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泊的心

春節，一個久在外漂泊的女孩來到我家探望媽媽。她是媽媽單位同事的女兒。記不得多少年沒有見到她了。隻記得她叫娟，消失那年，是一個情窦初開的漂亮女孩。如今，她模樣變了，像一個久經風塵的少婦。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一個被男人玩弄，且抛棄的女人，風塵味太濃了，和實際年齡太不相當了。

每當看到這樣的女人，心裏就酸酸的。

要不是自報家門，我們是認不出來她的。

她不過二十七歲，可看上去有三十幾歲，且蒼老的不成樣子。她，再也不是那個清純可愛的小女孩了，而是骨瘦如柴，憔悴不堪的成熟女人。

她臉色蒼白，眼窩深陷，惟有一雙好看的大眼睛像充盈了水一樣。不過，水裏溢着哀怨與憂傷。

她手背上有一大塊傷疤，還有被煙頭燙過的痕迹。媽媽心疼的問她：“手上的傷疤是怎麽落下的？”

她告訴媽媽，二十一歲那年，一個人去了北京，一年後，在北京結識了一個武漢的男人，那個男人把她帶到了武漢。起初，兩個人在一起很幸福，後來，那個男人開始殘害她，身上的傷疤更多，都是那時候落下的。由此，她患上了可怕的憂郁症，曾多次輕生。

她說：“現在好了，已經擺脫他了。不過，身體與精神完全恢複過來還要等一段時間。”

媽媽落淚了，沒有說什麽。

姐姐含着眼淚說：“娟，還是回來吧，人生不過幾十年，幸福，開心是真，其它都是飄渺的。你一個人在外漂泊，過着颠沛流離的生活，不如回到家鄉，守候在父母身邊，互相有個照應。外面再好也不如家好啊！”

她沉默不語。姐姐的一番話，令我潛然淚下。

我想起了嫁到武漢的姐姐，嫁到福建的妹妹。幸福？凄苦？隻有她們自己知道了。

她們幾乎每年都要回一次哈爾濱。每次回來，都不願意離去。一家人分别時，媽媽哭，姐姐妹妹也哭。生死離别一般。一次，妹妹偷偷跟她的閨蜜說：“如果有來生，我絕不遠嫁，一輩子在家鄉跟親人守候。”

娟告訴姐姐，她最近跟廣東佛山一個當地男人戀愛了。那個男人對她還算可以，答應給她一套房子。她說：“我已無所求，隻希望有一座屬于自己的房子，一個能夠守候我的男人，那樣，我就不用漂泊了。”

姐姐說：“隻要努力，你的願望在家鄉也能實現。”

她沉默不語。

有了房子就不再漂泊了嗎？心呢？一顆離開家鄉的心，不是漂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