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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妹妹需要你的爱。下部 (疼到你无法呼吸!)

发布时间:2020-07-03 08:12:54

三十七 說着正準備往外走,決楚突然就擋在了我面前,随手關上了門。我讪笑,這絕對不是什麽好兆頭。絕對不是!決楚仍是那般似笑非笑的樣子,面部表情柔和的緊,可爲啥我看了卻覺得猙獰呢,就像是擦了三下剛放出來要人命的那個魔燈!“餘清鸢,266天,你怎麽還我?”我一邊退一邊讪笑,“這個,那個,我不是故意的。”決楚逼近的腳步卻沒停,我仍是不自主的後退,給自己不停的找開脫的理由。“不如,我們化幹戈爲玉帛,大家把這件事忘了?”“忘了?怎麽忘?”我一邊後退一邊叫苦,已經退到牆邊了,再想轉彎都來不及了。“餘清鸢,266天,”決楚用手撐住牆壁環住了我,“266天,每一天我都刻骨的想你,想到自己心痛,痛得就像被人咔住了脖子,呼吸不過來。”“那個時候我就想,不知道你在幹什麽,有沒有這樣的想我,”他的聲音低了下來,帶着媚惑,“可是餘清鸢,266天,你從來沒給我發過一條短信,沒說過一句好聽的話給我。你叫我如何忘?怎麽忘?你說。”他的唇覆上我的,那樣掠奪的吻帶着片刻的欲望滿足和長久痛苦綿延的抑欲的忍耐,狠狠的不帶任何憐惜的齧咬。那樣的痛,痛到我心裏竟然也有點疼,隻是這種痛沒有持續多久就變成了小心翼翼的轉碾。那轉碾裏有強烈的渴望,卑微的祈求,深深的眷戀和無盡的憐惜。我心裏的痛突然變成了一片羽毛的柔軟,就這樣暈暈旋旋的從天空飄落下來。而我在這天旋地轉裏,突然覺得自己再也無處可逃,無處可逃…… 決楚倒沒再繼續爲難我,神色裏帶一點玩味的看我。我被他看的滿臉通紅、惱羞成怒,狠狠地踩了他一腳。決楚“哎呦”一聲蹲下身去,我掠過他就往外走,被他一把拉住。“餘清鸢,你還沒帶我去看學校呢。”我沒好氣地甩他,“自己看去吧。”他站起來從後邊抱住我,“你的意思是咱不去看學校了?那要不要繼續……”我心裏哀嚎一聲,隻差沒跪地求饒,我怎麽惹上這個祖宗的啊!決楚一路拉着我逛校園,神色輕松得意看不出什麽異常,倒和當年他拉着我去上學的神色一模一樣。“那就是你說的天使路?”我擡頭看了一眼低下頭接着有氣無力的喏喏,“嗯,嗯。”他好笑的低下頭來看我,“我又沒欺負你,你幹嗎這幅神色?”這還不算欺負!!!那剛才的kiss算什麽?!!!我苦這一張臉不吭聲,隻恨不得上去掐死他,拍死他,總而言之就是用一切可用的手段弄挂他,這個禍害!本來都夠不爽了,結果這時候偏偏又碰到班裏的男生從對面走過來,看見我點點頭,眼睛裏藏不住的神色異常。異常是應該的——決楚一副目中無人的神氣樣牽着垂頭喪氣的我,誰看了都會覺得像在茶餘飯後出來溜狗,呸呸呸,怎麽能這麽說,就算屬狗也不能這麽糟蹋自己。哭啊……看完了東區他還不肯罷休,一定要去西區看看,說什麽好歹也是他以後要呆的校區。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誓死不肯。開什麽玩笑,西區有哥的同學,有東子,還有哥實驗室的哥們,這碰到一個我都不好跟哥交待。決楚看我死活不肯去,初始還皺皺眉,可是他是如何聰明,一顆心長了八個竅,轉眼就想明白了,“他不準你見我?”“不是不是,當然不是,嗯,”我皺着眉頭想理由,“今天不太方便,我還有事。”決楚停了腳步,轉過身來看我,陽光從樹葉間落下,從他的身後打了過來,映着他的笑容——看起來很美。但是相信我,絕對隻是看起來,實際上他每次一這樣笑的時候,就絕對不是什麽好兆頭。“我,那個,有點事今天,跟宿舍的女孩子約了去逛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不用不用。”我慘白着臉,還嫌我這不夠亂套嗎?“他不讓你見我?”“嘎?”“餘清鸢,”他臉上的笑收斂了一些,而後歎了口氣,擡眼看了看遠方又轉回頭來看我,“過了這麽久你還是學不會撒謊,一撒謊就掰手指。”我低頭看着自己扭成一塊的手指,突然恨得要死,我怎麽就這麽笨呢?!決楚看我一臉懊悔的樣子笑出聲來,“餘清鸢,你發什麽愁。反正我跟他都是互相看不順眼的。你就别費心在這上頭了。”我歎氣埋怨,“你跟哥簡直就是天生的對頭,怕了你們。”決楚笑了笑沒吭聲,擡頭看去,“這裏很美,餘清鸢,你說對了,我很喜歡,真得很喜歡。從今天開始,我将在這裏度過屬于我的大學生活。”他低下頭看我,嘴角帶笑,神色飛揚,“餘清鸢,你要陪我一起度過大學生活,我很喜歡。”他攥着我的手緊了又緊,我不禁擡頭去看他。他眉目那般揚起,藏不住的歡喜,我眯着眼睛擡頭望去,天正藍,花正俏,風兒悄悄,人間芳芬九月天,決楚與我——正當青春年少。大好時光,怨不得他意氣風發…… 三十八晚上回了宿舍,琳琳三個人看見我回來了,立刻逼了過來。“圓圓,”琳琳的語氣好像拿着棒棒糖拐賣小孩子的阿姨,“乖,說,今天跟你手拉手的那個男孩子是誰?”我一邊心裏罵那個多嘴的班上男生,一邊扯笑,“哪有啊,什麽男生啊?”平兒在一旁眯縫着眼睛逼供,“圓圓,你就坦白交待了吧。科大總共就這麽大個地,我們就不信我們撞不上。你等我們撞上的,哼哼~~”棉布在一旁搭腔,“就是,你也太小看我們了,再說,撞不上就不行我們跟着。你要是不交待,今後去洗手間都别想甩掉我們。說還是不說?!”……她們這麽強悍我哪敢不說?歎氣,“就是那個我說的喜歡我的男生。今年考來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圓圓,我以爲你夠執著了。沒想到原來還有人以你爲榜樣。”我哭笑不得,這叫什麽事啊。兩天後,學校報到。我沒去幫決楚,因爲正好是周末,所以跑去哥的小屋子裏做飯吃,叫了東子一起來吃飯。哥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蹭吃蹭喝,明天交夥食費來!”東子不甩他,“都工作賺錢的人了,還盯着這點小錢不放,餘長佑,不是我說你,你也就這點出息了!”哥笑着踹了他一腳,“滾!”東子滋溜一下就躲到我這來了,“圓圓,我幫你端,小心燙。唉,怎麽這麽好的女孩子就不是我妹妹呢?竟然淪落到餘長佑手下!下輩子投胎一定要認好,投到我家門下。”我失笑,轉移話題,“東子哥,你跟肖雅姐怎麽樣了?”“挺好的,”東子一說起女朋友就眉開眼笑跟個彌勒佛似的,“就是隔着個大洋,稍遠了點。不過時間不是問題,空間也不是問題,隻要我們兩個彼此相愛,什麽都不是問題!”哥在一旁噴飯,“别惡心我了。難得圓圓給我來作次飯,都被你惡心的浪費了。圓圓,我就跟你說不能叫這小子來吃飯吧,你不聽。”東子在一旁笑着掄了哥一拳,“你個沒戀過愛的根本不懂愛情的高深,我鄙視你。”我在一旁抿着嘴樂,端起自己面前的羊肉湯,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有點熱,滑下胃,胃裏都暖暖的。那天以後,就真的開學了。決楚跟我不一個校區,但是每天沒課的時候都會來找我。有的時候我沒課,他就跟我一起上自習,有的時候我有課,他就坐在教室裏跟我一起上課,我上我的課,他背他的單詞。帶着男朋友上課——這讓我在學院裏一時風頭正健。以至于很多年後去參加校友會時,校友會上遇到的師兄還指着我說,“啊,你是那個帶着男朋友一起上課的師妹!”隻是彼時站在我身邊的人已不是決楚,那師兄亦是聰明人,不再多言,笑眯眯的帶我去見别的校友……決楚這樣跟着我不知道上了多少堂課,而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決楚比高中的時候愛學英語多了。他不僅自己背,還逼着我跟他一起背。“這種受苦受累的事情怎麽能讓我一個人受罪!”決楚如是說!我哭笑不得!隻是好歹自己也要考四級了,背便背吧。隻是,我和決楚的關系卻沒有更進一步,就停留在此,有如高中時刻,我們規規矩矩的坐在一起上課,偶爾拌拌嘴,大多數時候他赢,偶爾我會發彪……這樣的日子讓我覺得有點恍惚,很奇怪的感覺,仿若時光倒流。我從不去西區找決楚,周末的時候就去哥那裏,手機關機,不給決楚找到。實在是怕麻煩,他跟哥若對到一起,還不定怎麽樣呢。隻是總也不可能這樣躲着,比如,東子就給我電話了,“圓圓,你都多久沒見我了,過來西區哥帶你去吃烤串!”我若說不去倒惹人嫌疑。于是我收拾書包從自習室去西區,躲在電三樓下的角落裏等東子,就不信這樣能撞見決楚。東子找到我的時候一臉驚訝,“圓圓你幹嗎做賊似的?”我心想,“賊都沒我小心謹慎!”拉着東子就往外走,“走了,串串去。”轉了個彎就看見決楚跟着兩個男生從小路過來,我立馬黑了臉,撞鬼都沒我撞得準!轉身就往電三樓裏走,被決楚叫住,“餘清鸢!”我當沒聽見,不認識不認識,堅決不認識這個人,快走快走。東子有點疑惑,“圓圓,那個人叫你?”“啊?沒吧!”我一邊說着一邊拉他的袖子,“快走快走!”身後的聲音還在響,“餘清鸢!!!”那個叫一波三折啊!我認命得挺住腳步,轉過頭來面向他,等到他跑到面前,沒好氣道,“幹嗎?”決楚看了我一眼沒吭聲,斜睨了一眼東子,口氣極端不好,“你是誰?”東子也收了臉色,一臉嚴肅地看他,“我是誰與你何幹?圓圓,我們走。”說罷拉着我就走。我心裏一緊,東子是何等聰明的人,想是已經明白了決楚就是那天我跟哥在飯桌上争吵的那個人。決楚在身後一把拽我回來,一字一頓,“你敢跟他走?!”東子轉過身來,臉上的顔色一點也不好看了,聲音也冷下來,“你放開她!”決楚看了他一眼,把我拉到身後,松了手,“你想怎樣?”我不禁頭大!難道過了這麽久了,他還沒改掉出門跟人打架的習慣?!連忙在身後拉住他,一邊讨好的跟東子說,“東子哥,我沒事,我跟他談一下。你不用擔心我,你先走吧。我回頭去找你。”決楚聽了這話扭頭看我,神色怪異,嗓音尖刻,“你叫他什麽?”我哀嚎一聲,怎麽這個時候他還跟我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啊,“林決楚!你有完沒完?!有話等會再說!”好在他聽我吼完雖然神色不屑,嘴角譏笑,卻沒再吭聲。我回頭繼續好言好語的哄東子,“東子哥,我晚上去找你,你别告訴我哥,好不好?好不好?”東子看我眼含哀求,沉默半晌,點了點頭,而後指着決楚說,“臭小子,你若敢對她做什麽看我可饒你!”那個手指啊,就快點到決楚的鼻子上了,我就怕決楚立馬翻臉,在身後死死的拉住他。決楚攥着我的手緊了又緊,生疼,可是卻沒發作。待得東子走了,他方才轉過身來,語氣低的讓人害怕,“餘清鸢,他是誰?” 三十九我怒氣沖沖的推他,“你發什麽神經!怎麽過了這麽久還沒改掉出門跟人打架的習慣。你屬狗的啊!見人就咬!”“餘清鸢,屬狗的是你。”他表情平靜的沒一點變化。我覺得自己快要撓頭抓狂!“他到底是誰?你爲什麽叫他哥?”“嗚~”我哀嚎着蹲下身去,“這個蠻人怎麽這麽死心眼,到現在還記着追問這件事。”“哥的哥們啦!帶我很好,叫哥隻是個尊稱而已,叫不叫怎麽啦!你有問沒完啊!”決楚揚揚眉,“那你叫我也是尊稱?”我隻差沒上去暴他的頭,“尊你個頭!你從頭到腳哪一點看上去像讓人尊敬的樣子了?!”決楚倒不生氣,臉上甚至還有一絲絲的笑意,聲音也軟了下來,“你過來幹嗎?”我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好意思說,我的吃的泡湯了。”“我帶你出去吃。”“沒心情!”我轉身就走,不顧身後決楚黑了一張臉。活該!去實驗室找到東子的時候,我有一點怯怯,東子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跟我出來。“圓圓,怎麽回事?”我低頭不吭聲。“不方便說?那回頭我告訴你哥了。”“别!”我連忙拉住他袖子,“東子哥,求你了,别告訴我哥。”東子揚揚眉,眼裏意思分明。我歎氣,“你不是都猜到了嗎?他就是我表哥。就是我哥很讨厭的那個人。”東子的神色嚴肅下來,“圓圓,他對你的表現可不像一個表哥該有的表現。”“嗯,他對我很好的。”“圓圓!”“東子哥!”我在涼亭坐下,順手拍了拍旁邊,東子也坐了下來。“東子哥,我也知道這樣是不對的,我也努力過。不去聯系他,半點消息不給他,我以爲他會放棄,可是他沒有。他很生氣很生氣,可是報考的時候還是來了這裏。”“他那個人啊,其實是很固執的人,心裏明明重得很,偏偏表面上要裝的若無其事毫不在乎一般,可是他來這裏的第一天見到我對我,”我頓了頓,接着說了下去,“對我說那些話的時候,神色裏的悲傷和卑微連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都掩飾不住……”“我小的時候父母全失,隻有哥照顧我,後來哥來讀大學了,就是他照顧我。雖然很笨,有時候氣得我要發狂,可是卻也明白他是真心要對我好的。”東子在旁聽的愣住,“可是他是你表哥。”“是啊,”我低下頭去,聲音也低下去,“東子哥,我知道是錯的。我都知道。可是,你有沒有試過很愛恨愛一個人,偏偏那個人是愛不得的?我試過,所以我知道那種痛,我知道,所以我看着他就如同看着自己,我舍不得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傷害他。”“我甯願就這個樣子,即使痛了點可至少是清醒的,就算愛的都是不該愛的人,可終究也會有個結果是不是?無論他還是我,我們都願意清醒地看着這個結果。”“你哥知道嗎?”我知道東子誤會了,以爲我也是喜歡決楚的,可是我卻沒開口解釋,這種事讓我如何解釋?“不知道。所以拜托你了,東子哥,千萬别讓哥知道。”東子歎了口氣,許久才幽幽的開口,“你哥很疼你。他剛來大學的時候,有一次接了你的電話,挂了電話就開始哭。我當時被他吓壞了,問他怎麽了。他說你定是被人欺負了,不然不會說話的時候要用那種強裝的快樂來掩飾。他不停的拍打心口,說那裏疼。到了晚上大家都睡熟了,卻聽到他在夢裏哭出聲來,弄得全宿舍以爲鬧鬼了。那個時候我就想,到底是什麽樣的妹妹,讓他如此挂心。”“圓圓,你哥很疼你的,他若知道你竟然喜歡自己的表哥,這種不太符合常理的戀愛,我怕他會受不了。”“圓圓,你一直都是很乖很乖的孩子,所以把握好自己,不要讓你哥擔心,好不好?”我坐在涼亭上,看着湖面裏的水紋波動,半晌才答話。“東子哥,我是個很差勁的人對不對?想要愛的那個人也許永遠也等不來,眼前的溫暖卻又不想放開。”東子歎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腦袋,以示安慰。 四十事情總算平息過去。決楚照常與我一同去上選修課。我惱他給我惹麻煩,沒給他半點好臉色。他卻也不在意,自己抱着英語單詞本啃,嘴裏還念念有詞的。我一時哭笑不得,在古典文學的選修課上背老外的單詞書,虧他幹得出。我恨不得坐得遠遠的,隻當作不識得他。偏偏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認得我的,每次上課直奔着我的座位就來了,真是讓人窩火。有次我故意坐到兩個男孩子中間的位置上,心裏竊喜。結果決楚來了看了一眼對坐在我旁邊的男孩子口氣很不好的說,“喂,你讓開,這是我的座位。”那男孩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我冷汗直流,覺得自己快要崩潰,紅了臉拎着書包坐到了後排。決楚一臉得逞的笑容跟了上來。打那我就死心了。這個人想怎麽樣就順着他好了,完全不可溝通……隻是周末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搭理他的,一定會去哥那裏。每個周末一大早我就起來去小路上買了早點,一路拎着到哥的宿舍敲門叫他起來,然後窩在他宿舍裏一整天。哥用機器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的小書桌上看書。偶爾會換過來,我用機器,哥就靠在躺椅上抱着書用功。冬日的陽光柔和的打出他美好的側面,形成模糊的光暈,我經常看得呆了去,不敢擾他。哥本就面如冠玉,偏又氣質溫煦,仿佛月生光華,雖不眩目,但自有一種柔和高潔,讓人不忍亵渎。哥看我看着他發呆,轉過頭來微微蹙眉,“圓圓,不看書發什麽呆。”我連忙搖頭,有點臉紅,轉過頭來低頭看書。“哥。”“嗯?”“你真是好孩子,不抽煙不喝酒不沉迷遊戲,有時間就看書運動。怎麽天底下會有你這麽好的男人呢?!”哥在一旁溫和的笑,“傻圓圓,又說胡話了。再說,哥也沒你想得那麽好。”哥說着不以爲意的低下頭去看書。我卻在心裏低低的歎氣,哥,你原本就是天下最好的男子了。豈不知一遇君,誤終生?12月底,我考過四級後很快就放了寒假。決楚回家前來跟我告别,我晤晤了兩聲巴不得他快走算了,在這跟我唠唠叨叨的。決楚看我不耐煩的樣子,突然就停了嘴,沒好氣的樣子,“餘清鸢!”我擡頭白他,“幹嗎?”他突然笑眯眯的低下頭來,我連忙跳開,這家夥,又想偷襲我!“林決楚!”他擡起頭仍是那樣子賊賊的笑容,随口感歎,“你還是這個時候最有精神!”我氣急敗壞擡腳踹去,他大笑着背着包逃開,“開學我就回來!”我别過身嘀嘀咕咕的往回走,“誰管你回不回來……”擡頭眯眼望去,冬日的天藍得不那麽清澈,可是太陽暖洋洋的正好,空氣裏夾雜着凜冽的梅花香——又一個春節即将來臨!真好!這一年的春節我跟哥沒有去食堂包餃子,直接去超市買了灣仔碼頭的速凍水餃回來用電飯鍋煮。餃子飄香的時候,盛出來,熱騰騰的鮮美滋味下肚,我和哥隔着熱氣相視而笑。吃完了餃子卻沒電視看,我跟哥拉着手在校園裏逛悠。還有沒回去的學生三個兩個的在操場上放煙火。我看的眼饞,跑過去拽住一個男孩子要了一根。許是過年大家心情都好的原因,又或是看我是女孩子,所以那人極爽快,遞給我一根說了聲“新年快樂!”就又轉身跟朋友去放禮花了。我拿着那一根煙竹往回跑,哥站在遠處看我無奈的笑,“你早說喜愛哥就提前去給你買點了。”我搖頭,“不要,這個就好。要來的,不花錢。”哥哭笑不得!朝旁人借了火,小心翼翼的點着,我靠在哥懷裏看着煙花騰空,那般絢麗的盛開,天空被點綴得如夢如幻,我擡頭看哥,他的眼裏正映着光彩,面孔亦被照亮。“哥,我喜歡你!”“什麽?”哥低下頭來微笑着看我,“圓圓你剛才說喜歡什麽?哥沒聽清。”我搖頭,不敢再說。往後結結實實得靠在哥溫暖的懷裏,面向煙花真心祈禱,隻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夕……四十一02年的那個夏天原本不過是個平常的夏天,卻因爲世界杯的存在而變得不平常。學校裏的男孩子經常因爲自己喜歡的球隊輸了而往樓下扔東西,什麽都扔,鼠标,鍵盤,顯示器,哦,顯示器不扔,太沉又太貴……校園裏熱情洋溢,四處都是在談論世界杯。學校抵不過學生的熱情,開放禮堂轉播體育台。宿舍的關門時間也從晚上11點往後推遲了。這可苦了我,因爲決楚會在深更半夜打電話給我,口氣嚣張,“喂,餘清鸢,下來陪我看球。”我看了一眼時間,快十一點了。哀嚎加哀求,“不行不行,我明天還有課呢。”挂了電話他會再打過來,而後仍是那句話,“下來陪我看球。快點快點,再晚沒座位了!”我真真挫敗,看了一眼都要睡覺的宿舍姐妹們,認命的套上衣服,撒上花露水,下樓跟着決楚往禮堂走。決楚看了一眼沒精神的我,笑眯眯的塞給我一帶爆米花,估計是從小路上買的。我心裏一邊罵他卑鄙,明明知道我貪吃還拿這種手段來賄賂我,一邊接過來往嘴裏塞,甜甜香香的,真好吃。“好吃嗎?我告訴他多放了奶油。”“嗯,好吃好吃,下次我也去這家買,讓他多放奶油。”決楚一路帶我到禮堂找座位坐下。人真多……旁邊的人不停的喊“好!”震耳欲聾!我擡頭看了一眼屏幕,這有什麽好看的?!決楚也處于興奮狀态,不停的跟着喊“好!”我坐在椅子上昏昏入睡,迷迷糊糊的想起還有爆米花沒吃,抓起一把塞到嘴裏胡亂嚼兩下,而後繼續瞌睡。好不容易睡着又會被周圍人吵醒,找個舒服的姿勢又睡,就這樣不知道折騰了多少回,終于到了散場,決楚推我,我迷糊糊得站起來,“完啦?那我回去了。”一路上還有人在興緻勃勃地讨論,我困的直點腦袋,一直到了宿舍樓下,還不忘哀求他,“決楚哥,你放過我吧,我真的不愛看,又好困……”邊說還邊打哈欠。決楚說“好”,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仍是叫我去跟他看球,快瘋了!這樣的日子我哪受得了,到了周末我頂着兩個黑眼圈起來去了哥那裏,敲開門倒頭就睡,這一覺一直睡到中午十二點半才醒。醒的時候哥就坐在床邊看我,神色複雜莫名,“圓圓,你有什麽事要告訴哥嗎?”我剛睡醒,還迷糊着。“沒有啊,沒事啊。”說着挪過去靠在哥肩上,哥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嗚,可是我還是好想睡。哥沒像往常一樣來抱我,身子僵直,過了好一會方才像在壓抑着什麽似的說,“那麽圓圓,你告訴我,你手機裏的這些短信是怎麽回事?”我一下子就醒了,冷汗淋漓,糟了,我忘了關手機!我抓過手機來翻看,這周的短信我都沒來得及删除。“餘清鸢,你在哪個自習室?”“喂,晚上選修課,一起吃飯。”“餘清鸢,下來看球。”“快下來,都幾點了!”……短信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寫着林決楚。我面色慘白的看向哥。哥同樣面色慘白,他的聲音微微發抖,“圓圓,你一直瞞着我跟他來往?”我握着手機,啞口無言…… 四十二“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嗎?那你告訴我是怎麽樣的?”我聽着哥冰冷的語氣說不出話來,對東子說的那些話如何能對哥說?哥看我不言,冷笑了一聲。“你從什麽時候跟他這麽好的?大學開學?還是我走了以後就是這樣子了?”“不是的,哥,不是的……”“不是什麽?!”哥啪的一聲把手機摔在床上,倏地站了起來。“不是你還瞞着我跟他一起自習,一起選修,還陪他一起去看球?!你告訴我不是什麽?!”我看着哥因用力握緊而突出骨節的手指猙獰的發青,心裏湧過巨大的心疼,眼淚落了下來,上去拉他的手,“哥,你别這樣……”哥一把甩開我的手,背過身去,身體壓抑着顫抖,聲音顫栗,努力平穩,“圓圓,你要談戀愛,哥不攔你。可是他不行,除去我對他厭惡至極這點不說,單單論他是你表哥這點,你跟他也半點不會有結果。何況你要如何面對舅舅舅媽?”“圓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竟然會爲了他騙我,你竟然會爲了他騙我……”哥背對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周身散發出的疼痛到極點的氣息讓我覺得害怕,我哭着上去抱住他哽咽,“哥……”哥聽得我叫他,轉過身來,卻不知爲何随着這轉身突然跌倒在地,帶得我也一起跌倒在地。我被駭住,顧不得疼,連忙翻過身來看哥,哥捂着胸口,緊皺着眉,神色痛苦。我真真被吓住,隻覺得一顆心完全不會跳動了,連眼淚都被吓得止住,不停的給哥揉胸口,“哥,你怎麽了?你别吓我啊,你怎麽了?哥,我再也不敢了,我都聽你的,你不喜歡他我再也不聯系他就是了,哥,你别吓我,求求你,你好好的,别吓我,我怕。我再也不敢了,哥,你好好的,我真的不敢了……”我終于找回眼淚,趴在哥的胸口上痛哭,悔不成聲。哥過了好一會,方才輕輕拍我的腦袋,“沒事,圓圓,我沒事。你放平我,讓我躺一會。”過了十多分鍾,哥才平息下來,我被他吓住,死活要拉他去醫院。一路上惴惴的不吭聲,心裏從未有過的害怕,手心裏全都是汗,濕漉漉的。哥溫和的安慰我,“沒事的,圓圓,真的沒事的,哥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不怕了,啊。”我眼淚吧嗒吧嗒得掉,猛搖頭,“不是的,都怪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哥你好好的,我什麽都答應你。”哥歎氣,“圓圓,哥不讓你跟他來往是不是很爲難你?”“不是的,”我低頭下去,“我隻是不想傷害他,他後來其實真地對我很好的,我很承他的情,僅此而已。可是,我雖不想傷害他,更不想傷害到哥一星半點。哥,你千萬不能有事,不然我會受不了,我會瘋掉的。你千萬不能有事……”“傻圓圓,”哥停了腳步轉過身來抱住我,用下巴輕輕摩挲我的頭頂,“哥不會有事的,不怕了,啊。你看你,這一路都說了十來遍了。”“嗯,不說了。哥不會有事的。”哥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拉我往醫院走。到了醫院我跑去挂了號,而後帶哥去做心電圖,好在做心電圖的人不多,沒排什麽隊就到我們了。醫生查了一遍,皺了皺眉又給查了一遍。我那個心啊,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了已經,又擔心又恐懼,小心翼翼的問,“有事嗎?醫生?有事嗎?”“沒什麽事的。有點右xxx阻塞,平時注意點就可以了,沒什麽大禁忌,但是最好不要受刺激。”那個“右xxx阻塞”名字太長了,我記了幾遍都沒記住,隻是聽說沒什麽事,不受刺激就好,心裏安心了很多,好像那塊吊了很久很久的石頭平穩落地了一般,笑出聲來。出了醫院一定要拉哥去餐館好好吃一頓慶祝平安無事。哥受不了的敲我腦門,“這麽大了還小孩子一樣,一會哭一會笑的。”我捂着腦門蹭到他懷裏,柔聲道,“哥,隻要你好好的,我怎麽樣都心甘情願。”“傻圓圓。”哥微不可聞的歎氣。我窩在哥懷裏,驚恐的心平穩下來,一時間隻覺得心滿意足别無他想。 四十三周一的晚上又是選修課。我到課堂的時候,決楚已經在那裏。我卻沒過去,挑了個前排的位子坐下。下了課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決楚拉住往外走的我,口氣很不好,“怎麽短信也不回,電話也不接的。”我沒吭聲,接着往外走。決楚想是察覺到不太對勁,也沒再追究,一路跟着我往外走。快到宿舍樓下的時候,我停住,低頭看着樹下的影子,燈光把影子拉的長長的,我和決楚的影子平行着,沒有交集。“決楚。”“嗯?”“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決楚揚了揚眉,一副好笑的神色,“你磨蹭這麽半天就是想跟我說這個?”我低着頭,沉默在那裏。決楚察覺到我的認真,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爲什麽?”我不敢看他那般直視的目光,别過臉去,“不爲什麽。”他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他不讓你見我?别傻了,反正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決楚。”“嗯?”“我跟你不可能。我不是合适你的那個人,我們根本不可能。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就這樣吧。”決楚嗤笑一聲,“屁話,你合不合适我要我說了算,時間是我的,我樂意浪費又怎麽樣?你說了不算,他又憑什麽管?我去找他!”我怎肯讓決楚去找哥,若去了不幹架才見鬼了呢,急急的拉住他,尖叫到,“林決楚!你适可而止吧!我都說了我不想再見到你了,你聽不懂嗎?關哥什麽事,你找他幹嗎?我就是讨厭你,不想見到你而已,讓你别纏我了,聽不懂嗎!”決楚蓦然轉身,抓住我的手腕,“餘清鸢!你再說一遍?!”我的聲音沉靜下來,一字一句,“我讨厭你,不想再見到你,不要再來纏我。”他死死的盯着我,眼神冰冷,語氣亦是,“餘清鸢,把你說得話收回去。我隻當自己什麽都沒聽見。”我氣急敗壞,這人怎麽說什麽都不聽。“林決楚,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才會明白。我讨厭你,我讨厭你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小我就讨厭你。讨厭你冰冷的眼神,讨厭你油腔滑調,讨厭你欺負我。我現在不想跟你玩了,你能不能不要再來煩我?!”“認真的?”“認真的!”“餘清鸢,你騙我!你明明對我有好感的,你明明告訴過我你有血有肉也會感動的!你剛才的胡說,我不會信的。一個字都不會信。”“餘長佑那個混蛋讓你這樣說得是不是?你這算什麽?我做的這麽多抵不過他一句話。這算什麽?我拼死拼活的看書複讀一年考來這裏,又拼死拼活的背英語想跟你去香港結婚,你卻因爲他一句話就這樣對我?餘清鸢,你不過仗着我愛你,他不過仗着你心裏更在乎他,那我算什麽?你說啊!我算什麽?”他的眼神慢慢變暗,暗下去,暗下去,有很多碎碎的亮點在暗淡中沉沒下去,攥着我的胳膊的手因用力而發白,壓抑不住怒氣的身子在微微的戰栗,聲音卻從高亢轉爲低沉。“餘清鸢,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做了所有可以做的,隻是想安靜的等待你回頭。你不能這樣對我,你于心何忍……”他這番話說得又急又快,我聽得心酸,可是一想到哥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的樣子,酸軟的心複又僵硬。對不起,決楚,真的對不起。可是,必須作個了斷,那種面臨失去哥的恐慌我不想再經曆一次,那種危險我也不敢再冒。這樣了斷,從此各安天涯,相忘江湖,對誰都好。我深吸一口氣,以盡量平靜的口吻開口,“不是你想的那樣,不關哥的事。是我再懶得與你周旋。哥讨厭你,又不肯面對我的感情。我若找了平常的男孩子來親密,他許就算了。可是找你來,他定是忍不住的。唯有這樣方能讓他正視自己的感情。我利用了你而已。現在利用過了,我懶得再和你周旋了。僅此而已。”“你對我好,我知道。可是我半點也不喜歡你。你就當我求求你,别再來纏着我了,我真的煩了。”決楚雙目通紅的瞪着我,我咬緊牙關平靜的若無其事的瞪回去。“餘清鸢,你說慌。” 他沙啞的聲音像粗砺的沙子,硬生生地碾過我的心,可我仍是扯出一個笑來,“别傻了,到現在你還不肯相信我說得是真的,啧啧~,你還真夠癡情的。”“你說謊!”他欺上身來用盡蠻力的吻我,像是要把那些說出的話堵回去一樣,那樣靜谧的怒氣,我呆了一下,而後一把推開他,揚手就是一巴掌,“你夠了吧?!”決楚挨了那一巴掌,呆在那裏,之前兇狠的表情全都不見,神色無助的像個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紅着眼眶委屈的不知所措。我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一時心酸不忍再看,轉身走開。走了十來步的樣子,他從後邊跑上來死死的抱住我,“餘清鸢,圓圓,我錯了,我錯了,你别走。我錯了,你别走……”他反反複複的隻是重複這句話——我錯了,你别走。他明明完全不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可是卻在身後抱住我不停的認錯,我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閉上眼不肯讓它落下來,拼命的掰他的手指,可是他抓的那麽死那麽死,以至于我不敢再用力,隻怕會生生掰斷……我咬着牙輕笑出聲,“林決楚,别讓我瞧不起你。”身後的懷抱僵硬下來,一點點的慢慢的松開了手。我頭也不敢回,逃一般的沖回宿舍,眼淚橫流。爲什麽?爲什麽當你越不想傷害一個人的時候就傷害的越深?是我們太年輕不懂得如何處理感情?還是感情原本就是這樣,孤單憂傷,附骨随行? 四十四自那日後,哥變常來陪我了,晚上如果加班到很晚,也會過來看我,陪我去吃碗夜宵。哥未在問過我和決楚之間的事情,我也不提。那過程太慘烈,我隻願它快快過去,從此以後再不翻起……可是那日過後的一個星期,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那聲音清冷冰涼,似有怒氣壓抑。“餘清鸢?”我不知所以,“嗯,是我。”那邊頓了一下,“我是林決楚的舍友。”我突然覺得嗓子眼有點幹,“唔”了一聲。那邊沒有理會。“你來看看他吧。他這幾日夜夜宿醉,問他什麽也不說,就晚上睡着的時候會哭着喊餘清鸢,我錯了。”他又頓了一下,接着說了下去,“哭的聲音很難過,雖然宿舍裏幾個人都是漢子,可是聽到他的哭聲還是會很難過。”“他那種聲音,就像被人卡住了喉嚨,明明發不出聲來還要嘶啞着呼喊,這樣下去,他會怎麽樣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我們幾個人都已經受不了,怕自己會瘋掉。”“他平時也挺豁達一個人,放蕩不羁的,誰知道現在會成這個樣子,縱然是鐵石心腸看着也覺得受不了,太心酸……”“我們宿舍老三實在受不了了,翻了他的手機出來,所以我們冒昧着打這個電話給你。”“我們都不清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事,原本也沒什麽評論和幹涉的餘地,可是他真的知道錯了。你若看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真的知道錯了……”“所以,再給他次機會吧。就當我們宿舍幾個哥們求你了。”我握着電話久久不吭聲,那邊也不挂電話,似乎固執的一定要這個回答。不知多久,我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對不起,我不能。”而後随手捏了電話,淚流滿面……有些話,說出來就是一生一世。那樣的痛,一次已然足夠。再來一次,我們都承受不起,他或我,誰都再也承受不起,不能。兩個人不等于我們,決楚,有的人一生注定遇見一個人,然後愛上他,換做别人是不行的。哥于我不可替代,所以,對不起。我隻能這樣放開你的手,對不起。可是,我在心裏真心的爲你祈禱,你一定要幸福,要比我幸福,這樣我才能安心的告訴自己,這樣的放手沒有錯,雖然那過程太痛,可是,沒有錯。……晚上哥看我沒精神的樣子,揉了揉我的頭發,“怎麽了,圓圓?”我搖頭,強顔歡笑,“沒事。哥,我今天很想你。”哥笑了笑,“傻瓜,有什麽好想的。”我低頭不語,過了好久才悶聲了一句,“哥,我愛你。我愛你!”想是被我眼裏的光芒鎮住,哥看着我半天沒有言語。過了半晌,方才幽幽的答道,“圓圓,我愛你,勝過這世上任何一個人,勝過愛我自己。圓圓——你是我妹妹。我這輩子也不過隻剩你一個親人……”哥的聲音像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來一般,夾雜着說不出的苦澀和憂傷。那是哥第一次開口說愛我,堅定的背後是溫柔的拒絕,我再也說不下去。低着頭一路走回宿舍,哥跟在身後,默不言語,一直送我到宿舍樓下。我奔上宿舍樓的樓梯口時回頭望去,哥站在夜色裏神色不明,他黑色的風衣融在夜色裏,被風吹起,就像要飄走一般,我心裏一緊,淚留下來。比上午接到決楚舍友的電話時留下的淚還要熱,還要痛,奔湧而出,不受控制。你看,這世上的現世報快的很,我上午才拒了别人,晚上就成了别人拒我。一報還一報,所以,我不難過。我在心裏拼命的說,我不難過!我不難過!可是爲什麽,淚仍是這樣不受控制的流下,心痛的難以呼吸?誰能告訴我,這是爲什麽? 四十五那件事過去一個月後,我再次見到決楚,他手裏拉着另一個女孩。他瘦了很多,曾經鋒利飛揚的眉毛淡了下去,遠山一般被雲霧遮擋的看不清楚。身子套在諾大的黑色外套裏,看着越發的消瘦,我不忍再看,别過眼去。誰知他倒主動與我招呼,還拉着那女孩子迎了上來,“喂。餘清鸢!”我在心裏苦笑,我倒忘了這個爺是什麽性子了。他既然帶着女孩子出現在我面前,又怎麽會允許我這樣裝看不見糊弄過關。于是隻好擡着頭也湛湛的露出笑容,“嗨。”決楚的面目眉飛色舞,“這是我女朋友。漂亮吧!可愛吧!是不是很像天使?當然我這麽誇也是不好的,不過跟你這個巫婆比就絕對是,哈?”那女孩子看了我一眼,扯了扯他。他卻沒理,甩開那女孩子的手,繼續眉目飛揚,笑容肆意,“餘清鸢,你不要當自己是寶,我告訴你,我早就不喜歡你了。”他一把攏過身邊女孩子的肩,那麽用力,以至于那女孩子差點沒站穩摔倒,他卻不自知,仍是那麽用力的,發白的手指關節緊緊的捏着她的肩。“我現在有女朋友了,你看多好,不比你好多了!”決策那般刻意勉強着作出的快樂表情,明明臉上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動,偏要這般強扯成笑容。他身邊的女孩子蒼白的臉,面無表情的瞪着我。我苦笑一下,心裏發苦,決楚,你一定要做的這麽明顯嗎?這樣子大家誰都不好過。你以爲你是拿着刀來捅我,豈不知感情這東西傷人的時候更自傷,我若受一分的痛,刀入你心口的痛便是十分,決楚,你一定一定很痛吧。我隻想上去拉住他的手,輕輕的說聲,“好了,别鬧了。”可是卻什麽都不能做,隻能站在這裏,看着他拿着雙面刃一面刺向我,更多的一面刺向自己,鮮血淋漓。想哭。可是哭都不能夠。如果決楚都不哭,那我拿什麽去哭?他身邊的女孩子想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他。誰知他一把甩開那女孩子去拉他的手,看也沒看她,仍是面向我嘴角飛揚。“餘清鸢,我室友說給你打了電話你也不來看我。你是對的。我明明沒什麽事,有啥好看的。他們就多事,也不想想我什麽人啊。我林決楚怎麽會爲了這點破事就一蹶不振……”“夠了!”我同決楚一起扭過頭看那個氣的顫抖的女孩。我隻覺的愧疚,決楚倒是無所謂的樣子,停了話語,吊兒郎當的看她。“林決楚!你說願意讓我做你女朋友就是爲了帶我來跟這個不要臉的死女人演戲?你知不知道你看起來就像個小醜!”她話未完便被決楚打斷,“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決楚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成了冰峰一般的冷。我不知所措,勸哪邊都不是,傻站在一邊。決楚向前逼近了一步,“你說她什麽?嗯?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決楚的聲音輕、柔、帶一點點引誘,可是下邊确實陰森恐怖的冰冷。那女孩子被他吓的倒退一步,梨花帶雨,看了一眼他又飛快的看了一眼我。我終是心生不忍,不過是無辜的人被扯進這個漩渦,何苦再爲難人家?在後邊拉着他一把,“林決楚,夠了。”決楚沒回頭,聲音仍是冰冷,“她罵你。”我哭笑不得,她罵我還不是你招來的!那女孩見我拉住決楚的時候已經哭着跑掉,我與決楚就站在那裏不發一言的看着她的背影。我看着她顫抖的背影,心裏不好受,澀澀的說了句,“她喜歡你。”決楚眼神迷茫的“嗯”了一聲。“你爲什麽不喜歡她?”決楚飛快的看了我一眼,“那你爲什麽不喜歡我?”我一時語塞,不知所答。決楚見我僵在那裏,低着頭扯出一個虛弱的笑,“你說,人是不是都是這樣犯賤,偏偏要去愛那些無論如何也得不到的東西和人?”我說不出話來,低着頭抱着書走掉了。決楚沒有再追我。自那日後,我鮮少去過西區,他未再來過東區,我們未再見面。東區與西區的小路,不過十分鍾的路程,卻成了我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四十六02年的那個年底,哥領到了一筆豐厚的年終獎,問我想去哪裏玩。那個時候我正迷戀的看東京愛情故事,麗香和完治兩個人在大冬天去泡溫泉,那麽冷的天,麗香凍的不停的跺腳,笑着看完治,笑容很美很美……哥在外邊收拾東西,見我沒反應,湊過腦袋來看。“你說這麽好的女孩子爲什麽會喜歡這麽個木頭?”我笑,“因爲他給她安全感啊,她跟他在一起就會覺得安全,那種感覺無可代替。”哥顯然不明白,搖了搖頭,接着問我,“去哪裏玩啊?”“嗯,要不我們也去泡溫泉吧。大冬天的泡的暖洋洋的一定很舒服。”哥寵溺的搖頭,“你啊,看見什麽就是什麽。”他雖搖頭,卻也沒說什麽。第二天便帶我去買了泳衣。哥總是這個樣子,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被慣壞他要承擔九分九的責任,另外那零點一分才能算到我頭上來。冬天泳衣大減價,黛安芬的也隻要100多。我挑了一件綠色的連體泳衣,胸口那裏别着一朵紗的小花,很别緻。離合肥最近的大城市也就屬南京了,坐車隻要兩個小時,哥說那裏的湯山溫泉很有名。春節的前三天,哥修了假,帶我去南京。南京的街道清冷,城市很漂亮,我們沒找旅行社,就是直接買了張地圖坐公交一路遊覽。春節的前兩天,街上人很多,到處都是熱鬧的氣氛。街上賣什麽的都有,糖人,泥娃娃,還有大大白白的棉花糖。我吵着要,哥一邊笑着說,“多大的人了還吃棉花糖,羞不羞。”一邊掏錢買了一個給我。我拿過來,啊唔吃了一口。哥低頭問我,“好吃不?”我搖頭,“看着很幸福,其實不好吃。”哥一邊搖頭一邊笑,神色寬容。晚上,我跟哥拉着手在秦淮河邊走。河兩邊的店面挂滿了紅色的燈籠,在夜幕中綻放,分外鮮豔,如同一瞬間回到那個遙遠的紙醉金迷的南朝,迤逦菲糜,亦真亦幻。店面前的青石板道路在紅色燈光的映襯下,發出幽幽光線,來來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哥把我的手塞進袖筒裏,而後攥緊我的袖筒,拉着我前行。岸邊有人在賣許願燈,很多人買來,小心翼翼的點着,輕輕的把燈房放在水面上,臉上寫滿對新年的美好祝願。那一盞盞的許願燈順流而去,不知它将在哪裏爲誰駐足,又将在哪裏爲誰綻放。我駐足而看,哥問我,“要嗎?”我搖頭,“看看就好了。”我留戀這美景,不肯回去睡,一直跟哥逛到晚上十點多才回了客房。哥在睡前來敲我的門,“圓圓,哥就在隔壁,晚上有事就叫哥。”“好啦好啦,”我趕他走,凍得哆哆嗦嗦的還不忘記跑來唠叨我,真是……第二日,我一覺睡到11點才起來。跟哥找了飯店吃飯,而後哥帶我去玄武湖的遊樂場玩。我不敢玩雲霄飛車,看中了當秋千一般的海島船。拉着哥上去,坐到後排。當船轉起來的時候,我的天啊,那種感覺——跟跳樓差不多。我的手死死的捏着欄杆不停的發抖,眼睛閉的緊緊的,連個縫都不敢張,但是還知道拼命的往哥那裏靠。哥看我這般臉色發白,把他也吓壞了。兩隻手顧不得不抓欄杆,緊緊的抱着我,不停的哄我,“圓圓,不怕不怕,沒事的。”我根本不信他的,隻把腦袋塞到他懷裏,琢磨着這樣死也看不到自己怎麽死的,還好受點。從海島船下來後,我腿都軟了,誓死不敢玩了。哥沒辦法,又好氣又好笑的拉我出了園,直奔湯山。到湯山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我們安排好客房,就去泡溫泉了。夜晚,天氣涼的很,呼吸一口,絲絲的都是白氣。我披着大浴袍,一股腦的鑽進溫泉池裏。哥已然在那裏,看着我這般一股腦的鑽進來,失笑,過來伸手拉我。他的手很大,很溫暖。我坐在池底,身子漸漸溫暖的複蘇。回頭看哥微笑,隔着霧氣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許是因爲漸進春節的關系,來泡溫泉的人很少,隻有稀稀拉拉的幾對情侶,呆在溫泉池裏也神色親密的——哦,有點少兒不宜。我微微有點臉紅,可是好在隔着這霧氣大家都看不真切。我跟哥靠在一起沒出息的猛吃果盤,突然聽到對面一聲驚喜的歡呼,“哎呀!下雪了!”我和哥同時仰頭看去,天上果然飄雪了,零零落落的飄然而下,不待落到溫泉上就化了,美的像一副畫。我轉頭看哥,哥也扭頭來看我,我和哥相視而笑,我伸手拉住哥的手,溫暖的十指相扣,另一隻手舉的高高的去接那飄灑的雪花。哥不說話,隻是慵懶的靠在池壁上溫柔的看我微笑。“哥。以後每年我們都來這裏泡溫泉,好不好?”“好。”以後多年,我一直記得哥那時說好的樣子,神色縱容的隻怕就是我說要天上的星星,他也會那般笑着輕輕的說,好。 四十七03年的那個夏天,隻是在一夜之間,突然全中國都陷入非典那場白色危機。哥不放心我,給我買了口罩,還弄了一大碗的中藥給我喝。我從小到大最痛恨吃藥,甯可打針也不吃藥。可是這次哥說什麽都不松口,連哄帶騙的讓我喝,我苦着臉不喘氣一口往下悶,沒悶完,最後的一點被我哇的一口吐了出來。哥看了心疼,皺眉給我拍後背,不停的哄我,“圓圓乖,喝完就好了,啊。哥不也喝了嗎?喝完吃巧克力,好不好?聽話,把剩下這點喝完。”我不肯,眼淚汪汪的看他,“哥,非典沒要了我的小命,你這碗藥就要了我小命了。我要交代在這了。”
三十七 说着正准备往外走,决楚突然就挡在了我面前,随手关上了门。我讪笑,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绝对不是!决楚仍是那般似笑非笑的样子面部表情柔和的紧,可为啥我看了却觉得狰狞呢,就像是擦了三下刚放出来要人命的那个魔灯!“余清鸢,266天,你怎么还我?”我一边退一边讪笑,“这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决楚逼近的脚步却没停,我仍是不自主的后退,给自己不停的找开脱的理由。“不如,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大家把这件事忘了?”“忘了?怎么忘?”我一边后退一边叫苦,已经退到墙边了,再想转弯都来不及了。“余清鸢,266天,”决楚用手撑住墙壁环住了我,“266天,每一天我都刻骨的想你,想到自己心痛,痛得就像被人咔住了脖子,呼吸不过来。”“那个时候我就想,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有没有这样的想我,”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媚惑,“可是余清鸢,266天,你从来没给我发过一条短信,没说过一句好听的话给我。你叫我如何忘?怎么忘?你说。”他的唇覆上我的,那样掠夺的吻带着片刻的欲望满足和长久痛苦绵延的抑欲的忍耐,狠狠的不带任何怜惜的啮咬。那样的痛,痛到我心里竟然也有点疼,只是这种痛没有持续多久就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转碾。那转碾里有强烈的渴望,卑微的祈求,深深的眷恋和无尽的怜惜。我心里的痛突然变成了一片羽毛的柔软,就这样晕晕旋旋的从天空飘落下来。而我在这天旋地转里,突然觉得自己再也无处可逃,无处可逃…… 决楚倒没再继续为难我,神色里带一点玩味的看我。我被他看的满脸通红、恼羞成怒,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决楚“哎呦”一声蹲下身去,我掠过他就往外走,被他一把拉住。“余清鸢,你还没带我去看学校呢。”我没好气地甩他,“自己看去吧。”他站起来从后边抱住我,“你的意思是咱不去看学校了?那要不要继续……”我心里哀嚎一声,只差没跪地求饶,我怎么惹上这个祖宗的啊!决楚一路拉着我逛校园,神色轻松得意看不出什么异常,倒和当年他拉着我去上学的神色一模一样。“那就是你说的天使路?”我抬头看了一眼低下头接着有气无力的喏喏,“嗯,嗯。”他好笑的低下头来看我,“我又没欺负你,你干吗这幅神色?”这还不算欺负!!!那刚才的kiss算什么?!!!我苦这一张脸不吭声,只恨不得上去掐死他,拍死他,总而言之就是用一切可用的手段弄挂他,这个祸害!本来都够不爽了,结果这时候偏偏又碰到班里的男生从对面走过来,看见我点点头,眼睛里藏不住的神色异常。异常是应该——决楚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气样牵着垂头丧气的我,谁看了都会觉得像在茶余饭后出来溜狗,呸呸呸,怎么能这么说,就算属狗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哭啊……看完了东区他还不肯罢休,一定要去西区看看,说什么好歹也是他以后要呆的校区。我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誓死不肯。开什么玩笑,西区有哥的同学,有东子,还有哥实验室的哥们,这碰到一个我都不好跟哥交待。决楚看我死活不肯去,初始还皱皱眉,可是他是如何聪明,一颗心长了八个窍,转眼就想明白了,“他不准你见我?”“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嗯,”我皱着眉头想理由,“今天不太方便,我还有事。”决楚停了脚步,转过身来看我,阳光从树叶间落下,从他的身后打了过来,映着他的笑容——看起来很美。但是相信我,绝对只是看起来,实际上他每次一这样笑的时候,就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我,那个,有点事今天,跟宿舍女孩子约了去逛街。”“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不用不用。”我惨白着脸,还嫌我这不够乱套吗?“他不让你见我?”“嘎?”“余清鸢,”他脸上的笑收敛了一些,而后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远方又转回头来看我,“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学不会撒谎,一撒谎就掰手指。”我低头看着自己扭成一块的手指,突然恨得要死,我怎么就这么笨呢?!决楚看我一脸懊悔的样子笑出声来,“余清鸢,你发什么愁。反正我跟他都是互相看不顺眼的。你就别费心在这上头了。”我叹气埋怨,“你跟哥简直就是天生的对头,怕了你们。”决楚笑了笑没吭声,抬头看去,“这里很美,余清鸢,你说对了,我很喜欢,真得很喜欢。从今天开始,我将在这里度过属于我的大学生活。”他低下头看我,嘴角带笑,神色飞扬,“余清鸢,你要陪我一起度过大学生活,我很喜欢。”他攥着我的手紧了又紧,我不禁抬头去看他。他眉目那般扬起,藏不住的欢喜,我眯着眼睛抬头望去,天正蓝,花正俏,风儿悄悄,人间芳芬九月天,决楚与我——正当青春年少。大好时光,怨不得他意气风发…… 三十八晚上回了宿舍,琳琳三个人看见我回来了,立刻逼了过来。“圆圆,”琳琳的语气好像拿着棒棒糖拐卖小孩子的阿姨,“乖,说,今天跟你手拉手的那个男孩子是谁?”我一边心里骂那个多嘴的班上男生,一边扯笑,“哪有啊,什么男生啊?”平儿在一旁眯缝着眼睛逼供,“圆圆,你就坦白交待了吧。科大总共就这么大个地,我们就不信我们撞不上。你等我们撞上的,哼哼~~”棉布在一旁搭腔,“就是,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再说,撞不上就不行我们跟着。你要是不交待,今后去洗手间都别想甩掉我们。说还是不说?!”……她们这么强悍我哪敢不说?叹气,“就是那个我说的喜欢我的男生。今年考来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圆圆,我以为你够执著了。没想到原来还有人以你为榜样。”我哭笑不得,这叫什么事啊。两天后,学校报到。我没去帮决楚,因为正好是周末,所以跑去哥的小屋子里做饭吃,叫了东子一起来吃饭。哥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蹭吃蹭喝,明天交伙食费来!”东子不甩他,“都工作赚钱的人了,还盯着这点小钱不放,余长佑,不是我说你,你也就这点出息了!”哥笑着踹了他一脚,“滚!”东子滋溜一下就躲到我这来了,“圆圆,我帮你端,小心烫。唉,怎么这么好的女孩子就不是我妹妹呢?竟然沦落到余长佑手下!下辈子投胎一定要认好,投到我家门下。”我失笑,转移话题,“东子哥,你跟肖雅姐怎么样了?”“挺好的,”东子一说起女朋友就眉开眼笑跟个弥勒佛似的,“就是隔着个大洋,稍远了点。不过时间不是问题,空间也不是问题,只要我们两个彼此相爱,什么都不是问题!”哥在一旁喷饭,“别恶心我了。难得圆圆给我来作次饭,都被你恶心的浪费了。圆圆,我就跟你说不能叫这小子来吃饭吧,你不听。”东子在一旁笑着抡了哥一拳,“你个没恋过爱的根本不懂爱情的高深,我鄙视你。”我在一旁抿着嘴乐,端起自己面前的羊肉汤,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有点热,滑下胃,胃里都暖暖的。那天以后,就真的开学了。决楚跟我不一个校区,但是每天没课的时候都会来找我。有的时候我没课,他就跟我一起上自习,有的时候我有课,他就坐在教室里跟我一起上课,我上我的课,他背他的单词。带着男朋友上课——这让我在学院里一时风头正健。以至于很多年后去参加校友会时,校友会上遇到的师兄还指着我说,“啊,你是那个带着男朋友一起上课的师妹!”只是彼时站在我身边的人已不是决楚,那师兄亦是聪明人,不再多言,笑眯眯的带我去见别的校友……决楚这样跟着我不知道上了多少堂课,而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决楚比高中的时候爱学英语多了。他不仅自己背,还逼着我跟他一起背。“这种受苦受累的事情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受罪!”决楚如是说!我哭笑不得!只是好歹自己也要考四级了,背便背吧。只是,我和决楚的关系却没有更进一步,就停留在此,有如高中时刻,我们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起上课,偶尔拌拌嘴,大多数时候他赢,偶尔我会发彪……这样的日子让我觉得有点恍惚,很奇怪的感觉,仿若时光倒流。我从不去西区找决楚,周末的时候就去哥那里,手机关机不给决楚找到。实在是怕麻烦,他跟哥若对到一起,还不定怎么样呢。只是总也不可能这样躲着,比如,东子就给我电话了,“圆圆,你都多久没见我了,过来西区哥带你去吃烤串!”我若说不去倒惹人嫌疑。于是我收拾书包从自习室去西区,躲在电三楼下的角落里等东子,就不信这样能撞见决楚。东子找到我的时候一脸惊讶,“圆圆你干吗做贼似的?”我心想,“贼都没我小心谨慎!”拉着东子就往外走,“走了,串串去。”转了个弯就看见决楚跟着两个男生从小路过来,我立马黑了脸,撞鬼都没我撞得准!转身就往电三楼里走,被决楚叫住,“余清鸢!”我当没听见,不认识不认识,坚决不认识这个人,快走快走。东子有点疑惑,“圆圆,那个人叫你?”“啊?没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拉他的袖子,“快走快走!”身后的声音还在响,“余清鸢!!!”那个叫一波三折啊!我认命得挺住脚步,转过头来面向他,等到他跑到面前,没好气道,“干吗?”决楚看了我一眼没吭声,斜睨了一眼东子,口气极端不好,“你是谁?”东子也收了脸色,一脸严肃地看他,“我是谁与你何干?圆圆,我们走。”说罢拉着我就走。我心里一紧,东子是何等聪明的人,想是已经明白了决楚就是那天我跟哥在饭桌上争吵的那个人。决楚在身后一把拽我回来,一字一顿,“你敢跟他走?!”东子转过身来,脸上的颜色一点也不好看了,声音也冷下来,“你放开她!”决楚看了他一眼,把我拉到身后,松了手,“你想怎样?”我不禁头大!难道过了这么久了,他还没改掉出门跟人打架的习惯?!连忙在身后拉住他,一边讨好的跟东子说,“东子哥,我没事,我跟他谈一下。你不用担心我,你先走吧。我回头去找你。”决楚听了这话扭头看我,神色怪异,嗓音尖刻,“你叫他什么?”我哀嚎一声,怎么这个时候他还跟我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啊,“林决楚!你有完没完?!有话等会再说!”好在他听我吼完虽然神色不屑,嘴角讥笑,却没再吭声。我回头继续好言好语的哄东子,“东子哥,我晚上去找你,你别告诉我哥,好不好?好不好?”东子看我眼含哀求,沉默半晌,点了点头,而后指着决楚说,“臭小子,你若敢对她做什么看我可饶你!”那个手指啊,就快点到决楚的鼻子上了,我就怕决楚立马翻脸,在身后死死的拉住他。决楚攥着我的手紧了又紧,生疼,可是却没发作。待得东子走了,他方才转过身来,语气低的让人害怕,“余清鸢,他是谁?” 三十九我怒气冲冲的推他,“你发什么神经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没改掉出门跟人打架的习惯。你属狗的啊!见人就咬!”“余清鸢,属狗的是你。”他表情平静的没一点变化。我觉得自己快要挠头抓狂!“他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叫他哥?”“呜~”我哀嚎着蹲下身去,“这个蛮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到现在还记着追问这件事。”“哥的哥们啦!带我很好,叫哥只是个尊称而已,叫不叫怎么啦!你有问没完啊!”决楚扬扬眉,“那你叫我也是尊称?”我只差没上去暴他的头,“尊你个头!你从头到脚哪一点看上去像让人尊敬的样子了?!”决楚倒不生气,脸上甚至还有一丝丝的笑意,声音也软了下来,“你过来干吗?”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意思说,我的吃的泡汤了。”“我带你出去吃。”“没心情!”我转身就走,不顾身后决楚黑了一张脸。活该!去实验室找到东子的时候,我有一点怯怯,东子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跟我出来。“圆圆,怎么回事?”我低头不吭声。“不方便说?那回头我告诉你哥了。”“别!”我连忙拉住他袖子,“东子哥,求你了,别告诉我哥。”东子扬扬眉,眼里意思分明。我叹气,“你不是都猜到了吗?他就是我表哥。就是我哥很讨厌的那个人。”东子的神色严肃下来,“圆圆,他对你的表现可不像一个表哥该有的表现。”“嗯,他对我很好的。”“圆圆!”“东子哥!”我在凉亭坐下,顺手拍了拍旁边,东子也坐了下来。“东子哥,我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我也努力过。不去联系他,半点消息不给他,我以为他放弃,可是他没有。他很生气很生气,可是报考的时候还是来了这里。”“他那个人啊,其实是很固执的人,心里明明重得很,偏偏表面上要装的若无其事毫不在乎一般,可是他来这里的第一天见到我对我,”我顿了顿,接着说了下去,“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神色里的悲伤和卑微连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都掩饰不住……”“我小的时候父母全失,只有哥照顾我,后来哥来读大学了,就是他照顾我。虽然很笨,有时候气得我要发狂,可是却也明白他是真心要对我好的。”东子在旁听的愣住,“可是他是你表哥。”“是啊,”我低下头去,声音也低下去,“东子哥,我知道是错的。我都知道。可是,你有没有试过很爱恨爱一个人,偏偏那个人是爱不得的?我试过,所以我知道那种痛,我知道,所以我看着他就如同看着自己,我舍不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伤害他。”“我宁愿就这个样子,即使痛了点可至少是清醒的,就算爱的都是不该爱的人,可终究也会有个结果是不是?无论他还是我,我们都愿意清醒地看着这个结果。”“你哥知道吗?”我知道东子误会了,以为我也是喜欢决楚的,可是我却没开口解释,这种事让我如何解释?“不知道。所以拜托你了,东子哥,千万别让哥知道。”东子叹了口气,许久才幽幽的开口,“你哥很疼你。他刚来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接了你的电话,挂了电话就开始哭。我当时被他吓坏了,问他怎么了。他说你定是被人欺负了,不然不会说话的时候要用那种强装的快乐来掩饰。他不停的拍打心口,说那里疼。到了晚上大家都睡熟了,却听到他在梦里哭出声来,弄得全宿舍以为闹鬼了。那个时候我就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妹妹,让他如此挂心。”“圆圆,你哥很疼你的,他若知道你竟然喜欢自己的表哥,这种不太符合常理的恋爱我怕他会受不了。”“圆圆,你一直都是很乖很乖的孩子,所以把握好自己,不要让你哥担心,好不好?”我坐在凉亭上,看着湖面里的水纹波动,半晌才答话。“东子哥,我是个很差劲的人对不对?想要爱的那个人也许永远也等不来,眼前的温暖却又不想放开。”东子叹了口气,拍了拍我的脑袋,以示安慰。 四十事情总算平息过去。决楚照常与我一同去上选修课。我恼他给我惹麻烦,没给他半点好脸色。他却也不在意,自己抱着英语单词本啃,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我一时哭笑不得,在古典文学的选修课上背老外的单词书,亏他干得出。我恨不得坐得远远的,只当作不识得他。偏偏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认得我的,每次上课直奔着我的座位就来了,真是让人窝火。有次我故意坐到两个男孩子中间位置上,心里窃喜。结果决楚来了看了一眼对坐在我旁边的男孩子口气很不好的说,“喂,你让开,这是我的座位。”那男孩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我冷汗直流,觉得自己快要崩溃,红了脸拎着书包坐到了后排。决楚一脸得逞的笑容跟了上来。打那我就死心了。这个人想怎么样就顺着他好了,完全不可沟通……只是周末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搭理他的,一定会去哥那里。每个周末一大早我就起来去小路上买了早点,一路拎着到哥的宿舍敲门叫他起来,然后窝在他宿舍里一整天。哥用机器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的小书桌上看书。偶尔会换过来,我用机器,哥就靠在躺椅上抱着书用功。冬日的阳光柔和的打出他美好的侧面,形成模糊的光晕,我经常看得呆了去,不敢扰他。哥本就面如冠玉,偏又气质温煦,仿佛月生光华,虽不眩目,但自有一种柔和高洁,让人不忍亵渎。哥看我看着他发呆,转过头来微微蹙眉,“圆圆,不看书发什么呆。”我连忙摇头,有点脸红,转过头来低头看书。“哥。”“嗯?”“你真是好孩子,不抽烟不喝酒不沉迷游戏,有时间就看书运动。怎么天底下会有你这么好的男人呢?!”哥在一旁温和的笑,“傻圆圆,又说胡话了。再说,哥也没你想得那么好。”哥说着不以为意的低下头去看书。我却在心里低低的叹气,哥,你原本就是天下最好的男子了。岂不知一遇君,误终生?12月底,我考过四级后很快就放了寒假。决楚回家前来跟我告别,我晤晤了两声巴不得他快走算了,在这跟我唠唠叨叨的。决楚看我不耐烦的样子,突然就停了嘴,没好气的样子,“余清鸢!”我抬头白他,“干吗?”他突然笑眯眯的低下头来,我连忙跳开,这家伙,又想偷袭我!“林决楚!”他抬起头仍是那样子贼贼的笑容,随口感叹,“你还是这个时候最有精神!”我气急败坏抬脚踹去,他大笑着背着包逃开,“开学我就回来!”我别过身嘀嘀咕咕的往回走,“谁管你回不回来……”抬头眯眼望去,冬日的天蓝得不那么清澈,可是太阳暖洋洋的正好,空气里夹杂着凛冽的梅花香——又一个春节即将来临!真好!这一年的春节我跟哥没有去食堂包饺子,直接去超市买了湾仔码头速冻水饺回来用电饭锅煮。饺子飘香的时候,盛出来,热腾腾的鲜美滋味下肚,我和哥隔着热气相视而笑。吃完了饺子却没电视看,我跟哥拉着手在校园里逛悠。还有没回去的学生三个两个的在操场上放烟火。我看的眼馋,跑过去拽住一个男孩子要了一根。许是过年大家心情都好的原因,又或是看我是女孩子,所以那人极爽快,递给我一根说了声“新年快乐!”就又转身跟朋友去放礼花了。我拿着那一根烟竹往回跑,哥站在远处看我无奈的笑,“你早说喜爱哥就提前去给你买点了。”我摇头,“不要,这个就好。要来的,不花钱。”哥哭笑不得!朝旁人借了火,小心翼翼的点着,我靠在哥怀里看着烟花腾空,那般绚丽的盛开,天空被点缀得如梦如幻,我抬头看哥,他的眼里正映着光彩,面孔亦被照亮。“哥,我喜欢你!”“什么?”哥低下头来微笑着看我,“圆圆你刚才说喜欢什么?哥没听清。”我摇头,不敢再说。往后结结实实得靠在哥温暖的怀里,面向烟花真心祈祷,只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夕……四十一02年的那个夏天原本不过是个平常的夏天,却因为世界杯的存在而变得不平常。学校里的男孩子经常因为自己喜欢的球队输了而往楼下扔东西,什么都扔,鼠标,键盘显示器,哦,显示器不扔,太沉又太贵……校园里热情洋溢,四处都是在谈论世界杯。学校抵不过学生的热情,开放礼堂转播体育台。宿舍的关门时间也从晚上11点往后推迟了。这可苦了我,因为决楚会在深更半夜打电话给我,口气嚣张,“喂,余清鸢,下来陪我看球。”我看了一眼时间,快十一点了。哀嚎加哀求,“不行不行,我明天还有课呢。”挂了电话他会再打过来,而后仍是那句话,“下来陪我看球。快点快点,再晚没座位了!”我真真挫败,看了一眼都要睡觉的宿舍姐妹们,认命的套上衣服,撒上花露水,下楼跟着决楚往礼堂走。决楚看了一眼没精神的我,笑眯眯的塞给我一带爆米花,估计是从小路上买的。我心里一边骂他卑鄙,明明知道我贪吃还拿这种手段来贿赂我,一边接过来往嘴里塞,甜甜香香的,真好吃。“好吃吗?我告诉他多放了奶油。”“嗯,好吃好吃,下次我也去这家买,让他多放奶油。”决楚一路带我到礼堂找座位坐下。人真多……旁边的人不停的喊“好!”震耳欲聋!我抬头看了一眼屏幕,这有什么好看的?!决楚也处于兴奋状态,不停的跟着喊“好!”我坐在椅子上昏昏入睡,迷迷糊糊的想起还有爆米花没吃,抓起一把塞到嘴里胡乱嚼两下,而后继续瞌睡。好不容易睡着又会被周围人吵醒,找个舒服的姿势又睡,就这样不知道折腾了多少回,终于到了散场,决楚推我,我迷糊糊得站起来,“完啦?那我回去了。”一路上还有人在兴致勃勃地讨论,我困的直点脑袋,一直到了宿舍楼下,还不忘哀求他,“决楚哥,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爱看,又好困……”边说还边打哈欠。决楚说“好”,可是到了第二天晚上仍是叫我去跟他看球,快疯了!这样的日子我哪受得了,到了周末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去了哥那里,敲开门倒头就睡,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十二点半才醒。醒的时候哥就坐在床边看我,神色复杂莫名,“圆圆,你有什么事要告诉哥吗?”我刚睡醒,还迷糊着。“没有啊,没事啊。”说着挪过去靠在哥肩上,哥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呜,可是我还是好想睡。哥没像往常一样来抱我,身子僵直,过了好一会方才像在压抑着什么似的说,“那么圆圆,你告诉我,你手机里的这些短信是怎么回事?”我一下子就醒了,冷汗淋漓,糟了,我忘了关手机!我抓过手机来翻看,这周的短信我都没来得及删除。“余清鸢,你在哪个自习室?”“喂,晚上选修课,一起吃饭。”“余清鸢,下来看球。”“快下来,都几点了!”……短信的名字清清楚楚地写着林决楚。我面色惨白的看向哥。哥同样面色惨白,他的声音微微发抖,“圆圆,你一直瞒着我跟他来往?”我握着手机,哑口无言…… 四十二“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吗?那你告诉我是怎么样的?”我听着哥冰冷的语气说不出话来,对东子说的那些话如何能对哥说?哥看我不言,冷笑了一声。“你从什么时候跟他这么好的?大学开学?还是我走了以后就是这样子了?”“不是的,哥,不是的……”“不是什么?!”哥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床上,倏地站了起来。“不是你还瞒着我跟他一起自习,一起选修,还陪他一起去看球?!你告诉我不是什么?!”我看着哥因用力握紧而突出骨节的手指狰狞的发青,心里涌过巨大的心疼,眼泪落了下来,上去拉他的手,“哥,你别这样……”哥一把甩开我的手,背过身去,身体压抑着颤抖,声音颤栗,努力平稳,“圆圆,你要谈恋爱,哥不拦你。可是他不行,除去我对他厌恶至极这点不说,单单论他是你表哥这点,你跟他也半点不会有结果。何况你要如何面对舅舅舅妈?”“圆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竟然会为了他骗我,你竟然会为了他骗我……”哥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周身散发出的疼痛到极点的气息让我觉得害怕,我哭着上去抱住他哽咽,“哥……”哥听得我叫他,转过身来,却不知为何随着这转身突然跌倒在地,带得我也一起跌倒在地。我被骇住,顾不得疼,连忙翻过身来看哥,哥捂着胸口,紧皱着眉,神色痛苦。我真真被吓住,只觉得一颗心完全不会跳动了,连眼泪都被吓得止住,不停的给哥揉胸口,“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你怎么了?哥,我再也不敢了,我都听你的,你不喜欢他我再也不联系他就是了,哥,你别吓我,求求你,你好好的,别吓我,我怕。我再也不敢了,哥,你好好的,我真的不敢了……”我终于找回眼泪,趴在哥的胸口上痛哭,悔不成声。哥过了好一会,方才轻轻拍我的脑袋,“没事,圆圆,我没事。你放平我,让我躺一会。”过了十多分钟,哥才平息下来,我被他吓住,死活要拉他去医院。一路上惴惴的不吭声,心里从未有过的害怕,手心里全都是汗,湿漉漉的。哥温和的安慰我,“没事的,圆圆,真的没事的,哥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怕了,啊。”我眼泪吧嗒吧嗒得掉,猛摇头,“不是的,都怪我,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哥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哥叹气,“圆圆,哥不让你跟他来往是不是很为难你?”“不是的,”我低头下去,“我只是不想伤害他,他后来其实真地对我很好的,我很承他的情,仅此而已。可是,我虽不想伤害他,更不想伤害到哥一星半点。哥,你千万不能有事,不然我会受不了,我会疯掉的。你千万不能有事……”“傻圆圆,”哥停了脚步转过身来抱住我,用下巴轻轻摩挲我的头顶,“哥不会有事的,不怕了,啊。你看你,这一路都说了十来遍了。”“嗯,不说了。哥不会有事的。”哥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拉我往医院走。到了医院我跑去挂了号,而后带哥去做心电图,好在做心电图的人不多,没排什么队就到我们了。医生查了一遍,皱了皱眉又给查了一遍。我那个心啊,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了已经,又担心又恐惧,小心翼翼的问,“有事吗?医生?有事吗?”“没什么事的。有点右xxx阻塞,平时注意点就可以了,没什么大禁忌,但是最好不要受刺激。”那个“右xxx阻塞”名字太长了,我记了几遍都没记住,只是听说没什么事,不受刺激就好,心里安心了很多,好像那块吊了很久很久的石头平稳落地了一般,笑出声来。出了医院一定要拉哥去餐馆好好吃一顿庆祝平安无事。哥受不了的敲我脑门,“这么大了还小孩子一样,一会哭一会笑的。”我捂着脑门蹭到他怀里,柔声道,“哥,只要你好好的,我怎么样都心甘情愿。”“傻圆圆。”哥微不可闻的叹气。我窝在哥怀里,惊恐的心平稳下来,一时间只觉得心满意足别无他想。 四十三周一的晚上又是选修课。我到课堂的时候,决楚已经在那里。我却没过去,挑了个前排的位子坐下。下了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决楚拉住往外走的我,口气很不好,“怎么短信也不回,电话也不接的。”我没吭声,接着往外走。决楚想是察觉到不太对劲,也没再追究,一路跟着我往外走。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我停住,低头看着树下的影子,灯光把影子拉的长长的,我和决楚的影子平行着,没有交集。“决楚。”“嗯?”“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决楚扬了扬眉,一副好笑的神色,“你磨蹭这么半天就是想跟我说这个?”我低着头,沉默在那里。决楚察觉到我的认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为什么?”我不敢看他那般直视的目光,别过脸去,“不为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他不让你见我?别傻了,反正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决楚。”“嗯?”“我跟你不可能。我不是合适你的那个人,我们根本不可能。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就这样吧。”决楚嗤笑一声,“屁话,你合不合适我要我说了算,时间是我的,我乐意浪费又怎么样?你说了不算,他又凭什么管?我去找他!”我怎肯让决楚去找哥,若去了不干架才见鬼了呢,急急的拉住他,尖叫到,“林决楚!你适可而止吧!我都说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听不懂吗?关哥什么事,你找他干吗?我就是讨厌你,不想见到你而已,让你别缠我了,听不懂吗!”决楚蓦然转身,抓住我的手腕,“余清鸢!你再说一遍?!”我的声音沉静下来,一字一句,“我讨厌你,不想再见到你,不要再来缠我。”他死死的盯着我,眼神冰冷,语气亦是,“余清鸢,把你说得话收回去。我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我气急败坏,这人怎么说什么都不听。“林决楚,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会明白。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小我就讨厌你。讨厌你冰冷的眼神,讨厌你油腔滑调,讨厌你欺负我。我现在不想跟你玩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来烦我?!”“认真的?”“认真的!”“余清鸢,你骗我!你明明对我有好感的,你明明告诉过我你有血有肉也会感动的!你刚才的胡说,我不会信的。一个字都不会信。”“余长佑那个混蛋让你这样说得是不是?你这算什么?我做的这么多抵不过他一句话。这算什么?我拼死拼活的看书复读一年考来这里,又拼死拼活的背英语想跟你去香港结婚,你却因为他一句话就这样对我?余清鸢,你不过仗着我爱你,他不过仗着你心里更在乎他,那我算什么?你说啊!我算什么?”他的眼神慢慢变暗,暗下去,暗下去,有很多碎碎的亮点在暗淡中沉没下去,攥着我的胳膊的手因用力而发白,压抑不住怒气的身子在微微的战栗,声音却从高亢转为低沉。“余清鸢,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做了所有可以做的,只是想安静的等待你回头。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于心何忍……”他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我听得心酸,可是一想到哥捂着胸口倒在地上的样子,酸软的心复又僵硬。对不起,决楚,真的对不起。可是,必须作个了断,那种面临失去哥的恐慌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危险我也不敢再冒。这样了断,从此各安天涯,相忘江湖,对谁都好。我深吸一口气,以尽量平静的口吻开口,“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关哥的事。是我再懒得与你周旋。哥讨厌你,又不肯面对我的感情。我若找了平常的男孩子来亲密,他许就算了。可是找你来,他定是忍不住的。唯有这样方能让他正视自己的感情。我利用了你而已。现在利用过了,我懒得再和你周旋了。仅此而已。”“你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我半点也不喜欢你。你就当我求求你,别再来缠着我了,我真的烦了。”决楚双目通红的瞪着我,我咬紧牙关平静的若无其事的瞪回去。“余清鸢,你说慌。” 他沙哑的声音像粗砺的沙子,硬生生地碾过我的心,可我仍是扯出一个笑来,“别傻了,到现在你还不肯相信我说得是真的,啧啧~,你还真够痴情的。”“你说谎!”他欺上身来用尽蛮力的吻我,像是要把那些说出的话堵回去一样,那样静谧的怒气,我呆了一下,而后一把推开他,扬手就是一巴掌,“你够了吧?!”决楚挨了那一巴掌,呆在那里,之前凶狠的表情全都不见,神色无助的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红着眼眶委屈的不知所措。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一时心酸不忍再看,转身走开。走了十来步的样子,他从后边跑上来死死的抱住我,“余清鸢,圆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走。我错了,你别走……”他反反复复的只是重复这句话——我错了,你别走。他明明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可是却在身后抱住我不停的认错,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闭上眼不肯让它落下来,拼命的掰他的手指,可是他抓的那么死那么死,以至于我不敢再用力,只怕会生生掰断……我咬着牙轻笑出声,“林决楚,别让我瞧不起你。”身后的怀抱僵硬下来,一点点的慢慢的松开了手。我头也不敢回,逃一般的冲回宿舍,眼泪横流。为什么?为什么当你越不想伤害一个人的时候就伤害的越深?是我们太年轻不懂得如何处理感情?还是感情原本就是这样,孤单忧伤,附骨随行? 四十四自那日后,哥变常来陪我了,晚上如果加班到很晚,也会过来看我,陪我去吃碗夜宵。哥未在问过我和决楚之间的事情,我也不提。那过程太惨烈,我只愿它快快过去,从此以后再不翻起……可是那日过后的一个星期,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那声音清冷冰凉,似有怒气压抑。“余清鸢?”我不知所以,“嗯,是我。”那边顿了一下,“我是林决楚的舍友。”我突然觉得嗓子眼有点干,“唔”了一声。那边没有理会。“你来看看他吧。他这几日夜夜宿醉,问他什么也不说,就晚上睡着的时候会哭着喊余清鸢,我错了。”他又顿了一下,接着说了下去,“哭的声音很难过,虽然宿舍里几个人都是汉子,可是听到他的哭声还是会很难过。”“他那种声音,就像被人卡住喉咙,明明发不出声来还要嘶哑着呼喊,这样下去,他会怎么样我不清楚,可是我知道我们几个人都已经受不了,怕自己会疯掉。”“他平时也挺豁达一个人,放荡不羁的,谁知道现在会成这个样子,纵然是铁石心肠看着也觉得受不了,太心酸……”“我们宿舍老三实在受不了了,翻了他的手机出来,所以我们冒昧着打这个电话给你。”“我们都不清楚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原本也没什么评论和干涉的余地,可是他真的知道错了。你若看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真的知道错了……”“所以,再给他次机会吧。就当我们宿舍几个哥们求你了。”我握着电话久久不吭声,那边也不挂电话,似乎固执的一定要这个回答。不知多久,我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我不能。”而后随手捏了电话,泪流满面……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生一世。那样的痛,一次已然足够。再来一次,我们都承受不起,他或我,谁都再也承受不起,不能。两个人不等于我们,决楚,有的人一生注定遇见一个人,然后爱上他,换做别人是不行的。哥于我不可替代,所以,对不起。我只能这样放开你的手,对不起。可是,我在心里真心的为你祈祷,你一定要幸福,要比我幸福,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告诉自己,这样的放手没有错,虽然那过程太痛,可是,没有错。……晚上哥看我没精神的样子,揉了揉我的头发,“怎么了,圆圆?”我摇头,强颜欢笑,“没事。哥,我今天很想你。”哥笑了笑,“傻瓜,有什么好想的。”我低头不语,过了好久才闷声了一句,“哥,我爱你。我爱你!”想是被我眼里的光芒镇住,哥看着我半天没有言语。过了半晌,方才幽幽的答道,“圆圆,我爱你,胜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胜过爱我自己。圆圆——你是我妹妹。我这辈子也不过只剩你一个亲人……”哥的声音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来一般,夹杂着说不出的苦涩和忧伤。那是第一次开口说爱我,坚定的背后是温柔的拒绝,我再也说不下去。低着头一路走回宿舍,哥跟在身后,默不言语,一直送我到宿舍楼下。我奔上宿舍楼的楼梯口时回头望去,哥站在夜色里神色不明,他黑色的风衣融在夜色里,被风吹起,就像要飘走一般,我心里一紧,泪留下来。比上午接到决楚舍友的电话时留下的泪还要热,还要痛,奔涌而出,不受控制。你看,这世上的现世报快的很,我上午才拒了别人,晚上就成了别人拒我。一报还一报,所以,我不难过。我在心里拼命的说,我不难过!我不难过!可是为什么,泪仍是这样不受控制的流下,心痛的难以呼吸?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四十五那件事过去一个月后,我再次见到决楚,他手里拉着另一个女孩。他瘦了很多,曾经锋利飞扬的眉毛淡了下去,远山一般被云雾遮挡的看不清楚。身子套在诺大的黑色外套里,看着越发的消瘦,我不忍再看,别过眼去。谁知他倒主动与我招呼,还拉着那女孩子迎了上来,“喂。余清鸢!”我在心里苦笑,我倒忘了这个爷是什么性子了。他既然带着女孩子出现在我面前,又怎么会允许我这样装看不见糊弄过关。于是只好抬着头也湛湛的露出笑容,“嗨。”决楚的面目眉飞色舞,“这是我女朋友。漂亮吧!可爱吧!是不是很像天使?当然我这么夸也是不好的,不过跟你这个巫婆比就绝对是,哈?”那女孩子看了我一眼,扯了扯他。他却没理,甩开那女孩子的手,继续眉目飞扬,笑容肆意,“余清鸢,你不要当自己是宝,我告诉你,我早就不喜欢你了。”他一把拢过身边女孩子的肩,那么用力,以至于那女孩子差点没站稳摔倒,他却不自知,仍是那么用力的,发白的手指关节紧紧的捏着她的肩。“我现在有女朋友了,你看多好,不比你好多了!”决策那般刻意勉强着作出的快乐表情,明明脸上肌肉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偏要这般强扯成笑容。他身边的女孩子苍白的脸,面无表情的瞪着我。我苦笑一下,心里发苦,决楚,你一定要做的这么明显吗?这样子大家谁都不好过。你以为你是拿着刀来捅我,岂不知感情这东西伤人的时候更自伤,我若受一分的痛,刀入你心口的痛便是十分,决楚,你一定一定很痛吧。我只想上去拉住他的手,轻轻的说声,“好了,别闹了。”可是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站在这里,看着他拿着双面刃一面刺向我,更多的一面刺向自己,鲜血淋漓。想哭。可是哭都不能够。如果决楚都不哭,那我拿什么去哭?他身边的女孩子想是看不下去了,伸手拉他。谁知他一把甩开那女孩子去拉他的手,看也没看她,仍是面向我嘴角飞扬。“余清鸢,我室友说给你打了电话你也不来看我。你是对的。我明明没什么事,有啥好看的。他们就多事,也不想想我什么人啊。我林决楚怎么会为了这点破事就一蹶不振……”“够了!”我同决楚一起扭过头看那个气的颤抖的女孩。我只觉的愧疚,决楚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停了话语,吊儿郎当的看她。“林决楚!你说愿意让我做你女朋友就是为了带我来跟这个不要脸的死女人演戏?你知不知道你看起来就像个小丑!”她话未完便被决楚打断,“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决楚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成了冰峰一般的冷。我不知所措,劝哪边都不是,傻站在一边。决楚向前逼近了一步,“你说她什么?嗯?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决楚的声音轻、柔、带一点点引诱,可是下边确实阴森恐怖的冰冷。那女孩子被他吓的倒退一步,梨花带雨,看了一眼他又飞快的看了一眼我。我终是心生不忍,不过是无辜的人被扯进这个漩涡,何苦再为难人家?在后边拉着他一把,“林决楚,够了。”决楚没回头,声音仍是冰冷,“她骂你。”我哭笑不得,她骂我还不是你招来的!那女孩见我拉住决楚的时候已经哭着跑掉,我与决楚就站在那里不发一言的看着她的背影。我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心里不好受,涩涩的说了句,“她喜欢你。”决楚眼神迷茫的“嗯”了一声。“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决楚飞快的看了我一眼,“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一时语塞,不知所答。决楚见我僵在那里,低着头扯出一个虚弱的笑,“你说,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犯贱,偏偏要去爱那些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东西和人?”我说不出话来,低着头抱着书走掉了。决楚没有再追我。自那日后,我鲜少去过西区,他未再来过东区,我们未再见面。东区与西区的小路,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却成了我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四十六02年的那个年底,哥领到了一笔丰厚的年终奖,问我想去哪里玩。那个时候我正迷恋的看东京爱情故事,丽香和完治两个人在大冬天去泡温泉,那么冷的天,丽香冻的不停的跺脚,笑着看完治,笑容很美很美……哥在外边收拾东西,见我没反应,凑过脑袋来看。“你说这么好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喜欢这么个木头?”我笑,“因为他给她安全感啊,她跟他在一起就会觉得安全,那种感觉无可代替。”哥显然不明白,摇了摇头,接着问我,“去哪里玩啊?”“嗯,要不我们也去泡温泉吧。大冬天的泡的暖洋洋的一定很舒服。”哥宠溺的摇头,“你啊,看见什么就是什么。”他虽摇头,却也没说什么。第二天便带我去买了泳衣。哥总是这个样子,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被惯坏他要承担九分九的责任,另外那零点一分才能算到我头上来。冬天泳衣大减价,黛安芬的也只要100多。我挑了一件绿色的连体泳衣,胸口那里别着一朵纱的小花,很别致。离合肥最近的大城市也就属南京了,坐车只要两个小时,哥说那里的汤山温泉很有名。春节的前三天,哥修了假,带我去南京。南京的街道清冷,城市很漂亮,我们没找旅行社,就是直接买了张地图坐公交一路游览。春节的前两天,街上人很多,到处都是热闹的气氛。街上卖什么的都有,糖人,泥娃娃,还有大大白白的棉花糖。我吵着要,哥一边笑着说,“多大的人了还吃棉花糖,羞不羞。”一边掏钱买了一个给我。我拿过来,啊唔吃了一口。哥低头问我,“好吃不?”我摇头,“看着很幸福,其实不好吃。”哥一边摇头一边笑,神色宽容。晚上,我跟哥拉着手在秦淮河边走。河两边的店面挂满了红色的灯笼,在夜幕中绽放,分外鲜艳,如同一瞬间回到那个遥远的纸醉金迷的南朝,迤逦菲糜,亦真亦幻。店面前的青石板道路在红色灯光的映衬下,发出幽幽光线,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哥把我的手塞进袖筒里,而后攥紧我的袖筒,拉着我前行。岸边有人在卖许愿灯,很多人买来,小心翼翼的点着,轻轻的把灯房放在水面上,脸上写满对新年的美好祝愿。那一盏盏的许愿灯顺流而去,不知它将在哪里为谁驻足,又将在哪里为谁绽放。我驻足而看,哥问我,“要吗?”我摇头,“看看就好了。”我留恋这美景,不肯回去睡,一直跟哥逛到晚上十点多才回了客房。哥在睡前来敲我的门,“圆圆,哥就在隔壁,晚上有事就叫哥。”“好啦好啦,”我赶他走,冻得哆哆嗦嗦的还不忘记跑来唠叨我,真是……第二日,我一觉睡到11点才起来。跟哥找了饭店吃饭,而后哥带我去玄武湖的游乐场玩。我不敢玩云霄飞车,看中了当秋千一般的海岛船。拉着哥上去,坐到后排。当船转起来的时候,我的天啊,那种感觉——跟跳楼差不多。我的手死死的捏着栏杆不停的发抖,眼睛闭的紧紧的,连个缝都不敢张,但是还知道拼命的往哥那里靠。哥看我这般脸色发白,把他也吓坏了。两只手顾不得不抓栏杆,紧紧的抱着我,不停的哄我,“圆圆,不怕不怕,没事的。”我根本不信他的,只把脑袋塞到他怀里,琢磨着这样死也看不到自己怎么死的,还好受点。从海岛船下来后,我腿都软了,誓死不敢玩了。哥没办法,又好气又好笑的拉我出了园,直奔汤山。到汤山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们安排好客房,就去泡温泉了。夜晚,天气凉的很,呼吸一口,丝丝的都是白气。我披着大浴袍,一股脑的钻进温泉池里。哥已然在那里,看着我这般一股脑的钻进来,失笑,过来伸手拉我。他的手很大,很温暖。我坐在池底,身子渐渐温暖的复苏。回头看哥微笑,隔着雾气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许是因为渐进春节的关系,来泡温泉的人很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对情侣,呆在温泉池里也神色亲密的——哦,有点少儿不宜。我微微有点脸红,可是好在隔着这雾气大家都看不真切。我跟哥靠在一起没出息的猛吃果盘,突然听到对面一声惊喜的欢呼,“哎呀!下雪了!”我和哥同时仰头看去,天上果然飘雪了,零零落落的飘然而下,不待落到温泉上就化了,美的像一副画。我转头看哥,哥也扭头来看我,我和哥相视而笑,我伸手拉住哥的手,温暖的十指相扣,另一只手举的高高的去接那飘洒的雪花。哥不说话,只是慵懒的靠在池壁上温柔的看我微笑。“哥。以后每年我们都来这里泡温泉,好不好?”“好。”以后多年,我一直记得哥那时说好的样子,神色纵容的只怕就是我说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那般笑着轻轻的说,好。 四十七03年的那个夏天,只是在一夜之间,突然全中国都陷入非典那场白色危机。哥不放心我,给我买了口罩,还弄了一大碗的中药给我喝。我从小到大最痛恨吃药,宁可打针不吃药。可是这次哥说什么都不松口,连哄带骗的让我喝,我苦着脸不喘气一口往下闷,没闷完,最后的一点被我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哥看了心疼,皱眉给我拍后背,不停的哄我,“圆圆乖,喝完就好了,啊。哥不也喝了吗?喝完吃巧克力,好不好?听话,把剩下这点喝完。”我不肯,眼泪汪汪的看他,“哥,非典没要了我的小命,你这碗药就要了我小命了。我要交代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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