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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xiaofu:蓝宁的伊凡淡若云烟 / 乐小米

发布时间:2020-06-20 05:45:45

蒙的指尖輕輕的遊弋過我的眉間,細膩,清涼。 她說,冉瞳,你有心事。是的,你一定有。 我回眸,安靜的看着她,微笑。她的雙手搭在我的肩上,輕輕柔柔,像窗外一片一片飄落的雪花,輕盈的累積。 他們說,心事就是這般模樣。或說,或不說。開口說與人的,不過是浮在水面的幾片殘屑,不痛不癢,那些沉甸甸的,終是埋在心中。某一天渲露,當是一種決絕。 我也這麽想過。 我叫冉瞳。是那種扔在百姓堆裏絕對不會被發現的女孩。阿蒙總笑我,不做間諜特務卧底真是浪費了我這麽一人兒。 不知道是誰規定,間諜特務卧底一定要長得一張毫無特色的臉。我不介意,我喜歡自己細細的眉,細細的眼,不驚豔,至少也不張揚。 阿蒙是個美女,十六七歲便是一派明豔,柔柔媚媚的。和阿蒙一起久了,也知道美女難當。多一點冷漠,便是目中無人;稍加熱情,難免被诋毀成“放蕩”。阿蒙常說,誰說十六七歲的少年最純情,攻擊起人來可要命的刻薄。 我莞爾,眉間一派安然。阿蒙說,冉瞳,你真幸福,是個沒煩惱的小青年。 是的,我也一直慶幸自己是個沒煩惱的小青年,看看我的眉目之間,什麽都一目了然。至少在我十六歲之前我一直這樣認爲。 我和阿蒙都有一雙握筆的手。不同的是阿蒙握的是畫筆,而我,握的是編制故事的筆。阿蒙的手細長,指端總是微微的冰涼;而我多了一點圓潤,而且我的手總是溫熱。阿蒙從認識我不久的那個冬天開始,就很無恥的用我的手做“暖水袋”,而且一臉讓我想扁她的幸福的笑。看她,就差給我上央視做個小廣告,“冉瞳牌小胖手暖水袋,地球人都知道。” 阿蒙總是說我,炮制太多惡心死人的故事。我知道她“嫉妒”。那時剛入高中不久,我在校廣播站做編輯。每次播音完畢後,小播音員總會來一段“播音某某,攜導播某某,編輯冉瞳,感謝您的收聽。”讓在廣播站做板報宣傳的她總在黑夜裏做無私的蠟燭。我就打擊她,小蠟燭你就拼命的燒吧,燒死你小樣也沒人知道。 順便說一句,我編輯組稿的小欄目叫《青檸歲月》,在學校的重壓下,可苦了那些文學小青年了。投來的稿子不是寫自己早戀了,在某位聖明的老師苦口婆心的教導下,懸崖勒馬,痛定思痛,改過自新;要不就寫自己清純的友誼被誤解,然後堅定了自己純潔的立場,最後老師家長終于明白…… 我跟阿蒙說,你看看,弄的跟失足少年的忏悔錄似的。 阿蒙說,有本事你下猛藥。我保準那播音員不敢讀,就算他敢讀,我保證你們倆一起進教導處。 看她一副幸災樂禍的小模樣,我有點抓狂。我想我就下猛藥怎麽着,我是冉瞳我怕誰? 第二天,我有點戰戰兢兢。說實話,我覺得那小播音員肯定沒膽子讀,說不定他甯可拿以前的稿子再朗誦一遍。阿蒙拿着書本沖我詭笑,要多邪惡有多邪惡。 中午聽播音的時候,我差點哭了。那個白癡播音員真的念了我寫的文章《兩個人的愛情地老天荒》。而且故事完結處,他還自己加了諸多的議論,他說,他覺得花開自有期,早和晚不過是一種曆程,沒什麽不同;他說,少年情懷,最是心底桃花,多年後,隐隐的疼……他還說,特别感謝冉瞳。 那時我真想先自殺;再跑到播音室把那個白癡播音扔到樓下;最後跑下來,掐死阿蒙,順便踩她兩腳。 阿蒙說,冉瞳你編造的故事真好,藍甯和尹帆,兩個人的愛情,天荒地老。 我哭着臉問阿蒙那個白癡播音員叫什麽來着? 阿蒙說你去教導處問他就行了,不出今天下午你們倆就見面了。 阿蒙說的真準,不出下午我就進了教導處。我尋思着阿蒙這麽個料事如神法,在高架橋下擺個地攤,那些算命的半仙得一溜兒下崗,正好還可以算算日後我是否能成一百萬富翁。 教導處主任黑着臉,将我的發财夢吓醒了。他說,簡冉瞳同學,今天的事情你該怎麽向我解釋?你該怎麽向黎明高中的幾千師生解釋?你這是誤導,這是精神鴉片。是西方文化的渣滓,是封建文化的糟粕…… 在教導主任慷慨激昂的陳述他偉大的論調時,我偷偷看了看身後的小青年。他正對我一臉白癡的笑,我想,得,這保準是那個白癡播音員了。 一會兒,他打斷了教導主任的話,說,老師,是我今天把稿子給換掉了,和她無關的。 教導主任一聽,火又來了。估計肚子裏沒多少詞,又是那一套,安洋同學,你今天的事情該怎樣向我解釋?你該怎樣向黎明高中的幾千師生解釋?你這是誤導…… 安洋說老師,你别生氣,這是渣滓,是糟粕,是精神強暴…… 他的話讓我突然噴笑了出來。 我看了他一眼,這厮蠻入我法眼的嘛。 最後,在教導主任馬克思列甯思想的教育下,安洋寫下了檢讨書。教導主任說,安洋,你多向簡冉瞳同學學習,做個合格的高中生你知道不知道? 安洋說,現在知道了。 事後,我把整個事情的經曆告訴阿蒙。阿蒙說,沒想到那小子這麽拽。 我說,可不是怎麽着,僅次于我。 阿蒙說,得了,姐姐,你當時還不吓的跟那馬哈魚似的扁得不成人樣?現在開始拽了? 我說阿蒙你可不能這樣刻薄?教導主任是你什麽,你尖酸得跟他一個樣? 阿蒙說哈哈哈哈,安洋又是你什麽,他僅次于你啊? 這時,有人騎自行車在我倆面前急刹車,是安洋。他急急的說,嗨,冉瞳,我是安洋啊。 我想我知道你是安洋,你又不是埋在地下千年,我認不出來。我說,啊,你好啊,安洋,昨天真的謝謝你啊。哈哈,本來該好好請你的吃一頓的,你看昨天又沒時間。 安洋說沒關系沒關系,真的,我今天有時間了。 我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心想,你個垃圾。但是隻能說好啊好啊。還得一臉感激的笑。旁邊的阿蒙像剛剛偷腥了的貓,一臉陰險的惬意。 本來的生活,我覺得有一個當我是免費暖水袋的阿蒙,已經夠凄慘了。現在又出現了一個随時讓人抓狂的安洋,我突然覺得以前的小日子是多麽幸福啊。 安洋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他可以在阿蒙學畫的時候,用單車将我載回家。他會問我很多奇怪的問題。他說,冉瞳,你說你爲什麽會長的這麽小鼻子小眼小嘴巴的? 我狠狠揍他一拳,我說你是說我醜? 他說不是不是了,很着急的樣子。我是說你長的精緻。 我說,爹媽生的,知道不? 他連忙說,現在知道了。很無辜的樣子讓我感覺自己是大灰狼而他是一隻小白羊。 後來,我發現安洋也是個很仗儀的人,可能第一次宰了我一頓後太過意不去,經常給我和阿蒙送零食吃。我跟阿蒙說,你看你看,他是在修補我受傷的心靈。 阿蒙說我的話惡心兮兮的,你以爲你林黛玉啊,受傷的心靈? 我說阿蒙你看你整天欺負我。 阿蒙突然抱了抱我,一臉憂傷的樣子。她說了一句話差點把我噎死,她說,你看,冉瞳,我不欺負你還能欺負誰啊? 然後,我們大笑,微微清風襲來,吹起我倆的發,如絲,看看阿蒙清秀的模樣,突然很想告訴她,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做她免費的暖水袋。 安洋說你跟阿蒙如果是男孩子,肯定是鐵哥們兒。我側側頭,看着安洋,問他,你們男孩子是不是特看不起女孩子之間的友情啊。 他咧咧嘴,一笑。我突然想,怪不得那天感覺到的是微微清風,原來春天到了。 就在一個下午,安洋對我一笑,我感覺到了春天。 多年後的某個下午,還有哪個人再對我一笑,可以牽引出一個春天?我的眉間微微一道痕,淡若雲煙。 我和阿蒙都是超級的嗜睡蟲,所以很少吃早飯。安洋一大清晨提來蛋糕沖我們媚笑,說吃吧吃吧,免費的。 隔了幾天,阿蒙對着安洋的雞蛋糕發呆,她說,第一眼看到安洋的時候覺得他是個很機靈的小青年,怎麽最近和你呆久了,變傻了?一天到晚全是蛋糕? 我說阿蒙你别沒人性了,要不你就餓肚子好了。 阿蒙說天理不容啊。 我跟安洋說,你别送蛋糕了,多辛苦啊。其實我特想再加一句,要不你送點别的吧。又覺得太小人。 安洋說,是阿蒙的意見吧?我點頭。我覺得在安洋面前自己有點笨,不太會騙人。 安洋就和我安靜的走,他說,冉瞳,其實你很好看的。 我一聽心裏快怄死了,這是安慰? 安洋看出我一臉猙獰來,他笑笑,說你别多想。 我看了看安洋,說,和阿蒙這樣的美女呆久了,誰都會像我這樣的。不過,我挺想得開。 安洋想了想說,他覺得精緻的眉眼最是心底桃花的模樣。 我傻笑,不知所雲。 安洋問我,是不是故事都有來源?我說是的,譬如藍甯和尹帆,我就當自己是藍甯,愛着一個叫尹帆的男子。 安洋問我,真有來源?我傻呼呼的說,是的。 安洋說,你今天倒跟阿蒙很像,這麽果斷。 阿蒙說,她想考美院,打算轉學。我說,你怎麽可以這樣,我怎麽辦?阿蒙說,安洋會好好照顧你的。說着說着一臉清淚。 我說姐姐,姐姐,你可别哭,我會被你吓傻了的。 回家的路上,安洋安靜的跟在我們的後面。 看着夕陽如血,我問阿蒙,你畫過這麽濃豔的畫面嗎?阿蒙說從來沒有。我說,我也從來沒寫過這樣濃麗的句子。感覺太多的感情太過強烈的堆積在一起,一看,就是眼淚,心都糾結了。 阿蒙輕輕擡手,遲疑了一下,又放下。她說,冉瞳,你的眉間有淡淡的煙霧。我說,你傻啊,你以爲那是長白山? 阿蒙也呵呵的笑,很心疼的樣子。 是不是真的如安洋所說,花開自有期呢? 我跟安洋說,他的聲音很好聽。安洋說,大家都這麽說。我說安洋你太臭美了,你以爲你是上帝啊? 安洋想了想,搖頭,很幹脆,卻有些悲哀的樣子。 高三的日子,我和安洋都辭了廣播站的工作,很專心的攻學業。偶爾在校園裏看到安洋戴着眼鏡的樣子。我驚愕半天。我說,你怎麽這個德行了? 安洋笑着說,“藍甯”,你好啊。 我想笑,又笑不出來。我想高考後是不是就是花開的季節? 很遺憾,我的花開不在高考後。 我不知道哪個地方出了差錯,真的不知道。我隻知道我們仨都考上了大學。我知道我和阿蒙很幸運的留在了青島,但是,卻不知道安洋去了哪裏?高考後,安洋就再沒有在我的身邊出現…… 有的時候,對着阿蒙,我的眼睛會突然濕潤,我想起十六七那段歲月,有個男孩子告訴我,他覺得精緻的眉眼最是心底桃花的模樣。 大學的四年,我一直在寫故事,男主角的名字一直很固執的叫“尹帆”,我想知道那個曾經暗許我花開季節的男孩子他是不是還記得,有個眉眼精緻的女子,她自稱“藍甯”? 我喜歡雪,阿蒙也喜歡。我倆就常常在窗前看,我坐在輪椅上,阿蒙的雙手搭在我的雙肩上,輕輕柔柔,像窗外一片一片飄落的雪花,輕盈的累積。 她的指尖輕輕的遊弋過我的眉間,細膩,清涼。她說,冉瞳,你有心事。是的,你一定有。 我回眸,安靜的看着她,微笑…… 我沒法告訴她,兩年前,我聽到省電台的一個欄目,叫《心底桃花》,主持人是一個聲音很好聽的男子,他叫安洋。兩年來我一直在聽,他一直在說,他曾喜歡過一個眉眼精緻的女子,她叫冉瞳;但是,她确是一個叫尹帆的男子的“藍甯”,多少年來,她編寫着故事,男主角一直叫尹帆,就像他一樣固執的當她是心底桃花,多年來,一直心底隐隐作疼,因爲那朵灼灼的桃花,何曾綻放,何曾萎敗? 其實,安洋永遠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尹帆,就是我的眉間痕。而三年前一場車禍,我卻永遠坐在了輪椅上,永遠做不成他灼灼的桃花笑東風…… PS: 若你讀到某些小情緒,那麽是我幸甚,感謝你的體會。 若你覺得矯情生澀,那麽也請你出于良善,緘默言語。 -我是林小福,如若您也喜歡文字, 請添加 QQ:960248867
蒙的指尖轻轻的游弋过我的眉间,细腻,清凉。 她说,冉瞳,你有心事。是的,你一定有。 我回眸安静的看着她,微笑她的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柔柔,像窗外一片一片飘落的雪花,轻盈的累积。 他们说,心事就是这般模样。或说,或不说。开口说与人的,不过是浮在面的几片残屑,不痛不痒,那些沉甸甸的,终是埋在心中。某一天渲露,当是一种决绝。 我也这么想过。 我叫冉瞳。是那种扔在百姓堆里绝对不会被发现的女孩。阿蒙总笑我,不做间谍特务卧底真是浪费了我这么一人儿不知道是谁规定,间谍特务卧底一定要长得一张毫无特色的脸。我不介意,我喜欢自己细细的眉,细细的眼,不惊艳,至少也不张扬。 阿蒙是个美女,十六七岁便是一派明艳,柔柔媚媚的。和阿蒙一起久了,也知道美女难当。多一点冷漠,便是目中无人;稍加热情,难免被诋毁成“放荡”。阿蒙常说,谁说十六七岁的少年最纯情,攻击起人来可要命的刻薄。 我莞尔,眉间一派安然。阿蒙说,冉瞳,你真幸福,是个没烦恼的小青年。 是的,我也一直庆幸自己是个没烦恼的小青年,看看我的眉目之间,什么都一目了然。至少在我十六岁之前我一直这样认为。 我和阿蒙都有一双握笔的手。不同的是阿蒙握的是画笔,而我,握的是编制故事的笔。阿蒙的手细长,指端总是微微冰凉;而我多了一点圆润,而且我的手总是温热。阿蒙从认识我不久的那个冬天开始,就很无耻的用我的手做“暖水袋”,而且一脸让我想扁她的幸福的笑。看她,就差给我上央视做个小广告,“冉瞳牌小胖手暖水袋,地球人都知道。” 阿蒙总是说我,炮制太多恶心死人的故事我知道她“嫉妒”。那时刚入高中不久,我在校广播站做编辑。每次播音完毕后,小播音员总会来一段“播音某某,携导播某某,编辑冉瞳,感谢您的收听。”让在广播站做板报宣传的她总在黑夜里做无私的蜡烛。我就打击她,小蜡烛你就拼命的烧吧,烧死你小样也没人知道。 顺便说一句,我编辑组稿的小栏目叫《青柠岁月》,在学校的重压下,可苦了那些文学小青年了。投来的稿子不是写自己早恋了,在某位圣明的老师苦口婆心的教导下,悬崖勒马,痛定思痛,改过自新;要不就写自己清纯的友谊误解然后坚定了自己纯洁的立场,最后老师家长终于明白…… 我跟阿蒙说,你看看,弄的跟失足年的忏悔录似的。 阿蒙说,有本事你下猛药。我保准那播音员不敢读,就算他敢读,我保证你们俩一起进教导处。 看她一副幸灾乐祸的小模样,我有点抓狂。我想我就下猛药怎么着,我是冉瞳我怕谁? 第二天,我有点战战兢兢。说实话,我觉得那小播音员肯定没胆子读,说不定他宁可拿以前的稿子再朗诵一遍。阿蒙拿着书本冲我诡笑,要多邪恶有多邪恶。 中午听播音的时候,我差点哭了。那个白痴播音员真的念了我写的文章《两个人的爱情地老天荒》。而且故事完结处,他还自己加了诸多的议论,他说,他觉得花开自有期,早和晚不过是一种历程,没什么不同;他说,少年情怀,最是心底桃花,多年后,隐隐的疼……他还说,特别感谢冉瞳。 那时我真想先自杀;再跑到播音室把那个白痴播音扔到楼下;最后跑下来,掐死阿蒙,顺便踩她两脚。 阿蒙说,冉瞳你编造的故事真好,蓝宁和尹帆,两个人的爱情,天荒地老。 我哭着脸问阿蒙那个白痴播音员叫什么来着? 阿蒙说你去教导处问他就行了,不出今天下午你们俩就见面了。 阿蒙说的真准,不出下午我就进了教导处。我寻思着阿蒙这么个料事如神法,在高架桥下摆个地摊,那些算命的半仙得一溜儿下岗,正好还可以算算日后我是否能成一百万富翁。 教导处主任黑着脸,将我的发财梦吓醒了。他说,简冉瞳同学,今天的事情你该怎么向我解释?你该怎么向黎明高中的几千师生解释?你这是误导,这是精神鸦片。是西方文化的渣滓,是封建文化的糟粕…… 在教导主任慷慨激昂的陈述他伟大的论调时,我偷偷看了身后的小青年。他正对我一脸白痴的笑,我想,得,这保准是那个白痴播音员了。 一会儿,他打断了教导主任的话,说,老师,是我今天把稿子给换掉了,和她无关的。 教导主任一听,火又来了。估计肚子里没多少词,又是那一套,安洋同学,你今天的事情该怎样向我解释?你该怎样向黎明高中的几千师生解释?你这是误导…… 安洋说老师,你别生气,这是渣滓,是糟粕,是精神强暴…… 他的话让我突然喷笑了出来。 我看了他一眼,这厮蛮入我法眼的嘛。 最后,在教导主任马克思列宁思想的教育下,安洋写下了检讨书。教导主任说,安洋,你多向简冉瞳同学学习,做个合格的高中生你知道不知道? 安洋说,现在知道了。 事后,我把整个事情的经历告诉阿蒙。阿蒙说,没想到那小子这么拽。 我说,可不是怎么着,仅次于我。 阿蒙说,得了姐姐,你当时还不吓的跟那马哈鱼似的扁得不成人样?现在开始拽了? 我说阿蒙你可不能这样刻薄?教导主任是你什么,你尖酸得跟他一个样? 阿蒙说哈哈哈哈,安洋又是你什么,他仅次于你啊? 这时,有人骑自行车在我俩面前急刹车,是安洋。他急急的说,嗨,冉瞳,我是安洋啊。 我想我知道你是安洋,你又不是埋在地下千年,我认不出来。我说,啊,你好啊,安洋,昨天真的谢谢你啊。哈哈,本来该好好请你的吃一顿的,你看昨天又没时间。 安洋说没关系没关系,真的,我今天有时间了。 我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想,你个垃圾。但是只能说好啊好啊。还得一脸感激的笑。旁边的阿蒙像刚刚偷腥了的猫,一脸阴险的惬意。 本来的生活,我觉得有一个当我是免费暖水袋的阿蒙,已经够凄惨了。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随时让人抓狂的安洋,我突然觉得以前的小日子是多么幸福啊。 安洋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他可以在阿蒙学画的时候,用单车将我载回家。他会问我很多奇怪的问题。他说,冉瞳,你说你为什么会长的这么小鼻子小眼嘴巴的? 我狠狠揍他一拳,我说你是说我丑? 他说不是不是了,很着急样子。我是说你长的精致。 我说,爹妈生的,知道不? 他连忙说,现在知道了。很无辜的样子让我感觉自己是大灰狼而他是一只小白羊。 后来,我发现安洋也是个很仗仪的人,可能第一次宰了我一顿后太过意不去,经常给我和阿蒙送零食吃。我跟阿蒙说,你看你看,他是在修补我受伤的心灵。 阿蒙说我的话恶心兮兮的,你以为你林黛玉啊,受伤的心灵? 我说阿蒙你看你整天欺负我。 阿蒙突然抱了抱我,一脸忧伤的样子。她说了一句话差点把我噎死,她说,你看,冉瞳,我不欺负你还能欺负谁啊? 然后,我们大笑,微微清风袭来,吹起我俩的发,如丝,看看阿蒙清秀的模样,突然很想告诉她,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做她免费的暖水袋。 安洋说你跟阿蒙如果是男孩子,肯定是铁哥们儿。我侧侧头,看着安洋,问他,你们男孩子是不是特看不起女孩子之间的友情啊。 他咧咧嘴,一笑。我突然想,怪不得那天感觉到的是微微清风,原来春天到了。 就在一个下午,安洋对我一笑,我感觉到了春天。 多年后的某个下午,还有哪个人再对我一笑,可以牵引出一个春天?我的眉间微微一道痕,淡若云烟。 我和阿蒙都是超级的嗜睡虫,所以很少吃早饭。安洋一大清晨提来蛋糕冲我们媚笑,说吃吧吃吧,免费的。 隔了几天,阿蒙对着安洋的鸡蛋糕发呆,她说,第一眼看到安洋的时候觉得他是个很机灵的小青年,怎么最近和你呆久了,变傻了?一天到晚全是蛋糕? 我说阿蒙你别没人性了,要不你就饿肚子好了。 阿蒙说天理不容啊。 我跟安洋说,你别送蛋糕了,多辛苦啊。其实我特想再加一句,要不你送点别的吧。又觉得太小人。 安洋说,是阿蒙的意见吧?我点头。我觉得在安洋面前自己有点笨,不太会骗人。 安洋就和我安静的走,他说,冉瞳,其实你很好看的。 我一听心里快怄死了,这是安慰? 安洋看出我一脸狰狞来,他笑笑,说你别多想。 我看了看安洋,说,和阿蒙这样的美女呆久了,谁都会像我这样的。不过,我挺想得开。 安洋想了想说,他觉得精致的眉眼最是心底桃花的模样。 我傻笑,不知所云。 安洋问我,是不是故事都有来源?我说是的,譬如蓝宁和尹帆,我就当自己是蓝宁,爱着一个叫尹帆的男子。 安洋问我,真有来源?我傻呼呼的说,是的。 安洋说,你今天倒跟阿蒙很像,这么果断。 阿蒙说,她想考美院,打算转学。我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怎么办?阿蒙说,安洋会好好照顾你的。说着说着一脸清泪。 我说姐姐,姐姐,你可别哭,我会被你吓傻了的。 回家的路上,安洋安静的跟在我们的后面。 看着夕阳如血,我问阿蒙,你画过这么浓艳的画面吗?阿蒙说从来没有。我说,我也从来没写过这样浓丽的句子。感觉太多的感情太过强烈的堆积在一起,一看,就是眼泪,心都纠结了。 阿蒙轻轻抬手,迟疑了一下,又放下。她说,冉瞳,你的眉间有淡淡的烟雾。我说,你傻啊,你以为那是长白山? 阿蒙也呵呵的笑,很心疼的样子。 是不是真的如安洋所说,花开自有期呢? 我跟安洋说,他的声音很好听。安洋说,大家都这么说。我说安洋你太臭美了,你以为你是上帝啊? 安洋想了想,摇头,很干脆,却有些悲哀的样子。 高三的日子,我和安洋都辞了广播站的工作,很专心的攻学业。偶尔在校园里看到安洋戴着眼镜的样子。我惊愕半天。我说,你怎么这个德行了? 安洋笑着说,“蓝宁”,你好啊。 我想笑,又笑不出来。我想高考后是不是就是花开的季节? 很遗憾,我的花开不在高考后。 我不知道哪个地方出了差错,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仨都考上了大学。我知道我和阿蒙很幸运的留在了青岛,但是,却不知道安洋去了哪里?高考后,安洋就再没有在我的身边出现…… 有的时候,对着阿蒙,我的眼睛会突然湿润,我想起十六七那段岁月,有个男孩子告诉我,他觉得精致的眉眼最是心底桃花的模样。 大学的四年,我一直在写故事,男主角的名字一直很固执的叫“尹帆”,我想知道那个曾经暗许我花开季节的男孩子他是不是还记得,有个眉眼精致的女子,她自称“蓝宁”? 我喜欢雪,阿蒙也喜欢。我俩就常常在窗前看,我坐在轮椅上,阿蒙的双手搭在我的双肩上,轻轻柔柔,像窗外一片一片飘落的雪花,轻盈的累积。 她的指尖轻轻的游弋过我的眉间,细腻,清凉。她说,冉瞳,你有心事。是的,你一定有。 我回眸,安静的看着她,微笑…… 我没法告诉她,两年前,我听到省电台的一个栏目,叫《心底桃花》,主持人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子,他叫安洋。两年来我一直在听,他一直在说,他曾喜欢过一个眉眼精致的女子,她叫冉瞳;但是,她确是一个叫尹帆的男子的“蓝宁”,多少年来,她编写着故事,男主角一直叫尹帆,就像他一样固执的当她是心底桃花,多年来,一直心底隐隐作疼,因为那朵灼灼的桃花,何曾绽放,何曾萎败? 其实,安洋永远不知道,他就是我的尹帆,就是我的眉间痕。而三年前一场车祸,我却永远坐在了轮椅上,永远做不成他灼灼的桃花笑东风…… PS: 若你读到某些小情绪,那么是我幸甚,感谢你的体会。 若你觉得矫情生涩,那么也请你出于良善,缄默言语。 -我是林小福,如若您也喜欢文字, 请添加 QQ:9602488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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