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小秘密

這座橋加寬後，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更神氣了。 　　一輛滿載花草的腳踏三輪車由南向北，欲過橋去花鳥市場。 　　上橋時，車上一對五十出頭的夫妻爲誰騎車發生了分歧。 　　男的說：“今天還是我騎，你坐車上，賢内助嘛，協助一下就行了。” 　　“協助”者，是他倆的“發明”：男的在前面踏，女的坐在後面用腳在橋面上蹬，助一“蹬”之力，以加速。 　　“你感冒發燒還未恢複，我來騎吧。”女的風趣地說，“當年知青插隊時，我踏過三輪車的，你不是沒有領教過。” 　　男的想起那次“領教”來了：兩人産生了點矛盾，但說好要一起上城買農藥的，男的在河邊匆匆洗腳，女的卻悄悄拿走他的鞋子後，将三輪車踩了就走，男的赤腳在後面追了幾百米，直到讨饒爲止……後來留下了這段百米賽跑的“佳話”。 　　現在，男的逞能，坐上座子，命令式地說：“快上車！” 　　車上橋了，坡度長長的，男的踏着蠻吃緊，女的跟往常一樣，用腳在橋面上使勁蹬。但蹬着蹬着見男的額頭直冒虛汗，柔聲說：“停下，我來換你吧。” 　　男的還是嘴硬：“沒關系。” 　　女的心疼了，突然計上心來——兩隻腳不再用力蹬，而是垂挂下來，腳底在橋面上摩擦，增加了車子前進的阻力。男的真的有點騎不動了，歎口氣，跳下車來：“今天，就讓穆桂英挂帥!” 　　女的詭谲地一笑。雙方無言地交換了位置。女的挺着胸，哼着歌，騎車過橋，右轉彎，沿着古運河，奔向花鳥市場。 　　兩人下車時，男的說：“難道真的是我發點燒，就腿軟了?” 　　女的笑笑：“是我的心太軟。” 　　男的說聽不懂。女的說誰要你懂啊。她似乎看到她的花草們和她一樣，在笑他沒有發現她在上橋時做的“小動作”。 　　男的其實心裏有數，但他永遠讓“小動作”成爲女人的“小秘密”，成爲甘露……