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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玫瑰,白玫瑰 ( 梅花街短篇小说系列之八 )

发布时间:2019-02-22 12:42:26

黑玫瑰是一隻會說話的八哥,白玫瑰是一盆名貴的玫瑰花。五爺是黑玫瑰的主人。他在梅花街上是個厲害角色,年輕時當過兵,立過戰功。抗美援朝時,他炸飛了一隻手臂,被稱爲無手英雄。回到地方後,給了他掰着十個手指頭也數不清的榮譽。全國各地少女的求愛信像雪片般湧來,那個喜歡英雄年代裏的崇拜者絲毫不遜于現在的“粉絲團”,狂熱的“追星族”全然忘記他是殘疾人。頂天立地的五爺不爲所動,和青梅竹馬的梅花街一枝花結成夫妻,相扶相攜走過幾十年,人到晚年,老伴得癌症過世。素日裏,五爺日常生活起居的打理全靠老伴,失去老伴,無異于失去一隻手臂。老伴去世後的那一年,五爺像丢了魂似的不習慣。在外地工作的獨子怕老父親長此下去,生出啥病來,從養鳥人家買來一隻剛出生的八哥送給五爺作伴。養八哥得有個頭頭道道。人家養了好久的八哥送來一般難得養親。五爺可是把八哥當親孫子一樣疼。他從市場上買來飼料,用溫開水調好飼料,一點一點喂給八哥吃。四個月後,八哥長得羽翼豐滿,羽毛烏黑發亮,沒有一根雜毛。五爺喜歡得不得了,不厭其煩訓練八哥說話。某天清晨,他照常給八哥去放食,鳥籠子裏的八哥蹦蹦跳跳,見着他特别高興。等五爺喂完食物,準備去買早餐。身後猛然傳來一陣叫聲:“爺爺,您好!您好!”五爺回過頭去一瞧,呵呵,原來是八哥會叫人了!他訓練了一個多星期的鳥語,終于見效。五爺興奮得喝了兩盅米酒,打電話告訴外地的兒子說像當年打了一場勝仗,好有成就感。八哥會說話了,自然就在家呆不住,太陽剛升起,它就嚷嚷:“爺爺,散步去,散步去!”籠子裏那個黑黑的小腦袋,瞪着烏溜溜的眼睛望着五爺,就像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在家裏關久了,老想着要出去玩耍,鬥室關不住渴望自由的心。五爺洗漱完畢,提着鳥籠子走出家門。梅花街的早晨擁擠而繁忙,不是遛鳥的極佳去處。五爺家離公園太遠,他琢磨着何去何從。不覺來到一座修建得闊綽又不失雅緻的别墅前。院子裏綠樹成蔭,花香四溢。往裏瞧見有老人在打太極拳、做健身操、散步聊天。這是梅花街首富傅信老母親的别墅。傅信的父親過世早,母親一直未嫁。他在外走南闖北,積累資金回到梅花街,和王誠聯手打造“誠信”餐飲連鎖,生意很紅火,店子開到了省城。這幾年,他又投資房産業,成了梅花街赫赫有名的大老板。傅信是個大孝子,給母親建了頤養天年的别墅,他和老婆則在外面的房子另住。傅奶奶住着偌大的房子,嫌太清淨,就接梅花街上和她交往好的老姐妹閑玩。五爺和傅奶奶家交往頗深。年輕時,五奶奶和傅奶奶是最好的異姓姐妹。五奶奶嫁給獨臂英雄五爺,傅奶奶則嫁給梅花街上傅信的父親。兩家人走得近,關系很好。隻是這些年,五爺喪了妻,傅奶奶死了夫,就避諱起來。五爺聽到花園裏歡聲笑語傳來,顧不得禮數,提着鳥籠子徑直走進去。“五爺,哪陣風把您老給吹來了?”兩三個老婆婆攢攏來,圍着五爺好親熱。傅奶奶應聲從花圃裏走過來,向着五爺打招呼:“五爺,好久不見您了,您真精神!”五爺擡頭一看,穿寶藍花衣的傅奶奶手裏提着澆花的水壺來到他跟前。五爺好久沒和這麽多老朋友見面了,心裏樂開了花,遂問傅奶奶:“您老這麽早就澆花了?”“反正我也閑不住,春天來了,這花兒得松松土、施施肥。”傅奶奶放下水壺,和五爺說起話來。五爺一看,園子裏果然是姹紫嫣紅,好一派春色宜人!最惹人注目的是園子假山旁的那一簇簇白玫瑰,開得旺盛,白得玲珑剔透。玫瑰花五爺見過不少,但這麽好看的白玫瑰倒是頭一回,就情不自禁問:“您老這些白玫瑰是哪裏買的?”“白玫瑰的花種是從法國引進來的,聽我崽說最名貴的藍色妖姬就是等白玫瑰快到花期時,開始用染料澆灌花卉,讓花像吸水一樣,将色劑吸入進行染色……”平素不愛聲張的傅奶奶說起她的白玫瑰來,居然如數家珍。“啧啧,原來現在市場上賣的藍色妖姬都是人工染色的啊,那不是騙人嘛!”五爺聽了傅奶奶的一番話,算是長了見識。“貴得吓人呢,我們這些老不中用的可就買不起了!”老人們紛紛附和。大家說得開心時,關在籠子裏的八哥撲騰着翅膀喧嘩:“是啊,是啊!”傅奶奶這才注意五爺提的小八哥,極爲機靈,正熱切地參與大家的談話,于是就問八哥的由來。這正中五爺的下懷,五爺也将八哥的來龍去脈說了個仔細。大夥兒說說笑笑,時間過得飛快,一個多小時的晨練就結束了。臨走時,傅奶奶将五爺送到門口,突然冒出一句:“good bay!good bay!”八哥快言快語,向着傅奶奶道别,逗得兩個老人忍俊不禁。那日清早,經過梅花街上擁擠的人群,五爺覺得腳步輕快,比哪天的心情都好。八哥似乎也了解五爺的心思,一路歡歌。五爺心裏暗笑,她喜歡白玫瑰,我喜歡黑八哥,不如這隻鳥就叫黑玫瑰,嘿嘿,好聽!那以後,五爺天天去傅奶奶家遛鳥。哪天不去了,他就心裏少點啥,黑玫瑰也在家叽叽喳喳,吵吵鬧鬧。跟着五爺出去玩耍慣了的黑玫瑰學會了許多新鳥語:“爺爺,吃茶!”“我們一起來打牌!”“您莫急啰,我就來了!”黑玫瑰流連在白玫瑰花叢中,很是惬意。它最喜歡傅奶奶,隻要傅奶奶在整理花草,它就和五爺在旁邊陪伴,還不時插上一句:“爺爺好!”“奶奶好!”“我們去步步高!”五爺看着傅奶奶一點點喂鳥食,感到這園子鳥語花香,勝過人間春色。不覺春天走了,夏天來了。園子裏的白玫瑰愈發開得濃烈,老遠就聞到馥郁的花香。這天,五爺照常帶着黑玫瑰去遛鳥。不料,剛進園子門,就聽到“哎喲、哎喲”地叫聲。五爺心裏一驚,直奔别墅,隻見傅奶奶倒在假山旁,手裏的水壺直漏水。“怎麽了,傅奶奶?”五爺放下手裏的鳥籠子,蹲下身去,用他的右手臂攙扶傅奶奶。“我剛剛澆水,一不留神,滑了一下,腳疼得厲害,站不起來了……”傅奶奶一臉痛苦的表情,手捂着腳不住地叫疼。五爺猛地想起幾年前那場冰災,傅奶奶的腳曾經受傷,這下可好,八成是骨折了!他心裏一驚,口裏卻在安慰傅奶奶沒多大事,看看醫生就好。黑玫瑰在一旁急得直在籠子裏竄上竄下,抖動烏黑的翅膀。五爺急急忙忙跑到梅花街叫上一輛的士,将傅奶奶送到醫院,果真又是骨折。傅信倆口子聞訊趕來醫院時,老人已疼得面色蒼白。五爺在病床邊勸慰着,不時端茶送水。傅信忙謝過五爺,一個勁地埋怨自己不該給傅奶奶買那該死的白玫瑰,害娘受罪。骨折三五兩天也好不了,傅奶奶這一跤摔得在床上躺了兩個多星期。傅信請了月嫂,照顧老母親。五爺先是和梅花街的老夥計們看看傅奶奶,時間久了,加上傅信又請了保姆,他就不便天天去醫院了。可每天不和傅奶奶說說話,不去醫院,他就挂念起來,不知傅奶奶在醫院睡得可安穩,吃得可舒心。清早,五爺照常提着黑玫瑰,習慣性地往醫院走。走了一半路程,覺得不妥,一大早就往病房裏跑,人家會怎樣看?正想着,手機響了起來,是傅奶奶的電話:“五爺,我拜托您個事,昨晚我做了個夢,夢見那些花花草草都快要死了,前段時間天老爺下雨多,花草沒事,這兩天天晴了,我怕白玫瑰會曬死,交給崽我又不放心,他們事情多……” 五爺一聽,傅奶奶和他這麽心有靈犀呢,想什麽就來什麽。他到醫院接了鑰匙,來到别墅一看,那些花花草草果真曬得氣息奄奄,白玫瑰耷拉着頭,沒有一絲生機。五爺整整忙乎了一上午才将花園裏的花花草草拾掇幹淨。他坐在亭子裏休息,心想這花兒亦如人,需要細心呵護,傅奶奶也需要人好好照顧呀!五爺你上戰場,流血犧牲都不怕,怕什麽人說!想到這些,五爺去菜市場買來柴魚,炖了湯就送到醫院。看着傅奶奶臉上孩子似的微笑,他覺得完成當年戰場上沖鋒陷陣般的如釋重負。五爺每天早晨和黑玫瑰去别墅打掃園子,給白玫瑰澆水、施肥、松土,忙完這些瑣碎事就去醫院探望傅奶奶,送些衣物、水果,熬點粥,炖點補品。眼見着,園子裏的白玫瑰美麗、芬芳,傅奶奶也臉色紅潤。五爺心裏那個甜啊,連黑玫瑰都覺察出來他的心事,叽叽喳喳着:“我們看奶奶去!看奶奶去!”“傅奶奶,您老好些了不?”那語調活脫脫就是五爺那口鄉音,逗得醫院裏的醫生、護士都大笑不止。一轉眼,又過了半個月。傅奶奶拆了線,五爺在醫院裏扶着她上衛生間。傅信從外地出差回來,一見這場面,就明白了幾分。問候老母親後,他從五爺手裏攙過母親躺在床上,黑着臉,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五爺,我媽這些事有我這當兒子的操心,您就别費這個神,出這個力了!”說得五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傅奶奶神情也不自然。烈性子的五爺哪受得了這奚落,傅信前腳走,他後腳便提着鳥籠子離開醫院,回到家裏生悶氣。晚飯也沒做,倒頭就睡,可翻來覆去,還是睡不着。他撥通傅奶奶的電話,卻聽到電話的那頭傳來嘤嘤的哭泣聲。半天才聽到傅奶奶的聲音:“五爺,我對不住您,您老待我這麽好。我那崽是守寡帶大的,打小就粘着我…… ” 五爺聽了傅奶奶一番話,明白她話裏面的意思,就是兩個人分開吧,反正也七老八十了,一個人也要過日子的。一連幾天,五爺坐在家裏看電視,“玫瑰之約”節目好紅火,兒女們帶着父母相親的節目好溫馨,主持人還說,祝願天下失去老伴的爸爸媽媽找到自己的幸福,安享晚年呢 !五爺歎了口氣,算來有好幾天沒去醫院看傅奶奶,不知她怎樣了?旁邊跟着傳來一聲長歎,五爺一看是黑玫瑰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五爺放進去鳥食,對黑玫瑰說:“還是你懂爺爺的心哪,黑玫瑰,昨天爺爺去看白玫瑰了,傅信那伢子都請人給花草澆水了…… ”不料,黑玫瑰撲打着籠子,尖叫:“看奶奶,看奶奶!”一聲鳥語喚醒了五爺的意識。他提着黑玫瑰,直奔醫院。醫院二樓傅奶奶的病房窗戶亮着燈,還沒睡。五爺在樓下站了好久,黑玫瑰不停地叫嚷:“奶奶好!”“奶奶好!”一聲聲,撕心裂肺。“哐當”,窗戶開了,傅奶奶探出頭來,看到樓下站着鐵塔似的五爺,提着鳥籠,眼睛一直望着樓上的窗戶。傅奶奶在窗戶邊望着望着,眼裏就起了淚花。深夜,五爺等到傅奶奶病房裏的燈熄滅才走。白天五爺去别墅,隔着圍牆看白玫瑰是否長勢旺盛,開得明豔。晚上帶着黑玫瑰去窗戶外看傅奶奶是否安康。風雨無阻,樂此不疲。這晚,五爺在樓下迎面撞上傅信和王誠來看傅奶奶。五爺躲閃不及,隻好硬着頭皮打招呼。誰知,傅信竟客客氣氣說:“五爺,您就不上去看看我媽?”搞得五爺茫然不知所措。“五爺,您老是我們梅花街有名的英雄,還怕誰不準?”王誠沖五爺打哈哈。“這……”五爺被兩個孩子笑得手足無措。“走咯,這外面好熱,我媽等下會心疼……”說着,傅信幫着五爺提着鳥籠子,就上樓了。那晚,傅信和王誠開着新車送五爺回了梅花街。在五爺家坐到很晚才回家,還給黑玫瑰買了一隻新的鳥籠子。原來,五爺天天帶着黑玫瑰去醫院看傅奶奶,有幾次王誠和傅信都在醫院陪傅奶奶,隻是沒聲張。王誠見五爺一片誠心,做傅信的工作說五爺和你媽情投意合,你中間阻攔什麽,這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傅信說我媽在家養養花,享享福,幹嘛要找個伴啊!王誠笑他,花兒畢竟是花兒,不是人咧!傅信說五爺是個殘廢,以後有什麽事,還要我媽照顧,那成什麽?王誠又說,難得兩個老人這麽互相照顧,你媽養花,五爺養鳥,多好……半個月後,傅信将五爺和傅奶奶接進了别墅。每日清晨,梅花街的老人們仍舊在别墅晨練。園子裏,不時傳來聲聲鳥鳴:“爺爺,奶奶,散步去!”“散步去!”陽光灑落在那一叢叢白玫瑰上,花兒搖曳着,仿佛在歡快地舞蹈。
黑玫瑰是一只会说话的八哥,白玫瑰是一盆名贵的玫瑰花。五爷是黑玫瑰的主人。他在梅花街上是个厉害角色,年轻时当过兵,立过战功。抗美援朝时,他炸飞了一只手臂,被称为无手英雄。回到地方后,给了他掰着十个手指头也数不清的荣誉。全国各地少女的求爱信像雪片般涌来,那个喜欢英雄年代里的崇拜者丝毫不逊于现在的“粉丝团”,狂热的“追星族”全然忘记他是残疾人。顶天立地的五爷不为所动,和青梅竹马的梅花街一枝花结成夫妻,相扶相携走过几十年,人到晚年,老伴癌症过世。素日里,五爷日常生活起居的打理全靠老伴,失去老伴,无异于失去一只手臂。老伴去世后的那一年,五爷像丢了魂似的不习惯。在外地工作的独子怕老父亲长此下去,生出啥病来,从养鸟人家买来一只刚出生的八哥送给五爷作伴。养八哥得有个头头道道。人家养了好久的八哥送来一般难得养亲。五爷可是把八哥当亲孙子一样疼。他从市场上买来饲料,用温开水调好饲料,一点一点喂给八哥吃。四个月后,八哥长得羽翼丰满,羽毛乌黑发亮,没有一根杂毛。五爷喜欢得不得了,不厌其烦训练八哥说话。某天清晨,他照常给八哥去放食,鸟笼子里的八哥蹦蹦跳跳,见着他特别高兴。等五爷喂完食物,准备去买早餐身后猛然传来一阵叫声:“爷爷,您好!您好!”五爷回过头去一瞧,呵呵,原来是八哥会叫人了!他训练了一个多星期的鸟语,终于见效。五爷兴奋得喝了两盅米酒,打电话告诉外地的儿子说像当年打了一场胜仗,好有成就感。八哥会说话了,自然就在家呆不住,太阳刚升起,它就嚷嚷:“爷爷散步去,散步去!”笼子里那个黑黑的小脑袋,瞪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五爷,就像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在家里久了,老想着出去玩耍,斗室关不住渴望自由的心。五爷洗漱完毕,提着鸟笼子走出家门。梅花街的早晨拥挤而繁忙,不是遛鸟的极佳去处。五爷家离公园太远,他琢磨着何去何从。不觉来到一座修建得阔绰又不失雅致的别墅前。院子里绿树成荫,花香四溢。往里瞧见有老人在打太极拳、做健身操、散步聊天这是梅花街首富傅信老母亲的别墅。傅信的父亲过世早,母亲一直未嫁。他在外走南闯北,积累资金回到梅花街,和王诚联手打造“诚信”餐饮连锁,生意很红火,店子开到了省城。这几年,他又投资房产业,成了梅花街赫赫有名的大老板。傅信是个大孝子,给母亲建了颐养天年的别墅,他和老婆则在外面的房子另住。傅奶奶住着偌大的房子,嫌太清净,就接梅花街上和她交往好的老姐妹闲玩。五爷和傅奶奶家交往颇深。年轻时,五奶奶和傅奶奶是最好的异姓姐妹。五奶奶嫁给独臂英雄五爷,傅奶奶则嫁给梅花街上傅信的父亲。两家人走得近,关系很好。只是这些年,五爷丧了妻,傅奶奶死了夫,就避讳起来。五爷听到花园里欢声笑语传来,顾不得礼数,提着鸟笼子径直走进去。“五爷,哪阵风把您老给吹来了?”两三个老婆婆攒拢来,围着五爷好亲热。傅奶奶应声从花圃里走过来,向着五爷打招呼:“五爷,好久不见您了,您真精神!”五爷抬头一看,穿宝蓝花衣的傅奶奶手里提着浇花水壶来到他跟前。五爷好久没和这么多老朋友见面了,心里乐开了花,遂问傅奶奶:“您老这么早就浇花了?”“反正我也闲不住,春天来了,这花儿得松松土、施施肥。”傅奶奶放下水壶,和五爷说起话来。五爷一看,园子里果然是姹紫嫣红,好一派春色宜人!最惹人注目的是园子假山旁的那一簇簇白玫瑰,开得旺盛,白得玲珑剔透。玫瑰花五爷见过不少,但这么好看的白玫瑰倒是头一回,就情不自禁问:“您老这些白玫瑰是哪里买的?”“白玫瑰的花种是从法国引进来的,听我崽说最名贵的蓝色妖姬就是等白玫瑰快到花期时,开始用染料浇灌花卉,让花像吸水一样,将色剂吸入进行染色……”平素不爱声张的傅奶奶说起她的白玫瑰来,居然如数家珍。“啧啧,原来现在市场上卖的蓝色妖姬都是人工染色的啊,那不是骗人嘛!”五爷听了傅奶奶的一番话,算是长了见识。“贵得吓人呢,我们这些老不中用的可就买不起了!”老人们纷纷附和。大家说得开心时,关在笼子里的八哥扑腾着翅膀喧哗:“是啊,是啊!”傅奶奶这才注意五爷提的小八哥,极为机灵,正热切地参与大家的谈话,于是就问八哥的由来。这正中五爷的下怀,五爷也将八哥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仔细。大伙儿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一个多小时晨练就结束了。临走时,傅奶奶将五爷送到门口,突然冒出一句:“good bay!good bay!”八哥快言快语,向着傅奶奶道别,逗得两个老人忍俊不禁。那日清早,经过梅花街上拥挤的人群,五爷觉得脚步轻快,比哪天的心情都好。八哥似乎也了解五爷的心思,一路欢歌。五爷心里暗笑,她喜欢白玫瑰,我喜欢黑八哥,不如这只鸟就叫黑玫瑰,嘿嘿,好听!那以后,五爷天天去傅奶奶家遛鸟。哪天不去了,他就心里少点啥,黑玫瑰也在家叽叽喳喳,吵吵闹闹。跟着五爷出去玩耍惯了的黑玫瑰学会了许多新鸟语:“爷爷,吃茶!”“我们一起来打牌!”“您莫急啰,我就来了!”黑玫瑰流连在白玫瑰花丛中,很是惬意。它最喜欢傅奶奶,只要傅奶奶在整理花草,它就和五爷在旁边陪伴,还不时插上一句:“爷爷好!”“奶奶好!”“我们去步步高!”五爷看着傅奶奶一点点喂鸟食,感到这园子鸟语花香,胜过人间春色。不觉春天走了,夏天来了。园子里的白玫瑰愈发开得浓烈,老远就闻到馥郁的花香。这天,五爷照常带着黑玫瑰去遛鸟。不料,刚进园子门,就听到“哎哟、哎哟”地叫声。五爷心里一惊,直奔别墅,只见傅奶奶倒在假山旁,手里的水壶直漏水。“怎么了,傅奶奶?”五爷放下手里的鸟笼子,蹲下身去,用他的右手臂搀扶傅奶奶。“我刚刚浇水,一不留神,滑了一下,脚疼得厉害,站不起来了……”傅奶奶一脸痛苦的表情,手捂着脚不住地叫疼。五爷猛地想起几年前那场冰灾,傅奶奶的脚曾经受伤,这下可好,八成是骨折了!他心里一惊,口里却在安慰傅奶奶没多大事,看看医生就好。黑玫瑰在一旁急得直在笼子里窜上窜下,抖动乌黑的翅膀。五爷急急忙忙跑到梅花街叫上一辆的士,将傅奶奶送到医院,果真又是骨折。傅信俩口子闻讯赶来医院时,老人已疼得面色苍白。五爷在病床边劝慰着,不时端茶送水。傅信忙谢过五爷,一个劲地埋怨自己不该给傅奶奶买那该死的白玫瑰,害娘受罪。骨折三五两天也好不了,傅奶奶这一跤摔得在床上躺了两个多星期。傅信请了月嫂,照顾老母亲。五爷先是和梅花街的老伙计们看看傅奶奶,时间久了,加上傅信又请了保姆,他就不便天天去医院了。可每天不和傅奶奶说说话,不去医院,他就挂念起来,不知傅奶奶在医院睡得可安稳,吃得可舒心。清早,五爷照常提着黑玫瑰,习惯性地往医院走。走了一半路程,觉得不妥,一大早就往病房里跑,人家会怎样看?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是傅奶奶的电话:“五爷,我拜托您个事,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那些花花草草都快要死了,前段时间天老爷下雨多,花草没事,这两天天晴了,我怕白玫瑰会晒死,交给崽我又不放心,他们事情多……” 五爷一听,傅奶奶和他这么心有灵犀呢,想什么就来什么。他到医院接了钥匙,来到别墅一看,那些花花草草果真晒得气息奄奄,白玫瑰耷拉着头,没有一丝生机。五爷整整忙乎了一上午才将花园里的花花草草拾掇干净。他坐在亭子休息,心想这花儿亦如人,需要细心呵护,傅奶奶也需要人好好照顾呀!五爷你上战场,流血牺牲都不怕,怕什么人说!想到这些,五爷去菜市场买来柴鱼,炖了汤就送到医院。看着傅奶奶脸上孩子似的微笑,他觉得完成当年战场上冲锋陷阵般的如释重负。五爷每天早晨和黑玫瑰去别墅打扫园子,给白玫瑰浇水、施肥、松土,忙完这些琐碎事就去医院探望傅奶奶,送些衣物、水果,熬点粥,炖点补品。眼见着,园子里的白玫瑰美丽、芬芳,傅奶奶也脸色红润。五爷心里那个甜啊,连黑玫瑰都觉察出来他的心事,叽叽喳喳着:“我们看奶奶去!看奶奶去!”“傅奶奶,您老好些了不?”那语调活脱脱就是五爷那口乡音,逗得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大笑不止。一转眼,又过了半个月。傅奶奶拆了线,五爷在医院里扶着她上卫生间。傅信从外地出差回来,一见这场面,就明白了几分。问候老母亲后,他从五爷手里搀过母亲躺在床上,黑着脸,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五爷,我妈这些事有我这当儿子的操心,您就别费这个神,出这个力了!”说得五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傅奶奶神情也不自然。烈性子的五爷哪受得了这奚落,傅信前脚走,他后脚便提着鸟笼子离开医院,回到家里生闷气。晚饭也没做,倒头就睡,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他拨通傅奶奶的电话,却听到电话的那头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半天才听到傅奶奶的声音:“五爷,我对不住您,您老待我这么好。我那崽是守寡带大的,打小就粘着我…… ” 五爷听了傅奶奶一番话,明白她话里面的意思,就是两个人分开吧,反正也七老八十了,一个人也要过日子的。一连几天,五爷坐在家里看电视,“玫瑰之约”节目好红火,儿女们带着父母相亲的节目好温馨,主持人还说,祝愿天下失去老伴的爸爸妈妈找到自己的幸福,安享晚年呢 !五爷叹了口气,算来有好几天没去医院看傅奶奶,不知她怎样了?旁边跟着传来一声长叹,五爷一看是黑玫瑰瞪着黑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五爷放进去鸟食,对黑玫瑰说:“还是你懂爷爷的心哪,黑玫瑰,昨天爷爷去看白玫瑰了,傅信那伢子都请人给花草浇水了…… ”不料,黑玫瑰扑打着笼子,尖叫:“看奶奶,看奶奶!”一声鸟语唤醒了五爷的意识。他提着黑玫瑰,直奔医院。医院二楼傅奶奶的病房窗户亮着灯,还没睡。五爷在楼下站了好久,黑玫瑰不停地叫嚷:“奶奶好!”“奶奶好!”一声声,撕心裂肺。“哐当”,窗户开了,傅奶奶探出头来,看到楼下站着铁塔似的五爷,提着鸟笼,眼睛一直望着楼上的窗户。傅奶奶在窗户边望着望着,眼里就起了泪花。深夜,五爷等到傅奶奶病房里的灯熄灭才走。白天五爷去别墅,隔着围墙看白玫瑰是否长势旺盛,开得明艳。晚上带着黑玫瑰去窗户外看傅奶奶是否安康。风雨无阻,乐此不疲。这晚,五爷在楼下迎面撞上傅信和王诚来看傅奶奶。五爷躲闪不及,只好硬着头皮打招呼。谁知,傅信竟客客气气说:“五爷,您就不上去看看我妈?”搞得五爷茫然不知所措。“五爷,您老是我们梅花街有名的英雄,还怕谁不准?”王诚冲五爷打哈哈。“这……”五爷被两个孩子笑得手足无措。“走咯,这外面好热,我妈等下会心疼……”说着,傅信帮着五爷提着鸟笼子,就上楼了。那晚,傅信和王诚开着新车送五爷回了梅花街。在五爷家坐到很晚才回家,还给黑玫瑰买了一只新的鸟笼子。原来,五爷天天带着黑玫瑰去医院看傅奶奶,有几次王诚和傅信都在医院陪傅奶奶,只是没声张。王诚见五爷一片诚心,做傅信的工作说五爷和你妈情投意合,你中间阻拦什么,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傅信说我妈在家养养花,享享福,干嘛要找个伴啊!王诚笑他,花儿毕竟是花儿,不是人咧!傅信说五爷是个残废,以后有什么事,还要我妈照顾,那成什么?王诚又说,难得两个老人这么互相照顾,你妈养花,五爷养鸟,多好……半个月后,傅信将五爷和傅奶奶接进了别墅。每日清晨,梅花街的老人们仍旧在别墅晨练。园子里,不时传来声声鸟鸣:“爷爷,奶奶,散步去!”“散步去!”阳光洒落在那一丛丛白玫瑰上,花儿摇曳着,仿佛在欢快地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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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标题:黑玫瑰,白玫瑰 ( 梅花街短篇小说系列之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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