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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

发布时间:2020-06-23 13:47:14

在經過一段刻苦銘心撕心裂肺的戀愛後,我對愛情失去了感覺。看到周圍的朋友同事紛紛築起小巢,我也想有個家。于是在同事的介紹下我與欣認識了。 欣,在一家國營企業當技術員。長得一般,身材嬌小,臉色也不太好,看上去有點病恹恹的樣子。她蒼白的臉上卻時常挂着暖人的微笑,這使我有家一樣的溫暖。我厭倦了漂泊,隻是想有一個女人,一個與自己組建家庭的女人,盡管這與愛無關。 欣常常坐在我身邊,握住我的手,聽我說話,非常癡迷地傾聽,那種眼神裏滿是崇拜。自從那個驕傲的琳離開之後,再沒有人這樣認真地傾聽過我内心的想法,我也從沒有與人認真交流過。從早到晚我都有俯身在實驗室裏與量子、質子這些微觀顆粒在一起做有規則地運動。直到一年後,我的博士論文答辯結束,學院裏的同事看到我憔悴的樣子,才硬拉來與欣相親。 同事的姐姐與欣家是鄰居。 欣家裏隻有她和她生病在家的母親,生活很是貧困。她家裏唯一值錢的地方就是這座位于繁華鬧市裏不太大的房子。就在這個不太大的房裏,我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溫暖,第一次強烈地想要有個女人與我成家過日子的渴望。也就是在這個不太大的房子裏,我第一次親吻了紅着臉的欣,第一次觸摸了她光潔的肌膚,成爲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那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最幸福的日子。每天我都會在放學後去那間不太大的房子裏,與欣抱在一起烤着火爐吃她做的火鍋。飯後,摟抱着她一起看窗外飄落的雪花。 沈陽的冬天很冷也很長。一天,我拉着欣的手在沈陽的大街上閑逛在路過沈河區婚姻登記站時,看很多對青年男女拿着結婚證非常幸福地從裏面出來。欣羨慕地看着人家,一動不動。 我對欣說,“想結婚嗎?”欣微微一顫,望着我的眼睛,說想。雪下得很大,一片一片落在欣的臉上、額頭上,又一片片消融。我将欣摟在懷裏,說欣我們結婚吧。那一刻,我居然淚流滿面。是經過一長段愛情的跋涉,經過太多的坎坷對家的渴望?還是就想就找個女人結婚,過一種平平淡淡的日子?我不知道。那一刻我隻是想哭。曾幾何時,我與琳已走近了婚姻的殿堂,可她卻抽身離去。曾相約,在我博士畢業後就結婚,可現在她卻在一個陌生遙遠的國度裏躺在一個外國老男人的懷裏。我向她求婚那天,也是在這個結婚登記站的門口,她很神聖地對我說,“今生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那天也下着大雪。 我愛欣嗎?我不知道。爲什麽要和她結婚?我也不知道。自從答應與欣結婚以來,我一直在想着琳,莫名其妙地想她。我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我愛欣嗎?我爲什麽要和她結婚?可是沒有答案,我隻是感覺到她能給我家一樣的溫暖。 在領結婚證的那個晚上,看到欣在我身邊沉沉地睡去,象個孩子般那樣安祥,睡夢裏還幸福地笑着。我歎了口氣,眼前晃來晃去的卻是琳的身影。我知道認識不到五個月的欣與相戀五年的琳是不能比較的,盡管琳是那樣地傷害過我。 如果琳離去後再沒有回歸,我和欣的生活也将會平平淡淡地過下去。可她偏偏就在我與欣領完結婚證後的第二天,出現在我的面前。 那天,我正在上課,教研室的老師喊我說,有人找你。我走出教室門,一轉身,發現琳站在我身邊。她還是那樣的美麗絕倫,氣質非凡,隻是消瘦了許多,眼神裏憂郁了許多。 我冷冷地說:“小姐,找我有事嗎?是不是認錯人了?”琳看着我,嘴唇顫抖着,淚水在眼眶裏閃現,搖搖頭轉身就走。在琳的面前,我從來都是貌似強大,實則軟弱。在她将在走廊盡頭快消失時,我追了過去,到現在也不知道我爲什麽會這樣做 她跟着我到了宿舍,大大地哭了一場。她告訴我,她離開我去德國,是因爲那個德國老男人能讓她出國,這是她這輩子一生的夢想。她不想因爲與我的感情放棄她的夢想,她一直是這樣。 “我告訴過你,我在德國站穩腳跟就來接你。”琳确實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但我不想她以這種方式來接我去德國。“現在我來接你了。”說完,她就把德國一家學院的邀請函放在我的桌上。“現在你拿着它去辦護照就行了,那個學院會爲你提供全額獎學金的。” 傍晚,我打電話告訴欣,說學院裏有事,不回去了。這是我第一次給欣撒謊。當夜,在琳下塌的賓館裏,我擁着琳的胴體再次與琳纏綿時,竟然很快樂。完完全全把欣給忘記了。 我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是和琳飛到德國在那裏過着富足的生活,還是留在國内與欣過着平淡的日子?琳已與那個德國老男人離了婚,也得到了一大筆财産。 第二天回到欣的家裏,欣很欣喜地擁着我說,“你昨夜去了哪兒,我給你打了好幾遍電話你也不接,擔心死我了。”她把剛煮熟的餃子端上來,是我最愛吃的酸菜餡餃子。 “欣,我想和你說件事兒。”“呵,說吧。我也有事兒要和你說呢。”欣很高興也很羞澀。“我想去德國,那兒的有一個學院給我寄來邀請函了,請我去那兒學習。”我編了個騙她的理由。 “康兒,這是好事兒啊。嗯,去那兒可不可以帶家屬,我也去。”在欣的眼裏,我們早是一家人了。她也确實是我法律上的妻子。看到我很嚴肅地瞪着她,她連忙伸伸舌頭,說是和我鬧着玩兒的。 “康兒,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兒想告訴你。”欣臉上全是紅暈。“什麽事兒?”我問。“我懷孕了。”欣低着頭,象所有幸福的女人那樣羞澀,蒼白的臉上又飛起了紅暈。 “你想怎麽辦?”她的話好象是一陣晴天霹靂完全把我震驚了,好長時間才緩過來勁兒。 “我想把他生下來,我想有個屬于我們兩人的孩子。” “打了吧,去德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學院規定,結過婚的不能去。”我把已編排好的理由告訴了欣。欣的臉突然變得很蒼白。“結了婚怎麽就不能去了?”她問,聲音有些顫抖。 之後欣再也沒有說話,默默地吃飯,默默地收拾完碗筷,象以往那樣把我的襪子洗淨,晾在暖氣上。然後象一個無助的小貓一樣蜷縮在我懷裏默默地流淚。 “欣,别難過了,要不我就不去了。”看到欣無聲的哭泣,我心裏很難受,竭力想安慰她,卻又找不到理由。 “爲什麽?怎麽又不去了?”欣擡起頭問我。“嗯,是這樣……,”我繼續搜集着理由,編排着謊言。“那個學校不提供獎學金,嗯,所以我就去不了了。”我撒着謊說。“你是說,去那兒沒有學費就不去了?”欣問。“嗯。”我想先把欣安慰住,把結婚手續解除了,然後再給她解釋。這樣對她的傷害也許會少一些。 第二天起床後,我發現欣的眼睛紅紅的,有點腫。她一夜沒有睡。 我告訴欣,“這兩個星期我就不回來了。在學院裏還有好多事兒要辦,再辦辦護照什麽的,很需要時間的。”欣微笑着說,“好呀,你辦你的事兒吧,我們辦手續時我給你打電話呵。” 與欣解除婚姻的手續辦得相當的快,不到五分鍾。從婚姻登記站出來時,天還下着雪。這幾天,沈陽總是下雪。在我轉身想離去時,欣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可她依然微笑着。雪花落在她臉上,落在鼻子上,當我想爲她拂落時,卻又融化成水滴流了下來。“咱們去那坐一下吧。”她說。 婚姻登記站的旁邊有一個小小的咖啡廳,裏面沒有人,隻有幾個服務生侍立在門口。咖啡廳裏流淌着舒緩憂傷的音樂,我坐在那裏看欣呷着咖啡,找不出安慰她理由。從領結婚證到解除婚姻關系,僅僅兩個星期。欣就明顯消瘦了,臉更黃了。 “你什麽時候去德國,我送你。”欣先開口了。“還不一定呢。簽證沒下來。”其時飛德國的機票早已買好了,就在我的褲袋裏,我不想也不敢告訴欣我怕她知道我和琳一起走,會更難過。“你去那兒,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要照顧自己呵。有事兒時,給我來電話。”欣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嗯。”我應道,又是一陣沉默。“本來見到你後,我就感覺你不會屬于我。你是一個大學老師,還是博士。我卻是一個工廠的技術員,咱倆相差太懸殊。可是我喜歡你,崇拜你。後來你提出領結婚證和我結婚,那時我就想這下可以終于和你在一起了。那時我歡喜得不得了,可現在……”欣緩緩地說。“你去吧,去那兒也就三四年。我等你,回來後咱再領結婚證,再結婚也行呵。那時你還要我嗎?”她問。我心痛得厲害,點了點頭。“這兒有一萬美金,你拿去當學費吧。”欣從包裏取出一捆綠綠的鈔票。 “你怎麽會有這麽多錢?”我感到很驚訝。“這是我媽給我的。”“你媽連工作也沒有,怎麽能有錢?”我急切地問。“我爸留下的,我爸可是一個工程師呀。”我無語心裏很是酸楚,正是這一萬美金,讓我心裏沉甸甸的。其時我去德國是有獎學金的,機票是琳買,我不用花一點兒錢。況且她在那兒早找到了工作,有足夠的錢供我去上學。 一邊是我深愛的琳,一邊是深愛我的欣,站在這兩種愛情的中間,讓我左右爲難。愛欣嗎?不愛。她隻是琳離開我後的感情慰藉,彌補傷口的膠水。我想告訴欣,欣你别傻了,我不愛你。但我不能這麽說,這樣隻能增加她的痛苦,還不如給她留下一絲的夢想,讓她用不可能實現的夢想來安慰自己。 離開還是留下?在苦苦權衡了兩天後,我決定離開欣。在走之前我要把錢還給她,并告訴她真相,讓她不要在這兒傻等,那樣對她不公。 當我敲開欣家那個不太大的小屋時,一個陌生的男人探出頭來,讓我吃了一驚。“欣呢?”我問。“她搬走了,她把房子賣給我們了。你到别的地方找她吧。” “她搬哪了?”我急切地問。“嗯,好象是搬到她們工廠的那邊兒去了。”我在她工廠旁邊的小區裏,見人就問,“這兒是不是有一家新搬來的?有個姑娘叫欣。“終于,在一個胡同最深處的小院門口,看到了欣的母親。她正在那生煤爐子,煙嗆得她咳嗽不止。看到我來了她很奇怪,問我“康兒,你不是去德國了?” 屋裏很小也很冷,窗戶還沒糊好,四處還透着風。“伯母,您咋搬到這兒來了?”我問。“哎,還不是要給你湊學費,把房子賣了。”“那錢不是伯父留下來的?”“他哪兒有錢呀。文化大革命時期能讓你有錢?” 刹時,我悶坐在那兒,心疼得厲害。當一個女人爲你付出所有,癡心地愛着你時,你卻殘酷地告訴她,我不愛你我愛的是别人。這樣我做不到。欣回來時看到我很是驚訝。我擁着欣說,“欣,我不去德國了。咱們結婚吧,現在就結。”一句話讓欣的眼淚“嘩“地流了下來。她俯在我肩膀上痛哭不止。 “康兒,你去吧,一切我全知道了,今天琳見了我。這是她給我的錢,你還給她。我不需要錢-----。”說着欣從包裏拿出了兩萬美金放在那兒,“康兒,你知道我愛你,我不要錢呵-------。”欣哭着說了好久,她情緒平靜了些,又說,“康兒,我知道你不愛我,就是和我結了婚,你也會離開我的。别再傻了,快走吧。琳是個好女孩兒,你要好好對她。”欣的臉上依然在笑着,但淚水卻不斷的流下來。 當飛機離開機場時,我俯瞰沈陽的夜空,眼淚也“嘩“地流了下來。不爲别的,是爲那個我不愛的而她卻愛我的女人-----欣。 在德國我上了一年的學後,就被一家研究機構提前聘用了。第二年琳開了一家通訊器材公司,我在那兒主管技術,她抓經營。由于她出色的組織和管理能力,使這個小小的通訊公司銷售額連年竄升。到第四年,公司已赢利上百萬。可是我一點兒也不快樂,我總是被心裏的十字架壓得喘不過氣來。我感到對欣很愧疚。每天夜裏我都在想她過得怎麽樣?她成家了嗎?她有愛她的男人了嗎? 六年來,當我将十萬美金一次次地寄給欣時,卻一次次地被退回。回執說,查無此人。 六年來,我一直在想着欣,欣是不是下崗了?她們那個工廠形勢一直不太好,在我離開沈陽時,他們就有好幾個月不開工資了。欣沒有一技之長,沒有力氣,身體瘦弱單薄,這樣一個軟弱的女人該怎樣生存? 六年來,我一直在良心上譴責着自己。終于在今年的五月登上了回國的飛機。整個沈陽的大街小巷我跑遍了,卻再也沒看到欣。有人說,她去了外地,也有人說,她母親死後,她靠撿破爛爲生;更有人說,她站在街邊成了“小姐”。 我無比地痛恨自己,因爲是我使她落到如此的地步。雖然我不愛她,但她卻視我爲她的精神支柱。在她明明知道這個支柱要被别的女人奪走時,卻依然微笑着,變賣了房子爲他籌集學費。 當我失魂落魄地再次走到她家原來那間小屋的樓下時,聽到一個小姑娘稚聲稚氣地問,“叔叔,你要包子嗎?酸菜餡的,五毛錢一個。”我忙蹲下抱住她,說,“要,在哪兒?”“那兒,”小姑娘手指的方向,一個瘦弱的女人在向路人賣着包子。 我的心劇烈地一陣劇顫,那不是欣兒嗎?當我雙手顫抖地牢牢地抓住她時,她一陣驚愕。然後,淚水象斷了線的珠子不斷落下,接着俯在我的肩膀上嚎淘大哭起來。 “媽媽,你爲什麽哭了?”小姑娘抱着欣兒的腿也哭了。“小姑娘,叫什麽名字?你爸爸呢?”爲了掩飾自己的感情,借抱小姑娘的時候,我偷偷将眼角的淚水拭淨。 “念康,我叫念康。我沒有爸爸,我爸爸去國外了。”啊,這一句話又把我的心擊碎了。我知道,這一輩子,再也沒人能夠原諒我了,包括我自己。加Q;1303523137
在经过一段刻苦铭心撕心裂肺的恋爱后,我对爱情失去了感觉。看到周围的朋友同事纷纷筑起小巢,我也想有个家。于是在同事的介绍下我与认识了。 欣,在一家国营企业当技术员。长得一般,身材娇小,脸色也不太好,看上去有点病恹恹的样子。她苍白脸上却时常挂着暖人的微笑,这使我有家一样的温暖。我厌倦了漂泊,只是想有一个女人,一个与自己组建家庭的女人,尽管这与爱无关。 欣常常坐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听我说话,非常痴迷地倾听,那种眼神里满是崇拜。自从那个骄傲的琳离开之后,再没有人这样认真地倾听过我内心的想法,我也从没有与人认真交流过。从早到晚我都有俯身在实验室里与量子、质子这些微观颗粒在一起做有规则地运动。直到一年后,我的博士论文答辩结束,学院里的同事看到我憔悴的样子,才硬拉来与欣相亲。 同事的姐姐与欣家是邻居。 欣家里只有她和她生病在家的母亲,生活很是贫困。她家里唯一值钱的地方就是这座位于繁华闹市里不太大的房子就在这个不太大的房里,我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第一次强烈想要有个女人与我成家过日子的渴望。也就是在这个不太大的房子里,我第一次亲吻了红着脸的欣,第一次触摸了她光洁的肌肤,成为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那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日子。每天我都会在放学后去那间不太大的房子里,与欣抱在一起烤着火炉吃她做的火锅。饭后,搂抱着她一起看窗外飘落的雪花。 沈阳的冬天很冷也很长。一天,我拉着欣的手在沈阳的大街上闲逛在路过沈河区婚姻登记站时,看很多对青年男女拿着结婚证非常幸福地从里面出来。欣羡慕地看着人家,一动不动。 我对欣说,“想结婚吗?”欣微微一颤,望着我的眼睛,说想。雪下得很大,一片一片落在欣的脸上、额头上,又一片片消融。我将欣搂在怀里,说欣我们结婚吧。那一刻,我居然泪流满面。是经过一长段爱情的跋涉,经过太多的坎坷对家的渴望?还是就想就找个女人结婚,过一种平平淡淡的日子?我不知道。那一刻我只是想哭。曾几何时,我与琳已走近了婚姻的殿堂,可她却抽身离去。曾相约,在我博士毕业后就结婚,可现在她却在一个陌生遥远的国度里躺在一个外国老男人的怀里。我向她求婚那天,也是在这个结婚登记站的门口,她很神圣地对我说,“今生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那天也下着大雪。 我爱欣吗?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结婚?我也不知道。自从答应与欣结婚以来,我一直在想着琳,莫名其妙地想她。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我爱欣吗?我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可是没有答案,我只是感觉到她能给我家一样的温暖。 在领结婚证的那个晚上,看到欣在我身边沉沉地睡去,象个孩子般那样安祥,睡梦里还幸福地笑着。我叹了口气,眼前晃来晃去的却是琳的身影。我知道认识不到五个月的欣与相恋五年的琳是不能比较的,尽管琳是那样地伤害过我。 如果琳离去后再没有回归,我和欣的生活也将会平平淡淡地过下去。可她偏偏就在我与欣领完结婚证后的第二天,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天,我正在上课,教研室的老师喊我说,有人找你。我走出教室门,一转身,发现琳站在我身边。她还是那样的美丽绝伦,气质非凡,只是消瘦了许多,眼神里忧郁了许多。 我冷冷地说:“小姐,找我有事吗?是不是认错人了?”琳看着我,嘴唇颤抖着,泪水在眼眶里闪现,摇摇头转身就走。在琳的面前,我从来都是貌似强大,实则软弱。在她将在走廊尽头消失时,我追了过去,到现在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她跟着我到了宿舍,大大地哭了一场。她告诉我,她离开我去德国,是因为那个德国老男人能让她出国这是她这辈子一生的梦想。她不想因为与我的感情放弃她的梦想,她一直是这样。 “我告诉过你,我在德国站稳脚跟就来接你。”琳确实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但我不想她以这种方式来接我去德国。“现在我来接你了。”说完,她就把德国一家学院的邀请函放在我的桌上。“现在你拿着它去办护照就行了,那个学院会为你提供全额奖学金的。” 傍晚,我打电话告诉欣,说学院里有事,不回去了。这是我第一次给欣撒谎。当夜,在琳下塌的宾馆里,我拥着琳的胴体再次与琳缠绵时,竟然很快乐。完完全全把欣给忘记了。 我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是和琳飞到德国在那里过着富足的生活,还是留在国内与欣过着平淡的日子?琳已与那个德国老男人离了婚,也得到了一大笔财产。 第二天回到欣的家里,欣很欣喜地拥着我说,“你昨夜去了哪儿,我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你也不接,担心死我了。”她把刚煮熟的饺子端上来,是我最爱吃的酸菜馅饺子。 “欣,我想和你说件事儿。”“呵,说吧。我也有事儿要和你说呢。”欣很高兴也很羞涩。“我想去德国,那儿的有一个学院给我寄来邀请函了,请我去那儿学习。”我编了个骗她的理由。 “康儿,这是好事儿啊。嗯,去那儿可不可以带家属,我也去。”在欣的眼里,我们早是一家人了。她也确实是我法律上的妻子。看到我很严肃地瞪着她,她连忙伸伸舌头,说是和我闹着玩儿的。 “康儿,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儿想告诉你。”欣脸上全是红晕。“什么事儿?”我问。“我怀孕了。”欣低着头,象所有幸福的女人那样羞涩,苍白的脸上又飞起了红晕。 “你想怎么办?”她的话好象是一阵晴天霹雳完全把我震惊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劲儿。 “我想把他生下来我想有个属于我们两人的孩子。” “打了吧,去德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学院规定,结过婚的不能去。”我把已编排好的理由告诉了欣。欣的脸突然变得很苍白。“结了婚怎么就不能去了?”她问,声音有些颤抖。 之后欣再也没有说话,默默地吃饭,默默地收拾完碗筷,象以往那样把我的袜子洗净,晾在暖气上。然后象一个无助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我怀里默默地流泪。 “欣,别难过了,要不我就不去了。”看到欣无声的哭泣,我心里很难受,竭力想安慰她,却又找不到理由。 “为什么?怎么又不去了?”欣抬起头问我。“嗯,是这样……,”我继续搜集着理由,编排着谎言。“那个学校不提供奖学金,嗯,所以我就去不了了。”我撒着谎说。“你是说,去那儿没有学费就不去了?”欣问。“嗯。”我想先把欣安慰住,把结婚手续除了,然后再给她解释。这样对她的伤害也许会少一些。 第二天起床后,我发现欣的眼睛红红的,有点肿。她一夜没有睡。 我告诉欣,“这两个星期我就不回来了。在学院里还有好多事儿要办,再办办护照什么的,很需要时间的。”欣微笑着说,“好呀,你办你的事儿吧,我们办手续时我给你打电话呵。” 与欣解除婚姻的手续办得相当的快,不到五分钟。从婚姻登记站出来时,天还下着雪。这几天,沈阳总是下雪。在我转身想离去时,欣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出来,可她依然微笑着。雪花落在她脸上,落在鼻子上,当我想为她拂落时,却又融化成水滴流了下来。“咱们去那坐一下吧。”她说。 婚姻登记站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咖啡厅,里面没有人,只有几个服务生侍立在门口。咖啡厅里流淌着舒缓忧伤的音乐,我坐在那里看欣呷着咖啡,找不出安慰她理由。从领结婚证到解除婚姻关系,仅仅两个星期。欣就明显消瘦了,脸更黄了。 “你什么时候去德国,我送你。”欣先开口了。“还不一定呢。签证没下来。”其时飞德国的机票早已好了,就在我的裤袋里,我不想也不敢告诉欣我怕她知道我和琳一起走,会更难过。“你去那儿,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要照顾自己呵。有事儿时,给我来电话。”欣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嗯。”我应道,又是一阵沉默。“本来见到你后,我就感觉你不会属于我。你是一个大学老师,还是博士。我却是一个工厂的技术员,咱俩相差太悬殊。可是我喜欢你,崇拜你。后来你提出领结婚证和我结婚,那时我就想这下可以终于和你在一起了。那时我欢喜得不得了,可现在……”欣缓缓地说。“你去吧,去那儿也就三四年。我等你,回来后咱再领结婚证,再结婚也行呵。那时你还要我吗?”她问。我心痛得厉害,点了点头。“这儿有一万美金,你拿去当学费吧。”欣从包里取出一捆绿绿的钞票。 “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我感到很惊讶。“这是我妈给我的。”“你妈连工作也没有,怎么能有钱?”我急切地问。“我爸留下的,我爸可是一个工程师呀。”我无语心里很是酸楚,正是这一万美金,让我心里沉甸甸的。其时我去德国是有奖学金的,机票是琳买,我不用花一点儿钱。况且她在那儿早找到了工作,有足够的钱供我去上学一边是我深爱的琳,一边是深爱我的欣,站在这两种爱情的中间,让我左右为难。爱欣吗?不爱。她只是琳离开我后的感情慰藉,弥补伤口胶水。我想告诉欣,欣你别傻了,我不爱你。但我不能这么说,这样只能增加她的痛苦,还不如给她留下一丝的梦想,让她用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来安慰自己。 离开还是留下?在苦苦权衡两天后,我决定离开欣。在走之前我要把钱还给她,并告诉她真相,让她不要在这儿傻等,那样对她不公。 当我敲开欣家那个不太大的小屋时,一个陌生的男人探出头来,让我吃了一惊。“欣呢?”我问。“她搬走了,她把房子卖给我们了。你到别的地方找她吧。” “她搬哪了?”我急切地问。“嗯,好象是搬到她们工厂的那边儿去了。”我在她工厂旁边的小区里,见人就问,“这儿是不是有一家新搬来的?有个姑娘叫欣。“终于,在一个胡同最深处的小院门口,看到了欣的母亲。她正在那生煤炉子,烟呛得她咳嗽不止。看到我来了她很奇怪,问我“康儿,你不是去德国了?” 屋里很小也很冷,窗户还没糊好,四处还透着风。“伯母,您咋搬到这儿来了?”我问。“哎,还不是要给你凑学费,把房子卖了。”“那钱不是伯父留下来的?”“他哪儿有钱呀。文化大革命时期能让你有钱?” 刹时,我闷坐在那儿,心疼得厉害。当一个女人为你付出所有,痴心地爱着你时,你却残酷地告诉她,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别人。这样我做不到。欣回来时看到我很是惊讶。我拥着欣说,“欣,我不去德国了。咱们结婚吧,现在就结。”一句话让欣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她俯在我肩膀上痛哭不止。 “康儿,你去吧,一切我全知道了,今天琳见了我。这是她给我的钱,你还给她。我不需要钱-----。”说着欣从包里拿出了两万美金放在那儿,“康儿,你知道我爱你,我不要钱呵-------。”欣哭着说了好久,她情绪平静了些,又说,“康儿,我知道你不爱我,就是和我结了婚,你也会离开我的。别再傻了,快走吧。琳是个好女孩儿,你要好好对她。”欣的脸上依然在笑着,但泪水却不断的流下来。 当飞机开机场时,我俯瞰沈阳的夜空,眼泪也“哗“地流了下来。不为别的,是为那个我不爱的而她却爱我的女人-----欣。 在德国我上了一年的学后,就被一家研究机构提前聘用了。第二年琳开了一家通讯器材公司,我在那儿主管技术,她抓经营。由于她出色的组织管理能力,使这个小小的通讯公司销售额连年窜升。到第四年,公司已赢利上百万。可是我一点儿也不快乐,我总是被心里的十字架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感到对欣很愧疚。每天夜里我都在想她过得怎么样?她成家了吗?她有爱她的男人了吗? 六年来,当我将十万美金一次次地寄给欣时,却一次次地被退回。回执说,查无此人。 六年来,我一直在想着欣,欣是不是下岗了?她们那个工厂形势一直不太好,在我离开沈阳时,他们就有好几个月不开工资了。欣没有一技之长,没有力气,身体瘦弱单薄,这样一个软弱的女人该怎样生存? 六年来,我一直在良心上谴责着自己。终于在今年的五月登上了回国的飞机。整个沈阳的大街小巷我跑遍了,却再也没看到欣。有人说,她去了外地,也有人说,她母亲死后,她靠捡破烂为生;更有人说,她站在街边成了“小姐”。 我无比地痛恨自己,因为是我使她落到如此的地步。虽然我不爱她,但她却视我为她的精神支柱。在她明明知道这个支柱要被别的女人夺走时,却依然微笑着,变卖了房子为他筹集学费。 当我失魂落魄地再次走到她家原来那间小屋的楼下时,听到一个小姑娘稚声稚气地问,“叔叔,你要包子吗?酸菜馅的,五毛钱一个。”我忙蹲下抱住她,说,“要,在哪儿?”“那儿,”小姑娘手指的方向,一个瘦弱的女人在向路人卖着包子。 我的心剧烈地一阵剧颤,那不是欣儿吗?当我双手颤抖地牢牢地抓住她时,她一阵惊愕。然后,泪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下,接着俯在我的肩膀上嚎淘大哭起来。 “妈妈,你为什么哭了?”小姑娘抱着欣儿的腿也哭了。“小姑娘,叫什么名字?你爸爸呢?”为了掩饰自己的感情,借抱小姑娘的时候,我偷偷将眼角的泪水拭净。 “念康,我叫念康。我没有爸爸,我爸爸去国外了。”啊,这一句话又把我的心击碎了。我知道,这一辈子,再也没人能够原谅我了,包括我自己。加Q;1303523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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