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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龟

发布时间:2016-04-06 15:39:40

灰撲撲的小鎮上,鑲金牙般地出現了一家多功能餐廳。開張前夜,老板魏才打開所有的燈——紅的,綠的,會轉的,會閃的,折騰出所有的氣氛和情調。

正在這時,燈滅了,漆黑一團。停電了。

“快拿蠟燭來!真倒m——”

魏才猛想到不能使用晦氣字眼,便趕緊把聲母後的韻母ei咽了回去。

魏才能當老板,别說别人沒想到,連他自己都覺得像做夢。父母死後隻給他留下一座老屋和一些破家具。老屋陰森森的,彌漫着鼠尿臭。屋裏有一條大蛇和兩窩老鼠。在蛇吃飽的時候,兩窩老鼠忙着“吱吱”地打架;蛇餓的時候,老鼠們就趕緊繁殖,免得被蛇吃盡了。忽然有一天,一群人來仔仔細細地看了這屋子,而後認認真真地’對魏才說:這是很稀罕的古代民宅.他們要買下。在鎮東的一座小山坡上,将有一批構築各異的明清住宅遷建到一起,組成很有特色的古民宅博物館。這些人告訴魏才,因爲他的屋子是明代的,最老的,所以他們會出最貴的價錢。由于魏家世代單傳,沒有族人來羅嗦,魏才的腦袋點過就算數。他有啥舍不得?舍不得那些蛇和老鼠麽?不久,老屋被一塊塊、一根根很小心地拆走。魏才原是在墨廠做墨坯的,現在他辭了這苦活兒,用賣老屋的錢造起新屋,開店當老板,運氣來啦。可今晚,還沒開張先“吹燈”,總不像好兆頭呀。

老婆把蠟燭拿來了。昏黃的燭焰,光搖四壁。老婆被什麽絆了一下,一晃,蠟燭熄掉了。

“你!”魏才本來就有氣,這是火上澆油。

“誰把小凳扔在屋當中……”老婆嘟嚷着。

趕緊再把蠟燭點上。朝地上望去時,老婆驚呆了。

順着老婆的目光,魏才也朝地上看,他也呆掉了。

一個黑呼呼的東西,有腳盆大小。上面是殼,烏龜的殼,當然就應該是個烏龜了。可從沒見過這麽大的龜。

這大龜是從哪兒來的?它爲啥要到這兒來?爲啥要這時來?叫人疑惑,還有點怕人。它現在趴在那兒一動不動。

魏才的心咚咚直跳。今天怎麽了?肯定要出事了。也許老屋不該賣?今晚又是停電,又是來了烏龜,會不會是老祖宗的警告?烏龜是個犯嫌的東西。一個男人被人罵什麽都行,就伯罵這兩個字。

不過,魏才又愛朝好處想。聽說日本人是把烏龜看得再吉祥不過的。現在開放了,要跟着外國人洗腦筋呢。再說自己店裏的卡拉OK,不就是日本人發明的麽?

魏才夫妻倆木頭似的,不知怎麽才好,他們十歲的兒子進寶倒挺起勁。隻見這孩子不慌不忙地從母親手裏拿過蠟燭,先将火頭朝下,融了幾滴燭淚在龜背中央,随即把蠟燭粘上去.

進寶拍一拍大龜,大龜便馱着燭火爬動起來。

這情景夠奇異的。一團跳動的光明在店堂裏緩緩飄移。燭煙袅袅,使天花板上走馬燈般的變幻更加閃爍迷離;妙不可言。

聽着兒子歡叫:“快走,快走!”魏才也興奮了。怎麽不是好兆頭?有火就有旺。他的生意将會如同這龜所預示的,穩穩當當,越走越旺。

大龜爬來爬去,最後鑽到屋角的帳台裏去了。

魏才的老婆急得大喊:“去那裏面做啥?助方窄,磕磕碰碰的,要是燒——”

魏才一把捏住老婆的嘴:“你胡說什麽?爬進帳台,不就是‘進帳’的意思麽?”

正說着,隻見龜背上的蠟燭晃了晃,像要歪倒,進寶撲過去伸手扶住。蠟燭已經燒短了一些,燭光更接近地照耀着龜殼,使進寶忽然叫起來:“快來看!”

魏才湊近了細瞧,呀,原來龜殼下沿有幾行小字,刻上去的。卻都是些故意讓人看不懂的篆字。魏才猜想這些字一定記述了大龜的來曆。但看不懂沒辦法。

隻見那龜在帳台裏東轉轉,西轉轉,“咻咻”地出氣,像在找什麽。過一會兒,它慢慢地伸出爪子在地上抓,“喀——喀一一喀——喀——”

魏才老婆好心疼,“新地毯呢,要給它抓壞了!”www.qigushi.com 兒童睡前故事大全

“難道這底下有什麽東西?”魏才心裏一動,‘這肯定不是一隻普通的烏龜。”

進寶說:“要是普通的烏龜,背上就不會有字了。”

“那就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到底是幾個什麽字?”魏才沉吟道。

進寶已去趴在大龜背上數着,認着。。一共是二十七個字。”進寶說,“其中我認得八個字,看爸爸還認得幾個字。”

魏才不相信兒子能認得八個篆字,進寶就讀出來:“一個‘一’,一個‘三’,兩個‘二’,四個‘十’。”魏才仔細一看,原來這幾個字的篆體寫法和楷體差不多,自己也認得的。但再也不比兒子多識一個字了。

光憑這八個字,還看不出什麽意思。

那大龜本來已把四肢和頭部縮進殼内,耐心地接受父子倆的辯認和猜測。這時又慢慢伸出腦袋,與男孩對視着。龜的眼睛可以好久不眨一眨,很堅忍的樣子。忽然,大龜慢慢張開了嘴……進寶覺得它立刻就要說出什麽來了!可這嘴動了幾動,又閉上了。

今晚隻好關門睡覺了。把大龜留在帳台裏。

一家三口都沒唾安穩。進寶是因爲新奇,他媽是因爲害怕,魏才則是因爲老想着地底下的事,激動得發瘧疾似的打着抖。

第二天早上,進寶一醒來就朝樓下店堂裏跑。

大龜還在那兒。一束陽光透進來,正照在龜背上,這時才看清龜殼呈暗紫色。

魏才一邊下樓一邊說:“我想過了,北街有個賣字的老頭。能賣字就一定識字。進寶,把龜身上的幾個字描下來,我們去一趟北街。”

進寶想了想,拿張紙蒙在龜背上,然後用鉛筆猛塗一陣,将那幾行字拓印出來。這是平時刻花紙時用的辦法。

父子倆出了門。魏才一邊叮囑進寶:不要把家裏來了大龜的事告訴别人。

北街是鬧市,賣什麽的都有。那老頭的字攤鬧中取靜地占了個僻角。‘地上鋪一大塊藍色土布,布上攤一些寫了字和沒寫字的宣紙。老頭雙膝落地,正将一尺多長的胡子浸入墨汁罐裏。

進寶忍不住問:“您是用胡子寫字?”

“是。”老頭用明亮的目光打量一下父子倆,“唐代張旭用頭發寫字,那是‘發書’。現代也有人用指頭、指甲寫字,稱‘指書’。我這叫‘髯書’。”

老頭用胡子飽蘸墨汁,提起來,從從容容地在罐口舔了舔。朝紙面端詳少頃,“刷”’“筆鋒”揮出,左沖右突,轉眼間寫成龍飛風舞的一個大字。

“好字!”魏才喝一聲彩,“我買了!”爲了向人家讨教,先要讓人家高興。

進寶問爸爸:“是個什麽字?”

“呢,老先生寫的,老先生認得。要是誰都認得,就不稀奇了。是不是,老先生?”

老頭笑了笑,說:“是個‘歸’字。”

“龜?”魏才吃一驚,不禁用手指做了個龜爬的動作。

“‘回歸’的‘歸’,‘返樸歸真’的‘歸’。”老頭解釋道,“走遠了,走迷路了,扭過頭轉過身……這就是‘歸’。”

魏才急忙掏出那張紙,“我們正好‘迷路’了,來求老先生指教。”

老頭接過紙,毫不作難地喃喃讀一遍:

弘治六年

萬曆二十一年

康熙三十二年

乾隆五十八年

光緒十九年

“都是些從前的年號……”老頭沉吟着。他又讀幾遍,忽然一震,掐起手指默算了一陣,“有意思,今年是一九九三年,陰曆是癸酉年。光緒十九年是壬辰年,也就是一八九三年,離現在——?”

進寶答得快:“正好隔了一百年。”

“你瞧,”老頭接着說,“乾隆五十八年是一七九三年,又和光緒十九年正好隔了一百年。康熙三十二年是一六九三年。再往前推,進明朝了,萬曆二十一年是一五九三年。弘治六年是一四九三年。”

魏才父子聽得目瞪口呆。

“現在我想弄清楚,”老頭說,“這些文字是刻在什麽上面的?根據字形看,它們不像是金屬銘文,倒像刻在龜甲、獸骨上......”

但魏才不想讓老頭弄清楚。他匆匆買下那個“歸”字,拉着兒子回家了。

魏才反複琢磨這事。可以猜想:這龜是每隔一百年出現一次,每次出現時,人就在龜背上刻下當時的年號。

那刻字的都是些什麽人呢?

如果這龜每次都到魏家,刻字的當然就是魏家的曆代老祖宗了。如果這龜每次都到魏家,刻字的當然就是魏家的曆代老祖宗了。如果這龜每次都到魏家,也說明龜和魏家關系密切;它該非常熟悉魏家者屋,當然也該知道屋子底下的秘密。

魏才很想一下子挖地三尺,刨出那秘密。但在沒什麽把握的情況下,把嶄新的店堂挖得一塌糊塗,也太冒失了。所以他想把大龜帶去老屋.看看它的反應,證實一下。

鎮東小山坡上,一座座古代民居陸續遷來,各就各位。但一些石料木料、破磚爛瓦到處都是,在這星月黯淡的夜晚,也就挺難爲來訪者了。魏才仗着做墨坯時練出的臂力,挾着大龜,一步步爬上拉來。身後跟着進寶。

自從老屋搬來這裏,魏才還一次沒來看過。黑黢黢的宅院東一叢西一堆的,夜晚更難辨别。魏才放下大龜,直起腰顧盼一下,好确定該左轉還是右拐。

進寶叫起來:“爸爸,烏龜跑了!”

魏才一驚,隻見那龜,鼻孔裏“咻咻”作聲,很努力地向前爬,狀态異常亢奮。魏才招呼兒子緊緊跟上。

不一會兒,那龜突然停住。進寶說:“到了。”

龜大口喘氣,喉頭發出“昂——昂——”像人的聲音。

果然來到魏家老屋門前。拆了又搭起,跟過去一模一樣。可魏才覺得新奇,仿佛做夢時在裏面住過。

推開虛掩的大門,魏才把龜抱進門檻。

進寶又在龜背上點起蠟燭。

大龜頂着火苗走在前面。

燭光照見:堂屋裏整整齊齊擺着一套紅木桌椅。壁上懸一幅三四尺長的工筆肖像。

由于是畫在絹上,所以這肖像更經久些,沒怎麽破損,隻是畫面已發黑,畫中人面貌朦胧,如坐濃霧中。但那龜一直來到畫前,仰起頭,與畫中人炯然對視。

這是魏家不知哪一輩的祖先,也許是最榮耀的,最值得挂出來的一位。紅袍烏紗,長須垂胸。

進寶小聲對爸爸說:“它認識他。”

隻見那龜對着畫像愣愣地張開嘴.喉嚨裏響了幾次,可還是沒說出什麽來。

一團光暈,搖搖曳曳又進了中庭。

青磚鋪地,大龜的爬動步步有聲。

忽然,重重地、屋子的哪一部分坍塌下來了。頓時沒了光亮,伸手不見五指。魏才急忙掏出打火機,打着了、趕緊先找大龜。

原來不是坍塌,是大龜掉到一個池子裏了。一個長方形的池子,現在沒盛水。在魏才當戶主的時候,中庭裏的這一對池子是用來堆煤、堆雜物的。

掉進池子的大龜并沒有焦急地亂爬亂供,而是靜靜地伏在那兒.四肢微微劃動着,像浮泅在幻想的池水中。

這就使人想到,它并不是失足躍進池裏。“對了,你爺爺跟我說過,這池子過去叫‘養生池’。專養鯉魚啦,烏龜啦。”

“哦,是這樣……”

終于,大龜從幻想中醒來,它要爬出池子了。魏才想幫它一把,可是大龜的爪子十分尖銳有力,摳着池壁三下兩下地就出了池子。

大龜繼續朝前走。

這屋子靠裏的兩側有兩根裝飾柱。

大龜徑直爬向右邊那根柱子。

“沒錯。”魏才注意到,老屋裏安放右邊柱子的地方,正好對應着如今帳台的位置!

大龜盯着柱子發了一會兒呆。随後.繞着雕花的柱礎,慢慢地,慢慢地轉起圈來……

—圈又—圈。越轉.魏才心裏越有底,越踏實。他覺得一個人下能不信命。

該帶大龜回家了。可是大龜不願離開,它憋起勁來魏才别想抱得動。

進寶拍拍大龜,說:“回家去!這兒不是家。”

大龜愣一愣,這才若有所悟,發出一聲“哦—”

當魏才重又挾起大龜,準備離開老屋時,一條黑影悄悄飄出屋外,點了點頭,随即消失在星光下。

魏才一早就去找一個在建築工程隊幹活的朋友,向他借一把施工電鑽,用來對付硬又便的水磨石地面。

借到電鑽,扛着正朝家走,迎面遇見一人。

是北街賣字的那個老頭。

老頭似笑非笑。對魏才說了一個字:“gui。”

魏才一怔,說:“哦,您是說您寫的那個字吧,我要把它裝鏡框,挂起來。”

老頭搖搖頭,“我說的是這個。”他做了個龜爬的動作。

電鑽從魏才肩頭滑下來。

“奇人,您是奇人……”魏才喃喃道,“那就要請教到底了。您既知我家有龜,也就該知道這龜究競在找什麽?”

老頭不作聲,用細長的手指一把一把捋着他那可以寫字的胡須。

魏才說:“您告訴我,我要是得了好處,不會虧待您的。”

老頭開口了。慢條斯理地:“萬千生物中,龜是極靈異的一種,所以與鱗、鳳、龍合稱爲‘四靈’。據說千歲龜可以和人對語,你家這龜還差點火候。但已是很不易了。書中道:“龜百年爲赤甲,二百年爲褐甲,以後還會變成綠甲,藍甲,紫甲“我家的烏龜殼就是紫色。”

“幾百年來,世界早就變得面目全非,可這龜,百年一現,夫而複來,一以貫之,初志不改,實在令人感歎哪。可以想見,龜要找的,未必就是入想找的。龜以爲寶貴的,未必就會被人看重。依我看,它怎麽來的,還讓它怎麽去。就像流水一灣,清風一縷。聽其自然可也,不必空生煩惱。”

老頭說完這一堆話,也如同流水清風一般,飄然自去。

魏才傻在那兒,腦子裏亂哄哄。老頭的話他不怎麽懂,但大概的意思總也明白,這就是不贊成他挖土掘窟窿。可是,不挖開看看.怎麽知道那東西寶貴不寶貴呢?再說,年代一久,狗屎變黃金哪,自己這座破屋子不就賣了大價錢啦?

魏才扛起電鑽往家走,腳步越走越堅定。

到家一看,進寶正喂大龜吃冰淇淋。一邊喂一邊說:“嘗嘗,明朝沒有這個吧?”

魏才便道:“它要是能說話.就會告訴你,明朝的稀奇東西都埋在地底F,等着你來挖呢。”

說着,魏才動手搬開帳台,掀起地毯……

他老婆在一邊看着,既舍不得毀壞店堂,又不敢阻攔。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電鑽猛烈地跳起來,吼起來。大龜将四肢和頭部深深地避進殼内,它受不了。

水磨石地面被鑽透後,底下是厚厚一層黑土,幾百年的宅基老土。進寶和媽媽看着魏才一鍬又一鍬地越挖越深。

忽然.魏才覺得鍬下觸到硬硬的—塊。小心地鏟掉浮土,露出圓形的平面。平面上不很分明的似乎有些花紋圖案。

大家呼吸急促起來。

仔細端詳、琢磨一番後.魏才弄明白了——以前這裏有柱子的,柱子拆走了,就留下這壓實的平面。

根據那大龜的舉動,石柱子下面定有埋藏。

魏才更下力地繼續挖掘。

咯!鍬口又觸到硬物。

把那硬物一點一點清理出來……

暗紅色的表面,龜甲形的圖象。

緊接着,六隻瞪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他們發現,不是什麽龜甲形的圖案,而是——而是碩大的一具真正的龜甲。

吃驚。疑惑。失望。怎麽是這東西?!

魏才看着裝修一新的店堂裏.這個醜陋的泥坑,不由得一篷怒火呼地騰起,他将鐵鍬用力—‘摔、狠狠地罵了一句。

指望闊祖宗埋下了煌煌家财,沒想到吃吃力力控出一個破烏龜殼,魏才覺得完全是受了那大龜的戲弄。

正轉身要找大龜出氣,卻發現:龜不見了。兒子進寶也不見了。

進寶出門去找大龜.在門口看到龜的腳印,方向朝東。

進寶出了鎮東,不知不覺地登上小山坡,來到魏家老屋跟前。

在那兒,他遇見賣字老頭。

進寶問:“老先生,見到我家的烏龜沒有?”

老頭說:“沒看見。你也不用找了,到時候它還會回來的舀“到時候?您是說,再過一百年?”

進寶想象着,到那時候,自己的胡子将要比老頭的長得多了。

老頭問進寶:“你們魏家的家譜,你沒讀過吧?你爸爸一定也沒讀過,他想讀也讀不懂。他把家譜連着老屋一起賣給博物館了。博物館請我來寫字,我就順便借了這家譜翻了翻。家譜:裏說了龜的事。早在明朝洪武年間,魏家養生池裏的這兩隻龜;就已經滿一百歲了。洪武二十四年,你家這位穿紅袍的祖先當了大官,決定翻蓋住宅。請來陰陽先生看風水。那先生說是居家講究‘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玄武就是烏龜。說要是能把家裏這一對百歲龜墊在後邊兩根柱子底下,那就一

定會世代共盛、福壽無窮。”

說着,老頭将進寶領進老屋,讓他又看見那兩根至今仍然挺結實的大柱子。

在多少代魏姓人共同感受過的老屋特有的氣息、氛圍裏,進寶仿佛目睹了老頭述說的那一切——

……上梁立柱那天,要用龜時,發現隻剩一隻,另一隻已經不知去向。無奈隻得在右邊柱下墊了活龜,而在左邊以石龜代替。誰知道,過了一百年,就是明弘六年,那隻逃走的龜重新出現了!它爬進老屋,直投右角,繞着柱于徘徊再三。它離去前,魏家人在龜背上年號爲記。從此後,每隔一個世紀,此龜返回一次。世事萬變,而歸朔不變。

進寶想了想,問老頭:“這麽說,大龜并不想要把它的夥伴挖出來?”

老頭說:“當然不是。它隻是來憑吊一番,爲了那一段不渝之情。——嗯?看來你爸爸這樣幹了?”

進寶點點頭。

老頭叮囑進寶:“怎麽挖開的,還請你爸爸怎麽埋上。到時候”

進寶已經數了起來:“2093年來一趟,2193年來一趟,2293年……糟了!”他忽然想到,“這次沒來得及在龜背上刻字。隻好下次再補了。”

灰扑扑的小镇上,镶金牙般地出现了一家多功能餐厅。开张前夜,老板魏才打开所有的灯——红的,绿的,会转的,会闪的,折腾出所有的气氛和情调。

正在这时,灯灭了,漆黑一团。停电了。

“快拿蜡烛来!真倒m——”

魏才猛想到不能使用晦气字眼,便赶紧把声母后的韵母ei咽了回去。

魏才能当老板,别说别人没想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像做梦父母死后只给他留下一座老屋和一些家具。老屋阴森森的,弥漫着鼠尿臭。屋里有一条大蛇和两窝老鼠。在蛇吃饱的时候,两窝老鼠忙着“吱吱”地打架;蛇饿的时候,老鼠们就赶紧繁殖,免得被蛇吃尽了。忽然有一天,一群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屋子,而后认认真真地’对魏才说:这是很稀罕的古代民宅.他们要买下。在镇东的一座小山坡上,将有一批构筑各异的明清住宅迁建到一起,组成很有特色的古民宅博物馆。这些人告诉魏才,因为他的屋子是明代的,最老的,所以他们会出最贵的价钱。由于魏家世代单传,没有族人来罗嗦,魏才的脑袋点过就算数。他有啥舍不得?舍不得那些蛇和老鼠么?不久,老屋被一块块、一根根很小心地拆走。魏才原是在墨厂做墨坯的,现在他辞了这苦活儿,用卖老屋的钱造起新屋,开店当老板,运气来啦。可今晚,还没开张先“吹灯”,总不像好兆头呀。

老婆蜡烛拿来了。昏黄的烛焰,光摇四壁。老婆被什么绊了一下,一晃,蜡烛掉了

“你!”魏才本来就有气,这是火上浇油

“谁把小凳扔在屋当中……”老婆嘟嚷着。

赶紧再把蜡烛点上。朝地上望去时,老婆惊呆了。

顺着老婆的目光,魏才也朝地上看,他也呆掉了。

一个黑呼呼的东西,有脚盆大小。上面是壳,乌龟的壳,当然就应该是个乌龟了。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龟。

这大龟是从哪儿来的?它为啥要到这儿来?为啥要这时来?叫人疑惑,还有点怕人。它现在趴在那儿一动不动。

魏才的心咚咚直跳。今天怎么了?肯定要出事了。也许老屋不该卖?今晚又是停电,又是来了乌龟,会不会是老祖宗的警告?乌龟是个犯嫌的东西。一个男人被人骂什么都行,就伯骂这两个字。

不过,魏才又爱朝好处想。听说日本人是把乌龟看得再吉祥不过的。现在开放了,要跟着外国人洗脑筋呢。再说自己店里的卡拉OK,不就是日本人发明的么?

魏才夫妻俩木头似的,不知怎么才好,他们十岁的儿子进宝倒挺起劲。只见这孩子不慌不忙地从母亲手里拿过蜡烛,先将火头朝下,融了几滴烛泪在龟背中央,随即把蜡烛粘上去.

进宝拍一拍大龟,大龟便驮着烛火爬动起来

这情景够奇异的。一团跳动的光明在店堂里缓缓飘移。烛烟袅袅,使天花板上走马灯般的变幻更加闪烁迷离;妙不可言。

听着儿子欢叫:“快走,快走!”魏才也兴奋了。怎么不是好兆头?有火就有旺。他的生意将会如同这龟所预示的,稳稳当当,越走越旺。

大龟爬来爬去,最后钻到屋角的帐台里去了。

魏才的老婆急得大喊:“去那里面做啥?助方窄,磕磕碰碰的,要是烧——”

魏才一把捏住老婆的嘴:“你胡说什么?爬进帐台,不就是‘进帐’的意思么?”

正说着,只见龟背上的蜡烛晃了晃,像要歪倒,进宝扑过去伸手扶住。蜡烛已经烧短了一些,烛光更接近地照耀着龟壳,使进宝忽然叫起来:“快来看!”

魏才凑近了细瞧,呀,原来龟壳下沿有几行小字,刻上去的。却都是些故意让人不懂的篆字。魏才猜想这些字一定记述了大龟的来历。但看不懂没办法。

只见那龟在帐台里东转转,西转转,“咻咻”地出气,像在找什么。过一会儿,它慢慢地伸出爪子在地上抓,“喀——喀一一喀——喀——”

魏才老婆好心疼,“新地毯呢,要给它抓坏了!”www.qigushi.com 儿童睡前故事大全

“难道这底下有什么东西?”魏才心里一动,‘这肯定不是一只普通的乌龟。”

进宝说:“要是普通的乌龟,背上就不会有字了。”

“那就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到底是几个什么字?”魏才沉吟道。

进宝已去趴在大龟背上数着,认着。。一共是二十七个字。”进宝说,“其中我认得八个字,看爸爸还认得几个字。”

魏才不相信儿子能认得八个篆字,进宝就读出来:“一个‘一’,一个‘三’,两个‘二’,四个‘十’。”魏才仔细一看,原来这几个字的篆体写法和楷体差不多,自己也认得的。但再也不比儿子多识一个字了。

光凭这八个字,还看不出什么意思

那大龟本来已把四肢和头部缩进壳内,耐心地接受父子俩的辩认和猜测。这时又慢慢伸出脑袋,与男孩对视着。龟的眼睛可以好久不眨一眨,很坚忍的样子。忽然,大龟慢慢张开了嘴……进宝觉得它立刻就要说出什么来了!可这嘴动了几动,又闭上了

今晚只好关门睡觉了。把大龟留在帐台里。

一家三口都没唾安稳。进宝是因为新奇,他妈是因为害怕,魏才则是因为老想着地底下的事,激动得发疟疾似的打着抖。

第二天早上,进宝一醒来就朝楼下店堂里跑。

大龟还在那儿。一束阳光透进来,正照在龟背上,这时才看清龟壳呈暗紫色

魏才一边下楼一边说:“我想过了,北街有个卖字的老头。能卖字就一定识字。进宝,把龟身上的几个字描下来,我们去一趟北街。”

进宝想了想,拿张纸蒙在龟背上,然后用铅笔猛涂一阵,将那几行字拓印出来。这是平时刻花纸时用的办法。

父子俩出了门。魏才一边叮嘱进宝:不要把家里来了大龟的事告诉别人。

北街是闹市,卖什么的都有。那老头的字摊闹中取静地占了个僻角。‘地上铺一大块蓝色土布,布上摊一些写了字和没写字的宣纸。老头双膝落地,正将一尺多长的胡子浸入墨汁罐里。

进宝忍不住问:“您是用胡子写字?”

“是。”老头用明亮的目光打量一下父子俩,“唐代张旭用头发写字,那是‘发书’。现代也有人用指头、指甲写字,称‘指书’。我这叫‘髯书’。”

老头用胡子饱蘸墨汁,提起来,从从容容地在罐口舔了舔。朝纸面端详少顷,“刷”’“笔锋”挥出,左冲右突,转眼间写成龙飞风舞的一个大字。

“好字!”魏才喝一声彩,“我买了!”为了向人家讨教,先要让人家高兴

进宝问爸爸:“是个什么字?”

“呢,老先生写的,老先生认得。要是谁都认得,就不稀奇了。是不是,老先生?”

老头笑了笑,说:“是个‘归’字。”

“龟?”魏才吃一惊,不禁用手指做了个龟爬的动作。

“‘回归’的‘归’,‘返朴归真’的‘归’。”老头解释道,“走远了,走迷路了,扭过头转过身……这就是‘归’。”

魏才急忙掏出那张纸,“我们正好‘迷路’了,来求老先生指教。”

老头接过纸,毫不作难地喃喃读一遍

弘治六年

万历二十一年

康熙三十二年

乾隆五十八年

光绪十九年

“都是些从前的年号……”老头沉吟着。他又读几遍,忽然一震,掐起手指默算了一阵,“有意思,今年是一九九三年,阴历是癸酉年。光绪十九年是壬辰年,也就是一八九三年,离现在——?”

进宝答得快:“正好隔了一百年。”

“你瞧,”老头接着说,“乾隆五十八年是一七九三年,又和光绪十九年正好隔了一百年。康熙三十二年是一六九三年。再往前推,进明朝了,万历二十一年是一五九三年。弘治六年是一四九三年。”

魏才父子听得目瞪口呆。

“现在我想弄清楚,”老头说,“这些文字是刻在什么上面的?根据字形看,它们不像是金属铭文,倒像刻在龟甲、兽骨上......”

但魏才不想让老头弄清楚。他匆匆买下那个“归”字,拉着儿子回家了。

魏才反复琢磨这事。可以猜想:这龟是每隔一百年出现一次,每次出现时,人就在龟背上刻下当时的年号。

那刻字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如果这龟每次都到魏家,刻字的当然就是魏家的历代老祖宗了。如果这龟每次都到魏家,刻字的当然就是魏家的历代老祖宗了。如果这龟每次都到魏家,也说明龟和魏家关系密切;它该非常熟悉魏家者屋,当然也该知道屋子底下的秘密。

魏才很想一下子挖地三尺,刨出那秘密。但在没什么把握的情况下,把崭新的店堂挖得一塌糊涂,也太冒失了。所以他想把大龟带去老屋.看看它的反应,证实一下。

镇东小山坡上,一座座古代民居陆续迁来,各就各位。但一些石料木料、破砖烂瓦到处都是,在这星月黯淡的夜晚,也就挺难为来访者了。魏才仗着做墨坯时练出的臂力,挟着大龟,一步步爬上拉来。身后跟着进宝。

自从老屋搬来这里,魏才还一次没来看过。黑黢黢的宅院东一丛西一堆的,夜晚更难辨别。魏才放下大龟,直起腰顾盼一下,好确定该左转还是右拐。

进宝叫起来:“爸爸,乌龟跑了!”

魏才一惊,只见那龟,鼻孔里“咻咻”作声,很努力地向前爬,状态异常亢奋。魏才招呼儿子紧紧跟上。

不一会儿,那龟突然停住。进宝说:“到了。”

龟大口喘气,喉头发出“昂——昂——”像人的声音

果然来到魏家老屋门前。拆了又搭起,跟过去一模一样。可魏才觉得新奇,仿佛做梦时在里面住过。

推开虚掩的大门,魏才把龟抱进门槛。

进宝又在龟背上点起蜡烛。

大龟顶着火苗走在前面。

烛光照见:堂屋里整整齐齐摆着一套红木桌椅。壁上悬一幅三四尺长的工笔肖像。

由于是画在绢上,所以这肖像更经久些,没怎么破损,只是画面已发黑画中人面貌朦胧,如坐浓雾中。但那龟一直来到画前,仰起头,与画中人炯然对视。

这是魏家不知哪一辈的祖先,也许是最荣耀的,最值得挂出来的一位。红袍乌纱,长须垂胸。

进宝小声对爸爸说:“它认识他。”

只见那龟对着画像愣愣地张开嘴.喉咙里响了几次,可还是没说出什么来。

一团光晕,摇摇曳曳又进了中庭。

青砖铺地,大龟的爬动步步有声。

忽然,重重地、屋子的哪一部分坍塌下来了。顿时没了光亮,伸手不见五指。魏才急忙掏出打火机,打着了、赶紧先找大龟。

原来不是坍塌,是大龟掉到一个池子里了。一个长方形的池子,现在没盛水。在魏才当户主的时候,中庭里的这一对池子是用来堆煤、堆杂物的。

掉进池子的大龟并没有焦急地乱爬乱供,而是静静地伏在那儿.四肢微微划动着,像浮泅在幻想的池水中。

这就使人想到,它并不是失足跃进池里。“对了,你爷爷跟我说过,这池子过去叫‘养生池’。专养鲤鱼啦,乌龟啦。”

“哦,是这样……”

终于,大龟从幻想中醒来,它要爬出池子了。魏才想帮它一把,可是大龟的爪子十分尖锐有力,抠着池壁三下两下地就出了池子。

大龟继续朝前走

这屋子靠里的两侧有两根装饰柱。

大龟径直爬向右边那根柱子。

“没错。”魏才注意到,老屋里安放右边柱子的地方,正好对应着如今帐台的位置

大龟盯着柱子发了一会儿呆。随后.绕着雕花的柱础,慢慢地,慢慢地转起圈来……

—圈又—圈。越转.魏才心里越有底,越踏实。他觉得一个人下能不信命。

该带大龟回家了。可是大龟不愿离开,它憋起劲来魏才别想抱得动。

进宝拍拍大龟,说:“回家去!这儿不是家。”

大龟愣一愣,这才若有所悟,发出一声“哦—”

当魏才重又挟起大龟,准备离开老屋时,一条黑影悄悄飘出屋外,点了点头,随即消失星光下。

魏才一早就去找一个在建筑工程队干活的朋友,向他借一把施工电钻,用来对付硬又便的水磨石地面

借到电钻,扛着正朝家走,迎面遇见一人。

是北街卖字的那个老头。

老头似笑非笑。对魏才说了一个字:“gui。”

魏才一怔,说:“哦,您是说您写的那个字吧,我要把它装镜框,挂起来。”

老头摇摇头,“我说的是这个。”他做了个龟爬的动作。

电钻从魏才肩头滑下来。

“奇人,您是奇人……”魏才喃喃道,“那就要请教到底了。您既知我家有龟,也就该知道这龟究竞在找什么?”

老头不作声,用细长的手指一把一把捋着他那可以写字的胡须。

魏才说:“您告诉我,我要是得了好处,不会亏待您的。”

老头开口了。慢条斯理地:“万千生物中,龟是极灵异的一种,所以与鳞、凤、龙合称为‘四灵’。据说千岁龟可以和人对语,你家这龟还差点火候。但已是很不易了。书中道:“龟百年为赤甲,二百年为褐甲,以后还会变成绿甲,蓝甲,紫甲“我家的乌龟壳就是紫色。”

“几百年来,世界早就变得面目全非,可这龟,百年一现,夫而复来,一以贯之,初志不改,实在令人感叹哪。可以想见,龟要找的,未必就是入想找的。龟以为宝贵的,未必就会被人看重。依我看,它怎么来的,还让它怎么去。就像流水一湾,清风一缕。听其自然可也,不必空生烦恼。”

老头说完这一堆话,也如同流水清风一般,飘然自去。

魏才傻在那儿,脑子里乱哄哄。老头的话他不怎么懂,但大概的意思总也明白,这就是不赞成他挖土掘窟窿。可是,不挖开看看.怎么知道那东西宝贵不宝贵呢?再说,年代一久,狗屎变黄金哪,自己这座破屋子不就卖了大价钱啦?

魏才扛起电钻往家走,脚步越走越坚定。

到家一看,进宝正喂大龟吃冰淇淋。一边喂一边说:“尝尝,明朝没有这个吧?”

魏才便道:“它要是能说话.就会告诉你,明朝的稀奇东西都埋在地底F,等着你来挖呢。”

说着,魏才动手搬开帐台,掀起地毯……

他老婆在一边看着,既舍不得毁坏店堂,又不敢阻拦。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突!”

电钻猛烈地跳起来,吼起来。大龟将四肢和头部深深地避进壳内,它受不了。

水磨石地面被钻透后,底下是厚厚一层黑土,几百年的宅基老土。进宝和妈妈看着魏才一锹又一锹地越挖越深。

忽然.魏才觉得锹下触到硬硬的—块。小心地铲掉浮土,露出圆形的平面。平面上不很分明的似乎有些花纹图案

大家呼吸急促起来。

仔细端详、琢磨一番后.魏才弄明白了——以前这里有柱子的,柱子拆走了,就留下这压实的平面。

根据那大龟的举动,石柱子下面定有埋藏。

魏才更下力地继续挖掘。

咯!锹口又触到硬物。

把那硬物一点一点清理出来……

暗红色的表面,龟甲形的图象。

紧接着,六只瞪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他们发现,不是什么龟甲形的图案,而是——而是硕大的一具真正的龟甲。

吃惊。疑惑。失望。怎么是这东西?!

魏才看着装修一新的店堂里.这个丑陋的泥坑,不由得一篷怒火呼地腾起,他将铁锹用力—‘摔、狠狠地骂了一句。

指望阔祖宗埋下了煌煌家财,没想到吃吃力力控出一个破乌龟壳,魏才觉得完全是受了那大龟的戏弄。

正转身要找大龟出气,却发现:龟不见了。儿子进宝也不见了。

进宝出门去找大龟.在门口看到龟的脚印,方向朝东。

进宝出了镇东,不知不觉地登上小山坡,来到魏家老屋跟前。

在那儿,他遇见卖字老头。

进宝问:“老先生,见到我家的乌龟没有?”

老头说:“没看见。你也不用找了,到时候它还会回来的舀“到时候?您是说,再过一百年?”

进宝想象着,到那时候,自己的胡子将要比老头的长得多了

老头问进宝:“你们魏家的家谱,你没读过吧?你爸爸一定也没读过,他想读也读不懂。他把家谱连着老屋一起卖给博物馆了。博物馆请我来写字,我就顺便借了这家谱翻了翻。家谱:里说了龟的事。早在明朝洪武年间,魏家养生池里的这两只龟;就已经满一百岁了。洪武二十四年,你家这位穿红袍的祖先当了大官,决定翻盖住宅。请来阴阳先生看风水。那先生说是居家讲究‘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玄武就是乌龟。说要是能把家里这一对百岁龟垫在后边两根柱子底下,那就一

定会世代共盛、福寿无穷。”

说着,老头将进宝领进老屋,让他又看见那两根至今仍然挺结实的大柱子。

在多少代魏姓人共同感受过的老屋特有的气息、氛围里,进宝仿佛目睹了老头述说的那一切——

……上梁立柱那天,要用龟时,发现只剩一只,另一只已经不知去向。无奈只得在右边柱下垫了活龟,而在左边以石龟代替。谁知道,过了一百年,就是明弘六年,那只逃走的龟重新出现了!它爬进老屋,直投右角,绕着柱于徘徊再三。它离去前,魏家人在龟背上年号为记。从此后,每隔一个世纪,此龟返回一次。世事万变,而归朔不变。

进宝想了想,问老头:“这么说,大龟并不想要把它的伙伴挖出来?”

老头说:“当然不是。它只是来凭吊一番,为了那一段不渝之情。——嗯?看来你爸爸这样干了?”

进宝点点头。

老头叮嘱进宝:“怎么挖开的,还请你爸爸怎么埋上。到时候”

进宝已经数了起来:“2093年来一趟,2193年来一趟,2293年……糟了!”他忽然想到,“这次没来得及在龟背上刻字。只好下次再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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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世纪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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