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车之战想起……

佛教把衆生世界分爲“三界”：六欲天、人間和地獄。神仙是在天上飛的，鬼怪是在地獄蹲的，凡人是在路面走的，這些都是古老傳說和自然法則規定的。似乎永恒不變。

那時候也有例外的，崇祯皇帝被明末的農民和貪官逼得坐不住時，就派遣王承恩在後宮密謀挖了一條隧道，直接通往後山。然來，人不僅可以在路面走，還可以挖隧道在地洞裏竄。傳聞這條隧道有個分支通往“怡春院”，王承恩當年就是在這條分支隧道中周轉多次才把陳圓圓接入宮中，至于崇祯帝有沒有經常出入“怡春院”，那就是绯聞的事情，沒有錄像是不科學的。我認爲崇祯帝是不會去那種地方，一個被逼得大腦失氧陰陽失調精神失常皮肉失血膀胱失精的皇帝，是沒有什麽精力去釋放龍心，所以後來從隧道裏面爬到後山在樹上自殺吊死了。

特例之所以叫特例，因爲它不是公衆的違反自然法則。但，時代變了，空間也跟着變了，那麽法則總會有被打破的時候。

中國人還在洋務運動和戊戌變法中徘徊且痛苦地堅守這一自然法則時，德國的卡爾·本茨把内燃機和四輪體完美的結合，從而打破了這條幾千年的自然法則——凡人不僅可以走的，還可以坐車。車的出現，改變了人在路面走的法則。人、車、紅燈、斑馬線、車禍……人車之戰由此而生，演變在城市的每個角落，也改變着地球的面目：路上架天橋，路下挖隧道，搞得地球現在是吭吭哇哇面目全非。

可以想象兩種情景：每當自己坐車經過深圳最繁華的賽格廣場門口時，經常被瘋狂的行人明目張膽地阻止在綠燈（指車）的斑馬線上，從而勸司機同志大膽前行不要縱容闖紅燈的行人，嘴上甚至唠叨：“這群瘋子，簡直不要命了，趕着回去奔喪嗎？” 這是第一種情景，自己開車；第二種情景就是自己步行在深圳最熱鬧的東門鬧市時，經常緊跟着闖紅燈的行人一起沖過了車頭車尾的夾縫之中，心裏還嘀咕：“這司機發神經不？爲何跟前面那車挨這麽近，生怕讓我過去的，有種就撞上去啊！”

這是一場偉大的人車之戰，同樣一件事情，不同立場就會産生不同的觀點。大自然古老法則上，關于人神鬼那些地面、天上和地下各居其所的法則已經被人類早早打破。人是很霸道的，發明了飛機火箭跟神仙搶地盤，開通地鐵隧道跟鬼怪争領域，還不甘心，搞出人車之戰弄得地球烏煙瘴氣的，所以就遭到天神和鬼怪的懲罰，洪水、地震、雪災、海嘯……

人是被逼的、無奈的。當然，人也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因爲他們相信“人定勝天”。

“科技的發展是不是在毀滅地球？” 當我第十四次用這種怪異的問題折磨别人時，他們的神情和我一樣茫然。也許，科技和感情一樣，沒有對錯之分，隻有融合與否。不同的是，科技是發展的，感情是發生的，而站在發展的高架橋和隧道上，或是站在發生的人車之戰中，唯一留給我們的隻有初戀的回憶。

上世紀六十年代前出生的中國孩子們，經過人行隧道時，每當看到兩壁的石牆，都會情不自禁的感覺遠處會不會竄出個八路軍，衫領上系着條紅色條紋，手持一把帶着紅色布條的步槍，明顯把自己的審美情趣帶到了《地道戰》之中；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出生的中國孩子們，經過高架橋時，每當微風吹過臉龐，看到的是橋下黃埔江面那英雄年代裏許文強和丁力在上海船舶上立誓之舉，顯然把自己的經典回憶引到了《上海灘》之中；上個世紀九十年代後出生的中國孩子們，經過隧道洞口時——噢抱歉，他們還是孩子，活在現實之中，唯一回憶的可能是自己上中學時候那條3個洞洞的時尚乞丐牛仔褲。……

這種初戀的回憶，是一種感覺，很美很純，因爲淳樸；這種初戀的回憶，是一種心酸，很老很虛，因爲遺忘。

唯一相同的經曆是，有一天的我和某一天的你，穿梭在天橋之上或隧道之中，我們擦肩而過，永不相識……右側一大姐突然高喊：“發票發票，發飙發飙”“麻辣豆腐幹，一塊錢一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