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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故事

发布时间:2016-02-17 18:08:26

花園裏的蘋果樹都開滿了花。它們想要在綠葉沒有長好以前就趕快開出花朵。院子裏的小鴨都跑出來了,貓兒也跟着一起跑出來了;他是在舔着真正的太陽光——舔着他腳爪上的太陽光。如果你朝田野裏望,你可以看到一片青翠的小麥。所有的小鳥都在吱吱喳喳地叫,好像這是一個盛大的節日似的。的确,你也可以說這是一個節日,因爲這是星期天。

教堂的鍾聲在響着。大家穿着最好的衣服到教堂去,而且都顯出非常高興的樣子。是的,所有的東西都表現出一種愉快的神情。這的确是一個溫暖和幸福的日子。人們可以說:“我們的上帝對我們真好!”

不過在教堂裏,站在講台上的牧師卻是大叫大嚷,非常生氣。他說:人們都不相信上帝,上帝一定要懲罰他們;他們死了以後,壞的就要被打入地獄,而且在地獄裏他們将永遠被烈火焚燒。他還說,他們良心的責備将永遠不停,他們的火焰也永遠不滅,他們将永遠得不到休息和安靜。

聽他的這番講道真叫人害怕,而且他講得那麽肯定。他把地獄描寫成爲一個腐臭的地洞;世界上所有的髒東西都流進裏面去;那裏面除了磷火以外,一點兒空氣也沒有;它是一個無底洞,不聲不響地往下沉,永遠往下沉。就是光聽這個故事,也夠叫人心驚膽戰的了。但是牧師的這番話語是從心裏講出來的,所以教堂裏的聽衆都給吓得魂不附體。

但是外面的許多小鳥卻唱得非常愉快,太陽光也非常溫暖,每一朵小花都好像在說,上帝對我們大家太好了。是的,外面的情形一點也不像牧師描寫得那麽糟。

在晚上要睡覺的時候,牧師看見他的太太坐着一聲不響,好像有什麽心事似的。

“你在想什麽呢?”他問她。

“我在想什麽?”她說,“我覺得我想不通,我不能同意你所講的話。你把罪人說得那麽多,你說他們要永遠受火燒的刑罰。永遠,哎,永遠到什麽時候呢?連像我這樣一個有罪的女人都不忍讓最壞的惡人永遠受着火刑,我們的上帝怎麽能夠呢?他是那麽仁慈,他知道罪過的形成有内在的原因,也有外在的原因。不,雖然你說得千真萬确,我卻沒有辦法相信。”兒童童話故事:www.qigushi.com

這時正是秋天,葉子從樹上落下來。這位嚴峻和認真的牧師坐在一個死人的旁邊,死者懷着虔誠的信心把眼睛合上了。這就是牧師的妻子。

“如果說世上有一個人應該得到上帝的慈悲和墓中的安息的話,這個人就是你!”牧師說。他把他的雙手合起來,對死者的屍體念了一首聖詩。

她被擡到墓地裏去,這位一本正經的牧師臉上滾下了兩滴眼淚。他家裏現在是寂靜無聲,太陽光消逝了,因爲她沒有了。

這正是黑夜,一陣冷風吹到牧師的頭上來,他把眼睛睜開;這好像月亮已經照進他的房間裏來了,但是并沒有月亮在照着。在他的床面前站着一個人形。這就是他死去了的妻子的幽靈。她用一種非常悲哀的眼光望着他,好像她有一件什麽事情要說似的。

他直起一半身子,把手向她伸過來:“你沒有得到永恒的安息嗎?你在受苦嗎?你——最善良的、最虔誠的人!”

死者低下頭,作爲一個肯定的回答。她把雙手按在胸口。

“我能想辦法使你在墓裏得到安息嗎?”

“能!”幽靈回答說。

“怎樣能呢?”

“你隻須給我一根頭發,一根被不滅的火所燒着的罪人頭上的頭發——這是一個上帝要打下地獄、永遠受苦的罪人!”

“你,純潔而虔誠的人,你把得救看得這樣容易!”

“跟着我來吧!”死者說,“上帝給了我們這種力量。隻要你心中想到什麽地方去,你就可以從我身邊飛到什麽地方去。凡人看不見我們,我們可以飛到他們最秘密的角落裏去。而且你必須在雞叫以前就把這個人指出來。”

他們好像是被思想的翅膀拖着似的,很快就飛到一個大城市裏去了。所有房子的牆上都燃着火焰所寫成的幾件大罪的名稱:驕傲、貪婪、酗酒、任性——總之,是一整條七種顔色的罪孽所組成的長虹。

“是的,”牧師說,“在這些房子裏面,我相信——同時我也知道——就住着那些注定要永遠受火刑的人。”

他們站在一個燈火輝煌的、漂亮的大門口。寬廣的台階上鋪着地毯和擺滿花朵,歡樂的大廳裏飄出跳舞的音樂。侍者穿着絲綢和天鵝絨的衣服,手中拿着包銀的手杖。

“我們的舞會比得上皇帝的舞會,”他說。他向街上的人群望了一眼;他的全身——從頭到腳——射出這樣一個思想:“你們這群可憐的東西,你們朝門裏望;比起我來,你們簡直是一群叫化子!”

“這是驕傲!”死者說,“你看到他沒有?”

“看到他?”牧師重複她的話,“他不過是一個傻瓜,一個呆子。他不會受永恒的火刑和痛苦的。”

“他不過是一個傻子!”整個“驕傲”的屋子發出這樣的一個聲音。他們全在裏面。

他們飛到“貪婪”的四堵牆裏面去。這裏有一個幹瘦的老家夥,又饑又渴,凍得發抖,但是他卻聚精會神地抱着他的金子。他們看到他怎樣像發熱似的從一個破爛的睡榻上跳下來,挪開牆上的一塊活動的石頭,因爲那裏面藏着他的裝在一隻襪子裏的許多金币。他撫摸着褴褛的上衣,因爲它裏面也縫有金币;他的潮濕的手指在發抖。

“他病了。他害的是一種瘋病,一種沒有樂趣的、充滿了恐怖和惡夢的瘋病。”

他們匆忙地走開了。他們站在一批罪犯的木板床旁邊。這些人緊挨着睡成一排。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像一隻野獸似的從睡夢中跳起來,發出一個可怕的尖叫聲。他用他的瘦削的手肘把他旁邊的一個人推了幾下。這人在睡夢中翻了一個身,說:“閉住嘴吧,你這個畜生,趕快睡呀!你每天晚上總是來這一套!”

“每天晚上?”他重複着說。“是的,他每天晚上總是來對我亂叫,折磨着我。我一發起脾氣來,不做這就要做那,我生下來就是脾氣壞的。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被關在這兒了。不過,假如說我做了壞事,我已經得到了懲罰。隻有一件事情我沒有承認。上次我從牢裏出來的時候,從我主人的田莊附近走過,心裏不知怎的忽然鬧起别扭來。我在牆上劃了一根火柴——我劃得離草頂太近,立刻就燒起來了。火燎起來正好像脾氣在我身上發作一樣。我盡量幫忙救這屋子裏的牲口和家具。除了飛進火裏去的一群鴿子和套在鏈子上的看門狗以外,什麽活東西也沒有燒死。我沒有想到那隻狗,人們可以聽見它在號叫——我現在在睡覺的時候還能聽見它號叫。我一睡着,這隻毛茸茸的大狗就來了。它躺在我身上號叫,壓着我,使我喘不過氣來。我告訴你吧:你可以睡得打呼,一整夜打呼,但是我隻能睡短短的一刻鍾。”

這人的眼睛裏射出血絲。他倒到他的朋友身上,緊捏着一個拳頭朝他的臉上打來。

“瘋子又發作了!”周圍的人齊聲說。其餘的罪犯都把他抓住,和他揪作一團。他們把他彎過來,使他的頭夾在兩腿中間,然後再把他緊緊地綁住。他的一雙眼睛和全身的毛孔幾乎都要噴出血來了。

“你這樣會把他弄死的,”牧師大聲說,“可憐的東西!”他向這個受夠了苦的罪人身上伸出一隻保護的手來;正在這時候,情景變了。他們飛過富麗的大廳,他們飛過貧窮的房間。“任性”、“嫉妒”和其他主要的“罪孽”都在他們身邊走過。一個作爲裁判官的安琪兒宣讀這些東西的罪過和辯護。在上帝面前,這并不是重要的事情,因爲上帝能夠洞察人的内心;他知道心裏心外的一切罪過;他本身就是慈悲和博愛。牧師的手顫抖起來,他不敢伸出手在這罪人頭上拔下一根頭發。眼淚像慈悲和博愛的水一樣,從他的眼睛裏流出來,把地獄裏的永恒的火滴熄了。

這時雞叫了。

“慈悲的上帝!隻有您能讓她在墓裏安息,我做不到這件事情。”

“我現在已經得到安息了,”死者說。“因爲你說出那樣駭人的話語,你對他和他的造物感到那樣悲觀,所以我才不得不到你這兒來!好好把人類認識一下吧,就是最壞的人身上也有一點上帝的成分——這點成分可以戰勝和熄滅地獄裏的火。”

牧師的嘴上得到了一個吻,他的周圍充滿了陽光。上帝的明朗的太陽光射進房間裏來。他的活着的、溫柔和藹的妻子把他從上帝送來的一個夢中喚醒。

花园里的苹果树都开满了花。它们想要在绿叶没有长好以前就赶快开出花朵。院子里的小鸭都跑出来了,猫儿也跟着一起跑出来了;他是在舔着真正的太阳光——舔着他脚爪上的太阳光。如果你朝田野里望,你可以看到一片青翠的小麦。所有的小鸟都在吱吱喳喳地叫,好像这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似的。的确,你也可以说这是一个节日,因为这是星期天。

教堂的钟声在响着。大家穿着最好的衣服到教堂去,而且都显出非常高兴的样子。是的,所有的东西都表现出一种愉快的神情。这的确是一个温暖和幸福的日子。人们可以说:“我们的上帝对我们真好!”

不过在教堂里,站在讲台上的牧师却是大叫大嚷,非常生气。他说:人们都不相信上帝上帝一定要惩罚他们;他们死了以后,坏的就要被打入地狱,而且在地狱里他们将永远被烈火焚烧。他还说,他们良心的责备将永远不停,他们的火焰永远不灭,他们将永远得不到休息安静

他的这番讲道真叫人害怕,而且他讲得那么肯定。他把地狱描写成为一个腐臭的地洞;世界上所有的脏东西都流进里面去;那里面除了磷火以外,一点儿空气也没有;它是一个无底洞,不声不响地往下沉,永远往下沉。就是光听这个故事,也够叫人心惊胆战的了。但是牧师的这番话语是从心里讲出来的,所以教堂里的听众都给吓得魂不附体。

但是外面的许多小鸟却唱得非常愉快,太阳光也非常温暖,每一朵小花都好像在说,上帝对我们大家太好了。是的,外面的情形一点也不像牧师描写得那么糟。

晚上睡觉的时候,牧师看见他的太太坐着一声不响,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你在想什么呢?”他问她。

我在想什么?”她说,“我觉得我想不通,我不能同意你所讲的话。你把罪人说得那么多,你说他们要永远受火烧的刑罚。永远,哎,永远到什么时候呢?连像我这样一个有罪的女人都忍让最坏的恶人永远受着火刑,我们的上帝怎么能够呢?他是那么仁慈,他知道罪过的形成有内在的原因,也有外在的原因。不,虽然你说得千真万确,我却没有办法相信。”儿童童话故事:www.qigushi.com

这时正是秋天,叶子从树上落下来。这位严峻和认真的牧师坐在一个死人的旁边,死者怀着虔诚的信心把眼睛合上了。这就是牧师的妻子

“如果说世上有一个人应该得到上帝的慈悲和墓中的安息的话,这个人就是你!”牧师说。他把他的双手合起来,对死者的尸体念了一首圣诗。

她被抬到墓地里去,这位一本正经的牧师脸上下了两滴眼泪。他家里现在是寂静无声,太阳光消逝了,因为她没有了。

这正是黑夜,一阵冷风吹到牧师的头上来,他把眼睛睁开;这好像月亮已经照进他的房间里来了,但是并没有月亮在照着。在他的床面前站着一个人形。这就是他死去了的妻子的幽灵。她用一种非常悲哀的眼光望着他,好像她有一件什么事情要说似的。

他直起一半身子,把手向她伸过来:“你没有得到永恒的安息吗?你在受苦吗?你——最善良的、最虔诚的人!”

死者低下头,作为一个肯定的回答。她把双手按在胸口。

我能想办法使你在墓里得到安息吗?”

“能!”幽灵回答说。

“怎样能呢?”

“你只须给我一根头发,一根被不灭的火所烧着的罪人头上的头发——这是一个上帝要打下地狱、永远受苦的罪人!”

“你,纯洁而虔诚的人,你把得救看得这样容易!”

“跟着我来吧!”死者说,“上帝给了我们这种力量。只要你心中想到什么地方去,你就可以从我身边飞到什么地方去。凡人看不见我们,我们可以飞到他们最秘密的角落里去。而且你必须在鸡叫以前就把这个人指出来。”

他们好像是被思想的翅膀拖着似的,很快就飞到一个大城市里去了。所有房子的墙上都燃着火焰所写成的几件大罪的名称:骄傲、贪婪、酗酒、任性——总之,是一整条七种颜色的罪孽所组成的长虹

“是的,”牧师说,“在这些房子里面,我相信——同时我也知道——就住着那些注定要永远受火刑的人。”

他们站在一个灯火辉煌的、漂亮的大门口。宽广的台阶上铺着地毯和摆满花朵,欢乐的大厅里飘出跳舞音乐。侍者穿着丝绸和天鹅绒的衣服,手中拿着包银的手杖。

“我们的舞会比得上皇帝的舞会,”他说。他向街上的人群望了一眼;他的全身——从头到脚——射出这样一个思想:“你们这群可怜的东西,你们朝门里望;比起我来,你们简直是一群叫化子!”

“这是骄傲!”死者说,“你看到他没有?”

“看到他?”牧师重复她的话,“他不过是一个傻瓜,一个呆子。他不会受永恒的火刑和痛苦的。”

“他不过是一个傻子!”整个“骄傲”的屋子发出这样的一个声音。他们全在里面。

他们飞到“贪婪”的四堵墙里面去。这里有一个干瘦的老家伙,又饥又渴,冻得发抖,但是他却聚精会神地抱着他的金子。他们看到他怎样像发热似的从一个破烂的睡榻上跳下来,挪开墙上的一块活动的石头,因为那里面藏着他的装在一只袜子里的许多金币。他抚摸着褴褛的上衣,因为它里面也缝有金币;他的潮湿手指在发抖。

“他病了。他害的是一种疯病,一种没有乐趣的、充满了恐怖和恶梦的疯病。”

他们匆忙地走开了。他们站在一批罪犯的木板床旁边。这些人紧挨着睡成一排。他们之中有一个人像一只野兽似的从睡梦中跳起来,发出一个可怕的尖叫声。他用他的瘦削的手肘把他旁边的一个人推了几下。这人在睡梦中翻了一个身,说:“闭住嘴吧,你这个畜生,赶快睡呀!你每天晚上总是来这一套!”

“每天晚上?”他重复着说。“是的,他每天晚上总是来对我乱叫,折磨着我。我一发起脾气来,不做这就要做那,我生下来就是脾气坏的。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被关在这儿了。不过,假如说我做了坏事,我已经得到了惩罚。只有一件事情我没有承认。上次我从牢里出来的时候,从我主人的田庄附近走过,心里不知怎的忽然闹起别扭来。我在墙上划了一根火柴——我划得离草顶太近,立刻就烧起来了。火燎起来正好像脾气在我身上发作一样。我尽量帮忙救这屋子里的牲口和家具。除了飞进火里去的一群鸽子和套在链子上的看门狗以外,什么活东西也没有烧死。我没有想到那只狗,人们可以听见它在号叫——我现在在睡觉的时候还能听见它号叫。我一睡着,这只毛茸茸的大狗就来了。它躺在我身上号叫,压着我,使我喘不过气来。我告诉你吧:你可以睡得打呼,一整夜打呼,但是我只能睡短短的一刻钟。”

这人的眼睛里射出血丝。他倒到他的朋友身上,紧捏着一个拳头朝他的脸上打来。

疯子又发作了!”周围的人齐声说。其余的罪犯都把他抓住,和他揪作一团。他们把他弯过来,使他的头夹在两腿中间然后再把他紧紧地绑住。他的一双眼睛和全身的毛孔几乎都要喷出血来了。

“你这样会把他弄死的,”牧师大声说,“可怜的东西!”他向这个受够了苦的罪人身上伸出一只保护的手来;正在这时候,情景变了。他们飞过富丽的大厅,他们飞过贫穷的房间。“任性”、“嫉妒”和其他主要的“罪孽”都在他们身边走过。一个作为裁判官的安琪儿宣读这些东西的罪过和辩护。在上帝面前,这并不是重要的事情,因为上帝能够洞察人的内心;他知道心里心外的一切罪过;他本身就是慈悲和博爱。牧师的手颤抖起来,他不敢伸出手在这罪人头上拔下一根头发。眼泪像慈悲和博爱的水一样,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把地狱里的永恒的火滴熄了。

这时鸡叫了。

“慈悲的上帝!只有您能让她在墓里安息,我做不到这件事情。”

“我现在已经得到安息了,”死者说。“因为你说出那样骇人的话语,你对他和他的造物感到那样悲观,所以我才不得不到你这儿来!好好把人类认识一下吧,就是最坏的人身上也有一点上帝的成分——这点成分可以战胜和熄灭地狱里的火。”

牧师的嘴上得到了一个吻,他的周围充满了阳光。上帝的明朗的太阳光射进房间里来。他的活着的、温柔和蔼的妻子把他从上帝送来的一个梦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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