步在她的身後，靜靜地凝望。或是背影，或是隔着一扇窗，靜默的觀望她端顔的面龐。而那窗，似水若霧，隔離起兩顆心的觸動。而她，對這是毫無知覺的。或許，這才是最好的結果，何苦驚擾了她，煙消雲散？

從發現開始在意起她的時候，她的一切，對我來說，都變得簡單。從那以後，我的心就像找到了一個轉軸，在任何的時候，隻要能看見她的身影，就有溫暖的傳遞。有時，尋不見她的時候，會茫然失去方向，不停地問自己：她究竟怎麽了？有時，她給我的留言的回複，時間已是淩晨。不由得擔心，對于一個柔弱的女子，這般怎熬得住啊？不論是學習，還是身體。熬夜，這個似乎隻屬于男孩的名詞，我難以想象，是什麽？讓她在黑夜無邊裏難眠呢？這一切，會與我有關嗎？

清晨，我總會早早的到來，在哪靜靜的等待，像守候生命裏最神聖的人，最神聖的時刻一樣，任人來人去，隻爲那一份期盼所知覺。其他的，都是另一個世界的風景。當她那溫雅的臉龐漸漸地近了，近了，由朦胧到清晰，漸而熟悉，又停下，停下那輕緩的步子。推開窗，接受新的一天的洗禮。這一切，這美好的一切，我隻是靜靜地凝望，斷然不會打擾的。在平實的生命的每一刻，我隻是作爲一個朋友的關切與欣賞，靜靜地守望在她的身後。我懂得，有一種美麗，叫凝望。

午後的甯谧，傳來的隻是筆與紙的碰撞之聲，飄過的隻是風兒愉快的嘩啦啦的翻書的音調，連呼吸都是均勻的，都有着固定的軌道。倦了的人，靜靜的趴在桌上，沉入甜甜的夢鄉，卸去一身的困乏。還有的，則是意志堅韌的鐵柱，永遠不會有勞頓的時候，也不知疲憊爲何物。而我。則是把她作爲我的坐标，隻有看着她睡下的時候，我才會猶豫的放下筆，沉入夢境。有時候，我的疲憊快壓透我的身心，可一看到她還默默地努力着，執手自己的人生，我就告訴自己不能睡，也祈禱她能早些睡去。可她，有的時候，卻變得很固執，久久地，久久地不會睡去。當我睡的時候，她醒着，當我睡去又醒了的時候，她依然醒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堅持不夠，還是？她有着太執着的信念？可以讓她忘記一切。有的時候，她會早早的睡去，這讓我有些歡喜，又有些憂傷。因爲，絕不用再像守候久别的故人般焦灼，可我知道，定是昨天的夜裏又沒能睡，所以今朝才會這般的慵懶。我不知道，到底怎樣，才是對彼此最好的結果？也許有一天，她會明白，在她的身後，有一位朋友一直靜靜地凝望着她。

“有沒有一扇窗，能讓你不絕望？朋友别哭，我永遠是你心靈的歸宿。朋友别哭，要相信自己的路。”不知哪兒，響起這熟悉又陌生的音樂，我凝望窗外。霧，早已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